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隱瞞
半個月后開始了發(fā)燒,盜汗,全身發(fā)癢,消瘦,弟弟還是看出了我的不正常。 “姐你真的沒事嗎?你的病復(fù)查醫(yī)生到底怎么說的?” 我說了句沒事,不要緊,只是最近累估計是沒休息好,弟弟也沒有在說什么? 我以為病痛折磨的只是疼痛,只是我的身體,可是它們像餓狼一樣。 吞噬著每一個地方,攻破了一切,進入了我的腦子,它開始開心的,肆無忌憚的進攻著我這一百二十億的腦細胞。 破壞著他們,而我身體如今已經(jīng)越來越不行了,我知道這次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好在我還有點意識,還能認識我的女兒,我成了這個樣子,心疼我的人悲傷欲絕。 看我笑話的人將我的情況當成一個笑話講給別人聽,自己村中的人開始各種八卦。 開始給別人講我的故事,再也沒有人進我家的門,再也沒有人問候。 弟弟給老公打了電話,老公買了車票回來了,他們自然也是知道了我對他們的隱瞞。 老公回來后看著我全是無奈,關(guān)心我的人都進入了一種悲傷狀態(tài)。 他們還是想救我的,可是他們的無奈就像我的身體一樣,沒有一點辦法。 三天后老公走了,有些人猜測他應(yīng)該是跑了,有些人猜測他也沒辦法去上班了。 我已經(jīng)做好了死的準備,對于誰留下來,誰離開對我來說已經(jīng)不重要了。 就這樣等了一周,身體越來越疼,疼得我只有哭,腦子意識也越來越不清楚。 我最終還是拖累了父母,拖累了我的孩子,當我難受疼痛的時候父母都在旁邊哭。 父親告訴我是他對不起我,是他沒本事救我,可是此刻對于我來說死倒是一種解脫。 今天老公來了,他告訴我父母他將我們的房子賣了,便宜賣了,只賣了幾萬塊錢, 他帶我去看病,在首次治療中我們剛開始也想將房子賣出去,可是我們的房子買在一個很偏僻的地方。 哪里新樓二十一棟,人家的新樓都賣不出去,更何況我們這種二手的。 交通各方面也不方便,所以掛在哪里一直沒有賣出去,而那個也是我們一家三口唯一的家。 這次老公只是幾萬塊錢賣了出去,他帶著我又踏上了尋醫(yī)之路,到醫(yī)院后醫(yī)生搖了搖頭。 “她上次復(fù)查已經(jīng)復(fù)發(fā)了,又拖了這么久,現(xiàn)在說說你的情況吧!有什么不舒服?!?/br> 老公帶著無奈看了我一眼。 “她已經(jīng)開始亂說話了,腦子不太清醒了,而且晚上盜汗,腿疼,消瘦等?!?/br> 醫(yī)生又給我開了各種檢查單,包括骨穿,腰穿等,如今的我有時候像個小孩。 老公照顧的我也有些措手不及,我不配合醫(yī)生,不打針,也不讓做任何檢查。 雖然我意識模糊,可是有些內(nèi)心的本能還在,我對這一切是抵觸的,害怕的。 老公差不多能讓我氣個半死,在醫(yī)生和老公的強行制裁下我做了各種檢查。 今日做了腰穿,這個是一個和骨穿差不多的小手術(shù),只是這個做完以后我的頭六小時不能動。 如果動了就會撕心裂肺的疼,可是老公哪里能壓得住我,對于別人對我做的事我全是恐懼,全是反抗。 頭還是動了,撕心裂肺的疼痛還是撲面而來,也許我生來是受罪,受折磨的。 所以才會如此遭受這些罪過,或許我是來還債的,我疼的蜷縮在床上哭泣。 久病床前,無孝子,我也已經(jīng)將老公折磨的精疲力盡,他只是在病床前靜靜地坐著。 表情臉色一切的一切也是痛苦的,其實此刻的我如果就這樣離去。 那真的是一種解脫,可是你該受的罪,受得懲罰一樣都不會少,如果少了閻王怎么會收你。 其實很多人是不怎么了解血液病的,包括我自己,比如白血病,淋巴瘤,血管炎,血管炎雖然能治好。 可是它很愛浸潤心臟,一旦到心臟那就和血癌一樣恐怖,這些大致的都是血液病。 很多人很陌生,血液病的分類幾乎是多之又多,上百甚至上千。 血液病的恐怖比起任何癌癥都恐怖,探視者一個重一點的感冒都能葬送一條人命。 而我知道癌癥的痛苦,知道癌癥的恐懼,可是直到我得了癌癥后我才明白。 血液病是天底下最痛苦的癌癥,我最后的時光還是在醫(yī)院里度過了。 因為我又復(fù)發(fā)了,如今的我只剩一張病床,一滴滴,滴不完的液體。 其實我是一度拒絕這些痛苦的,特別是在生離死別,不觸碰是最好的。 醫(yī)生又給我打了針讓我安靜了不少,甚至睡了一會,醒來后這疼痛減少了很多。 我們手中只有幾萬塊錢,如今又要開始化療,而且身體的消瘦有可能讓我扛不住這個化療。 醫(yī)生定制了方案后又開始了上藥,由于意識不清楚,自己根本無法照顧自己。 最終還是導(dǎo)致了感染,肺部真菌感染,身體的難受已經(jīng)到了最大的極限。 我痛苦萬分的在掙扎,等待著老天的判決,真所謂是算盡心機算不盡命運,執(zhí)著一切到頭來空如夢。 到死我還是沒有為自己活過一次,到頭來家已經(jīng)不在是家,所有的一切一切也已經(jīng)物是人非。 老公和女兒再也沒有家了,女兒沒有了mama,他們也沒有了房子。 當你無法控制心跳,無法掌握自己的脈搏的時候,那么你的掙扎,你的努力也化成烏有。 我努力活著,可是上天還是讓我停止了心跳,沒有了脈搏,這次還是沒有扛過去,在x年冥王將我從人變成了鬼。 我站在那里看著每一張守候在我身邊的面孔,我心里很痛很痛,最終白發(fā)人還是送了黑發(fā)人,最終這個孩子還是沒有了mama。 女兒一般不怎么哭,她比較堅強,其實我是不希望她這么堅強的。 我的這一生就這樣結(jié)束了,我不想再去想我在醫(yī)院的那些日子。 可是我卻控制不住去想病房中那些病人與病人家屬一張張期待的面孔,與絕望中尋找希望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