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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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嬋九離開草垛,寒山問:“他和你說什么?” 嬋九搖頭:“我沒聽明白。我剛下山,好多東西都聽不懂,上回李家宅斗,我也是趴在房梁上三五天才把來龍去脈弄清楚。他大概想讓我上他家吃飯去?!?/br> “是么?”寒山笑道,“我耳力不算好,所以聽得不太真切,但我覺得他應(yīng)該是在罵我。” 嬋九表示沒聽出來,不過罵就罵吧,反正也不少塊rou。 山賊走了,剩下來的事便順理成章,他們倆一起送新媳婦回娘家去。嬋九本來只打算送到渡口,寒山卻不答應(yīng),非要陪著坐船。嬋九的內(nèi)丹在他手上,只好聽他的,三人晃晃悠悠走了十里水路,一天也就這么過去了。 傍晚時分,寒山目送著新媳婦走進娘家大門,這才放下心來。 嬋九已經(jīng)餓得前胸貼后背了,唉聲嘆氣,嘟囔著要吃飯,而且又開始念叨劉少東家那只雞。那只雞是如何的肥,如何的嫩,如何的滋味鮮美入口酥爛…… 寒山默默聽他念了一會兒,突然一扭身從新媳婦家的高墻上躍了過去,再出來時,手上拎著兩只蘆花雞。 “你把他家的女兒平安送回,吃他兩只雞應(yīng)該不過分?!彼ρ?。 嬋九瞪圓了眼珠子,下巴都差點掉下來:“哎喲老天爺,妲己祖師奶奶!你竟然也會做這種事情?!” “你不要?那我送回去了?!?/br> “要!要要要!”嬋九搶過雞就往樹林里跑。 這時天快黑了,村民們保持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習性,很少有人天黑了還在外面瞎溜達,兩人一路都沒遇見人。進了樹林,嬋九找了個隱蔽處,蹲下來撿樹枝生火。 這是她第二次生火,依舊磕磕絆絆,但比第一次時快多了。生好了火,她抓過雞,“咔”、“咔”兩聲,干脆利落地擰斷了它們的脖子。 寒山以為她生火是為了要烤雞,結(jié)果她只是為了取暖,擰斷雞脖子后她就把嘴湊了上去,露出兩顆鋒利的小虎牙。 他忍不住出聲:“你就這樣……生吃?” 嬋九愣了愣,說:“哦對,我?guī)煾刚f了,我現(xiàn)在是人了,要斯文,得吃熟食?!?/br> 她拎住兩只斷脖子雞,站著不動,顯然是在絞盡腦汁想事兒,最后沒想出來,可憐巴巴地問:“你能不能再從新媳婦家偷一口鍋出來?” 寒山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他現(xiàn)在有些后悔當初不應(yīng)該出于一時惱火,搶了這狐貍精的內(nèi)丹,還約定了什么四十九件善事?,F(xiàn)在身邊就像帶了個麻煩,想甩也甩不掉。 自己堂堂一名劍仙,和一個連自保能力都沒有的妖怪混在一起也就罷了,還得時不時幫他做些保姆老媽子的活兒,萬一傳了出去,昆侖派的一世清名估計都得毀在自己手上。 (以下是廚藝展示交流時間) 本次展示交流包括昆侖派寒山選手褪雞毛,剖開雞肚子掏出內(nèi)臟,到小河邊把雞肚子里洗干凈,把雞串在樹枝上,放在火上烤……他的動作簡潔、刀法利落,真是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每一次展示都是平時汗水的結(jié)晶,都是火熱勞動的贊歌。 嬋九抱著膝蓋在旁邊坐著,口水滴答地準備吃雞。 “好香……真香……太香了,寒山,你當劍仙之前是廚子么?” “我三歲就被師叔接上了昆侖山,沒當過什么廚子?!焙胶闷獾卣f。 嬋九說:“我?guī)煾噶叨拣B(yǎng)了我一百多年了,從來沒有弄過這么香的雞給我吃!” 寒山心想你師父會弄才有鬼,你師父也是狐貍!你這種時而迷迷糊糊,時而瘋瘋癲癲的毛病估計都是有師承的。 他遞了其中一只雞給她,說:“似乎好了,你吃吃看,我上次做這些事也是百年以前了?!?/br> “嘻嘻,吃雞,好快活!”嬋九拍手笑。 她接過雞,找準了雞大腿,剛滿是幸福地“啊嗚”一口咬下去,突然一道劍光閃過,雞大腿還在她嘴里,但雞身子已經(jīng)撲通掉在了地下。 嬋九嘴被堵著,所以什么聲音都沒發(fā)出來。 她連忙望向身旁的寒山,可上一秒鐘還在的人,這一秒已經(jīng)不見了。 她依舊叼著雞大腿,滴溜溜亂轉(zhuǎn),滿地尋找雞身子。 剛烤好的雞身子滾落在不遠處的枯葉上,沾了一點兒灰,她趕忙撿起來撣灰。接著又跑回原處,把被寒山扔在火里的另一只雞也拿出來,免得烤焦了。 比起她的手忙腳亂,寒山那邊,則是劍光飛舞,從樹林里一直打到了樹林外。 “又是你。”寒山追出樹林,“你是知道劍仙之間不能互相察覺氣息,所以暗中窺伺,屢次偷襲么?” 對方躲著不現(xiàn)身,cao作兩道劍光朝著寒山的面門劈來。寒山縱身避開,尋找放劍之人。 寒山找到了他。 十多丈外的柏樹后,黯淡的星光下,站著一個瘦小佝僂的男人。他灰衣灰袍,也和寒山一般戴著斗笠,只是他的斗笠下面掛著一層黑紗,弄得好似大戶人家女眷出門。 寒山說:“你一個劍仙,何必藏頭縮尾?” 那人收了劍,桀桀地笑了,聲音刺耳:“誰說我是劍仙?” 對方掀開斗笠,露出一雙血紅的眼睛,在暗夜里熠熠生光。 寒山愣住了。 紅色眼睛,是因為他們采食人血,維持自身功力運轉(zhuǎn),補充修行的損耗,就好像嬋九需要人的精氣來充實內(nèi)丹一樣。 蒼白皮膚,是因為他們潛心苦修,除了偶爾夜晚外出捕獵凡人外,往往數(shù)十年不見日光。 瘦小佝僂,那是天譴,殘忍好殺、食rou喝血者,自有他的惡報。 他們也曾經(jīng)是劍仙,但為了突破劍仙修煉進階的異常緩慢和困難重重,便逆天行事,自絕善念,為天地所不容。即使原本是天仙般的美人,一旦墮入魔道,最終也會變得面目猙獰。 對方那張臉人不人鬼不鬼,寒山的臉色也頓時變得極為難看,仙魔大戰(zhàn)的種種情形一瞬間全涌進了他的腦袋。 那些生靈涂炭,遍地烽火,尸骨如山,易子而食的慘劇,那些路邊餓殍無人收尸,任由禿鷲野狗啃食的的景象,是寒山記憶中最不愿回顧,寧愿從未經(jīng)歷的一部分。 但仙魔大戰(zhàn)中最糟糕的永遠不是仙,甚至也不是魔,而是窺測到天機,趁亂挑起戰(zhàn)爭的人。 西岐的文王,新朝的王莽,三國的諸侯,仙魔隔個二三百年總要打一場,難免影響到凡間,于是志向遠大的聰明人趁機發(fā)難。有時候也會反過來,有志之人決心當個中原皇帝玩玩,于是準備各種貢品,想好各種說辭,許諾各種好處,拜上魔那一方。 ——拜仙人家自然是不理的。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寒山仿佛聽到了無數(shù)生靈的凄厲哀嚎,額頭上滲出點點冷汗,握緊了手中長劍。 紅眼人怪笑著問:“怎么?見到我很不高興?哦,也難怪,玉清那個老糊涂曾經(jīng)說過,這世上已經(jīng)沒有劍魔啦!” 所謂的仙魔大戰(zhàn),并不是劍仙打妖魔,而是劍仙對陣劍魔。 妖魔并不少見。妖修行有小成之后,如果害死了凡人,吃了他的血rou,便墮為妖魔,這四方出世的妖怪,倒有九成是妖魔。 妖魔都是愛打小算盤的趨利分子,平常作惡高興,挑撥高興,坐山觀虎斗高興,但從不高興參與打仗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劍仙,劍魔,就好像一枚銅錢的正反兩面,都是練劍,都是修行,只不過道路殊途。 二者差別之大,連昆侖山上最年輕的紫砂小師妹都能一口氣說出個七七八八。但是論修行速度,兩者只有一個差別,那就是劍魔修行比劍仙要快一倍! 劍仙修行,耗損的是自身精血,即使劍仙的精血比凡人豐沛得多,也畢竟有個限度。因此劍仙的法力進階,進兩步往往要退一步,以免落得精血枯涸的下場。 而劍魔是喝人血的,一旦覺得精血不足,抓一個凡人來即可。他們不用耗損自己一絲一毫,修煉時不需要停下來休息,不需要以退為進,因此進階神速。 修煉雖快,風險也大,劍魔極容易走火入魔。 人一旦能快速做一件事,就渴望著更快,再快,比所有人都快。說到底,劍魔原本都是劍仙,而且是些十分熱衷于修行,生怕自己練得不夠快的劍仙。 劍仙要經(jīng)歷三次天劫才算大成,一百年天火劫,二百五十年兵解劫,五百年天雷劫。 劍魔修煉快,只需要兩次,一百年天火一次,二百五十年天雷一次。 但劍魔很少有能熬過二百五十年天雷劫的,不是渡劫失敗,就是已經(jīng)趕在前面走火入魔,自己把自己毀了。 上次仙魔大戰(zhàn)后,昆侖派玉清真人曾經(jīng)斷言,所有的劍魔都歿在此役,從此世上再無一個劍魔。 可是現(xiàn)在,寒山眼前就站著一個。 活生生的! ☆、第23章 仙魔大戰(zhàn)中,昆侖派玉虛、玉衡兩位師叔戰(zhàn)死,二十三名師兄弟罹難;峨眉派損失十七位師姐師妹,蓬萊派略好一些,只有九人戰(zhàn)死。 但蓬萊派原本就人才凋零,仙魔大戰(zhàn)后,全派上下只剩了七個人,從此退守東海,閉門不出,只是偶爾和昆侖、峨眉兩派互通消息。 寒山對劍魔的痛恨無需言語,即使拼上性命,他也要將之誅殺殆盡! 他的劍光矯若游龍,變化不測,灰衣劍魔不敢硬接,向后跳躍閃避。 劍光在空中打了一個彎,霎時一分為七,以包圍之勢朝劍魔刺去。 “元極御雷真訣!”他輕呼。 寒山既是他的名字,也是劍名。 修行之人都是如此,從上山入門那一天起,就掙脫凡塵俗世一切羈絆,連姓氏名字也統(tǒng)統(tǒng)拋棄。從此之后,練什么劍,就叫什么名字。 他是目前昆侖弟子輩中最出色的人物,已經(jīng)把寒山劍練到了七把,即使是那個發(fā)瘋之前能力通神、完全可以壓師兄玉清子一頭的廣清子,也只不過練到十三把而已。 而且現(xiàn)在連一把都使不好了。 沒有預(yù)料到寒山一開始就拼命,灰衣劍魔有些慌了,便一味地躲,躲不過去來才放劍架住。 他的青劍只練成了兩把,根本不是寒山的對手。 在上一戰(zhàn)中,他掌握先機,在背后偷襲,這才取得一時的優(yōu)勢。而這次雖然也是偷襲,卻沒討到好,也怪自己太自信。 他邊打邊退,兩把劍顯得捉襟見肘,御雷真訣在他身邊形成了氣浪和閃電將他逼得無處可躲。 突然“咔”的脆響,青劍中的一把已經(jīng)被寒山的劍陣絞斷。 灰衣劍魔心痛地大聲嘶叫,要知道一把劍就是將近百年的功力,就算劍魔練功快些,但他們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再平安活一百年啊! 痛惜無濟于事,瞬間他又被寒山的劍氣籠罩。 灰衣劍魔連中數(shù)劍,疼痛難忍,手臂上血流如注,他頓時心慌意亂,顧了這頭,顧不了那頭,一個疏忽,腿上又中了一劍,他再也不敢戀戰(zhàn)了,轉(zhuǎn)身就逃。 寒山稍稍收了劍,單手微揚,七把劍在空中排成一個半圓,下一輪攻勢便是絞斷灰衣劍魔的脖子。 “元極火熾……” 突然,在他腦后傳來一聲嘯叫,那叫聲如此之近,如此之尖銳,以至于他不得不瞬間將劍陣一分為二,三把朝前,四把朝后,白光破空突刺。 “嬋九——!”他大喊,“你沒事吧?” 嬋九并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