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節(jié)
這人面容之上如此不滿,甚至是不惜在公共場合詆毀了姬弦音一句心狠手辣,可見的確是仰慕極了沈芝蘭。 而他這么一番憤慨滿滿的長篇大論,顯然也是有那么幾分鼓動作用的,本來有人還處于一種中立狀態(tài),如今聽了沈芝蘭的話,頓時也是覺得有那么些正確。 “這倒也是個道理啊,畢竟如今咋們只是瞧著鎮(zhèn)北將軍單方面的愛慕榮華世子,這光是從鎮(zhèn)北將軍數(shù)次救下榮華世子讓他免于刺殺之處就能看出來。倒是榮華世子,我沒見著他為英武將軍做過什么事情,若是鎮(zhèn)北將軍真的與榮華世子在一起了,恐怕也的確是有些難以相處啊?!?/br> 這些個平民百姓自然是不可能清楚當初國交宴晚宴上發(fā)生的事情的,自然也是沒幾人知道他們口中津津樂道的那一出斷袖之癖的親事兒實際上是源自于榮華世子的親自請求得來的,見著有人提及這事兒,也是開口附和道。 “誰說不是呢,榮華世子從未當眾向鎮(zhèn)北將軍表示過半分情意,世子爺心中到底所想,咋們也是看不清摸不透,如今看來,倒也是沈相脾氣溫潤,比較適合鎮(zhèn)北將軍。” ------題外話------ 明天回家,后天萬更,開始第二卷。 ☆、第四百章出城 人群之中的這一陣議論聲音傳來,不僅是讓下頭的文武百官聽得一陣神情恍惚,便是正欲轉(zhuǎn)身回來的慕流蘇自己也是忍不住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在這眾人之前摔了下去。 沈芝蘭眸光一直鎖著慕流蘇的身形,見她受到這些人的影響差點摔跤,立馬便是上前一步,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住了慕流蘇的手臂,素來沉穩(wěn)溫和的語氣帶了幾分擔憂之意:“流蘇小心?!?/br> 沈芝蘭這一聲稱呼實在是來得有些突兀,雖然他的音量并不響亮,但是并不妨礙這些留意著他們二人之間互動的人們聽見,方才沈芝蘭還喚著慕流蘇鎮(zhèn)北將軍,如今一聲流蘇的稱呼,很明顯是親近了不少的。 臺下的的那些個看客心情也是越發(fā)激動,好一陣起哄的聲音,似乎真是恨不得將這二人撮合在一起一般。 慕流蘇立馬揮手將沈芝蘭扶著自己的手臂掙脫開,心中也是決的有些尷尬至極,如今這人言可畏的時候,她實在是不能再和沈芝蘭走的太過親近,所以她揮手之后便是擦好這沈芝蘭投以一個諒解的目光,一句話不說,更是沒有半分感謝之意,徑直走向了一側(cè)眸光冷凝仔細打量著他們二人的楚清越身前。 慕流蘇這般對沈芝蘭不甚在意的動作,瞬間便是讓那些個瞎起哄的人歇了心思,原本支持者沈芝蘭與慕流蘇在一起的人儼然也是看出來情形有些不太對,也就不再瞎起哄,安靜了下來。 慕流蘇倒是你不會擔心沈芝蘭會因為方才的事情有什么介懷之心,因為沈芝蘭那般聰慧睿智的人,斷然是不可能看出她眼中深意的,她心中的確是感謝沈芝蘭,甚至方才沈芝蘭敬給她的那杯酒,她也已經(jīng)偏品味出來那就是她素來嘴饞的十里醉。 本來十里醉的酒香是極容易聞出來的,但是沈芝蘭分明是特意想了一個法子,在不破壞酒香醇美味道的前提下,讓十里醉的酒香淡化了不少,如此一來,她既能在出征之前品味到她心心念念的十里醉,也不會引起旁人太多注意,從而導致群臣發(fā)難。 慕流蘇對沈芝蘭已經(jīng)是徹底沒有了敵意,也算是將沈芝蘭看做了在大楚之中交到的朋友之一,所以如今哪怕是因為避嫌而特意甩開了沈芝蘭的手,仍舊會下意識的去表達自己對沈芝蘭的歉疚之心。 沈芝蘭果然也沒有讓慕流蘇失望,雖然見著慕流蘇故作忽視的甩開他的手的確是有些難受,但是見著慕流蘇眼中深意,他本來還染上了幾分失落之色的眸子一剎便明亮了不少,眼中也是重新彌漫開些許笑意。至少流蘇已經(jīng)知曉在意他心中感受,不會若先前那般將他置若罔聞視若無睹。 慕流蘇心中儼然已經(jīng)接受了他,即便這一份接受比起慕流蘇對僅榮親王府的姬弦音而言實在是差了不止一星半點,但是他心中已經(jīng)是滿意至極。 流蘇,不著急,總有一日,我沈芝蘭也會在你心中留下最深的記憶。一如現(xiàn)在你對姬弦音這般。 因為,你說了愿我能夠一世長安,而我的一世長安,絕對不能沒有你。 沈芝蘭心中如此想法慕流蘇自然也是并不清楚,但是慕流蘇如今既然意在為了避嫌躲開與沈芝蘭的這些個流言蜚語而選擇了與楚清越面面相視,那么她便不可能就只是這么干巴巴的看著楚清越,總歸還是要說上幾句話才不會顯得那么尷尬明顯才是。 更何況,她也是忽而想起來,的確是有一件事兒應當與楚清越說上一聲的。 思及如此,慕流蘇便朝著楚清越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臣子禮節(jié),這一身禮節(jié)自然是讓楚清越眸色越發(fā)深沉了些許,畢竟慕流蘇雖然并非皇族血脈,但是卻是元宗帝親口御賜的有著皇子之尊的少年將軍,在元宗帝面前,慕流蘇更不用行跪拜之禮,再加上慕流蘇乃是當朝超一品大將軍慕恒膝下唯一的嫡子,說起來,慕流蘇實在沒必要向他行一個鞠躬搭禮。 不僅僅是她不該行此大禮,他這個當朝太子爺實在有些不敢受,畢竟這位少年將軍見著元宗帝的時候都難見如此拘謹,而今慕流蘇這般正經(jīng)神色,不用想也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說。 難不成是——嫣然的事情?楚清越想了想自己與將軍府上的關(guān)系,心中也是很快反應過來,慕流蘇若是真有什么事情找他,那便只有他與嫣然的親事兒了。 將慕嫣然定為大楚太子妃的人是他楚清越,說起來,慕流蘇這位即將出征的少年將軍還算是他的半個小舅子,如今慕流蘇有事兒尋他,他又憂心是與自己的婚事有關(guān),所以心中也是難得的多了幾分緊張之意。 其實說起來這事兒他也的確有些理虧,因為他著急與慕嫣然成親,所以特意讓自己的母后挑選一個越快越好的良辰吉日與慕嫣然成親,皇后本來還因為端妃的侄女兒沈芝韻會嫁到將軍府上,擔心將軍府會成為端妃的靠山,所以才讓楚清菱不要和慕流蘇再過多走動。 畢竟將軍府若是成了端妃的靠山,那么她們與將軍府遲早都會是敵對關(guān)系。 然而誰也想不到國交宴上竟然會發(fā)生那般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慕流蘇不僅和沈芝韻解除了親事兒,反而還和榮親王府的那位少年世子定下了一出斷袖親事。 皇后雖然覺得慕流蘇和沈芝韻好不容易才解除了婚事,自己的女兒清菱還來不及表露心跡,就已經(jīng)被那一出所謂的額斷袖親事兒給刺激到了的事情有些可惜。但是總歸將軍府沒有成為后宮之中任何人的助力,她心中也是頗為滿意的。 本來她也起了心思想讓楚清越去將軍府上求娶那位嫣然小姐來著,但是因為知曉楚清越那清冷的性子,所以并沒有真的起了心思。畢竟楚清越如此年輕就成為了大楚儲君,不僅是因為他才華治世都是上乘水準,更多的是出楚清越不近女色,沒有半分緋色傳聞‘ 楚清越性子端直,從來不會如同楚清玄一般,輕而易舉就跑去了大煙柳畫廊之地惹人非議。 也正是因為如此,朝中上下一直都沒有別的皇子黨派,哪怕是當真心中有些異心的人,也是完全尋不到這位年輕的太子殿下的半分錯處,本來也有人故意挑了數(shù)位美人送到了太子府上,結(jié)果轉(zhuǎn)眼就被楚清越以笨手笨腳的理由將人不留情面的扔了出來。 不僅如此,還將有心送來美人的那些個官員明里暗里修理了一通,弄得這群人委實是長了記性,性也就將心里頭的那些個花花腸子歇了下來。 皇后最初見著楚清越如此謹言慎行不近女色,原本心中也是滿意的,但是時間久了,見著楚清越都已經(jīng)及冠了,這太子府上還是一陣空虛,心中也是頗有一些坐不住了,不過即便是皇后心中焦灼,但是因為知曉自己兒子是個什么脾氣,索性也就懶得多費口舌,準備著親事兒還是由楚清越自己來定,她這個作母后的負責斟酌斟酌便是。 但是皇后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件事情竟是來的如此突兀,一日下朝之后,楚清越主動來到她的行宮之中,問她他若是求娶將軍府上的嫡女千金慕嫣然她可是同意。 皇后當時便是覺得自己在做夢,差點沒忍住伸手自己擰了自己身上的rou,見著楚清越無可奈何的說了一句“母后,兒臣沒有開玩笑”的話之后,皇后便是喜出望外的答應了下來。 畢竟她本來就心中惦記著將軍府這個大楚朝廷中舉足輕重的府邸極為看重,心中早就存了拉攏聯(lián)姻的心思,只是因為擔憂楚清越心中不愿意而有所猶豫罷了,誰曾想到這才沒過多久,楚清越竟然會起了主動求娶慕嫣然的心思。 皇后自然是極為歡喜的點了頭,楚清越也沒有再耽誤時間,立馬便去了昭陽殿請求元宗帝賜婚去了,這門親事兒也算是來之不易,皇后生怕出了變故,當真是如同楚清越所言,將二人的婚期定的極近,將下聘和準備彩禮嫁妝的時間滿打滿算之后,便是將二人大婚的日子定在了五月二十五的日子。 如今已經(jīng)是四月下旬靠近尾聲的時候了,這人婚期卻是定在了五月底的時候,可想而知這個時間實在是有些倉促了,更重要的是,這個婚期的時間委實太過尷尬,慕流蘇如今帶著鎮(zhèn)北軍出征北燕,絕對不可能會在五月二十五的日子重返帝都參加自己jiejie的親事兒。 至于慕恒,他身為南境主將,雖然好不容易才能受元宗帝傳召重返帝都,但是北境如今動亂異常,南境便是更不能夠容忍半分動亂,也是不知元宗帝是否會讓慕恒在帝都待到五月二十五的時候,讓慕恒cao辦完自己女兒的親事兒再走。 所以楚清越自己都覺得自己這個時間定的實在是有些不進人情,畢竟自己想要迎娶的太子妃,自己的嫡親弟弟和生身父親都不一定能夠參加自己的親事兒,難免還是會有所遺憾的。 但是他心中一想著李策對慕嫣然的想法,心中也是不得不下定了決心,如今嫣然既然對他也有幾分心思,那他無論如何也不愿意將自己一心想娶的女子讓給了別人。 更何況其實楚清越心中也是知曉,依著將軍府如今一門兩將的情況來看,兩個人常年駐留邊境之地的確是人之常情,但凡是入伍為軍之人,像這般參加不得自己最親近人的親事兒也的的確確不難見著。 只不過無論自己心中覺得有多理所當然的,但是楚清越念著慕嫣然和慕流蘇姐弟二人之間關(guān)系極好的傳聞,心中也是多了幾分歉疚之意。 畢竟他娶慕嫣然,乃是出于自己的真心實意,并非是因為皇后那般惦記著將軍府這般無人能敵的勢力,如此一來,面對慕流蘇這個他實打?qū)嵉摹靶【俗印保逶揭彩遣坏貌粚⒆约旱淖藨B(tài)放低,省的這位張揚的少年將軍隊自己產(chǎn)生了什么不滿之情,擾了她和嫣然之間的親事兒。 思及如此,楚清越也是盡量舒緩了些許自己的眉頭,盡量讓自己顯得不再如同平時那般冷酷不近人情,他上前一步朝著向他鞠了一躬的慕流蘇行去,抬手便是將慕流蘇扶起身來:“鎮(zhèn)北將軍何必向本宮行此大禮,若是有什么事情,將軍大可直說無妨,但凡是本宮力所能及之事兒,本宮必當幫襯將軍。” 慕流蘇微微抬頭,見著褪去了些許冰霜的楚清越微微有些忐忑的目光,眸光也是閃過些許深邃之色,她素來慣會察言觀色,如今見著楚清越如此模樣,也是不怎么難看出楚清越這是在擔心她會對他和慕嫣然的親事兒有什么反對之詞。 慕流蘇原本還想試探楚清越對慕嫣然心中最真實的想法來著,誰曾想到這還不需要試探,楚清越便已經(jīng)將自己的真實想法暴露無遺。 很明顯楚清越心中當真是對他和慕嫣然之間的親事兒分外關(guān)心來著,而且從他故意放輕的姿態(tài)便可看出楚清越心中當真是對慕嫣然心中看重的。 楚清越能夠這般看重慕嫣然,倒也算的上是一件好事兒,畢竟慕嫣然心中一直對這個太子妃的位置有所執(zhí)念來著,若是慕嫣然得了楚清越的歡心,那么即便是慕嫣然在后宅心計方面差了一點火候,但是有著楚清越這位當朝太子身份的夫君護著,其實倒也不用太過憂心慕嫣然在帝都之中受了屈辱。如此一來,慕恒也能放心得多。 只是慕流蘇心中仍然是為楚清越突如其來就求娶慕嫣然的事情感到有些好奇,當初她在宮宴和將軍府上的賞花宴中就已經(jīng)覺察到楚清越對足不出戶的慕嫣然頗為關(guān)注了,所以慕流蘇也是懷疑這二人之前有過什么交集,只是即便是慕流蘇已經(jīng)出動了荊棘門的勢力去調(diào)查,也實在是沒有查出慕嫣然和楚清越有過什么交集。 別說是這幾年慕嫣然被困在將軍府上向來是個足不出戶的,便是績效時候,她也沒見著楚清越和慕嫣然只見有半分的交集。分明沒有交集去能得了楚清越這位素來冷情的太子注意,這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也正好是因為如此,慕流蘇才會對此感到困惑不解。 不過困惑歸困惑,當著楚清越的面,慕流蘇面上倒是一派沉靜之色,朝著楚清越笑著應道:“既然太子殿下如是說,那流蘇也就不賣關(guān)子了,流蘇的確是有一事相求,需要太子殿下幫襯。” “鎮(zhèn)北將軍但說無妨,”似乎是為了表現(xiàn)自己的誠意,楚清越又將自己的話重復了一遍,方才露出幾抹難得的笑意回答到:“本宮方才已經(jīng)說了,但凡力所能及之事,本宮必當竭盡所能而為。” 慕流蘇看著這位素來冷情寡言的太子殿下為了慕嫣然的親事兒如此不惜一笑出聲的模樣,心中也算是安定了幾分,雖然楚清越對慕嫣然的這份情誼來得莫名其妙讓人不太能捉摸得透,但是既然他對慕嫣然真心愛護,那就是極好的事情。 如此一來,慕流蘇也是朝著楚清越回以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流蘇便煩請?zhí)拥钕潞蒙疹櫫魈K的jiejie,流蘇只有這么一個嫡親jiejie,還望日后無論jiejie犯下什么樣的錯事兒,太子殿下都能一如如今對jiejie珍之重之,不變初心?!?/br> 話落,慕流蘇也不待楚清越回答,便是極為利落的翻身上馬,朝著眾多將士們朗聲喝道:“鎮(zhèn)北軍,隨本將軍出城!” ☆、第四百零一章皇后 一旁的司禮太監(jiān)本來還在憂心慕流蘇和楚清越耽誤了太多時間??峙聲`了出城時間,眼見著時間快到了,他正想著要不要出言提醒兩句,誰知道這少年將軍竟然心中比他還要有數(shù)得多,見著時辰到了,也是一丁點不曾耽誤,直接說完了話連太子殿下的回話也顧不得便一聲令下帶著三萬鎮(zhèn)北軍離開了。 其實最為震驚的應當是楚清越,這少年將軍未免太隨意了一點,他畢竟是大楚太子,慕流蘇這般說完話就徑直離開的舉動實在是有些太過放肆了些許,但是畢竟是出城的時間到了,說起來也算得上是情有可原,如此而來,他這個當朝太子也實在是不好再去挑刺,況且慕流蘇說的是讓他好生照顧嫣然,做弟弟的關(guān)心自己的jiejie,他心中也是為嫣然有這一位好弟弟感到心中欣慰。 司禮太監(jiān)見著慕流蘇領著三萬人的隊伍眨眼便已經(jīng)極為整齊而迅速的出了城門,心中也是有些震撼,他這些年也是見過幾次東郊校尉營的作風的,雖然看著松散至極,但是其實也的的確確只是一盤散沙,也就是傳聞之中沒人帶領的痞子兵。 誰曾想到在慕流蘇接手之后,東郊校尉營竟然會變這么大個模樣,轉(zhuǎn)眼便是成為一出訓練有素的精兵。他遙遙的看了一眼當先一馬跨出城門的少年將軍,立馬高聲喊了一聲:“恭送鎮(zhèn)北軍出征!” 這一聲恭送聲音響起,頓時便帶動起了大楚城樓上下所有人的聲音,整齊而雄渾的吶喊聲宛如巨浪一般襲擊過來,完全可以窺見大楚百姓對慕流蘇和這三萬鎮(zhèn)北軍的信任之情。 文武百官隨著楚清越和沈芝蘭二人一起齊齊上了城樓,靜靜的看著慕流蘇領著那三萬鎮(zhèn)北軍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向著北方疾馳而去,很快便是消失在了地平線上。 慕恒站在楚清越一側(cè),本來中年俊逸老成的面容上帶了幾分不舍和滄桑之意,沈芝蘭站在他身側(cè),素來宛如芝蘭玉樹的面頰之上也是情不自禁的透出幾抹恍惚之色,目送著慕流蘇領著三萬軍隊從城門處漸漸化為地平線上的一個黑點,忽而默默的勾了勾唇角。 流蘇,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 你若不在大楚,我亦不會久留此地。 …… “混賬,本公主要出去見流蘇哥哥,你們讓本公主出去!”皇宮之中,一身極為尖銳的女子發(fā)怒聲音傳來:“今兒文武百官乃至全城百姓都可以相送流蘇哥哥出征,憑什么本公主不可以?!本公主一定要去送流蘇哥哥出征,你們給本宮主讓開!” 此時自稱本公主還非要鬧著去見慕流蘇的人自然是只有皇后嫡出的公主楚清菱無疑,本來自那一場宮宴之上元宗帝替慕流蘇許下一出斷袖親事后,楚清菱就已經(jīng)大受打擊,許久不曾出宮露面了。 畢竟她心中愛慕慕流蘇如此之久,讓她接受自己欣心上人愛慕一個男子,是個斷袖之癖的人的事實未免是太過殘忍了一些,這樣的事情,說是比讓楚清菱接受慕流蘇愛慕沈芝韻還要難受。 因為如果慕流蘇愛慕沈芝韻,那沈芝韻畢竟也還是一個女子,即便是她容色美麗嬌艷得多,但她貴為一國公主,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讓慕流蘇接納自己。 而在楚清菱心中,也是從來沒有想過慕流蘇如果已經(jīng)娶了沈芝韻為正妻之后她這個公主殿下該當如何,她完全不在意是平妻還是切妾室的身份,只要能光明正大的站在慕流蘇身邊,她心中就覺得此生在無所求。 只是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的流蘇哥哥竟然會是一個愛慕男子的斷袖之人,榮華世子她一直知道是大楚頂頂出色的美男子,的確是有著無論男女都會為其沉醉的魅力,但是無論他容色再如何驚為天人,那也是一個男子啊,男子怎么能夠和男子在一起呢,這未免太不合常理一些。 女子爭不過沈芝韻,男子比不過一個姬弦音,楚清越也是生了好久的悶氣,心中三番兩次下定決心一定要忘記慕流蘇,但是素來都說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她愛慕慕流蘇如此多年,豈能是說放下就能夠輕易放下的,即便是楚清菱心中下定決心如此之久未成踏出皇宮半步,然而她還是會若有若無的去打聽慕流蘇近些日子的消息。 聽聞慕流蘇被榮親王妃和楚琳瑯合謀陷害,她氣得咬牙切齒,聽聞慕流蘇沒有受傷,她心中也是難得安心,而聽聞楚琳瑯和榮親王妃會再南秦離開大楚之日問斬,她也是覺得大快人心拍手稱快,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昨兒下朝之后,竟然會萬分突兀的傳來慕流蘇即將出征北燕的消息。 北燕的那些個流寇,連著鎮(zhèn)守北境邊疆的宋老將軍都傷了,最主要的是聽聞北燕那邊有十萬軍隊囤積邊疆,說不準是否還有援軍未曾露面,總之光是聽著就覺得頗為唬人,楚清菱實在是難以想象慕流蘇只帶著這三萬東郊校尉營的人到底會不會出了差池,她心中憂慮,所以昨兒晚上得到消息之后,便想要連夜出宮去一趟將軍府。 只是楚清菱忘了,自己在這皇宮之中,并沒有什么來去自由的權(quán)力,尤其是慕流蘇和姬弦音已經(jīng)定下親事之后,皇后更是害怕自家女兒又闖禍想要去擾了這一門事關(guān)兩國關(guān)系的親事兒。所以也是對楚清菱這宮中的一眾下人下了一個死命令,見著楚清菱有任何異樣的舉動,無論如何都必須將人穩(wěn)住,馬上通知她。 當朝皇后親自嚴令,這些個宮女太監(jiān)自然也是不敢違逆皇后的吩咐,見著自家好不容易消停了一段日子的公主殿下要鬧著出宮嗎,還直直說明了去要去將軍府,楚清菱宮中的太監(jiān)宮女瞬間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一邊安撫著楚清菱,另一邊則是派人馬不停蹄的通知皇后娘娘去了。 皇后親自來了楚清菱宮中,饒是楚清菱有天大的本事,終究也是拗不過自己這位有著后宮之主的身份的母后。 于是楚清菱不僅是沒有踏出皇宮半步,更是連著自己的寢宮都沒能出的去,而皇后臨走之前,也是給楚清菱宮中的宮女們下了一道死命令,決計不能讓楚清菱踏出皇宮半步,否則這些個宮女便是別想活命。 這也就成為了如今楚清菱無論如何鬧騰,但是這些個宮女死活不愿意讓她出門的局面,楚清菱本來就養(yǎng)得頗有幾分嬌慣性子,如今見著心中所想不能如意,頓時氣得臉色都變了,想著慕流蘇出征在即,她不僅是不能讓慕流蘇不要去涉險,如今更是連踏出皇宮送他出征的機會都沒有,心中又是委屈又是焦慮,頓時惱火至極,所以才會這般惱怒至極的呵斥這些個宮女。 然而比起辦不好皇后吩咐的事情而丟了性命的后果而言,楚清菱這點不痛不癢的呵斥實在是太過小菜一碟了點。索性也就毫無反應半點沒動靜的受著了。 楚清菱叫嚷了半天,見著這些個宮女毫無反應的模樣,也是氣得極為火大,眼見著時間一點一點拖了過去,楚清菱心情也是越發(fā)焦慮無助,本就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即便是平日里有些許刁蠻任性,但是說到底楚清菱并沒有那些深宮公主的殘酷手段,是個心地純善的公主殿下。 平日里楚清菱也算是待這些個宮女不薄,如今見著楚清菱這般絕望焦慮的模樣,心中也是覺得實在有些不忍至極。 但是再怎么不忍心,總歸也是不能拿自己的信性命去開玩笑的,所以一眾宮女雖然心中萬分動容,但是終究不敢軟下心來讓楚清菱離開。她像是忽而想起了什么一般,忽而抬眸掃視了自己寢宮中的宮女一眼。 楚清菱眼中本是一片通紅,隱約還犯了些許淚光,按理來說應當是顯得又委屈又可憐巴巴的,但是此時此刻楚清菱心中急躁,不僅是沒有半分柔弱之意,更多的是帶了一股子破罐子摔碎的兇殘之意:“你們當真是不愿意讓本公主出宮去?!” 幾位宮女雖然覺得有些可憐,但是到底是事關(guān)自己性命的問題,只能低著頭不敢作答,其中一個膽子稍微大了一些的宮女稍微抬了抬眸子,謹小慎微的回答道:“公主殿下,皇后娘娘說了,您今日無論如何也不能出宮?!?/br> 楚清菱被這宮女的回答氣得發(fā)怒,怒極之后又是一陣冷笑,接連說了三聲“好,真是好的很,本公主如今連著你們這些人都支喚不動了是吧?!” 楚清菱難得露出這般戾氣神色,也是驚得宮中的婢女大氣不敢出一句,楚清菱眸中冷厲之色更甚,忽而猛的拔下了自己發(fā)間的金釵,釵頭尖端一轉(zhuǎn),猛地貼近了自己的脖子,冷笑道:“母后說我不能踏出這寢宮半步,那我也想要看看,若是本公主今日命喪寢宮,母后是非也能將我的尸首困在這寢宮之中!” 楚清菱這一聲氣憤至極的聲音傳來,也是將一眾宮女心肝都快喜嚇唬掉了,一群人不約而同的抬起眸子朝著楚清菱看了過去,見楚清菱手中拿著的那一只金釵已經(jīng)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面容之上也是一片決絕,儼然一副想要自殘的可怖模樣。 宮女頓時嚇得花容失色,一群人齊齊跪在地上,驚呼著:“公主殿下,還請公主殿下不要這般,奴婢們只是一個婢女,什么都做不了,這也是皇后娘娘下的令,若是公主當真出宮上去了,奴婢們都得美名,求公主殿下不要為難奴婢們??!” “少給本宮主廢話,”楚清菱看著時間一點一點被耽誤了,哪里還有什么心情和這群宮女廢話,她不傻,也是知曉今日她但凡有丁點動容之色在,這皇宮她是定然出不去的,索性冷笑道:“既然你們?yōu)榱俗约旱男∶环疟竟麟x開,那本公主這條命便交代在這里便是,你以為本公主死了,你們還能好生活著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