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哥嘴硬：“我還怕他？腿給他打折了，我看他還狂不狂！今天算他走運，明兒我就卸了他的胳膊！”

    另外兩個聽了，就附和著笑了笑。大家其實都不是兇神惡煞之徒，揍過人，但還真沒犯過罪……收保護費這件事對他們來說不算是犯罪。

    “下次咱們還是趁他不備來個速戰(zhàn)速決，今天他們竟然找來了一群幫手，幸虧咱們跑的快，不然恐怕干不過他們?！?/br>
    不過好在已經(jīng)收了不少的保護費，今天晚上他們可以好好海吃一頓，擼個串，喝點小酒，這天氣，最適合喝點酒了。

    眼瞅著他們要去的飯館就要到了，一個哥們回頭看了一眼，然后有些疑惑地說：“好像有人老跟著咱們?！?/br>
    川哥叼著煙回頭看了一眼，果然就看到了一個人跟在不遠處，他就停了下來，仔細看了一會，就見戚楊撐著一把黑傘，看著他走過來。

    “是……是戚楊……”他哥們聲音都顫了。

    “我曹，他還敢自己送上門來。”

    川哥說著就編了邊袖子，搶過哥們手里的傘，收了，握在手里。

    戚楊直接走到了他們跟前，對另外兩個說：“跟你們倆沒關(guān)系，滾開?！?/br>
    聲音冰冷，人看著很帥，但就是透著股變態(tài)的勁兒。

    川哥倆哥們就怯了。川哥忙說：“咱們仨，還怕他一個？！”

    旁邊是家蘭州拉面店，因為下了雨，這邊又有些偏，所以店里沒什么客人，老板坐在店門口看電視，忽然聽見外頭傳來了一陣悶哼聲，他出門看了看下，正好看見巷子里的路燈亮起來，雨好像是停了，但屋檐還在滴水，石板路上，到處都是積水。

    .

    戚楊扯著川哥的耳朵，拖著往一條巷子里走，那巷子黑，下了雨，全是垃圾的臭味，川哥哀嚎著，被甩到了垃圾堆上。

    戚楊點了支煙，火光照亮了他俊秀犀利的眉眼，眼神幽深。

    他吸了一口煙，慢慢悠悠地吐了出來，問：“怕死么？”

    “怕坐牢么？”

    他的聲音那么冷淡，幾乎沒什么感情，又帶著狠勁。

    “怕就老實點，”戚楊說，“因為我不怕?！?/br>
    川哥紅著眼要坐起來，胸口就又挨了一腳。戚楊動作懶散，但腳上的勁卻大，川哥掙扎了幾下，都沒能掙扎起來，憋的那股氣一散，人立即就xiele氣，倒在垃圾堆上了。

    “還會見的?！逼輻钫f。

    他一只手往兜里一插，另一只手拈著煙，走到巷子口，拿起他放在墻邊的雨傘，撐開，身影黑幽幽的，一直等他的背影消失了以后，巷子口才冒出兩個人來，正是川哥的那倆兄弟，倆人跑進去，見川哥正掙扎著爬起來，看見他們兩個，立馬破口大罵：“都給我滾，cao蛋玩意！”

    那倆人訕訕的，說：“我們也幫了呀，這不是沒打過嗎……”

    “那你們撇下老子就跑！”川哥往地上唾了一口血唾沫，狠狠擦了一下嘴角，“干，干，干！”

    他已經(jīng)氣的不知道說什么了，剛才泄掉的氣，如今又都充滿了，簡直都要炸了。

    .

    雨夜很冷，陸佳意心里有些焦急，已經(jīng)一整天都沒看見戚楊了，連劉紅民這種一向不管他的人都問他的行蹤了。但是江潮他們也不知道。戚楊離校的時候誰都沒說，沒人知道他去哪了。

    “他十有八九是去找川哥報仇去了?！苯闭f。

    陸佳意本來就擔(dān)心這個，聽了江潮的話就更擔(dān)心了，想著去找找戚楊。江潮說：“又不知道他去哪兒了，職高那些混混，咱們也都不知道他們在哪個班，總不能跑到人家學(xué)校去自投羅網(wǎng)吧？你放心，他既然一個人單槍匹馬去了，肯定不會有事，他又不傻，還能送上門給人揍嘛？”

    道理雖然是這樣，但擔(dān)心歸擔(dān)心，陸佳意打算去戚家看看，他今天不見到戚楊，估計覺都睡不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呀。

    晚自習(xí)的鈴聲響了起來，他和江潮一起隨著人群出了校門，大家都是往外頭出的，所以偶爾有個人逆著人群進來，就會很顯眼，何況那人個頭那么高，長的那么帥。

    “戚楊！”陸佳意立即喊了一聲。

    一中大門口有盞特別大的燈，照著雨絲都是清晰的，戚楊撐著傘，穿過人群和雨絲朝他們走了過來。

    “你去哪了，怎么才回來，都放學(xué)了?！标懠岩庹f。

    戚楊“嗯”了一聲，說：“走吧?！?/br>
    江潮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多余，笑了笑，說：“你一天都干嘛去了?！?/br>
    “找人?！?/br>
    “找人？找誰呀？”

    戚楊沒回答，江潮也不惱，說：“哎，你們等一下，我去買點吃的，餓死我了，你們要不要？”

    他去買吃的，陸佳意一直盯著戚楊看，說：“你沒事吧？”

    戚楊“嗯”了一聲，說：“沒事?！?/br>
    “我擔(dān)心死你了?！标懠岩獾穆曇羰钦娴暮軗?dān)心他的樣子，說，“你一個人不要到處跑啊，萬一再碰上他們怎么辦？”

    那群人太恐怖了，他這一天都擔(dān)心的不行。

    戚楊看了看陸佳意，陸佳意的右眼腫了，但左眼還是黑漆漆濕漉漉的，很大，很亮堂，很著急。

    “我沒事，不用擔(dān)心?！彼f，“明天五點半，在你們小區(qū)門口等我?！?/br>
    “?。俊?/br>
    江潮買吃的回來了，熱騰騰的rou盒子：“你們倆吃嘛？”

    陸佳意搖頭，戚楊說：“走吧。”

    陸佳意有點吃驚，還有點激動，剛才戚楊說的都是什么意思啊。

    是擔(dān)心他的安全，要跟他一起走，保護他？

    他就說，恩人是面冷心熱的。

    他就笑了，拉上衣服的拉鏈，拉到領(lǐng)口，跟著戚楊和江潮走。

    天真的太冷啦。

    江潮回到家里，天冷，澡都懶得洗了，就躺上床了，正在玩手機呢，就收到了一條短信，是戚楊發(fā)過來的。

    “明天不用等陸佳意，我跟他一道就行?！?/br>
    加了那么久的聯(lián)系人，這還是戚楊頭一回主動給他發(fā)短信，他看了看短信記錄上頭一連串的“嗯”，“好”，“知道”之類的平時戚楊給他的回復(fù)，感覺自己今天突然得到這么多字的短信，簡直是戚大爺?shù)亩髻n。

    不過這話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讀出了點燈泡般的意思？！

    .

    又是一夜秋雨，大概白天發(fā)生的打架事件實在太叫他記憶深刻，所以穿過來這么久，陸佳意頭一次做夢夢里的自己不再是方清焰，而是活在當(dāng)下的，一中學(xué)生陸佳意。

    夢有些雜亂無章，醒來早已經(jīng)模糊，陸佳意開了燈，看了一下時間，才發(fā)現(xiàn)自己起晚了。

    他匆匆忙忙洗漱了一下，背著包就出了門，跑到小區(qū)門口，就見戚楊伏在自行車把上，大長腿伸開來，腳點著地。

    還真來了。

    陸佳意就喊道：“戚楊！”

    戚楊直起身來，拉了一下自己的棒球帽，說：“上來?！?/br>
    陸佳意才發(fā)現(xiàn)戚楊的車子換了，不是那個不能載人的山地車了，換了一輛有后座的。

    陸佳意見別人坐過，他便有樣學(xué)樣地跨了上去，騎坐在后座上，抓住了戚楊的腰。

    大概有些不習(xí)慣被碰腰，戚楊還動了一下，但很快就穩(wěn)了下來，腳下一蹬，騎著車子就躥到了街上。陸佳意這還是頭一回坐自行車呢，好緊張，兩只手都緊緊抓著戚楊的腰，一動不敢動的。

    但心里好高興呢。

    第29章

    相比較陸佳意有些慘的模樣, 戚楊打架倒沒留下什么傷，就下巴貼了個創(chuàng)可貼。

    他人看著瘦高，但其實身材結(jié)實健壯, 腰也好硬。陸佳意聞到他衣服上淡淡的香味，他真的還挺喜歡戚楊身上的味道。

    不過他坐的并不舒服, 因為第一次坐自行車，他不知道腳要往哪里放，他個頭算高的，腳不蹬著東西, 垂下來便會挨著地, 所以必須要拿著勁抬著腳, 挺累的。

    不過跟戚楊在一起確實比較有安全感。

    身為男人, 光靠別人保護是不行的，陸佳意打算自己也勤加鍛煉, 練練拳腳功夫。

    “你眼皮怎么還沒消腫？”戚楊忽然問他。

    陸佳意說：“比昨天好多了?！?/br>
    “頭還疼么？”

    “睡覺的時候有點疼，現(xiàn)在不疼, 碰著才疼, 我昨天趴著睡的。”

    戚楊說話調(diào)都很低沉，如果說的字數(shù)很少, 就顯得很高冷, 但如果說的字數(shù)多, 就有一種冷淡的溫柔感出來：“有沒有頭暈, 或者惡心之類的？”

    “沒有?！?/br>
    戚楊就沒有再說什么, 過了一會又說：“抓緊了?！?/br>
    陸佳意“嗯”了一聲, 就抓的更緊了。第一次坐自行車，些微的搖晃都會緊張，但抓著戚楊，心里安全感爆棚，不怕摔。

    下了那么久的雨，繁花里外頭的花昨天的雨下的太大，街上都是積水，所以周六的早cao便也取消了?？墒窃鏲ao雖然不用跑，但校長卻把大家都召集到了cao場上，開了個全校大會。

    高校長拿著電喇叭站在紅旗下頭，掐著腰說：“昨天下午，我聽見了一個駭人聽聞的消息，原來最近這段時間，一直有外校的人跑到咱們一中的地盤上收什么保護費？！我都不知道，這年頭還有保護費這種事，跟朋友聊起來，他說現(xiàn)在學(xué)校里這種事很普遍。我說，別的學(xué)校怎么樣我不管，但我們一中的學(xué)生，都是咱們縣的尖尖兒，都是父母省吃儉用供上來的，就算有多余的錢，那也都是將來要供著上大學(xué)的！所以，以后不管是誰，再碰見有人過來欺凌咱們學(xué)校的學(xué)生，收什么保護費，直接來報告我，我管！”

    大家都熱烈鼓起掌來，高校長笑著說：“昨天六班的班主任，劉老師，還過來跟我說了件事，說昨天又有人來咱們學(xué)校收保護費，還欺凌咱們學(xué)校的學(xué)生，被六班的幾個男生一起給轟走了。我聽說他們都還是拿著棍棒去的?！?/br>
    底下就鬧哄了起來，大部分人都是頭一次聽說這件事。

    打群架呀，好刺激！

    “我說，棍棒還是不能輕易拿的，真要打起來，太不劃算了，他們一群流氓混混，我們的學(xué)生都是精英，就算一個頂一個，那也不劃算。但是我聽說了這件事以后，心里很欣慰，為什么呢，團結(jié)！要是咱們學(xué)校每個班都能這么團結(jié)，外頭的人誰還敢欺負咱們？所以今天，我要對六班提出表揚，也希望咱們富川一中的學(xué)生，都能這么團結(jié)！”

    高校長說完，就先帶頭拍了一下手，底下的學(xué)生和老師便全跟著鼓掌，六班一下子出名了。

    打架這件事，本來知道的人只限于六班內(nèi)部，校長這么一表揚，全校都知道了。隨著越扒越深，大家發(fā)現(xiàn)了更多的猛料。

    “六班打群架，據(jù)說是因為戚楊，跟人打架的是戚楊?！?/br>
    “他好像經(jīng)常打架啊，我都撞見過一次?！?/br>
    “我怎么聽說，他打架是為了救陸佳意?。俊?/br>
    “啊，救陸佳意？”

    “我閨蜜說的，那天早晨她也在，她說那群人一開始在打陸佳意，那時候戚楊還沒來呢。戚楊是為了他才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