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流星神劍
皇陵秘密基地的一座山峰上,工部尚書魯大人緊握望遠鏡的手已浸滿了汗水。 “……還不能發(fā)射么?” 魯大人身邊的神匠陳工皺了皺粗獷的眉毛,不耐煩的問道。 “再等等……衛(wèi)天少俠快突破完了,現(xiàn)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br> 魯大人緩緩說道,語氣有些緊張顫抖。 神匠秦工沒有陳工那么不耐煩,他有些費勁的蹲下佝僂的身軀,溫柔的摸了摸山頂粗糲的地面,目光中是如看著最出色孩子般的驕傲寵溺神色。 喻氏皇朝武器名冊上的滅元炮最大尺寸是三十尺級,喻皇親征關(guān)中時,那長達十米的滅元炮炮彈由十五輛牛車牽引,然后運到距陽關(guān)前由鑄器師現(xiàn)場組裝起滅元炮弩架發(fā)射。 然而天工閣這群瘋子工匠研制出的終極滅元巨炮卻沒寫在皇朝的武器名冊上,那終極滅元巨炮的炮架就建在魯大人等人所站的這座山峰山體中,彈體足有一百尺,是真正可以弒神的神階軍械。 不能說話的陶工忽然蹲下身來,遞給了秦工一張紙,在那張畫的亂七八糟的圖紙反面,陶工用清秀的筆跡寫了一行字。 師父,去另一座山峰看吧,會有炸膛的風(fēng)險。 “呵呵,不了,人老了懶得動彈了,我相信你的計算結(jié)果?!?/br> 和藹的秦工緩緩起身,摸了摸陶工的頭,柔聲笑道。 “有幸看到凡人弒神,雖死無憾。” “……有了有了,東偏南15.32度,距離八十里左右,海拔一千一百二十五尺!?。 ?/br> 一直握著望遠鏡以至眼睛都有些酸痛的魯大人忽然大聲叫道,神情激動。 山峰上一時安靜下來,三位神匠也都舉起了手中望遠鏡,神色肅穆。 在這座小山的山體中,無數(shù)工匠同時開始忙碌了起來,有工匠在調(diào)整平面絞盤,龐大的滅元炮架緩緩原地轉(zhuǎn)圈,誤差不超過0.01毫米。 “東偏南15.32度,確認(rèn)!” “海拔一千一百二十五尺,確認(rèn)!” “炮口減震固定,確認(rèn)!” 山峰上的魯大人聽到了山體中沿著管道傳來的道道喝聲,他放下了望遠鏡,神情緩緩恢復(fù)了平靜,往日賊目鼠眼有些猥瑣的魯大人,這一刻神情竟是無比嚴(yán)肅huang嚴(yán)。 “發(fā)射!” 山間清風(fēng)似乎在這一瞬間凝滯,巨大的轟鳴聲讓所有人都有著片刻的失聰,明明應(yīng)該是如臨雷暴的感覺,但在這座山峰附近的所有人竟都覺得世界從未如此寂靜過。 自小山東邊山坡那個漆黑的洞口中,有一道璀璨光芒驟然射出。 極速逃逸的呂曠似有所感的回頭,看到了在他和衛(wèi)天之間驟然出現(xiàn)的那片火幕! 呂曠瞳孔驟然收縮,千鈞一發(fā)之際爆發(fā)潛能,將他蒼老的身軀強行往上提了提。 那金藍色的火幕,將呂曠一分為二,切面光滑如鏡。 “該死……這一筆,我記下了!??!” 僅余上半身的呂曠緊咬牙關(guān),眼神狠厲。 剛想轉(zhuǎn)頭繼續(xù)逃跑的他忽然注意了西邊天幕中央的一個小白點,那小白點如流星撞地球般極速墜落,瞬間便到著了呂曠頭頂。 與空氣的極速摩擦使滅元炮彈頭合金都被融化了,但在滅元炮彈頭之內(nèi),赫然是無數(shù)枚更小的滅元炮! 呂曠上空,劃過四十公里的璀璨白光如煙花般綻放開來,無數(shù)枚四棱錐形的滅元炮彈攜帶著恐怖動能如天罰般降臨。 遠處的衛(wèi)天看著天幕中央那道長達四十公里的白色軌跡,靜默不語。 “白色流星之雨,天神審判之劍,凡人之軀,一朝弒神!” 良久之后,衛(wèi)天慨嘆一聲,然后以防萬一的飛過去查看了一下呂曠的尸體,可是他只能從那些焦黑的骨灰中依稀辨認(rèn)出呂曠的氣息。 慘烈的陸氏剿滅之戰(zhàn)足足打了一天,黃昏時分才落下帷幕。 占地千里的陸氏莊園每寸土地都浸滿了鮮血,陸氏莊園外,一百多只身軀龐大的飛禽橫尸在野,碩大的眼瞳無言的望著天空。 皇朝這邊也在陸氏莊園外丟下了四千余具尸體,為他們收斂尸體是件很難的事情,那些斷肢殘軀很難拼湊完整,這讓要回帝都報喪的那些兵士們一陣沉默,心中絞痛。 戰(zhàn)場自古便是如此,人類化作野獸,互相亡命撕咬,沒有什么成王敗寇,所有人都是人*望的俘虜。 待霄鐵騎和戰(zhàn)家水軍并上皇城禁衛(wèi)在陸氏莊園里面推進時步步帶血,那些陸氏私兵都是些亡命的死士,負(fù)隅頑抗的他們在陸氏莊園內(nèi)布下陷阱,待霄鐵騎一進入陸氏莊園內(nèi)時便跌入了陷阱,幾十名騎士被土坑內(nèi)尖銳的鐵刺貫穿,死狀凄慘,陸氏私兵步步為營且戰(zhàn)且退,他們在道路兩旁的民居里早就埋下了*,待鐵騎經(jīng)過時驟然引爆*,轟然倒塌的墻壁將十幾名騎士并上遼東大馬壓在地上…… 待霄軍副帥神曲武藝高超,躲過了之前的重重劫難,卻在接受陸氏莊園一名農(nóng)夫投降時被偽裝成農(nóng)夫的死士刺中腹部,重傷瀕死。 憤怒的騎士們終于展現(xiàn)出了他們身為戰(zhàn)爭機器的殘酷冷漠,滾滾鐵騎轟鳴踏過陸氏莊園大道,道路上只要敢出現(xiàn)的人不論平民還是陸氏私兵,鐵騎們都一律碾過,血rou橫飛,慘叫漫天。 有陸氏私兵挾持了三十余名農(nóng)民占據(jù)一個小庭院據(jù)守,繼神曲之后接任待霄軍指揮的騎士沒有多做猶豫,直接叫來了一百戰(zhàn)家弓弩手,鋪天蓋地的箭雨甚至將小庭院都轟塌了…… 血色殘陽顏色漸漸轉(zhuǎn)深,終于徹底攻陷陸氏莊園的待霄軍打馬返回帝都,一萬余名陸家人只剩下三千余名婦孺,依附于陸家的農(nóng)夫們死傷過半。 而背著陸氏莊園沖天火光緩緩返回帝都的待霄鐵騎,只余兩千余人。 出兵滅陸氏的第二日,陸家長子陸闊、供奉殿三供奉呂翔和關(guān)押在天牢中的一干罪犯,在帝都菜市口被斬首示眾,伴隨著一顆顆大好頭顱落地,是帝都民眾們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呼浪潮。 但讓許多民眾都有些在意的是,身上綁著綁帶面色蒼白的皇朝二皇子臉上卻無太多高興神情,居于看席最高處監(jiān)斬的喻待霄望著帝都西北,面色凝重。 喻待霄出兵滅陸氏的第三日,喻氏皇朝皇帝喻鐵雄率敗軍回京。 那一日帝都西北三座城門大開,重傷的喻鐵雄臥在馬車中,身后是兩萬垂頭喪氣滿身傷痕的遼東鐵騎。 他們沒有了出征時騎在高頭大馬上的昂揚氣魄,每一名騎兵都下馬牽著自己愛駒緩步行走,面色灰敗黯淡,恥于上馬。 沿途圍觀的帝都民眾越來越多,空氣沉默凝重的能憋死人,幾百萬帝都民眾臉上盡皆是錯愕震驚,不敢置信。 喻待霄身著白甲在皇宮門前靜靜等候,然后半跪在喻鐵雄的馬車旁邊,沉聲說道: “恭迎父皇回京。” 片刻之后,從那架華美馬車中伸出一只粗糙厚實的大手,那手中握著一半虎符。 “待霄,喻氏皇朝三州子民……就都交給你了?!?/br> 喻待霄面上神情不變,起身躬腰向前幾步雙手接過虎符,目光堅毅。 “兒臣敢不從命!” 當(dāng)夜,一代梟雄喻鐵雄于皇宮中駕崩,其妻慕容氏自刎于龍床一側(cè),隨之而去。 其夜,威嚴(yán)帝都,滿城縞素。 喻鐵雄駕崩第二日,喻待霄登基,改元逆命。 身著素白龍袍的喻待霄在登基大典上從禮部官員手中接過玉璽和合二為一的虎符,而后轉(zhuǎn)身面向全城民眾,沉默片刻后開口說道: “從此刻起,朕與兩江帝都、與皇朝社稷共存亡。” 帝都民眾仰視著高臺之上的威嚴(yán)皇帝,眼神中懼怕慌亂神色漸漸消失,無數(shù)民眾驟然下跪,高呼萬歲。 那日黃昏,衛(wèi)天、喻待霄、龍羽逍遙三人立于帝都城墻之上,看著城下東極江水滾滾東逝。 坐在木質(zhì)輪椅上的龍羽逍遙不算是站著,他在陸氏剿滅戰(zhàn)中從高空墜落摔斷了腿,經(jīng)過國庫中諸多神藥調(diào)理后還沒好利索,在沒了神階滅玉甲的保護后,龍羽逍遙rou體比之神尊還是差了太多。 一想到這衛(wèi)天就不禁有些心虛,焱修舞本來也有救下龍羽逍遙和喻待霄的機會,可是高傲的神獸心中卻是連救的想法都沒有產(chǎn)生過,以至于龍羽逍遙斷了兩條腿,被呂曠捅了個對穿的喻待霄也差點沒熬過去。 “我母后是遼東采藥人之女,給我們兄弟二人都用草藥起名,吾兄名叫啟陽,我原先的名字叫月見,可是我嫌這個名字娘氣,就自作主張的給換成了待霄?!?/br> 身著白衫的喻待霄緩緩坐在城墻沿上,兩條長腿在空中輕輕甩蕩。 “待霄……戴孝,沒想到一語成讖?!?/br> 衛(wèi)天坐在喻待霄旁邊,默然不語,夕陽斜照在喻待霄姣好的側(cè)臉之上,以前不羈放蕩瀟灑出塵的帝都二皇子,此時臉上盡是惆悵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