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jié)
在古荒給臨白白捉的那么多肥遺,終究是沒有白費,對于這點,蘇斷還是感覺很欣慰的。 事實證明肥遺的rou的確有治病的效果,竟然一下漲了足足五十點的治愈值。 就是有點奇怪,臨白白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他走之前臨白白的眼睛一直都是藍色,現(xiàn)在有一只變成金色,一定是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 系統(tǒng)說:“……資料同步完畢,宿主要查看更新后的完整資料嗎?” 蘇斷正準備說好,補一下自己離開后的劇情,就聽見窗邊傳來一聲輕微的“咯吱”聲,像是窗戶被打開的動靜。 有什么東西進來了,沒有發(fā)出腳步聲,卻帶著讓他熟悉又陌生的氣息。 蘇斷瞬間安靜如雞,臉埋在大狐貍胸口里,連系統(tǒng)的話也不回了。 他一緊張,手中跟著他去古荒轉(zhuǎn)了一圈、已經(jīng)變得凄凄慘慘的毛絨球咕嚕嚕從他手中掉到床上,又沿著床沿往下落,“咚”的一聲掉到了地板上。 ——隨即被人彎腰撿了起來。 蘇斷支棱著耳朵,聽見了因為彎腰動作衣物翻折發(fā)出的輕微摩擦聲,窸窸窣窣的,雖然細微,但在安靜的室內(nèi)卻顯得異常明顯。 把毛絨球撿起來后的人不再收斂腳步聲,反而像故意的一般,踩在地板上發(fā)出噠、噠的輕微響動,朝著蘇斷靠近。 蘇斷默默攥緊了揪著大狐貍毛毛的手,掩耳盜鈴一般,把腦袋又往下面縮了縮,還慫了吧唧地把眼睛也閉上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忽然這么慫,但出于妖物的直覺,總會覺得他這時候安分一些大約……會比較好。 腳步聲在靠的極近的地方停下了,與此同時,壓在蘇斷身上的大狐貍也忽然起身,柔軟的床因為某只大型野獸突然發(fā)力而下陷了好幾塊,有些搖晃。 ……蘇斷繼續(xù)裝鴕鳥,打死不睜眼,就當自己暈了。 狐貍起身之后,他立刻感覺到有一股帶著涼意的視線從他面上掃過,從脖頸、胸口一直蔓延下去,帶著不容錯認的占有欲味道……分不清是臨燭本體九尾狐的還是二重身的。 不過,大概也沒什么區(qū)別。 雖然起身了,但大狐貍也并沒有直接離開,蘇斷等了幾秒,就感覺有一股溫熱的氣息從天而降,向著他的脖頸靠近。 最先感受到的觸感是毛茸茸,蹭在沒有遮擋的脖頸上有些發(fā)癢,然后就是一條炙熱而濕漉漉的東西,從下巴到鎖骨,幫他好好洗了一遍脖子。 “唔……” 意識到再裝死下去可能會發(fā)生一些不那么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事,蘇斷不得不掀起眼簾,一睜眼就看到一顆巨大的腦袋在他面前晃來晃去,因為過于龐大,從而把他的整個視野都占滿了,生著一簇長毛的耳尖還從他面頰上掃過,癢癢的。 像是意識到他醒了,那顆大腦袋也跟著抬起來,耳朵緊張地立起,一藍一金兩只瑰麗的異色獸眸猛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眸子中的瞳孔不知道是因為興奮還是什么,縮成細細的一條黑線,一眨不眨、近乎貪婪地釘在他身上,像是一頭餓了千年的兇獸,想這樣用視線把他整個吞下去。 蘇斷:“…………” 雖然對象在每個世界的經(jīng)歷和性格都會有一些差異,但因為靈魂相同,所以就算換再多殼子,也不耽誤蘇斷一眼看穿到對方的想法。 一看到那雙盛著異樣的眸子,蘇斷就知道了答案。 臨燭確實已經(jīng)有了臨白白的記憶,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要讓他跨越幾千年回到古荒一趟才喚醒了這段記憶,但現(xiàn)在,他們確實是完整的一個存在了。 真的睜眼確認了這件事,蘇斷反倒不那么緊張了,看著長大后的臨白白,甚至還有些不合時宜的手癢。 ——他可還記得剛剛整個人被毛毛覆蓋的那種飄在云端綿軟得幾乎失去理智的感覺。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是大狐貍第一次主動獻身讓他吸吧? 果然有了小時候的記憶待遇就是不一樣,不枉他含辛茹苦把臨白白拉扯到那么大! ……不管怎么說,能夠相遇,已經(jīng)是最大的幸運了。 心底咕嚕嚕泛著微小的喜悅和轉(zhuǎn)瞬即逝的酸漲,蘇斷露出一個細微的笑容,伸出手想摸摸那只總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的耳朵尖。 然而他才剛伸出爪子,手腕就被另一只溫熱的大手錮住了,對方掌心的溫度順著他的手腕傳來,緩緩流向流向四肢百骸。 蘇斷:“…………” 小土豆精這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忘了什么人的存在! 他順著這只手往上看去,看到了一張有些淡漠的屬于臨局長的臉,這個人還是像他離開的時候一樣,穿著灰色的剪裁合體的西裝,漆黑長發(fā)在腦后束起,因為低頭的動作有一些滑過肩頭,涼涼地落在蘇斷胳膊上,顯出了幾分超脫塵世的雅致。 只是—— 那一對不知道什么時候變得和本體一樣的金藍異色獸眸眼眸暴露了他此時內(nèi)心并沒有表情看上去那么平靜。 維持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沉穩(wěn)清淡的偽裝被徹底撕破,渾身上下都已經(jīng)被摸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他是人是鬼眼前的人類應(yīng)該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時候再裝人沒有絲毫意義。 蘇斷左看右看看,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被這一大一小用一模一樣的詭異眸子盯著,他總覺得自己像是一顆被洗干凈的土豆,已經(jīng)被啪嘰放在砧板上,就等著人下手切開煲湯了。 氣氛一時間有些凝滯,安靜得落針可聞。 正當蘇斷偷偷琢磨著要不要開口問問聻的事假裝無事發(fā)生時,臨燭忽然覆下身來。 蘇斷一晃眼,就看到那張棱角分明的俊顏離自己越來越近,金藍兩色的眸子仿佛一場詭異而瑰麗的旋渦,把他看得暈乎乎的。 臨燭一只手撐在他腦袋旁邊,使得柔軟的床因此微微下陷,另一只手抬起一松,輕微且悶悶的“咚”的一聲,手中那顆亂糟糟的毛絨球就再次落到了蘇斷身邊。 蘇斷有點懵:“…………” 這是想讓他玩球球嗎? 雖然沒有土豆玩球球的先例,但蘇斷畢竟是一顆在對象面前基本沒什么底線的土豆,要是臨燭很想看他的玩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可他現(xiàn)在被臨燭虛虛壓著,抬頭就看見一片寬闊的胸膛,動都不太敢動,更別說去玩球球了。 “……蘇斷?!?/br> 略帶沙啞的嗓音打斷了蘇斷差不多已經(jīng)變成一團漿糊的思緒。 很簡潔的兩個字,但出口卻帶著一種壓抑的艱澀,像是在心里反復(fù)地記了很久、念了很久,走過很多微渺的時光,才終于重新遇到了那個可以叫出這個名字的人。 蘇斷的心跳驟然亂了一拍。 緊接著就是逐漸迫近的呼吸,某種干燥且柔軟的部位落在他額前,像是分別時他印在小狐貍腦袋上的那個吻一樣,珍重地停留了很久,才慢慢向下移動。 第191章 你看起來很好吃 從另一個人口中吐出的溫熱氣息劃過額頭、鼻梁、鼻尖……最終懸停在蘇斷唇上極近的距離,近到連對方口中淡淡的薄荷氣息都幾乎可聞。 正當蘇斷乖巧地閉眼等親的時候, 房門突然被人敲的框框響, 門外傳來成年男人殺豬一樣的嘶吼聲:“臨天師!臨天師你在嗎?在嗎?在……啊啊啊啊外面有鬼啊——” 可以說十分會破壞氣氛了! 蘇斷:“…………” 臨燭:“…………” 門外的人還在撕心裂肺地喊:“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算臨燭心理再強大, 也沒辦法在外面有人這么凄慘咆哮著的情況下繼續(xù)下去,于是微微頓了下,泛著淡淡薄荷的氣息就逐漸離蘇斷越來越遠。 蘇斷悄咪咪把眼睜開一條縫, 看到臨燭去給人開門的背影,也骨碌一下從床上爬起來,假裝端莊地坐在床沿上。 不然這大半夜的, 他躺在臨燭床上, 不知道還以為他和臨燭有什么不純粹的上下屬關(guān)系呢! ……雖然這么說好像也沒錯。 蘇斷剛在床邊坐穩(wěn),一道沉重的呼吸從他背后靠近,蘇斷測過后, 正對上一顆白乎乎毛茸茸的大腦袋, 狐吻又細又長,幾根柔亮的胡須對稱分布在嘴邊, 從這個角度看尤為明顯,側(cè)對著他的那只燦金色獸眸散發(fā)著幽幽的光芒。 蹲坐著比他上半身還高的白狐伸腦袋在他臉上舔了舔, 在他臉上留下一片口水。 蘇斷:“……” 完球,走了一個還有一個,有兩個身體的人真是太作弊了。 要、要是以后在某些場合臨燭也這么耍賴的話, 他要怎么招架哦…… 腦海中浮現(xiàn)出某些大概需要打上個十層馬賽克的畫面, 蘇斷被自己的腦補嚇得兩眼發(fā)直, 簡直快要變成一顆渾身僵硬的凍干土豆了! 那邊臨燭把門打開, 就看見滿臉哭喪的徐老板麻溜地擠了進來。 三四十歲的徐老板委屈的活像個孩子,用略有些油膩的臉對臨燭表達著自己受到的驚嚇:“臨天師!剛剛我聽見窗戶那里有動靜,剛過去準備看看,您給我的護身符就一下子變成一撮灰了,嚇的我屁滾尿流地就來找您了?是不是那個什么……倀、倀鬼來了啊?” 臨燭:“……” 那只聻太過狡猾,竟然學(xué)他一樣將身體一分為二,分身留在了房間內(nèi)偷襲蘇斷,他當時在外面感應(yīng)到本體這里意外突生,一晃神就讓那只聻的本體逃竄出了一段距離,應(yīng)該就是那個時候驚擾到了徐老板。 臨燭稍微解釋了一下:“沒事了,倀鬼已經(jīng)被抓到,山莊內(nèi)現(xiàn)在很安全,找人把后山的老虎抓了就行了。” 徐老板半信半疑:“可天師……專家來過了,整個山里都找不到老虎的蹤跡??!” 臨燭淡淡掃他一眼:“鬼設(shè)迷障,之前自然找不到,再找一次?!?/br> 徐老板恍然大悟:“噢噢!我這就去找人!” 徐老板很塊又請專業(yè)人員來了一次,這次果然像臨燭說的那樣找到了老虎,只是這老虎卻不是活著的,而是一具虎尸。 那老虎體格足有普通老虎的兩倍大,被發(fā)現(xiàn)時七竅流血,身軀還軟和著,想必是剛斷氣沒多久。 普通人見了這只老虎的暴斃可能只會覺得是巧合,但在懂點內(nèi)行的人看來,一切都是因果注定。 為虎作倀,倀鬼雖然可惡,但主謀還是虎,離世的鬼因為引誘生人被送入鬼獄司審理罪過,在世的虎也逃不脫審查,孽力反饋到老虎身上,凡軀難以承受,自然就暴斃而死了。 但這并不是唯一的的代價,死后虎魂入地獄,還要再受一番懲罰,才能投胎轉(zhuǎn)世。 當然,這些都是后事了。 現(xiàn)在,終于不用為自己小命擔心的徐老板眼珠一轉(zhuǎn),終于注意到正坐在床邊的蘇斷……以及蹲在他背后微微伸著腦袋的那只大到離奇的雪白狐貍。 徐老板:……??? 等會兒,這只狐貍怎么看起來這么眼熟? 尤其是這一對異色瞳,他這輩子也就見過一只狐貍長了這樣的眼睛。 徐老板看看滿臉呆滯的蘇助理,又看看白狐貍那雙特征鮮明的獸眸……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把這只立起來可能比他還高的巨大狐貍和幾個小時候前被蘇斷抱在懷里的糯米團子一樣的嬌小身軀等同起來。 這是吃了什么,能幾個小時之內(nèi)長到這么大?! 難道這就是天師家養(yǎng)的狐貍嗎……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這只狐貍的架勢像是要整個把蘇助理整個攏住似的,透著一種說不出的古怪的占有欲。 這狐貍也太人性化了吧? 或許是被他的視線打擾了,白狐忽然移動轉(zhuǎn)動眼珠,用一金一藍兩只顏色不用但同樣冰冷詭異的眸子在他身上涼颼颼掃了一眼,竟是讓他的脊背瞬間就落下了一層冷汗! 與此同時,臨燭冷淡的聲音響起:“沒事了,徐先生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