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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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論文風(fēng),整個越省首先當(dāng)看平南州,平南州乃是越省最南之地,雖然商貿(mào)農(nóng)業(yè)完全不能跟淮安、廣靈等地相較,但平南州的士子在整個越省都是出了名的。 越省讀書人都知道,平南州的士子論文采風(fēng)流的話,是普遍不如淮安、廣靈的士子。 但卻都很是擅考,這么多年以來,越省每一科的鄉(xiāng)試,平南州都是獨占鰲頭。 他并不想止步于一個秀才的功名,自然是準(zhǔn)備院試之后,繼續(xù)參加鄉(xiāng)試的,因而更是不敢小瞧旁的士子。 再則,即便他在府試還算考得不錯,但院試又是如何呢?鄉(xiāng)試之時,放到整個越省來看,只怕便算不得什么了。 “你心里有成算便好,看你這樣,是要準(zhǔn)備試一試吧?” “先生所言不錯?!?/br> 見顧明琮問,顧云浩也不掩飾,直言說道:“機會難得,錯過這一科,就得兩年后了。” 他雖然才十四歲,年歲還不大,但二姐顧芝已經(jīng)十七了,可等不了兩年。 不論如何,就算不為了自己,單為了二姐顧芝,他還是想盡力一試。 畢竟嫁人可是關(guān)系到女子一輩子幸福與否的大事,他是真心想給顧芝增加一些依仗,讓她能有更大的選擇空間,從而找到一個滿意的婆家。 “心中可有些把握?” 聽見他要準(zhǔn)備下場參加院試,顧明琮想了想,又問。 “并無?!?/br> 顧云浩老老實實地回道:“不過為了不留遺憾,學(xué)生自當(dāng)且盡全力,即便自己學(xué)識不夠,未能得中,便努力兩年只待再試了?!?/br> “你能這樣想。便是最好了?!?/br> 聞言,顧明琮更是滿意地頷首笑道:“不過也不必妄自菲薄,你縣試府試名位都不錯,自有是過人之處,只管以平常心應(yīng)對,安心備考就是?!?/br> “是,學(xué)生亦如是所想?!?/br> 顧云浩又是一禮,應(yīng)了下來。 “另外,我還有一事問你?!贝?,顧明琮又道:“你塾里先生如今可還收徒?” “這倒是未曾留意過?!?/br> 自從他跟楚毅、李文旭等人考過了縣試,梁成業(yè)的私塾一下就出了名。 雖然每天都有許多人領(lǐng)了家中的蒙童前來拜師,但卻不知什么緣故,這么久了,好似還沒見梁成業(yè)新收什么學(xué)生。 看了一眼立在一旁不敢啃聲的顧云凡,顧云浩瞬間就明白了。 “若是凡弟有意拜在梁先生門下,那我隔兩日回城后便去問問?!?/br> 想了想,顧云浩說道。 “這倒是不好,雖然你現(xiàn)在乃是梁先生得意弟子,但拜師一事還是不要多言才對,只需幫忙打聽一下,梁先生何時準(zhǔn)備收徒就是了?!?/br> 聞言,顧明琮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到時能否有師徒之緣,就看云凡自己爭不爭氣了,若是不得成功拜師,也是他自己不努力,怨不得旁人?!?/br> 聽了這話,顧云浩又細(xì)細(xì)思量一番,亦是覺得身為學(xué)生去插手先生收徒之事不好,便點頭應(yīng)下。 說完了正事,顧明琮與顧明良又閑聊了起來。 顧云凡則向顧云浩請教《大學(xué)》中的一些問題。 乃至已正時分,顧云浩爺孫兩人方才告辭回家。 一路上,爺孫兩人又說起顧云凡。 “我看那孩子還是不錯,只是你琮大爺爺管教的太嚴(yán)了,倒沒前些年那股子靈氣勁了?!?/br> 顧明良一面說,一面又看了一眼身旁的顧云浩。 恩,怎么看,都還是自己家的孩子好些。 “應(yīng)該也只是想要云凡有出息吧?!鳖櫾坪茋@息道。 “你琮大爺爺自己就是童生,只會比咱們更想家里出個秀才。” …… 說著說著,就到了家門口。 “可算是回來了,再等一刻鐘不回來,我都準(zhǔn)備去琮大伯家里尋你們了?!?/br> 還沒進院門,就見顧長光跑了出來,滿頭大汗地道。 見他一臉著急的樣子,似是發(fā)生了什么大事,顧云浩不由心里一緊。 “老二,怎么了?著急成這樣?” 第41章 第41章:衙門 “衙門來人了?!?/br> 顧長光抹了一把額上的汗珠, 焦急地說:“那來人只說要找小浩,此外什么也不說,可是讓人急死了?!?/br> 聽了這話,顧明良跟顧云浩也是面色一正。 看這樣子,那就肯定不是報喜的了。 再則,也沒聽說過府試之后,縣上會專門派差役報錄的規(guī)矩…… “先回去?!?/br> 顧明良皺了皺眉, 一面說, 一面抬步向家里走。 一進院子, 便看到一人神情倨傲地坐在那里。 只見那人一身的青色布衣,外面罩著一件紅布馬甲。 顧明良在縣衙當(dāng)差多年, 一見這裝束, 便知道來人不過是縣衙里地位最低的皂隸, 當(dāng)下心里就松了口氣。 “這位官人?!?/br> 顧長光上前陪笑道:“這位就是犬子, 不知官人尋他有何事?” 言罷,又是指了一指顧云浩。 那皂隸聽著這話, 方才站起身來, 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顧云浩,說道:“你就是顧云浩???” 見他語氣神態(tài)頗為拿喬,顧云浩眉頭一蹙。 他早在初到縣城念書之時, 便聽到過總是有些皂隸仗著衙門的名頭, 經(jīng)常干些狐假虎威欺壓百姓的事。 雖然并非全部皂隸都是如此, 但看眼前這一位的那副姿態(tài), 顯然也是跟傳聞差不離的了。 但現(xiàn)在尚不知曉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即便是有些不悅,情勢之下,也只得按下心里的煩悶。 “正是?!?/br> 淡淡地答了一聲,顧云浩并沒多說什么。 “走吧,跟我到衙門一趟?!?/br> 那皂隸拍了拍身上的衣裳,裝似隨心地說道。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面色一變。 這是什么意思啊…… 顧明良也是心里著急,他雖然在衙門當(dāng)過差,但這都過去好些年了,新補進衙門的這些人也都是不認(rèn)識,就算想拉下關(guān)系都沒法子開口。 他自是最知道這些皂隸難纏,便眼珠兒一轉(zhuǎn),笑著說道:“這位官人這一路來辛苦了,要走也不急在這一會,先喝口水歇一歇吧?!?/br> 說著就拉那皂隸坐下,又給李氏使眼色。 李氏此刻也心思飛轉(zhuǎn),立馬就起身回房。 猜到了李氏跟顧明良的意圖,顧云浩更是覺得心里一陣憤懣,也跟著李氏進了屋。 “奶,這是要做什么?” 進了屋子,果然見著他奶正在拿錢,顧云浩忙阻止道:“那皂隸明顯是說話故意說半句留半句,做出那副姿態(tài)讓咱們家著急,這就是來訛咱們的。” “小浩啊,你爺爺奶奶過了這大半輩子,盼的就是一個家能團團圓圓,這種時候,花點錢就花了,以后再攢就是了。” 李氏一面撫了撫孫子的前額,又解釋道:“若是那人能交個底給咱們,就算有個什么事,也好早點想法子應(yīng)對不是么?” “可是我并未犯什么事,也不必如此需要想什么法子應(yīng)對啊?!鳖櫾坪朴X得心里很有些不得勁。 “唉……官家衙門的事情,誰能說得準(zhǔn)呢?”李氏嘆息一聲,又道:“不過給個一兩銀子,有什么事咱們也心里有底,即便沒什么事,也能買個安心不是?” “若不然就這么稀里糊涂地讓你跟著去了,一家人都得懸著心,你爺爺年紀(jì)大了……” 他知道他奶說得乃是實話。 即便在前世那樣的時代,都尚且還有些不公正的事情,更何況于現(xiàn)在呢? 在官府面前,平民百姓又算得了什么…… 即便是一個小小的皂隸,平日都可以耀武揚威、魚rou鄉(xiāng)里,根本不會把一兩個黔首放在眼里。 更別論那些差吏官員了。 雖然想得清楚,也看得明白,但顧云浩還是覺得心里異常憋悶。 李氏還是拿了一兩銀子出去,一邊笑著塞給那皂隸,一邊說道:“我們這村子有些偏遠(yuǎn),官人一路來辛苦了。” 那皂隸眉尖一揚,收下那塊碎銀子,臉上的神色隨之就緩和了不少,說道:“是有些遠(yuǎn),但這是上頭的吩咐,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br> “我家大兒子顧長榮也在衙門兵房當(dāng)差,不知官人可曉得他近況如何?” 見著那皂隸神色緩和,顧明良便開始拉關(guān)系。 “哎呀,原來是顧大哥的家人吶,顧大叔真是客氣,怎么也不早說?!?/br> 那皂隸一拍大腿,狀似恍然大悟地道:“顧大哥平時挺和氣,也挺關(guān)照我們,只是這些天他們兵房忙著征選民兵,倒是有好些日子沒在一起聚了。” “顧大叔也不用擔(dān)心,今天是周師爺吩咐了來請顧公子去縣衙,雖然沒說到底是為著什么,但我瞧著周師爺?shù)纳裆?,?yīng)該沒什么事?!?/br> 說到這里,那皂隸又笑著道:“還專門還吩咐讓帶了馬車來,這不馬車還放在村口呢?!?/br> 聽到這話,眾人都是松了口氣。 自方才開始,顧云浩便一直立在一旁看著整個事情的經(jīng)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