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炮灰才是真大佬[快穿]、鮮妻太甜:老公,抱一抱!、女配又蘇又撩[快穿]、六十年代之嬌寵、獨寵皇府貴妻、茶壺老妖在現(xiàn)代、這個病人我不治了![快穿]、嬌妃難寵:世子爺請放過、月亮有你一半圓、佛系玄師的日常
莫說陸聽溪,就是京中如今許多人怕都覺著他會因此事羞惱憤恨,畢竟他父親對他的嚴(yán)苛以及他自己的要強(qiáng)擺在那里。謝家長房跟別家不同,別家子弟得個二甲都是要大宴賓客鳴鞭慶賀的,而他考個一甲第二,都得不著他父親什么好臉色。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沖著狀元的科名去的,如今僅列第二,怕是那幫人比他更關(guān)切此事的后續(xù)。 陸聽溪見謝思言面上的松快不似作偽,舒口氣,問他眼下預(yù)備如何。 “自然是去恭賀同科,”謝思言語聲一低,“再幾日,父親過壽,你記得過來。” 陸聽溪歸家后,正用膳,就見陸聽芝與陸聽芊兩個結(jié)伴過來。 陸聽溪其實也不知該如何詢問陸聽芊,她跟這個四堂姐的關(guān)系并沒有多么親厚。陸聽芊不肯對陸聽芝說,自然更不肯對她說。 姐妹三個正閑話家常,忽見一丫鬟來傳話:“五姑娘,老太爺叫您過去一趟?!?/br> 陸聽溪不明所以:“祖父可說了何事?” “倒是不曾,老太爺只叫姑娘作速過去。” 陸聽溪一路轉(zhuǎn)去陸老太爺?shù)膬?nèi)書房。 陸老太爺平素公務(wù)繁忙,在家中用膳時,多是命人將膳食擺到書房,有時埋首案牘,連湯也顧不得喝一口。陸聽溪入內(nèi)時,見祖父的晚膳還原封不動擺著,正想勸祖父先用膳,卻見他徑直示意她先坐下。 “我今日入宮,偶然聽來一則消息,陛下打算在京中遴選淑女?!?/br> 陸聽溪一愣:“要充實后宮?” “不是,是為幾個尚未婚配的藩王子孫擇妻。旨意已由司禮監(jiān)擬定,明日便會頒下?!?/br> 陸聽溪忽然意識到了什么;“那咱們家……” “咱們家也得出人去待選。你三姐、四姐還有你,否符合擇選規(guī)制?!?/br>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陸聽溪當(dāng)即道:“能不能想法子避一下?” “難。不過也不是你們?nèi)齻€都要去,去一個就成。而且, 去了大抵也是湊數(shù)?!?/br> 宗室先前被削得厲害, 如今宗室與官僚實力相差愈加懸殊, 皇帝大約是打算搬出那套平衡之道,抬宗室壓官僚, 否則長此以往, 宗室只會成為累贅, 京中但凡出個亂子,宗室連個勤王保駕的能力都沒有。 但宗室身份又敏感,皇帝約莫很難下定決心當(dāng)真給這幫宗室子弟安排頂好的婚事。 “我叫你來,是想問問你,你可愿去?” 陸聽溪脫口道不愿。陸老太爺問為何, 她道;“去了便有風(fēng)險,孫女不想中選。如若嫁與宗室子弟,就要隨之遠(yuǎn)赴封地, 尋常與娘家人也難相見?!?/br> 陸老太爺盯她片刻,慢慢道:“那成。我屆時將你四姐報上?!?/br> 陸聽溪覺著有些怪異, 這等事,祖父怎會來與她一個小輩商議? 陸老太爺打住話茬, 未就此事再多言, 留她吃了些點心, 又問了她在揚(yáng)州的見聞與陸文瑞那頭的境況, 讓她自去。 謝思言甫一回鷺起居, 就叫來了楊順, 問起了先前他給陸聽溪寫的那封回信的去向。 “小的確實將信送出去了,還囑咐下頭的人審慎些,卻是不知為何最后信沒到陸姑娘手里?!?/br> 楊順見世子面色愈冷,小心翼翼道:“莫非是沈惟欽半道……” “不是他,他不會干這種于他而言獲益甚微又頗費氣力的事?!睕r且,他如今的精力都放在固位上,暫且沒有余暇去理旁事。 楊順啞然,那他就當(dāng)真猜不著了。只這差事確乎是辦砸在他手里,不免心下惴惴,躬身請罪。 謝思言心中郁亂,暫揮退了楊順。 他靜坐緘默。 如若不是陸聽溪今日提起此事,他還不知他那封回信根本沒到她手里。因著那回信里并沒說什么著緊之事,他當(dāng)時只以為小姑娘看了信就丟在一旁,所以去了信后,沒收到小姑娘的回音他也不甚在意。 但如今看來,卻是這中間出了變故。 楊順平素辦事牢靠,能從楊順手底下的人手里截走信,并且還能不驚動他——能做到上項兩點的人,少之又少。 也就只有那幾種可能了。 他只希望不是他想的那種可能。 不多時,楊順又硬著頭皮進(jìn)來,將皇帝欲為幾個宗室子擇妻之事稟了謝思言,僵立著等他示下。 謝思言只抬了下眼皮:“怎還杵著?還有旁的事?” 楊順驚異:“您……”您不擔(dān)心陸姑娘那頭? 謝思言知道楊順在想甚。 他還真不擔(dān)心。 陸聽芊得知祖父的決定時,倒有些不知所措。 她也知嫁入宗室的弊端,但那要看是嫁誰了。若對方是她心儀之人,那她甘之如飴。然她也知此去是人家選她而非她選人家,不是她想嫁哪個就嫁哪個的。 陸聽芝見meimei神思恍惚的,扯了她一把:“還在想那件事?不必憂心,祖父說了,你八成是選不上?!?/br> 她這話被恰巧進(jìn)來的孟氏聽見,被狠瞪了一眼。 “凈咒你meimei,什么叫八成選不上,你就不能說點好的?你meimei若中選,咱們豈不是都跟著沾光?” 孟氏并不認(rèn)為嫁入宗室是壞事。什么離娘家遠(yuǎn)難見面,嫁出去的姑娘本就不能?;啬锛摇r且只要自家過得好、能給娘家?guī)順s光與利益,那就是好親事,想其他有的沒的作甚。 她這簡直是才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若此番她這小女兒能中選,那也算是了了她一樁心事。 孟氏與兩個女兒閑話間,說起了去謝家賀壽之事。 “再不幾日,就要去給魏國公上壽,你們屆時都給我緊著皮,可別沖撞了貴人。” 陸聽芝與陸聽芊對望一眼。她們都知母親話里的意思是讓她們莫得罪魏國公世子,那可不是個好惹的。 魏國公做壽這日,陸聽溪到了謝家,與一眾女眷往后頭園子里去時,瞥見了一個坐著輪椅的錦衣公子的身影從花葉間一閃而逝。 她一頓,隨即想起了這位是誰。 謝家旁支的子弟,謝思豐。 謝思豐是謝思言堂叔的兒子,算來是謝思言的堂弟。這位當(dāng)年從馬上摔下,自此雙腿就廢了。眾人揣測這是謝思言設(shè)計的,還有人說謝思言過于毒辣,對自家兄弟竟涼薄至此。又說崇山侯家那個子弟也是折在謝思言手里的,因此對謝思言更是非議頗多,不過只敢在私底下說說而已。 謝思豐的意外大約確實是謝思言設(shè)計的,她是當(dāng)年寥寥幾個知情人之一,大致能猜出一二。至于崇山侯家的那個子弟,她不甚確定,也沒有向謝思言求證過。 她當(dāng)年或許還覺得謝思言報復(fù)過甚,但年歲漸大后,她倒也能理解幾分。 謝思言十歲之前雖也待人冷淡疏離,但并不是眼下這般睚眥必報的性子。他是天之驕子,秉性驕傲,有時被人冒犯了、沖撞了,也懶得與對方一般見識,他曾親口對她說過,他覺得跟他們這幫人計較,跌份。 但十歲那年發(fā)生的那件事,徹底改變了他的想法與心性。 當(dāng)時謝宗臨在官場上接連遇上幾樁麻煩,眾人見過了半年,謝宗臨的境況仍無轉(zhuǎn)好的跡象,就慢慢開始轉(zhuǎn)了風(fēng)向,轉(zhuǎn)去巴結(jié)謝家二房。 年紀(jì)越小越敏感,謝思言即刻就發(fā)覺了周圍眾人對他的冷遇。連下人都私下議論說大房怕是要倒了,謝思言的世子之位怕也保不住了云云,被謝思言發(fā)現(xiàn),將那幾個嚼舌頭的下人全綁了發(fā)賣了。 謝思豐等人便是在此時落井下石。先是使人劃破了謝思言新裁的衣裳,后又往他的茶罐里撒沙土,諸如此類的小動作做了不少。謝思言也只是當(dāng)場發(fā)作一下,并未鬧大。 直到那日,這幫子弟糾集在一處,合力將落單的謝思言推下了水,又將三房一個被喂了迷藥的小妾在水里過了一下,扔在岸邊,隨即著人去將謝家?guī)孜蛔痖L叫來,預(yù)備說謝思言猥褻小妾,落后想殺人滅口,卻在爭持推搡中一道落水。 她當(dāng)時正好蹲身在林木之后,瞧見了全程。她人小,沒人發(fā)現(xiàn)她。 謝宗臨最先趕到,控制了局面,阻住旁人趕來。她以為謝宗臨是個明事理的,但沒想到謝宗臨問了來由,當(dāng)即命人拿鞭子來,竟是要抽謝思言。 她吃驚不小。謝思言才從水里被撈上來,面白如紙,嘴唇發(fā)紫,哪里受得住這個,何況他本身是被構(gòu)陷的。 謝思言當(dāng)時再三跟父親申辯,謝宗臨聽了半日,面色卻是愈來愈沉:“你說你是冤枉的,誰瞧見了?” “父親,這樣拙劣的手段,還需要什么證人?”謝思言氣極反笑。 謝宗臨冷笑:“凡事都要講究個憑證,你見哪個堂官審案是空口拍板的?” 那幫子弟趁勢在旁起哄:“國公爺說的很是,若都似世子這般,犯了事兒就梗著脖子說一句冤枉就能揭過,那置公理王法于何處?” 謝思豐與那個崇山侯家的子弟還嚷道:“世子若實在覺得冤枉,不如問問過往的風(fēng)和林中的花兒,看它們會不會答話。世子向來無往不利,何妨一試,萬一它們都能證明世子的清白呢?世子可要抓緊了,再晚些,回頭透出風(fēng)聲,京中上下怕都要認(rèn)為世子是個侮辱叔父妾室的yin棍了!”言罷,哄然大笑。 謝宗臨見兒子仍道冤枉,舉起鞭子:“還是那句話,你說你沒做,誰能證明?若是沒有,今日你就給我好生受著!” “我能證明!” 謝宗臨的鞭子落下之前,她飛竄出去,擋在謝思言面前,這樣喊道??上?dāng)時年紀(jì)太小,奶聲奶氣的,她捏著小拳頭使盡全力吼的一嗓子,聽著也沒甚威懾力,奶貓似的。她有些沮喪。 但她仍舊竭力撐著架勢,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兇狠一點,嚴(yán)肅一點。 謝宗臨似沒想到一個小女孩兒會突然沖出來作證,執(zhí)鞭盯了她片刻。那眼神是她看不懂的陰晦幽暗。 她對旁側(cè)那幫子弟滿含警告的陰森眼神視若無睹,仔仔細(xì)細(xì)將方才她所看到的一一陳說,請求謝宗臨放過謝思言。但不知為甚,謝宗臨仍是執(zhí)意要罰謝思言。 她以為是她口齒不清講得不清楚,正想再說一回,卻聽身后的少年突然開口:“莫與他多言,你讓開,仔細(xì)他的鞭子傷著你?!?/br> 她回過頭,對上謝思言一雙黑黝黝的眼眸。 少年清瘦,又通身濕透,面色蒼白,瞧著虛弱,一雙眼眸卻亮得懾人。 她不能理解謝宗臨的作為,怕謝思言會死在他的鞭子下,仍倔強(qiáng)地張臂擋在謝思言面前,如同黃鷂吃雞里面的母雞護(hù)雞崽,雖然她長得才像雞崽。 她的想法很簡單,她是別家的女孩兒,謝宗臨不會抽她,那么只要她擋在謝思言面前,就能保護(hù)他。 身后的少年卻將她拉開,并低聲說:“回家去吧,往后莫要到處亂跑?!?/br> 她此前跟謝思言打過幾次照面,確覺此人冷漠疏淡,然而他眼下的語氣,卻溫煦如三月和風(fēng)。 她最終還是沒能幫到他,謝宗臨只道她一個小女孩莫摻和這些,隨即將謝思言狠抽了一通,又發(fā)落他去跪祠堂。不過謝宗臨不知用什么法子將此事壓了下去,除卻他們這些當(dāng)時在場的人之外,無人知曉內(nèi)中詳情。 她后頭溜去祠堂看望謝思言時,曾聽他囈語似地道:“有一就有二,我的不欲計較,其實是在縱容旁人騎到我頭上來。先前不顯,如今長房不順,那幫人就露出嘴臉來了。所謂手足,可能是在你落魄時踩你最狠的人。” 故此,她也揣度著謝思豐的意外是謝思言所為。世家子弟其實四五歲就已知事了,謝思豐等人與謝思言年紀(jì)相仿,必是知曉自己這般作為會給謝思言帶來怎樣的惡果的,用心歹毒,落得這般下場也是咎由自取。 女眷這邊散席時,男賓那邊卻還在鬧哄哄推杯換盞。謝思言酬酢得差不多了,轉(zhuǎn)去尋謝宗臨。 謝宗臨正在臥房更衣,聞聽兒子來找,收拾妥帖出來,問他這會兒尋來做甚。 謝思言要求屏退左右。謝宗臨遲疑下,遣退了閑雜人等:“如今你總可以說了。” “兒子思來想去,覺得有件事還是應(yīng)當(dāng)問問父親。”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謝宗臨撩起眼皮搭了兒子一眼:“長話短說, 為父還要去宴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