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聽墻角
出了大門。 東爺松了一口氣,他從兜里掏出一盒中華,從里面抽出三根,遞給秦越和石濤,然后蹲在門口的石獅子上抽煙,說真的,他每次來這,就覺得頭上安了緊箍咒,五爺一念叨,他的頭就成大蒸籠。 再娶妻,呵,這輩子算是不可能了,下輩子下下輩子也不可能,他認準了瑤瑤,哪怕輪回幾世,他都愛那個喊他東哥的明媚女孩,哪怕她不在了,化了,他都只愛她。 “東爺,您沒事吧?” 秦越看到東爺眼眶紅了,小心地問。 東爺假裝揉眼睛,將那灼熱的眼淚重新蹂進眼眶里,他想他的瑤瑤,很想很想,可她已經(jīng)不在了,以前沒人提及,他總以為她還在,可今天這傷疤被人挑開,他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石濤扯了扯秦越,讓他別問了。 秦越看了看假裝揉眼睛的東爺,然后閉嘴不再問,初次見東爺,他感覺東爺是頂天立地的北京爺們,爽朗,義氣,更有大佬的氣概,可今天看到紅著眼睛的東爺,他的心仿佛被針扎了一下,那難受逼得他想要發(fā)火。 這些人到底遭遇了什么? 好一會兒。 東爺才恢復了常態(tài),他多吸了兩口煙,然后搓了搓臉站了起來,看著秦越欲言又止的臉,他樂呵呵拍了拍秦越的肩膀,豪爽道:“今個東爺高興,請你們兩個臭小子吃火鍋,今天咱三個就整個不醉不歸,誰不喝是孫子?!?/br> “東爺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說你們兩個是不是帶把的爺們,娘娘唧唧,一句準話,去不去,不去我喊我徒弟去……” 石濤連忙應承:“去去去,東爺這么看得起我們,我們哪能推辭呢,再說了,我老早就想和東爺喝頓酒,可您老一直忙,抽出開身,這樣,這頓火鍋算我和老秦請您老的,酒呢,您就點最貴的,咱爺三干它一箱?!?/br> 東爺臉色這才和緩。 他拍了拍石濤的肩膀,開懷笑道:“你小子挺上道的,這嘴皮子比我還厲害,成,這頓火鍋你們請,以后有事直接找東爺我,我給你們撐腰?!?/br> 石濤連忙點頭。 秦越也木訥地點了點頭。 上了車,小霍將他們送到了巷子口,東爺說的地,三個人走了幾步,便到了一家銅鍋店,店門口的伙計看到東爺,立馬笑臉相迎,而東爺笑罵了一聲伙計,伙計撓了撓頭連連說是。 “東爺,還是老位置嗎?” “老位置?!?/br> 東爺笑著點了頭。 伙計立馬對一旁的服務員說了一聲,那服務員帶著三個人進了三樓,秦越看著這銅鍋的裝修,嘴巴張得老大,這地方可算是北京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火鍋店,生意極其火爆,聽說有人開車好幾公里專門來這吃頓火鍋,還有人提前一個月定位子,就這,人家老板還隔三差五關門,說是定期休息。 “老秦,看什么呢?” 石濤見秦越看得認真便問。 秦越指了指火鍋店的裝修,然后說:“胖子,這家火鍋店是全北京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爆店,生意好的沒話說,我們能來這吃火鍋,那真是踩狗屎運了?!?/br> “不就是火鍋店嗎?” “這可不是一般的火鍋店,我之前跟一個朋友來這蹭局,這里的酒水那叫一個貴,比盤口的茶還貴兩倍,我們當時看了報價單,你知道他們這的鍋底多少錢一份?” 石濤搖頭表示不知道。 秦越舉了三個手指頭,石濤說三百,秦越搖頭,讓他繼續(xù)猜,石濤說三千,秦越還是搖頭,石濤倒吸了一口氣,說三萬,秦越這才點了頭。 他驚訝地看著周圍。 我的親娘乖乖,一個鍋底就三萬,這他媽還是人吃的嗎,簡直比吃金子還厲害。 兩個人在后面嘀嘀咕咕,東爺卻率先走了進去,他隨意挑了個位置坐了下來,秦越也想隨意,可被石濤扯了扯,他看著東爺,直接避開主座。 “坐那么遠干什么,我又不是老虎,你怕什么,秦越,石濤你們都坐過來,我們都是老熟人了,用不著那些虛的,再說了,你們和我講虛的,現(xiàn)在還差一大截?!睎|爺?shù)芍劬φ泻羟卦胶褪瘽^來,這么大的桌子,就三個人,還講那些有的沒的,累不累啊。 秦越立馬挪了屁股。 他也不愿意搞這些花名堂。 吃飯不就是熱熱鬧鬧的,干嘛非要分出主次,還要虛情假意地搞花架子,這些做派他做不來,也不屑做。 石濤也挪了屁股坐在東爺旁邊。 伙計遞過來菜單,東爺沒看,直接遞給秦越和石濤,秦越推辭,最后石濤無奈,便象征性點了幾樣,而東爺又點了幾樣大菜,輪到點酒,東爺點了三瓶燒刀子,而秦越則點了兩瓶老燒。 “東爺,要不要添兩個杯子?” “添著吧?!?/br> 東爺眼里閃過淚花。 那兩個人雖然不在北京,可他還得給他們添杯,讓他們也嘗嘗地道的燒刀子,一年,兩年,三年……十年他都得給他們添著,萬一他們回來了,也能喝他敬的酒。 秦越這時候不敢多話。 以前的事,他不敢碰,也不敢在東爺面前提,哪怕東爺絲毫不介意,他也不能。 菜上來后。 石濤替東爺?shù)沽艘槐?,然后示意秦越一起站起來,他們兩個給東爺敬酒,東爺舉起酒杯,說了一個好字,便一口悶了杯里的酒,秦越和石濤也不甘示弱,也一口悶了。 三個人邊吃邊喝。 大概吃了有兩個小時,東爺這才趴倒在桌子上,而石濤也醉得厲害,和東爺劃拳比劃,兩個人一時之間稱兄道弟,好不親熱,秦越酒量不錯,沒怎么醉。 他出了包間,到洗手間去抽煙。 剛叼上煙,就聽到洗手間里有人說話,兩個人的聲音有些熟悉,他將煙塞回煙盒里,然后靠近這兩人的茅坑。 “蘇家人也太菜了,被馬茴擺了一道還他媽以為自己得了便宜,你是沒瞧見蘇老七的那張臭臉,媽的,真他媽倒胃口,那腦袋都快被馬茴砍了,還敢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我呸,腦子被狗吃的東西,沒皮沒臉。”一個人拉著屎不滿地吐槽道。 另一個人也應和。 他吐了口痰,也罵道:“雖說不是,蘇家人都他媽是弱雞,想當初我們李家是如何威風的,他個外來戶還敢這么囂張,真是豬八戒帶花裝他娘的哪門子新郎官。” 秦越聽的稀里糊涂。 兩個人越說越起勁,最后竟商量著怎么給馬茴下套,秦越一字一句地聽著,心里早已掀起驚天駭浪,原來看似平靜的北京城也暗潮涌動,也難怪馬茴不愿意露面,是他他也不愿意,這幫孫子明面上看起來忠心,可背地里都是他媽的剝皮鬼,心腸都黑透了。 他心里咕噥著。 忽然撞到了一旁的洗手臺,而正在拉屎的兩位屎兄弟聽到聲音,立馬提起褲子沖了出來,秦越心想壞了,這兩個人會不會滅他的口,正在緊要關頭,他靈機一動,解開褲子裝作撒尿,邊撒尿邊罵人,有多難聽他就罵的越起勁。 “原來是個酒瘋子?!?/br> 兩個人看了秦越一眼,兩個人松了一口氣,而秦越故意轉過頭,那尿便澆了兩人一身,他們氣得暴打了秦越一頓,其中一個狠踹了秦越,忍不住罵道:“你他媽眼睛瞎了啊,你知道老子這身衣服值多少錢嗎啊,說出來嚇死你個土包子,媽的?!?/br> “走吧,咱和酒瘋子較什么勁?!?/br> 那個瘦臉的高個拽住暴怒的矮個勸說。 “小子,老子看在兄弟面上饒了你,要是再讓我瞧見你,我他媽廢了你信不信,奶奶的,真他媽倒霉透了?!卑珎€罵罵咧咧,又踹了秦越一腳才離開洗手間。 等他們都走后。 秦越這才從地上爬起來。 他摸了摸微腫的臉,眼睛不由地瞇了起來,屎兄弟,你們都給我等著,這頓揍我給你們記著,等我抓到你們的小尾巴,你們就他媽等死吧。 石濤雖然醉得厲害,可神智還是有的,見秦越遲遲不歸,他便有些擔心,這踉踉蹌蹌地出了包間,拉住一個服務員的胳膊問有沒有看見一個穿黑色外套的小伙子,服務員給他指了指洗手間,石濤這才跌跌撞撞走向洗手間。 “老秦,你小子掉糞坑了?” 一進來,他便扯著嗓子喊道。 秦越正在拉屎,聽到他喊,立馬應了一句,石濤一聽這聲音底氣十足便放了心,他還真怕秦越有個不測。 “胖子,你小子不拉屎跑這干嘛來了,不要給我說你小子想兄弟我,這才到茅坑和我同坑糞勁來了?” “拉你的屎吧。” 石濤靠著洗手臺罵了一句。 這次喝的有些高,他現(xiàn)在腦子都還是暈乎著,不過話又說回來,這燒刀子喝起來太帶勁,比老燒還帶勁,他肚子里的這腸子都快燒斷了。 好酒,真是好酒。 下次喝酒,他得點這燒刀子,要不然喝不痛快,不過他奇怪的是,秦越的酒量,這以前這小子三杯倒的典型,可沒想到這幾年下來,這小子的酒量都比過他了,一瓶多的老燒干完,臉不紅,氣不喘,簡直比喝白開水還神奇。 這小子什么時候練的酒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