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龍羽空塵
那小面人身姿窈窕,容貌如栩如生,看著那個小面人,衛(wèi)天也停下了手中動作,抬頭望向一臉怔怔出神的龍羽逍遙,有兩行清淚自他俊美無暇的臉龐流下。 “都會過去的……都會變好的,你我一定能統(tǒng)一饒南,建立一個嶄新強盛的帝國?!?/br> 喻待霄輕嘆一聲,輕拍了拍龍羽逍遙的肩膀。 “對不起……失態(tài)了,想起了一些往事,打擾大家興致了,我想去靜一靜?!?/br> 有學(xué)子興致極高,放歌賦詩,有學(xué)子互相打鬧,往對方臉上抹著面粉,在一片喧鬧中,龍羽逍遙獨自走出了食堂。 澄澈天幕如洗,繁星點綴其中,璀璨銀河橫貫天際。 在一片清冷星光之下,龍羽逍遙獨坐觀浪亭中,對月飲酒。 “吃一些吧,剛煮出來的餃子,還熱著呢?!?/br> 衛(wèi)天飛身登上了山頂,踏進了觀浪亭中,手中穩(wěn)穩(wěn)端著一盤水餃。 “……多謝衛(wèi)天少俠了,放在石桌上吧。” 龍羽逍遙回頭一笑,輕聲說道。 “是草原醉呢……起碼是五十年的陳釀?!?/br> 衛(wèi)天鼻翼翕動,嗅了嗅酒香,挑眉道。 石桌上放著一個背簍,想是龍羽逍遙就是背著這個背簍沿著那處峭壁爬上山巔的,背簍里放著幾個酒囊。 “衛(wèi)天少俠好眼力,是喝過么?這草原醉在我床底下還有幾壇。” 龍羽逍遙拋過來一個酒囊,然后舉起手中已打開的酒囊示意。 “我之前曾在北原待過三個月養(yǎng)傷,不過這酒量就讓逍遙兄見笑了?!?/br> 衛(wèi)天接過酒囊,輕笑說道。 他手中的酒囊是用牛皮所制,做工有些粗糙,一看就是草原上的手藝,衛(wèi)天打開酒囊,草原醉醇美清冽的酒香撲面而來。 衛(wèi)天輕酌了一口,酒液入口甘涼辛辣,咽下去后胃部騰起陣陣熱流,舌底有醇香回味。 “逍遙兄房中那株蘭花,是尚元大陸上珍稀之極的精靈草吧,逍遙兄今夜觸景生情,想必也是因為那株精靈草?” 龍羽逍遙輕挑了挑眉頭,然后又想到聽喻待霄說過衛(wèi)天是從玄州而來的強大修元者,是玄州少年一輩中的第一人,見識自然廣博,能一眼認(rèn)出精靈草不足為怪。 “原諒在下的不識時務(wù)唐突發(fā)問,不過我自炎州到玄州歷練無數(shù),或許可能幫得上逍遙兄一二?!?/br> 龍羽逍遙不置可否的一笑,飲了不少酒的他已有些微醺,此時確實想找一個人好好傾訴一下心事。 “我自小居住在北原和遼東的交界處,越過那片界天大森林便是玄州地界……” “我父親是獵人,我母親是織女,祖上曾是大儒,故而家中藏書不少,我因得能遍觀群書,從小我的志向就是入朝為相,安黎明蒼生,光耀門楣。” “我九歲那年隨父入界天大森林打獵,卻不忍心殺生,父親所布的陷阱夾住了一只梅花鹿,我解開陷阱,在傷鹿的腿上敷上草藥,然后放走了那只梅花鹿……父親得知此事后沒有怪我,笑著搖了搖頭說以后他也不打獵了,準(zhǔn)備開荒種地……” “當(dāng)夜那只梅花鹿跑到了我家笆籬外,叫喚不止,我好奇掌著油燈出來察看,那只梅花鹿見到我出來高興的跳躍起來,然后俯下身來示意我騎到它的背上……” “我就騎著那只梅花鹿,進入到了界天大森林的深處,見到了空塵……” 龍羽逍遙輕聲說著,嘴角泛起一抹溫柔笑容,夜天星光月光閃爍,似乎都在聽著龍羽逍遙輕聲訴說。 許多年前的界天大森林深處,只有九歲的龍羽逍遙怔怔望著眼前少女。 嬌俏少女*全身,背生小巧靈動的青色雙翼,一雙過長的尖耳輕輕顫動,似乎也是有些驚恐于突然而至的人類。 在她身周,圍著不少身軀龐大的元獸,往日這些仙階、真階的暴躁元獸此時都溫順之極的伏在她腳下,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 少女粉雕玉琢的精致俏臉完美無瑕,光潔的額頭還有一朵綠意盎然的草葉印記。 她緩步走至還在怔怔發(fā)愣的小正太龍羽逍遙面前,在他額頭印下了一個輕輕的吻。 “這是……對你救下小梅的獎勵。” 少女空靈出塵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一絲怯意。 因這精靈的賜吻,沒有絲毫修為的龍羽逍遙rou體強度提升到了仙尊級別,并在此后一生中都沒生過病中過毒。 龍羽逍遙再次見這神秘少女之時,是在他自家的籬笆外。 依舊*身軀不知著衣的少女手里提著一只兔子,扔到了在院子內(nèi)看書的龍羽逍遙面前。 “老死的,給你吃?!?/br> 龍羽逍遙怔怔望著少女遠去的背影,這次他終于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 “請等一下!” 龍羽逍遙急忙跑進屋子拿了什么之后又跑了出來,跑到了少女面前。 “這是我去年穿過的衣服,今年已經(jīng)穿不上了,我都洗干凈了,給你穿……馬上要入冬了呢,如果不穿衣服會很冷的吧?” 龍羽逍遙撓了撓頭,紅著臉說道。 少女接過龍羽逍遙遞過的回禮,黛眉漸漸皺起。 片刻之后,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的龍羽逍遙小臉更紅,忽然又搶過了衣服,低聲說道: “我教你穿。” 此后龍羽逍遙與神秘少女之間的來往愈發(fā)頻繁, 終于在龍羽逍遙十二歲那年,不食人間煙火以朝露和天地靈氣為生的少女第一次在龍羽逍遙家吃飯,之后喜歡上熟食味道的她便一發(fā)不可收拾,一直賴在龍羽逍遙家了。 龍羽逍遙教少女識字讀書,并給少女取了一個名字,空塵,空靈出塵,龍羽空塵。 災(zāi)難降臨于龍羽逍遙十五歲那年,拓跋皇朝御獸師很多,每年都有不少獵人小隊進入界天大森林嘗試捕獲馴服元獸,在龍羽逍遙十五歲那年,就有一隊獵人發(fā)現(xiàn)了龍羽逍遙家的龍羽空塵,少女是傳聞滅絕已久、舉世罕見的神藥精靈草。 一開始龍羽空塵出手能擋住那些眼里閃爍著貪婪與欲望的獵人,她保護著龍羽逍遙一家且戰(zhàn)且退的躲進了界天大森林,然而龍羽空塵的行跡已被發(fā)現(xiàn),區(qū)區(qū)一片界天大森林如何能夠擋住人類洶洶無際的貪婪,拓跋皇朝朝廷派重兵進攻界天大森林,帝國供奉殿更是傾巢而出,無數(shù)修元者日日夜夜的飛掠在界天大森林上空,尋找著龍羽逍遙一家。 往日安靜祥和的界天大森林里煙火四起,無數(shù)元獸倉皇逃命,不走運的弱小元獸橫尸累累,將界天大森林肥沃的黑土地都染成了血紅之色。 龍羽逍遙一家終于是被逼了出來,在那最后一戰(zhàn)中,龍羽逍遙父母身死,龍羽空塵為保護龍羽逍遙被打回原形,只留下一顆種子給龍羽逍遙,今生不知有無再相見的機會。 “十五歲的那場變故之后,我又隱居了三年,跟隨拓跋皇朝左相鬼謀學(xué)習(xí)兵法,之后出山先說動冰原王造反,然后拜在八位藩王中最有機會成事的西涼王麾下?!?/br> 衛(wèi)天一直在默默聽著龍羽逍遙講述著往事,心中緩緩升起了一個想法。 拓跋皇朝天命已盡,更兼自己作死,讓得一名可能是未來一代賢相的龍羽逍遙,硬生生變成了覆滅皇朝的絕戶毒謀。 月星緩緩移轉(zhuǎn),此時已是深夜,喻待霄不知何時也登上了觀浪山巔,靜坐在衛(wèi)天身旁喝酒,初喝草原醉的喻待霄臉龐熏紅,竟是有些大醉。 “逍遙那么好的酒你怎么不早拿出來啊……真真是小氣之極?!?/br> 喻待霄伏在桌子上嘟囔道,醉眼朦朧。 “逍遙你屋內(nèi)那株精靈草已快開花了吧?何時空塵才能復(fù)生?” 衛(wèi)天不再叫龍羽逍遙為逍遙兄,而是直呼起了他的姓名。 “不知何時……可能此生也未可再相會了?!?/br> 龍羽逍遙搖了搖頭,輕聲說道。 “空塵復(fù)生的關(guān)鍵在于她本體精靈草開花成熟,可已經(jīng)傷及本源的空塵想要開花,必須要另一株精靈草以本源精血溫養(yǎng)?!?/br> “可是精靈草在尚元大陸絕跡已久,我又去哪里找另一株精靈草呢?” “在鑄就‘絕戶毒謀’的大錯后,我已心灰意冷,只待看到喻氏皇朝統(tǒng)一饒南之后我就回故鄉(xiāng)隱居,終不再復(fù)出,等待那些因我而冤死的亡魂來復(fù)仇?!?/br> 龍羽逍遙苦笑一聲,緩緩說道。 衛(wèi)天的臉色漸漸變得有些詭異,正當(dāng)他想說出他恰好就知道一株精靈草的下落時,身形瘦削的忍冬忽然飛上了觀浪山巔。 讓衛(wèi)天和龍羽逍遙心下一沉的是,朧月司司主忍冬的臉色有些難看。 衛(wèi)天忽然若有所感的向西邊看去,清澈的天幕之下,西邊地平線上有些許朦朧的光芒閃爍。 那光芒像是日出之前的預(yù)兆,但是太陽絕對不會在西邊升起。 “稟報殿下,帝都內(nèi)上官儀的府邸于子時被神秘強者襲擊,闔家上下三百二十一口人無一幸免,盡皆遇難,守衛(wèi)丞相府的朧月司二百暗衛(wèi)業(yè)已戰(zhàn)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