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慈悲的棋哥
跟關月和簡良一起吃飯? 「這原本是你們叁人的約嗎?」 「不是,雖然我們以前大約一個月會一起聚餐,但這次不是?!?/br> 「你是想跟我好好介紹你的朋友,還是把我「重新」介紹給你的朋友?!?/br> 「都是,我想你們都必須知道?!?/br> 安允詩有些答不上話,兩人的關系,她曉得不好公開,如果霍陳玖愿意讓他的好友們知道她的存在,那她也可以嗎? 「是不是面對霍陳家時,我最好保持沉默,別跟你太接近?!?/br> 「上一次杰斯他們已經把你當我的女朋友看了,你再躲著他們也來不及了,但能別跟他們獨處就別,懂嗎?」 安允詩點頭。 楊平辛見兩人可能還會長聊,先離開吧臺,留給他們兩人單獨的空間。 她很喜歡楊平辛,對楊平辛的觀察入微和貼心很感激,因為她到現(xiàn)在還不能像霍陳玖一樣習慣有人隨時在旁邊服侍著,這令她不習慣也不自在。 「玖,你以前對我感情還不確定時,為什么會不希望我出現(xiàn)在你們家人面前?」依照霍陳玖之前說的,他當時僅以為她與他過去的伴侶一樣,也許只會是人生的過客,假如是的話,他何必怕她跟他家人見面?為什么要防范霍陳家的人與她碰頭? 「我也曾想過為什么?」霍陳玖爾雅輕笑,他凝視她的目光變得濃烈。 「那你知道了?」 「嗯?!够絷惥令h首,他沒直接對她說出答案,只要她像平常一樣就好,也要記清楚第四條制約。 他不想讓霍陳家跟安允詩見到面,除了保護她之外,還有另一個秘密的自私想法。 越珍惜的,越想藏。 / 隔天,霍陳玖在下午叁點左右,先送安允詩回她住處,兩人約好等他晚餐結束后再聯(lián)絡,霍陳玖也再提醒她好好考慮同居的事。 「先暫時過一個月再考慮好嗎?」安允詩站在公寓門口,霍陳玖在門口送她。 她知道如果硬算兩人正式交往是一星期,但加算兩人前期的曖昧日子,也差不多有五個月了,期間一星期一天一夜的相處,她有時還是小心翼翼地在那段曖昧里,深怕一個不小心會嚇跑這個幸運。 「我是很欣賞你的冷靜和理性,可是這時候我倒希望你被愛情沖昏頭?!顾p輕環(huán)住她的腰。 「不好意思,跟你交往的不是個為愛情可死的小女孩?!顾龓c驕傲的口吻,指頭輕點著他的額頭說。 霍陳玖笑嘆,這位看起來很自然隨和的女人,骨子里的冷靜理性,他竟然無法瞬間征服,看來關于他的魅力史,該改寫了。 安允詩回到她幾日未歸的躍層套房,她放松的呼口氣,雖然無法跟霍陳玖黏膩在一塊,心里會很想念,但能回到自己的小世界,也挺放松的。 安允詩開始小小打掃起房子,在等洗衣機洗完衣服的時間里,她忙著掃地拖地。 計算機音響正播著她音樂列表里的蔡健雅《晨間新聞》,她一邊打掃一邊輕唱,喜歡一個人在家時,邊放音樂邊唱歌,不用在意唱得好不好,有沒有錯詞,有時候這種無拘無束,犯錯也無所謂的自在感,應該是獨居時才能享有的吧。 以前霍陳玖在這里大多只住一夜,可是若與他長住在一起,兩人真的要面對許多生活習慣,比如自在感,她要多久才能放得開呢──不,她想什么自在感?她冷不防想起兩人的第一次見面,她在他車上抽了一堆衛(wèi)生紙……算了,她不該去思考放不放得開這件事,在第一次見面已經毀了所有形象,之后還有比這個更糟的嗎? 還是在相處一段時日,再與霍陳玖好好討論同居的事好了。 音樂結束后,下一首隨機跳到一首韓文歌是Standing EGG的專輯,她當然不懂韓文,只能哼哼唱唱幾個類似音的句子,在她輕快哼歌時,有另一個聲音與音樂重迭,她放下掃把,到樓上接起正在響鈴的手機。 她看一眼來電名字,再望一眼桌面上的桌鐘,下午四點半,時間上來得及。 「喂,胖達?!古诌_是梁仲棋大學的朋友群,是梁仲棋的好哥們外,也是最會炒熱氣氛的。 『安允詩??!』胖達聲音宏亮,讓她忍不住將手機音量調小。 『結果行還不行???如果你不能出席的話,也沒關系,別自責。今年只是棋哥歸國的一年嘛!頂多被棋哥酸幾句,怨恨幾天,你生日時換他搞鬼,沒什么的!』 這聽起來有沒關系、沒什么嗎?再怎么聽都慘不忍睹,你沒來就糟了這樣。 「可以可以!時間上喬好了,你再把地址傳給我一次,等等見啰?!拱苍试娕d奮地響應后,掛下電話。 在昨晚霍陳玖說要去今天的飯局時,胖達也在之后打來問問她這次能否出席,她之前本想著霍陳玖因為梁仲棋的事而不愉快,想拒絕出席,之后隔幾天她再幫梁仲棋補過生日,那是她目前想得最能平緩兩方的辦法。 沒想到,霍陳玖的爸媽突然想與霍陳玖共進晚餐,這無意間幫助她能在霍陳玖前往飯局時,有空閑出席梁仲棋的生日會。 雖然隱瞞霍陳玖不妥,可是梁仲棋今年才為她跟他哥大打出手,甚至吵得與他親媽不合,要是因為交男友而不出席他的生日會,怎么看都說不過去呀……以后說不定見到她,她頭頂還能浮現(xiàn)「見色忘友」這四字罪名,外加LED燈閃爍。 安允詩嘆氣,等等參加生日會時,再拍個現(xiàn)場狀況告知霍陳玖好了。 她猛地又轉念一想,可是……這樣做不就成了先斬后奏嗎?天哪,這說與不說,情況也太兩難了,根本逼死她!早知干脆把霍陳玖帶去生日會好了…… 她的腦自動腦補生日會出現(xiàn)霍陳玖的畫面,霍陳玖沉穩(wěn)尊容上,散發(fā)寒氣,對立著梁仲棋的狂野俊容,眸光似火,兩人一冰一火不相上下的攝人氣場,教旁人無法進入──罷了罷了,她手揉著太陽xue,她居然胡思亂想出這鬼主意,肯定是被逼瘋了!還是慢慢來,過段時間讓他們熟識吧。 安允詩穿件深藍傘狀連身裙,再搭配透膚黑絲襪,翻了件她最喜歡的米色排扣薄大衣穿上。 她翻開衣櫥下的包包柜,選著今天要搭配的包包,她拿出梁仲棋去年送她的生日禮物,一款黑色皮革硬殼包,走到鏡前搭配瞧瞧,果然百搭合適。 她收起被她翻亂的衣物,衣柜邊邊吊掛著霍陳玖的一套西裝,底下擺放著他的休閑衣褲,見到他的物品出現(xiàn)在她私人衣櫥內,身體里綻出一波暖甜,甜膩直搗心窩。 從有星期五約會開始,她的住處開始存在于他的物品,而她也習慣為他留著屬于他擺放的位置,連杯子也特地買一個跟他風格符合的黑馬克杯,那時她只想著,霍陳玖尊貴高傲的性子,應該不會想用她屋里本有的客人用杯,對他不能使于大眾或公用,是要專屬,于是她才特地為他買專屬于他的馬克杯。 現(xiàn)在想來,她早已在自己家為他留下專屬于他的物品,那也表示在心里也早為他保留屬于他的位置。 由此說來,過去霍陳玖對她說過「你有你的位置」,是不是那時候自己也在他心里留下了一個特別? 人行道的街樹上,掛著許多亮橘色小燈,配合著百貨公司明亮的櫥窗,人行道顯得更明亮時尚,城市的繁華度靠著這條街的建筑及品牌包裝的愈來愈奢華迷人。 安允詩準時來到他們預約的餐廳樓下,已經有幾個人到達,正朝著她招手。 冷不防她的頭遭人輕推一下,她曲起柳眉往旁一看,筆直刀削般的身影從旁走過。 「還停下來,要比壽星慢啰。」梁仲棋穿著風衣,兩根罪魁禍首的長指對她哈腰兩下。 「你很煩耶。」安允詩小跑步跟上,搥向他手臂,回擊。 「欸,給你獻功的機會?!沽褐倨迤惭鬯?。 「什么?」 「胖達有沒有想花招對付我?」 安允詩憶起去年胖達生日時,似乎被梁仲棋惡整了,梁仲棋現(xiàn)在應該是怕被報復吧? 「無知是幸福的?!?/br> 梁仲棋大方送計白眼給她。 「你放心,如果會被陷害裸體什么的話,我可以幫忙做馬賽克,然后修圖改背景,不額外收費?!拱苍试姙趿恋男油?,閃爍期待的光芒看他。 「真謝謝設計師的慷慨!」梁仲棋發(fā)狠睨向她,眼角險些抽蓄。 這場生日會來了八人,他們都是在大學時期相識,其中還有一對情侶從大學交往至今,今天也不免被調侃結婚的事。 放眼望去,明明時間已經走了四年,畢業(yè)后大家的個性沒太大的轉變,聚在一起時還是跟過往一樣,像長不大的孩子,吵吵鬧鬧。 點完餐后,大伙兒又開始七嘴八舌了起來。 「有沒有新追求者呀?」問安允詩話的人是瑜,她的大學朋友。 瑜靠近安允詩,嗓音如鈴。在場的人大多都認識薛仲臨,由于薛仲臨做人隨和,跟梁仲棋兄弟感情不錯,大家都見過幾次面,在安允詩跟他交往后,也更熟了一些。 總歸,他們分手的事,沒問當事人也略知一二,安允詩有自己的堅強與尊嚴,所以大家也不過于打擾,女生的事還是讓女生她們自己私下聊,再說這事搬上臺面聊的話,他們還要面對棋哥呢,咒罵梁仲棋的親哥,也怪尷尬…… 「我比較想知道你跟銓恩的事,怎么?最近相處如何?」安允詩微笑反問她,畢竟現(xiàn)在自己的感情狀態(tài)不方便公開,能回避就回避。 「他啊,真的笨得可以,最近開始問我指圍!這不是太明顯了嗎?」瑜談起自己的男友,即使在罵他,還是一副喜上眉梢的甜蜜模樣。 被安允詩點開了話題,瑜忍不住翹著嘴角跟朋友們分享男友的蠢事。 餐點上齊后,胖達捧起他的肚子起身,舉杯。 「胖達,你那是什么孕婦動作啊?」 「羊水破了嗎?」 「有沒有感覺到胎動?」 朋友們你一言我一語的關心他的肚子,惹得胖達胎氣不穩(wěn)──啊,不是、是是是氣血直沖! 「靠北啊,胎動個小,肚子在鬧空城計啦!諸葛亮住在我肚子你不知道噢!」 「你確定不是豬哥亮?」梁仲棋挑眉質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朋友們齊聲大笑。 「能住進我肚里的都是大爺?shù)燃?!別說廢話了,舉杯!今天可是慶祝我們棋哥二十九歲!」 「恐怖啊,再一年就叁字頭了!」女人們驚喊。 年紀這種事越提越可怕,雖然處事上成熟了許多,可是有時性子還是跟孩子一樣,連同輩之間都覺得對方沒什么改變,卻被一些小朋友叔叔阿姨的給叫老了,每當被喚一聲,總疑問自己:我真的是大人了嗎? 「干杯!」 「生日快樂!」 八人舉杯歡騰干杯祝賀,玻璃杯的清脆交響,高亢歡聲。 大家意思意思飲啜一口,幾個男人一杯直接干盡。 胖達爽快的呼口氣,驀然注意到安允詩的杯中物與大家不同。 「安允詩怎么你杯子里裝的是果汁?這可不行,你明明也能喝酒的,喝酒助興!我來幫你倒一杯。」胖達指著她的玻璃杯道,伸手又拿起他管轄的白酒。 「沒關系沒關系,不用了,胖達!我最近有在節(jié)制別喝太多酒?!拱苍试娺B忙拒絕。 今天偷偷赴約已經是把自己脖子抵在刀口了,要是犯了制約,那把刀豈不是直接劃了她的動脈。 「干嘛節(jié)制啊?你又不會發(fā)酒瘋,難不成最近有裸奔的可能?」 「沒有啦!什么裸奔,只是我最近熬夜晚了,不要喝太多酒比較好。」她實在沒臉提在某人的車上把衛(wèi)生紙抽出來一張一張數(shù)的事情。 「嘖……真的不能喝啊?這瓶好酒噢!」 「真的不行?!拱苍试娍粗瞧堪拙?,心在流淚。 梁仲棋撇她一眼,爾雅一笑。 「沒關系,別逼她了?!沽褐倨逭f。 「棋哥你變慈悲了……是不是年紀變大的緣故?」遭受到梁仲棋許多虐整的胖達,扭曲著濃眉,張大嘴問。 他以前聽過人年紀越大想法越慈悲的事。 「謝謝開恩?!拱苍试娦?。 梁仲棋斂下眼,唇角微笑的弧度上揚得魅人。 「胖達?!?/br> 「???」 「把我們今天的服務費全算在安允詩頭上?!?/br> 眾人愣眼望向今日主角。 「Nice!姜還是老得辣!我就想說你怎么可能跟慈悲沾上邊,原來比以前還狠絕!」 「壽星這么狠,你不怕遭雷劈啊?!拱苍试姲г购啊?/br> 眾人們傳達同情地眼神為她默哀,畢竟梁仲棋的惡魔性子他們不是沒見識過。 梁仲棋突然朝外招手,喚來服務生。 「加點白酒龍蝦一份,酒味重一點。」 刻意選擇有白酒搭配的高檔餐點,使得服務費又再度攀升。 棋哥終究是棋哥,與慈悲沾不上邊,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