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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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雅頌每晚回家，都守在桌前畫一個小時。

    一周時間，她完成了一幅作品，不過左看右看都覺得顏色太幼稚了。之后她換了一張紙，參照視頻上星空的畫法，重新畫了一棟配色浪漫的大樓。

    封雅頌撕下畫紙，對著臺燈欣賞了好一會，然后將它卷成一卷，找了一個絲帶扎起來。

    十一月的假期很快到來了。

    休假第一天，封雅頌睡了個自然醒，起床時封媽正在收拾行李。

    封雅頌走過去，看到地上堆著好幾盒營養(yǎng)品。

    封雅頌幫著把它們裝進(jìn)一個大行李箱里，說：“帶這么多啊，奶奶家那邊也有大超市啊?！?/br>
    封媽說:“心意不一樣?！?/br>
    又整理了一會，封雅頌問：“你不是十一點的車么？”

    封媽點頭：“嗯，收拾好了，這就出發(fā)了。”

    封媽出門前，不放心地叮囑了封雅頌很多，穿好鞋子,又突然說：“要不我跟李阿姨說一聲，你這兩天去她家里吃飯吧?！?/br>
    封雅頌趕緊說：“不用了，我去樓下吃快餐挺好的，去她家還要走很遠(yuǎn)?！?/br>
    封媽拎上行李箱，又說：“那mama晚上七點左右給你打電話，記得接?！?/br>
    封雅頌說：“知道啦，我手機不離身。”

    封媽點點頭，這才出門了。

    封雅頌先回臥室收拾好書包，等了約半個小時，確定封媽已經(jīng)到達(dá)了車站。

    她走到客廳里，給他打電話。

    響了幾下就通了，封雅頌在沙發(fā)坐下，對他輕聲道：“主人，中午好?！?/br>
    電話里“嗯”了一聲，說：“十分鐘后下樓?！?/br>
    “還是小區(qū)外面那個路口么？”

    “好。我停在那里等你。”

    掛了電話，封雅頌握著手機伸了個懶腰，窗外陽光明媚，她想，此時的他正在路上開車，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等了十分鐘，封雅頌背上書包下樓了。

    她出了小區(qū)，走到路口，剛好看到那輛SUV貼著路側(cè)停下了。

    封雅頌抱著書包坐進(jìn)副駕駛。

    周權(quán)正在調(diào)試歌曲，轉(zhuǎn)了幾下按鈕，換到一首還不錯的英文歌。

    封雅頌系好了安全帶，抬頭望向他，他點了下頭，說：“走了。”

    車子行駛在路上，封雅頌問：“我們要去吃午飯么？”

    問完，封雅頌笑了一下。

    她發(fā)現(xiàn)自己每次都問類似“吃了沒”的問題，這并不是她的習(xí)慣，只是，她每次上車時都是飯點。

    周權(quán)回答說：“去吃火鍋。”

    車子停到了一家川味火鍋店門前。

    店里飄著正宗的牛油與香料的混合氣息。

    在座位坐下，周權(quán)把電子菜單遞給她。

    封雅頌翻了兩頁，對他說：“我們點雙人餐就可以吧，有一個鴛鴦鍋底，特色菜也都有了?！?/br>
    周權(quán)詢問：“喝什么？”

    封雅頌又看了眼菜單，才發(fā)現(xiàn)這個雙人套餐是沒有配飲品的。他似乎，是這家店的?？?，對餐單都很熟悉了。

    封雅頌抬起頭，笑了笑：“吃辣鍋當(dāng)然要喝豆奶啊?！?/br>
    周權(quán)向服務(wù)員點餐，除了豆奶，又要了一罐啤酒。

    火鍋熱氣騰騰，刺激味蕾。他們來得時間偏早，客人陸續(xù)入座，一段時間后，店里才變得熱鬧起來。

    快吃完的時候，周權(quán)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放下筷子，說：“我接個電話?！?/br>
    封雅頌望著他接通手機走出店門，轉(zhuǎn)回頭來，百無聊賴地喝著瓶子里的飲料。

    很快周權(quán)就回來了，坐進(jìn)座位里，如常地又吃了幾口。

    封雅頌一口一口喝著飲料，兩邊客人都在交談，只有他們這一桌很安靜。

    封雅頌在熱鬧的鍋汽面前微微發(fā)起了呆，突然聽到對面開口問：“這段時間物理學(xué)習(xí)計劃進(jìn)行的怎么樣？”

    封雅頌猛然抬起頭：“……啊？”

    周權(quán)推了一下面前的碟子：“每天五道物理錯題，你已經(jīng)兩周沒有跟我匯報過了?！?/br>
    封雅頌心里頓時一緊。

    自從上次見面后，她莫名就淡忘了這項學(xué)習(xí)任務(wù)，每天晚自習(xí)回家后的時間也都在畫畫。

    周權(quán)又“嗯？”了一聲。

    封雅頌趕緊道：“我每天都做了?！?/br>
    周權(quán)注視著她。

    封雅頌心里亂跳，努力平靜地解釋說：“我忘記跟你匯報了，但我每天都有做的?！?/br>
    周權(quán)說：“錯題本給我看一下?！?/br>
    封雅頌頭腦嗡地一響。她的錯題本并沒有按要求打上標(biāo)記。

    封雅頌張了張口：“可是……我沒有帶出來?！?/br>
    “沒有帶？”

    “……嗯?！?/br>
    周權(quán)問:“你的書包就在車?yán)锇伞！?/br>
    他看著她，進(jìn)一步問：“介意我檢查一下嗎？”

    封雅頌?zāi)樁奸_始發(fā)燙了，謊言把她整個人都揪得緊緊的。

    懵了幾秒鐘之后，她開始后悔自己說謊了。沒有完成的錯題本就裝在書包里，這證據(jù)實在是太清晰了。

    封雅頌聲音頓時被掐掉了：“我……”

    周權(quán)什么都明白了。

    他緩緩點了下頭，說：“我發(fā)現(xiàn)，之前你自己制定的計劃都能堅持的很好，而我建議的，你卻總是謊言應(yīng)付，是這樣嗎？”

    封雅頌低下眼睛：“……不是的?！?/br>
    隔了一會，對方?jīng)]有說話。

    火鍋攔在他們之間“咕嘟咕嘟”沸騰著。

    封雅頌越來越不安，看向他，小聲問：“你生氣了么？”

    周權(quán)靠在椅背上，手搭在盤子旁邊，沒有回應(yīng)。

    這時有個服務(wù)員走過來，詢問：“兩位，火給您關(guān)小一點吧？”

    周權(quán)說：“關(guān)了吧，吃完了?！?/br>
    他站起身，路過封雅頌，說了句：“走?！?/br>
    ——

    封雅頌跟著他上了車，車子徑直朝著一個方向行駛。

    音響里的歌曲自動續(xù)上了，低緩的曲調(diào)，封雅頌卻聽得心里越發(fā)緊張了。

    鼓了半天勇氣，她對他小聲說：“……我不該撒謊的……”

    她以為他多半不會回應(yīng)，可沒成想他鼻腔里“嗯”了一聲。

    封雅頌又看向他，他的側(cè)臉很平靜。

    車子沿著環(huán)城路跑了一段，如果回賓館，就要從前方路口下了。可是周權(quán)沒有減速，略過路口，朝郊區(qū)方向開了過去。

    兩側(cè)的樹木越來越繁茂，車子沿著筆直的小路跑了很久后，拐進(jìn)了樹林的岔路里。

    又碾著雜草開了幾分鐘，最后停下了。

    周權(quán)推開車門，拋下一句：“下車。”

    封雅頌有些困惑，猶豫著從車上下來了。

    四周樹高草盛，靜謐無人，空氣里帶著大自然的原始味道。

    封雅頌踩著野草，繞到車后，看到他把那只熟悉的皮袋子放到了后備箱上。

    封雅頌頓時僵住了。

    周權(quán)拉開皮袋子，挑出一把竹尺，然后看向她，命令說：“褲子脫到膝蓋?！?/br>
    封雅頌張了張嘴：“……在這里么？”

    周權(quán)退后一步，指著車尾：“扶著那里，屁股翹起來。兩分鐘時間?！?/br>
    封雅頌低頭看著自己，她今天穿了一條略寬松的白褲子。她把手伸到褲扣上，猶豫半天，還是沒勇氣解開。

    她望向他，小聲問：“可以不脫么？”

    周權(quán)說:“你還有一分鐘?！?/br>
    這里是室外啊，盡管是荒郊野外，可是……

    封雅頌戰(zhàn)戰(zhàn)兢兢，始終不敢脫下褲子。而他的態(tài)度又是那樣嚴(yán)厲，她求饒似地望向他：“……主人。”

    周權(quán)只是看著她，等著，直到兩分鐘時間到了。

    他轉(zhuǎn)身去車內(nèi)，把裝著小玩具的盒子拿出來,扔在了后備箱上。他指著說：“任務(wù)加碼，把這個放上?！?/br>
    封雅頌還是沒動。

    周權(quán)盯著她問：“是等著我?guī)湍忝?？還是要我?guī)湍惴牛俊?/br>
    寂靜的野外，他聲音堅硬得不容一點余地。

    封雅頌緊張地都快哭了

    周權(quán)聲音又淡了，握著竹板，指了一下：“給你最后一分鐘?！?/br>
    封雅頌心臟狂跳著，不自覺看了他一眼。

    他的語氣，讓她覺得如果再拖一分鐘，就不是任務(wù)加碼的問題了，他可能打算把她扔在這里了。

    封雅頌緩慢挪動了一下腳步，將那個盒子拿了過來。

    褲子脫下的時候，她感到空氣有一點涼。她瑟瑟低頭，看到了自己的鞋子，也看到了雜亂的草坪和土地。

    小玩具在內(nèi)褲里放好位置，她撐著后背箱，伏低了身體。

    竹板點在她的臀部，他說：“四十下，報數(shù)?！?/br>
    封雅頌咬住唇，沒有出聲。她抬起眼睛，看到了車子上方疊映的樹冠，陽光從葉子的縫隙里泄露出來。

    “啪”地一下。

    封雅頌微微一抖。小玩具也同時在震動著，疼痛和異樣交疊，令她心里難過極了。

    她張不開口，她沒有報數(shù)。

    竹板停頓兩秒。

    周權(quán)說：“很好?！?/br>
    “啪”地又是一下。

    封雅頌埋低了頭，一滴眼淚掉出來，落在車身上。

    她吸了吸鼻子，身體微顫，感到心里在發(fā)著抖。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這么難過。屁股疼得并不劇烈，小玩具還在震動地?fù)嵛恐?，可是她卻覺得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又是一下。

    封雅頌撐著車的手臂一松，向下蹲到了地上。

    她抱在自己的胳膊里，瑟縮地開始哭泣。

    周權(quán)握著竹板，停了幾秒鐘，他朝她走過來。

    走到面前，他說：“起來?！?/br>
    封雅頌身體動了一下，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褲子。她的肩膀聳動，一瞬間哭得更厲害了。

    周權(quán)定在了原地。

    她褲子凌亂，半跪坐在雜草里，緊緊抱著他的小腿痛哭。哭得他褲腿都濕了，她終于說話了：“……我不想要這樣……”

    她的聲音像頭頂?shù)穆淙~一樣，抖一抖，就落下來了。

    她說：“……不要這樣了……主人……”

    她又說：“……對不起……不要不管我……”

    最后，她只是哭著說：“……主人，對不起……”

    她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周權(quán)胸腔起伏，張開了口，命令的話卻再也說不出來了。

    他認(rèn)命似地抬了抬手，把竹板放在了車上。

    然后他空出兩只手，彎腰想要扶她起來，可她顫抖得太厲害了。

    他一時間居然不敢觸碰她。

    周權(quán)又站直了，隔了一會，低頭對她說：“起來吧?！?/br>
    四下一片安靜，荒草寂寂，人聲車聲都遠(yuǎn)，連風(fēng)聲鳥鳴都遠(yuǎn)了，唯有一輛車，兩個人。

    周權(quán)看著她的頭頂，聽著她的哭泣，胸口無聲地呼吸著。

    你的心在發(fā)抖么？

    為什么我也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