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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雀登枝在線閱讀 - 第47節(jié)

第47節(jié)

    深夜, 青州左衛(wèi)大營。

    門前的幾個兵士正在換防, 一個正要下值的老兵看見對方穿了棉甲,脖頸上又圍了條厚厚的棉衣,一時間連面目都看不清了,不禁笑道:“這是新來的兵吧?北方海邊就是風(fēng)大濕氣重, 后半夜多穿點倒是沒錯,不過最要緊的還是得帶壺老酒御寒,不過當(dāng)心別喝醉了!”說完將自家懷里的小酒壺不由分說地揣在對方的手里,頂著刺骨的寒風(fēng)走了。

    遮了面目的兵士掂了掂酒壺, 無聲一笑。對面與他同來的人小聲道:“你動作快點,頂多只有半個時辰。這半個月因為天寒地凍, 指揮使魏大人體恤大家,規(guī)定每半個時辰就要換防,我們還要提防巡邏的人過來看到?!?/br>
    男子也不答話,直接掀開厚重的棉布簾子進(jìn)了門。里面桌椅井然,一座理石山水屏風(fēng)前,赫然就是青州左衛(wèi)及周邊各處衛(wèi)所防護(hù)工事的沙模。打開一盞制作小巧的風(fēng)燈擱在桌角后,男子一手執(zhí)筆一手快速地在紙上涂畫起來。

    剛剛畫了幾筆, 門外忽然傳來一聲輕斥,“此處怎么只有你一人值守, 還有一人哪里去了?”

    男子反應(yīng)極快, 一口氣吹滅風(fēng)燈迅速躲在門邊。就聽門外同行之人故作無奈答道:“小周才來不習(xí)慣, 站了一會兒就說肚子疼, 想來是喝了冷風(fēng)腸胃不適, 去茅房拉好幾回了?!?/br>
    巡邏的將官狐疑地看了一眼,見是一張熟悉的面孔,這才緩和了神情,“王老三是你??!今晚輪到你當(dāng)值可要打起精神,這里是咱們魏指揮使和各位大人議事的重地,容不得半點閃失哈!”

    王老三低頭哈腰地送走了巡邏的軍士,這才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男子輕笑一聲不以為意,正要將手中風(fēng)燈重新燃起,就見理石山水屏風(fēng)后陡然亮起了一抹燭光,將屋子照得一時恍若白晝。

    男子的雙瞳緊縮,就見那屏風(fēng)后面走過來一道人影,眉目冷凝端肅,正是青州左衛(wèi)才晉升不久的前營千戶裴青。男子呆怔了一會兒,才呵呵一笑,“我早知道這是個陷阱,可是這東南沿線的工事圖實在太過誘惑人,我等了整整三個月,還是決定心存僥幸鋌而走險,不想還是落入了你的圈套!”

    裴青小心將手中的白錫雙盤燭燈放在墻角小幾上,回過頭來淡淡道:“我該如何稱呼你,是謝素卿謝百戶,還是徐直徐大爺?”

    男子將脖頸上的棉衣取下來,正是一派儒雅風(fēng)度的青州左衛(wèi)正六品百戶謝素卿。他苦笑一聲道:“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我的?”

    裴青沉沉望了他一眼言簡意賅地吐了幾個字:“羊皮地圖!”

    謝素卿一臉不解,裴青解釋道:“截殺傅家人的倭人身上搜出一副地圖,在羊角泮死去的辛利小五郎身上也有一副地圖,兩者材質(zhì)及筆法同出一轍。唯一 的不同之處就是后者上面多了一點改動,這是指揮使大人近十天之內(nèi)才下令新增的一處工事,知道這點的人只能是青州左衛(wèi)的人!”

    謝素卿連連嗟嘆懊悔不已,苦笑道:“我是隨手添上去的一筆,哪里曉得你們竟會同時抓到他們兩人,更不會料到你們僅憑這點就縮小了嫌疑人的圈子!不過青州左衛(wèi)有東南西北中千戶五個,千戶轄下又有各處百戶近五十余人,百戶之下又有總旗數(shù)百,你又憑什么鎖定于我?”

    裴青垂下細(xì)長鳳眼,“截殺倭人時我們曾經(jīng)在馬道口歇腳,有人不慎發(fā)出一聲驚呼,差點暴露我們的行蹤。魏琪和傅百善都不是普通的女子,既然不是她們所為,那必定是有人冀圖給倭人報信?!?/br>
    “還有譚坊甜水井巷子,浮春酒?!迸崆嘌劾镲L(fēng)暴漸漸聚集,“方知節(jié)中的毒是放在浮春酒里,軍中知曉他愛酒的人不少,但是知曉他將浮春來視若性命的人卻是不多,這人必定是參加過軍中酒宴的高級將官,這才能投其所好一擊斃命?!?/br>
    謝素卿連連搖頭,眼底有不容錯認(rèn)的欣賞和佩服,“早就聽說你心細(xì)如塵,不想竟明察至此。所以你們才將軍中將官的履歷拿來細(xì)查,結(jié)果我驚慌之下指使手下小旗詹維殺了百戶晏超,又費盡周折偽裝成自盡的模樣,想將泄露軍中機密的罪名嫁禍給晏超。卻沒想到最后竟然讓你們識破,還折了詹維出去,真是偷雞不成倒蝕把米了。”

    靜默了一會兒,謝素卿低頭問道:“詹維最后怎么樣了?”

    裴青緊緊盯著他的身形,“一個字都沒多說,在地牢里受了三日的大刑,最后咬死了是自己和晏超合謀倒賣軍中情報獲利。指揮使大人將此事上報,兩日之后有人過來將他提走,再往后就不知音信了!”

    兩人都知道詹維此去怕是性命難保,謝素卿神情有些黯然,“是我誤了他,若非我自作聰明,他也不會枉送性命。你們一直沒有采取進(jìn)一步的行動,我就知道他定是為護(hù)我的安全,將罪責(zé)全部攬在自己的身上。于是我又心存僥幸,認(rèn)為上頭一定會催促早日了結(jié)此案,以為你們會就此打住。沒想到你們竟然是明松暗緊,在這里等著我呢!”

    裴青暗暗繃緊了身子,終于問了一句心中的疑惑,“你我和方知節(jié)同為軍中之人,三年日夜相處猶如兄弟,在羊角泮時我還記得他將最后一塊面餅讓與你吃,你如何下得了手?”

    謝素卿垂了頭低聲一嘆,“一步錯,步步錯!我自十六歲進(jìn)入軍中,大小戰(zhàn)役歷經(jīng)數(shù)十起,便是不倒賣這些情報也會和你一樣活得體體面面吧!只可惜老天不給我回頭的機會,在譚坊甜水井巷子我和方知節(jié)對面偶遇,雖然喬了裝扮,可是畢竟是做賊心虛。就在他的酒里下了金牛七,哪想到他命大竟然撐到你的到來!”

    “這大概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吧!” 裴青諷道,“你機關(guān)算盡只是為了金銀,我不相信你是這樣的人。到底所謂何事讓你背叛家國,讓你手刃兄弟?“

    謝素卿耳邊聽得到門外漸漸傳來兵士們集結(jié)的甲胄聲,心知外面必定已經(jīng)是羅織了天羅地網(wǎng)。

    干脆拖了張椅子坐下道:“這事說來話長,我母親年輕時是十里鄉(xiāng)間的一枝花,自持美貌誰也看不起。直到有回碰見了一個外鄉(xiāng)人,才華橫溢相貌堂堂。兩人一見鐘情結(jié)為連理,隔年就生下了我,后來又生了個小女兒。本來日子這般過下去,也是一段佳話。誰知天意弄人,有一天我父親說他要返回故里,我母親怎樣央求都留不下他!”

    說到這里,謝素卿笑意盈盈地自顧倒了一杯冷茶喝了,繼續(xù)道:“你也聽出來了這是個癡情女錯嫁負(fù)心漢的故事吧?后來我母親就帶了我們兄妹獨自求生活,托庇到直隸一戶姓徐的人家當(dāng)仆婦。那家的主母心善,不計較她拖著兩個幼兒,依舊給了她一份能糊口的差事?!?/br>
    謝素卿坐在椅子上翹了腳呵呵一笑,“這位主母就是徐玉芝的親娘,對我一家三口有活命大恩。不錯,你那小媳婦在云門山腳的截殺是我受人之托所為。扯遠(yuǎn)了,過了好幾年,我母親才重新找了個老實的軍戶嫁了,我也跟著改姓謝當(dāng)了兵。不想我十八歲那年我的父親重新找上門來,幾刀就將我繼父殺了,還要將我母親和meimei帶走,我這才知道我的親生父親竟然是個倭人?!?/br>
    盡管裴青心里有種種猜測,但是親耳聽到這些還是讓他震驚不已。

    “哈哈——”謝素卿一陣悲愴大笑,“我的親生父親就拿我母親和meimei的性命要挾我,讓我為他搜尋有用的軍中消息。我苦苦等了好幾年,才找到機會將母親和meimei送走。但是我卻已經(jīng)泥足深陷,再已抽不開身了。“

    裴青背了手站在理石屏風(fēng)前悠然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不是抽不開身,是離不開那些榮華富貴,赤嶼島的掃地菩薩徐大當(dāng)家可不是人人都當(dāng)?shù)昧说?!?/br>
    謝素卿心神大震,眼眸一陣緊縮,終于苦笑道:“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知曉的,但是沖你這份萬事胸有成竹的鎮(zhèn)定工夫,我甘拜下風(fēng)。我知道今日之事難以善了,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

    裴青狀似閑庭信步,卻緊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哦?此時此刻,你手里還有何籌碼來跟我談交易?”

    謝素卿微微笑道:“你布局這么久,想來對我的行蹤是了如指掌,難道不曉得我事事喜歡留有后手?前個晚上我休沐出去卻只是到譚坊繞了一圈,然后直接出城到登州府吳太醫(yī)家接了一位貴客回來,此時她在哪里只有我知道。如若我過時不至,這位姑娘就會香消玉殞了!”

    裴青臉上的神色便慢慢變得凝重,慢慢道:“你是說……魏琪?”

    謝素卿呵呵一笑揶揄道:“我還以為你要猜是你的那位小未婚妻呢?說起來傅姑娘真是巾幗不讓須眉,第一次我在云門山腳下與她相遇,被她一副弓箭正對著,背上的白毛汗是一層一層地冒。第二次在羊角泮看見她僅憑一副鐵弓就將對岸的辛利小五郎射了個對穿,真是神乎其技。裴兄,你以后大概夫綱難振??!”

    裴青情知謝素卿是在拖延時間,卻一時辯不得他話語中的真假,只得出口追問道:“你將魏琪藏在何處?”

    謝素卿得意一笑正待答話,卻見厚重棉簾子一甩,青州左衛(wèi)指揮使魏勉大步走了進(jìn)來,見了他便大聲怒喝道:”我拼著這女兒不要,也要將你這個內(nèi)jian~殺了!”

    裴青一把攔住魏勉,返身正色勸道:“現(xiàn)下你已經(jīng)是甕中魚鱉,你也嘗過受人拿親近之人要挾的痛苦,每人出身難以抉擇,行事何苦還要使這等齷蹉手段,何不干脆一些?也莫讓我等瞧你不起!”

    謝素卿沉默了一會兒,從袖中取出一個蔥油綠拼玫紅窄邊繡了葵花紋的荷包,正是魏琪平素慣用的樣式。魏勉心中又驚又怒,知道女兒必定是受騙才被人擄掠。他自幼出身富貴卻坎坷半生,膝下只有這一點骨血,視為命根子也不為過,眼下卻被jian人害得不知所蹤。

    裴青緊抓住魏勉的胳膊,利眼直視謝素卿,斬釘截鐵道:“我跟著你去,你且放了魏琪,我就放你走!”

    116.第一一六章 大禮

    從青州廟子鎮(zhèn)圣峪口村向西南方向行約十里, 便是以幽谷深峽聞名的黃花溪。谷口有大片的野生山楂樹,每年都引了無數(shù)的鳥雀野猴到此處覓食。

    因為是冬季, 稀疏卻盎然的古松虬枝倒掛山間深深扎根于懸崖,而軀干則執(zhí)著地向陽挺立。山澗時?,F(xiàn)出清泉汩汩水流潺潺。雨季到來時, 山澗的水流湍急,淺可漫腳踝, 深可及膝蓋,再有迅猛直瀉處便無法通行了。

    裴青緊緊跟在謝素卿身后, 一路走來的谷底小道有緩有急,山勢大開大闔。于陡峭處, 仿佛一扇聳立云間的天門忽在眼前斷開, 青山分立兩側(cè), 斷裂的削面與地面近于垂直。徘徊于峭壁懸崖之下峭壁之上,或如佛面, 或如牛首,或如人像,千姿百態(tài)惟妙惟肖。

    正待出言相詢,前面帶路的謝素卿轉(zhuǎn)身沒入一個隱密山洞之中, 不過片刻便聽得有女子的破口大罵。

    裴青聽得正是魏琪中氣十足的聲音,心上懸著的石頭終于落了地??觳礁锨叭? 就見魏琪被指頭粗細(xì)的繩子捆得緊緊的, 身上衣服整齊, 只是形容有些狼狽, 便知道謝素卿到底念在相識一場的份上, 終究沒有將事情做絕。

    裴青握緊手中鋼刀雙眼緊盯著人,最后出言勸道:“你還是跟我出去自首吧,看在昔日相處的情分上,我保你一命?!?/br>
    謝素卿站在一處高地笑得不可自抑,“然后被判個二十年的監(jiān)~禁,日日罰做苦役。要我過這樣的日子,我寧愿逃亡他鄉(xiāng)!”

    裴青見他話中似有決絕之意,心底涌起不詳,踏前一步正待伸手,卻已是慢了一步。就見謝素卿身子向后一仰,人已經(jīng)像落燕一般向谷底飛快墜去。谷中適時漂浮了幾縷白霧,裴青運足目力望去,才見謝素卿腰間不知何時纏繞了一根粗繩,已經(jīng)安全抵達(dá)谷底,幾個兔起鶻落就消失在茫茫深林之中。

    魏琪將身上的繩子胡亂摔在地上,疾步奔過來顫聲問道:“他死了嗎?”

    裴青搖頭,似乎還能看到那人在遠(yuǎn)處得意招手,心里不知是憤恨還是沮喪之情,或許二者兼有。他嘴角不覺抿起一道冷意,“這人處處為自己留有后路,其實是個極其謹(jǐn)小慎微之人。想來我們還會有山水相逢的時日,到那時再用刀劍說話吧!”

    魏琪雖然不知謝素卿做了什么事,但是僅憑他敢將自己綁來囚在這深山惡嶺之中,圖謀必然不小。想到從前在軍營時,這人時常給自己帶外面的好吃的好玩的,有一回調(diào)皮被父親責(zé)罰時,這人甚至跑到伙房里偷偷拿了幾個包子回來吃,心中的憤懣不覺漸散。

    將散亂的頭發(fā)挽起,魏琪躊躇片刻才問道:“他到底所犯何事?只怕禍?zhǔn)虏恍“??他前天急匆匆地到了登州,跟我說我爹遇刺受了嚴(yán)重外傷,想讓我趕快回來見上一面。神情又焦急又慌亂,半點看不出作偽,吳太醫(yī)還說要跟我過來看看……“

    魏琪又是慶幸又是難受,“我心里絲毫沒有起疑,連東西都沒有收拾就跟著他上了路。結(jié)果一個不防備就被他弄暈了,醒來就被綁在這個黑乎乎的山洞里,身邊又只有一點水和兩個饅頭,你們要是再不來我就餓死了?!?/br>
    裴青目視遠(yuǎn)處,“他手里掛了幾條人命,但是最要緊的是他是我們青州大營的內(nèi)jian,往外頭泄露了不少的情報,此人不除怕是東南沿海一帶的禍害!”

    魏琪卻是忍不住雙目含淚一陣唏噓,“這回你們定是因為保我才放了他,我爹爹怕是要受牽連的吧?想當(dāng)初,我覺得他長得還行,性格也溫和,一度還想嫁給他來著,誰知道這人竟然包含了狼子野心!“

    裴青回過頭來溫言安慰道:“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年紀(jì)還小,以后見識廣了視野開了,這些過往就不值一提了。昨夜大營當(dāng)值的都是指揮使大人及我的心腹,不會有人多說什么的,現(xiàn)在查出內(nèi)jian其實比抓到他更要緊?!?/br>
    他拽了一下魏琪的發(fā)辮,笑道:“你便是我的親妹子一般,這回沒有擒拿住他,下回還有機會,你的性命卻只有一條。為了這件事已經(jīng)死了太多人了,我也委實不愿再見大人為你憂心,才做主放了他。即便有事,也自有我擔(dān)著!“

    魏琪眉舒目展,臉上終于有了笑模樣,“我現(xiàn)在知道珍哥為何對你另眼相看了,你該手辣的時候毫不猶豫,遇著事也敢挺身而上,你倆的性子真是一般模樣,說不定前輩子也是夫妻呢!”

    這時已漸近午時,一輪白日高高地懸在天際,黃花溪的霧氣也漸漸消散,明朗朗地照在小徑上。裴青雖然沒有捉住謝素卿,但是終究除了軍中隱患,想到珍哥心里更是歡喜,連腳下的步子也歡快了一些。

    塘坊鎮(zhèn)一處貧家宅子前,一個披了大斗篷的婦人扶著一個婆子的手打開了房門,走過光禿禿的院子,一間正房里也是寒酸的緊,除了幾條雜木板凳就似雪洞一樣干凈。婦人去了大斗篷,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大爺,我過來了,你在這里嗎?”

    屋中靜寂了一會兒,好半響才聽隔壁廂房傳來“吱呀”一聲,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婦人眼睛一亮,嘴里卻不禁罵道:“賊漢子,叫街邊的小子帶了一句口信就想叫我從此跟你浪跡天涯,你倒是想得極美?”

    男子正是謝素卿,聞言也不由雙目含笑問道:“你不想跟我來,卻挽著大包袱小包裹做甚?難不成是想要搬家?”

    婦人正是甜水井巷子的曾閔秀,她瞪著一雙美目啐道:“有個賊人偷了我的心,我再不跟著過來,恐怕什么都不曾留下了?!?/br>
    謝素卿長臂一伸,將頭顱埋在女人的肩上,微松了一口氣道:“現(xiàn)下我只剩下你了,出了這個城之后,連名字身份都要舍去,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返回故里。你可要想好了,日后要是后悔了都沒有地界去買后悔藥!”

    曾閔秀心內(nèi)一片溫軟情意,“我這輩子吃過好的,穿過好的,也做過幾件離經(jīng)叛道的事情?,F(xiàn)在老天爺送了我一個這么好的男人過來,且容我放肆一回,就跟著你上刀山下火海吧!”

    兩人正在濃情蜜意,守在外邊的丁mama伸著脖子笑著打斷道:“姑娘與大爺以后有的是機會情話綿綿,不過還是趁了這會還沒有關(guān)城門,趕緊坐著馬車出去吧!以后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游,你們齊齊去過小日子吧!”

    謝素卿眉毛一皺,低聲道:“你怎么把這個老鴇子也帶來了,她舍得放你走嗎?”

    曾閔秀來不及跟他解釋丁mama只是她雇來當(dāng)門面的,只得小聲說道:“丁mama有個十來年的老相好,是守城的城門官,要是有人封鎖了城門,怕是只有他才能放我們出去!”

    謝素卿滿臉詫異,卻又按捺不住心頭的歡喜道:“倒是免了我的一宗麻煩事,我還想著咱們怎么不惹人注意地出城門呢!”

    兩輪小馬車在石子鋪就的小路上轔轔地走著,丁mama坐在外面和車把式有一句無一句地搭話。曾閔秀緊緊抓住身邊男人的手,看著那人依舊粘了滿臉的絡(luò)緦胡,隱約知道這人怕是惹了天大的禍?zhǔn)?,從今往后就要浪跡天涯,不知為何心里卻是止不住的陣陣歡喜。

    馬車在離南城門口最近的一個茶窠子停下,卻見門囗果然有官兵在細(xì)細(xì)盤查,丁mama徑直去找她的那個老相好。

    過得了不一會兒,就見丁mama喜滋滋地走了回來, “大姑娘,你說運道真是好,剛剛我去找我那位老哥哥,不巧今日不該他當(dāng)值。我正不知怎么辦才好,就看見咱們家二姑娘的姑爺正打頭站著,帶了一隊官兵在那邊查人呢!我趕緊回來叫你去拜見一回,興許說著話就放咱們出城了呢!”

    曾閔秀心里一喜,整理了頭上的金簪鬢花正待下馬車,左手臂卻被緊緊拉住。就見男人轉(zhuǎn)頭望向外面,面目含笑輕聲道:“勞煩mama給我指一下,興許我還認(rèn)得這位從未謀過面的連襟呢!”

    小馬車悄無聲息地繞過城門口,藍(lán)底白色四葉紋的車簾子被掀起一條小縫。僅隔了十余丈遠(yuǎn)的地方,一列隊伍正在翻查往來的車馬轎廂,打頭的是一位年輕將領(lǐng),穿了青紵絲黃銅平頂丁釘曳撒甲,頭戴水磨鎖子護(hù)頂頭盔,身材英挺精干,眉梢眼鋒卻端肅若刀。

    曾閔秀覷了那人兩眼,不禁感嘆meimei好眼光。

    這妹夫人才如此周正,看這官職也必然不小,難怪妹子老是感嘆高攀了,的確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的好人家。正在胡思亂想間,耳邊就聽男人慢悠悠地問道:“丁mama,那位就是你家的二姑爺,前一晌還得了一對龍鳳雙生子的那位?”

    這其間涉及到了二姑娘的隱密事,丁mama如何敢亂說,只得盡量揀了能說的含混說了幾句,“年初時張員外家辦酒宴招待貴客,為助興就悄悄在酒水里加了些小玩意兒。不想這位大人在酒宴上喝高了,當(dāng)場就抱著咱家二姑娘不放,余人怕他撒酒瘋,誰都不敢上前相攔。“

    丁mama說起香艷之事是眉飛色舞,“天亮之后,這位大人倒也干脆認(rèn)帳,極爽快地付了五百兩贖身銀,二姑娘從此也沒了音信。也是過了好久,有個穩(wěn)婆悄悄送信過來,說二姑娘早產(chǎn)生了對龍鳳胎,大姑娘這才上門去看過兩回,倒是從未遇見過這位大人!”

    謝素卿聽得眉目一陣閃動,心中再無半點疑懷。

    他徐徐靠在車壁上,望著車簾子外越離越遠(yuǎn)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轉(zhuǎn)頭對著莫名其妙的曾閔秀道:“說起來我的確認(rèn)識這位大人,還知曉他不少事情。咱們倆遠(yuǎn)走他鄉(xiāng),也不知道你們姐妹還有無相見的日子,不若我這當(dāng)姐夫的送她一份大禮,讓她日后能堂堂正正地去見婆家人,說不得還能憑借兩個孩子一腳站穩(wěn)正房大奶奶的位置!”

    曾閔秀聽得心頭大喜,探著身子摟了男人親了幾口道:“真要是成了,叫我妹子給你磕頭!”

    謝素卿哈哈大笑,望著馬車后已經(jīng)看不見的人影,眼神卻是意味難明——裴青裴大人,你可要好好接著我送你的這份大禮??!

    117.第一一七章 銀樓

    廟子鎮(zhèn)的小宅子里, 生產(chǎn)之后明顯豐腴不少的曾淮秀看著眼前的小丫頭,神情依然有些疑惑不解:“你說我jiejie打發(fā)你過來, 問我要去年的一件衣服的花樣子?”

    小丫頭十來歲的樣子,梳著兩個小丫髻, 一臉的慧黠。張著一雙大眼笑瞇瞇地點頭,口齒伶俐地回答道:“是啊,前兒大姑娘喚了南門裁縫店的張娘子過來添置明年的春衫,想起去年二姑娘穿過的一件紫暈綢面百褶裥裙上的繡樣極其別致, 就叫我過來取回去給張娘子做個樣子!”

    曾準(zhǔn)秀心里便不禁嘀咕, 什么花樣子值當(dāng)jiejie這么老遠(yuǎn)派個人過來,但她素來順從聽話, 連忙叫房里的幾個丫頭婆子齊齊動手翻找箱籠。

    小丫頭見人都去隔壁間了, 這才笑著從懷中取出一封折得極小的方勝遞過來。曾準(zhǔn)秀莫名其妙接過展開一看, 心里立時又悲又喜。一目十行急急看完之后,忙照信中吩咐把紙張棄入火盆之中焚化。

    等幾個仆傭終于將那條裙子找到后,小丫頭已經(jīng)吃了第二盤點心了。接過裙子,又拿了二十個大子的賞錢,小丫頭才高高興興地往回走。

    曾淮秀坐在椅子上仔細(xì)思量合計了半天后,才將田mama請來,細(xì)聲道:“眼下兩個孩子即將滿百日, 我想去銀樓給孩子們打個寄名鎖, 不知大爺可有空閑同去?”

    穿了青布襖裙梳著整齊發(fā)髻的田mama眼睛一瞇, 不動聲色地從火盆里一角還末燃燼的紙屑上收回, 含笑道:“咱家大爺是外頭做大事的, 怎會有空理會這些個瑣事,不過大爺是掛記這邊的,這不前個還派人送來一百兩銀子家用嗎?”

    曾準(zhǔn)秀心道果然,隨即不以為意地繼續(xù)說道:“大爺果真是個忙人,我還和jiejie約好那天見上一面好說會子話呢!她得了新姐夫,終于可以脫離苦海了,只是不知這一去還有無機會再見面呢?”

    田mama聞言一雙利眼立刻脧過來,“可是上回來的那位大姑娘,為人倒是爽朗愛笑,只是不知許配的哪家兒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