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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獨寵皇府貴妻在線閱讀 - 第12節(jié)

第12節(jié)

    思忖了片刻,云溪自浴桶中緩緩睜開雙眼,自言自語道:“此人背后必定有人指使!”

    正嘀咕著,突聽凌翠在門外朗聲道:“奴婢參見王爺!王妃,王妃此刻正在沐浴更衣,王爺此刻進去,恐怕……恐怕是不太方便!”

    送抱

    云溪一顆心差點兒提到了嗓子眼!

    她趕緊從浴桶中爬出,胡亂撿起一件寢衣,手忙腳亂地披在身上,暗暗腹誹道:這人白天一口氣耕了三畝地,這都夜半三更了,還有勁頭來守約“探望”自己,難道不累嗎?

    可口中卻少不得柔柔地應(yīng)承了一聲,眨著眼睛,隔著層門板問道:“是王爺嗎?妾身已備好溫水,王爺可愿與妾身一同沐???”

    說著,走到木桶旁邊,撩起水聲嘩啦啦地作響。

    元燾登時腳步微頓,有些遲疑:“本王……已經(jīng)洗過澡了?!?/br>
    云溪如釋重負(fù),悄悄舒出一口氣。

    誰料元燾突然發(fā)現(xiàn)凌翠垂在地上的影子微微顫抖,頓時疑竇迭生,伸手就要推門。

    凌翠大驚,想要阻攔,卻被元燾一把推開:“既是本王愛妃沐浴,本王為何不能進?”

    說時遲那時快,元燾推門而入,正好看見云溪披好了寢衣背對著自己。

    他狐疑地四下里張望,卻什么都沒有看見。

    正在疑惑時,忽覺一股香風(fēng)迎面襲來,從方才開始便搖曳晃動的燭光,在這時倏地熄滅,緊接著云溪又香又軟地?fù)溥M了自己懷里,軟糯耨道:“王爺怎么才來?”

    元燾下意識扶住云溪,脊背微微僵了僵。

    云溪其實也沒有想明白元燾開門的瞬間,自己為何心虛地突然撲進他懷里。

    可能是……總記著“他們已經(jīng)拜過堂成過親”這個潛意識作祟?

    元燾定了定心神,扶穩(wěn)懷中“丑妻”,手指微不可察地稍稍動了動,立即發(fā)覺這丑妻除了無意中親到時的觸感很不錯,抱在懷里的感覺也很好,豐若有余、柔弱無骨,嗯,有些愛不釋手了……

    只不過,她她她她她真的太香了些!

    黑暗中元燾看不清楚云溪的臉,不舒服地揉揉鼻子,蹙眉道:“你這是做什么?”

    話音未落,一股nongnong的馥郁花香又悄然沁入鼻中,元燾一時忍不住,大大地打了個噴嚏。

    “阿,阿,阿,阿嚏!”

    云溪忍不住唇角微勾,有心離元燾更近一些,想用濃郁的花香把他熏走——根據(jù)褚沖搜集來的消息,大皇子元丕素有鼻疾,對花香尤其敏感,最不喜人涂抹各種花露。這,也是她防患于未然的法子之一!

    她咬了咬唇,主動靠近元燾,秀目低垂道:“今日乃是十五,王爺果然言而有信,妾身不勝歡喜?!?/br>
    元燾聞著她身上濃烈的花香,忍不住往后退了退,揉著鼻子,不舒服了又不舒服。

    但他始終沒如云溪所愿推開她。

    因為丑妻抱起來的手感,真的是太太太太太好了!

    云溪登時欲哭無淚:元燾他不接招,逆來順受,自己接下來這戲,可怎么接著往下演?難道扮豬吃老虎不成,反倒被他給吃了不成?

    所幸的是元燾終于忍不住鼻腔又麻又癢,忍不住推開了她,大大地又打了個阿嚏。

    然后,揉了揉鼻子說:“你這里太香了,本王改日再來!”

    云溪欠了欠身,笑得有些陰險:“妾身習(xí)慣用花瓣沐浴?!?/br>
    元燾剛想起身,忽然怔了怔,暗咐:他怎么不記得以前丑妻身上這樣香氣襲人?!

    驀地意識到了什么,元燾臉色微沉。

    本來即將離開地面的兩只腳,又落了回去。

    元燾站定,黑暗中兩指抬起云溪的下巴,把臉湊近,似乎想要看清楚她:“愛妃好像和白天不太一樣!”

    他說的是香氣,然而云溪卻膽戰(zhàn)心驚地以為元燾看見了自己的臉,惴惴不安道:“妾身也覺得王爺和白天不太一樣!”說完才想起,房內(nèi)火燭俱滅,黑暗中元燾根本瞧不清楚自己的臉!

    “哦?”元燾戲謔道。

    云溪咬了咬牙,齒縫間迸出幾字:“王爺夜里比白天更有男子氣概!”說得她自己都覺得惡心!

    元燾自然聽出了云溪的言不由衷。

    他唇角微勾,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似的無比依舊正襟危坐,無比淡定地配合她演戲:“本王也這樣以為!”

    云溪氣得差點兒都把自個兒嘴唇咬破了,好半天都不說話。

    元燾暗咐,這一陣子也捉弄的她差不多了,瞧丑妻在自己懷里把牙齒咬的嘎嘎作響,若是戲弄她太過,恐怕這小家子氣的回頭不理自己,反倒失了樂子。

    于是咳了兩聲,一臉嚴(yán)肅道:“本王今日來,是有兩句話想要問你。你莫要想得太多!”

    云溪終于松了一口氣。

    她揣摩著元燾來意,眸光微閃:“王爺莫不是為那宗庵而來?”

    兩個人誰也沒提重新掌燈的事,元燾卻像是提起些興趣,挑高聲音問:“哦?”

    “今日之事,絕非妾身有意為之,妾身早已向王爺言明,是宗庵假傳王爺口信,引妾身前去方澤壇?!痹葡烈髌?,緩緩說道,“當(dāng)時杜伯也在場,這當(dāng)中的來龍去脈,王爺若不信妾身所言,一問他便知!”

    元燾“嗯”了一聲,負(fù)著手,來來來回回地踱起步子。

    他深夜前來,本就為此。如今得到云溪明確回答,一時之間自然有很多細(xì)節(jié)琢磨不通。

    云溪知他在思考,亦不多言。

    好半天,元燾才不冷不熱地擱下一句:“本王知道了?!比缓罂戳嗽葡谎郏诎抵幸膊恢獜膽牙锾统隽藗€什么物件,啪得扔在了在桌子上,轉(zhuǎn)身就走。

    云溪忍不住好奇道:“不知王爺所賜何物?”

    元燾走到門口的腳步似乎頓了頓:“本王先前撿了只癩皮狗,它身上總起些莫名其妙的疙瘩,自從用了這白玉膏,藥到病除?!?/br>
    云溪:“……”

    遠(yuǎn)眺元燾揚長而去的身影,云溪拿起藥瓶。

    正好凌翠急沖沖地提了盞燈跑進來:“公主沒事吧?”

    “能有什么事?”云溪詫異地斜睨凌翠一眼,順手接過燈,照在藥瓶上。

    只見這藥瓶乃白瓷所制,十分精致,上面赫然用畫筆勾勒著一只搖頭擺尾姿態(tài)極憨的小黑狗,另一側(cè)則貼著張紙條,上面赫然寫著“白玉膏”三個字,那筆鋒細(xì)而有力,墨跡漆黑發(fā)亮,顯然是才寫下不久。

    凌翠一眼瞧見她手中藥膏,登時又驚又喜:“白玉膏?公主哪里尋的白玉膏?”

    云溪不解地看了她一眼:“這是王爺剛拿來的?!?/br>
    凌翠陡然睜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爺?他知道您身上起疹子?奴婢上回替公主尋藥時,就聽說北鄴皇宮里有一種靈藥喚作白玉膏,尋常人身上若起了疹子,只消用這藥一連涂個十天半月,不管什么疹子,準(zhǔn)保都能退下去!”

    云溪心念微動,卻忍不住搖頭:明明是一片好心,卻非要暗諷自己是狗,有他這樣送藥的嗎?

    轉(zhuǎn)而,把藥瓶遞到凌翠手上:“既然是靈藥,你且?guī)臀彝客靠?!?/br>
    凌翠“嗯”了一聲,突然一抬頭看見云溪的臉,掩口大聲驚叫:“公主,你的臉……”

    太醫(yī)

    云溪把手輕輕覆上自己臉頰,想起方才黑暗中元燾似乎朝自己的方向凝視了一陣,遲疑片刻,方才緩緩道:“剛才火燭俱滅,想來王爺眼力再好,也難在黑暗中視物?!?/br>
    凌翠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連聲驚呼:“好險!”

    然后鼻尖微動,忍不住笑道:“公主這是把整瓶桂花露都用光了吧?怪不得剛剛王爺走時,‘阿嚏’不斷?!?/br>
    云溪唇角微微上揚,也是不置可否。

    由于白日里羈絆太多的緣故,這一夜,云溪睡得頗不踏實。

    一時夢見父皇手握瑯琊美玉冰冷冷地躺在黑暗之中了無生氣,一時夢見母后布衣荊釵淚光楚楚地道“姣姣你可還記得你父皇是怎么死的?”一時夢見長姐被梁太子郢拽著不準(zhǔn)和她靠近,一時夢見梁太子郢的三弟子嬰騎著竹馬要和她玩,一時夢見梁帝盯著她冷笑得詭異陰森,一時夢見杜芊月美目瞪圓對她怒目而視,可最后牽著她手硬把她拽出混沌僵夢的,卻又依稀是元燾那又高又大的身影……

    如此折騰一宿,待到夢醒時,已是淚流滿面。

    凌翠聽見動靜,以為云溪已經(jīng)起床,便端著洗臉?biāo)M屋伺候,邊走邊說:“王爺命太醫(yī)院來人給公主看診,杜伯和孫太醫(yī)在外面候了好一陣子了,公主待會兒要不要請他們進來?”

    她驟然看見云溪眼睛微紅,不由得大駭,連忙放下臉盆,著急忙慌地尋了一方絲帕幫她拭淚:“公主這是怎么了?難不成竟是哭了整整一晚上?”

    云溪心里傷感,不想讓凌翠看見自己眼淚,背過身,悄悄用衣袖抹干眼角的淚花,直到沉默了好大一陣功夫,方才轉(zhuǎn)過身來,有些木訥地問凌翠:“孫太醫(yī)?”

    凌翠趕緊解釋:“是王爺特地吩咐下來的,讓宮里的孫太醫(yī)給您瞧瞧疹子。”

    云溪這才想起昨日曾經(jīng)見過的那個太醫(yī)院院判,思忖片刻,點頭道:“既然是王爺?shù)囊馑?,你便請他們進來吧?!?/br>
    凌翠剛要轉(zhuǎn)身去請,云溪忽然又想起昨日之事,喚住了她:“等等,王爺身邊那個叫宗庵的小廝到底是什么來歷,讓褚沖好好查一查!”

    話音未落,卻見凌翠滿臉詫異地望著她,神情頗為古怪:“奴婢剛差點忘記說了,聽說宗庵好像失足落了水?!?/br>
    云溪蹙眉:“落水了?人怎么樣,還在不在?”

    凌翠搖搖頭:“不知道。奴婢早晨倒水時看到后門那邊人有些多,便也擠進去湊了個熱鬧。誰知卻是一個在水邊混營生的船夫,昨晚上摸黑捕魚時以為網(wǎng)到了條大魚,誰知今早一看卻是個人。他認(rèn)出了那人衣服上泰平王府的徽記,一大早便連人帶網(wǎng)送了過來,正在討要賞銀。后來奴婢聽膳房幫撿菜的杏兒說,那落水的,好像就是王爺身邊跟著的宗庵?!?/br>
    云溪垂下頭思忖道:如此看來宗庵多半是被什么人滅口,也不知他命大不大,活不活的下來。

    凌翠見她神色凝重,便不上錢前打擾。

    過了半響,云溪方才告訴凌翠:“也罷!那宗庵雖然有些問題,但到底是王爺身邊跟著的人,他的來歷,咱們便不查了。但你昨晚上說的那個孫慧龍,我總覺得十分要緊,你務(wù)必囑咐褚沖盡快把人給找到?!?/br>
    凌翠應(yīng)了一聲,趕緊下去安排。

    不多時,杜伯引著孫太醫(yī)過來。老院判隔著紗簾替云溪診完脈,斟酌開了半個月的藥方,囑咐云溪務(wù)必安頓服下,又拉過凌翠,在一旁細(xì)細(xì)叮囑她該如何煎藥。

    趁此時機,杜伯鄭重朝云溪施了一禮:“宗庵被人利誘迷了心智,差點兒置王爺于險境。經(jīng)昨日之事,老奴方知王妃對王爺乃是一片真心。老奴狹隘,從前有諸多對不住之處,還請王妃見諒!”

    云溪心里一驚,暗忖杜伯如此鄭重,恐怕是因為元燾對自己改觀的緣故。

    她心知自己昨日被迫使出渾身解數(shù)為自己辯解,已經(jīng)被元燾看出些端倪。看來當(dāng)前之際,也只有揣著明白裝糊涂,繼續(xù)裝傻充愣了。

    于是扶起杜伯,厚著臉皮對他說:“杜伯您這是說哪里的話?若真說起來,你才是王爺最看重的人。如果杜伯你老人家有心,還望你日后能在王爺面前多提提本王妃。他日若本王妃能夠坐穩(wěn)主母之位,必定厚報于你!”

    杜伯大抵是被她弄糊涂了,登時有些語無倫次:“這個……王妃謬贊,老奴愧不敢當(dāng)!”

    云溪卻唇角噙笑,突然話鋒一轉(zhuǎn),盯著他問:“對了,您剛剛說宗庵怎么了?”

    杜伯機敏地看了看孫太醫(yī)和凌翠,略微遲疑,壓低聲音道:“宗庵他昨日吃醉了酒,不慎跌進河里,眼下雖被人救起,卻仍是生死未卜?!?/br>
    云溪聽得明白:生死未卜,那就是還有一口氣在?

    正巧這時孫太醫(yī)已和凌翠說完如何煎藥的諸般細(xì)則,又命人專門取出一個異常精致的木制小匣子,對云溪道:“王爺命臣找些滋養(yǎng)肌膚化斑祛紋的藥草膏,臣慚愧,此前并不精于此道。幸而太醫(yī)院典籍中記載了一味珍珠霜,據(jù)說有此神效。臣連夜制成幾劑,還請王妃笑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