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節(jié)
葉悠然走過去,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旋司俯身,把下巴擱在她肩膀上,也伸出雙手,抱住了她的肩膀。 葉悠然拍了拍他的后背,“可以,隨時恭候你。” 旋司閉上眼睛,嘴角勾起釋然的笑容,但是這笑容,比之以前,多了一抹苦澀。 以前的陽光朝氣,沒心沒肺的笑容,永遠,消失了。 這是成長的代價嗎? 旋司甩甩頭,拋去傷感,開始期待以后的生活…… …… 在厲邵元和薄書容拿到離婚證的當天,薄弈專程從部隊趕過來,給葉悠然看了離婚證。 葉悠然不理解他的行為。 薄弈卻在一旁急切道,“事情辦妥了,你怎么都不跟你舅媽說一聲?” 葉悠然,“……” 所以,這是過來求表揚的? 當然,他想要的不是她的表揚。 葉悠然當著他的面,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尚禾筠,“舅媽,我公公婆婆離婚了,這件事是我舅舅的功勞……” “他跟我說過了?!?/br> “呃?”葉悠然狐疑看向薄弈,搞什么鬼? 薄弈用口型命令她,“讓她回來住?!?/br> 葉悠然汗滴滴,他想得也太美了吧! 就這么一件事,就想把舅媽拐回家? “舅媽,你打算什么時候回來?”葉悠然問。 雖然這離他的要求差了一大截,但是薄弈依然豎起耳朵聽著。 “這里挺好的,我沒打算回去,怎么,你這里不想讓舅媽住了?” 對面,尚禾筠笑著問道。 葉悠然連忙道,“沒有沒有,不讓誰住肯定會給你住,你想住多久都沒關系,只是我比較可憐我舅舅,這會兒還巴巴的站在我面前求我?guī)兔ρ肽慊貋怼?/br> 沒說完,就被薄弈把手機給搶了過去,強行掛掉。 抬頭,臉紅脖子粗的吼葉悠然,“你這孩子,怎么能實話實說?我不要面子的???” 葉悠然忍著笑,“舅舅,這世上哪有那么多心想就事成的好事兒???萬里長征,路漫漫,你繼續(xù)加油!我以后一有機會,就找你幫忙,讓你在舅媽面前刷好感?!?/br> “得了吧,你讓我做的事肯定沒有一件容易的,以后少拉我下水?!?/br> “那你的意思,以后有好事也不用找你了?那我也不用去舅媽那里說你好話了?” “你……” 薄弈瞪她一眼,甩袖離開,快出門時,又回頭道,“你婆婆在我那里住著也不是回事兒,而且那是部隊大院,她的名聲在那里不好,經(jīng)常被人指摘,心情不好,她手里不是有幾套宅子,你看著給她選個合適的地方,讓人去搞下裝修,所有花銷賬單寄給我,搞定這件事之前,你多去我那兒走幾趟,到底是你婆婆,做人媳婦最好別留下詬病,你放心,有我在,她不會對你說什么難聽的?!?/br> 是哄著她過去他家,這是他的變相討好? 葉悠然對這個舅舅很是無語,能不能不要這么糾結? 他跟舅媽走到如今這一步,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 雨夜,高大男人走出別墅,他一直低著頭,拳頭抵著嘴唇,實在忍不住才會悶悶咳嗽一聲。 管家白叔舉著一把黑色雨傘,為他擋著雨,“閣下,讓我回去京都,幫你調(diào)理身體吧,反正二少爺不會再回來了,我在這里也無事可干?!?/br> “不必?!蹦腥思贝俚拇藘煽跉?,吸入帶著濕氣的冷空氣讓他肺部更加難受,他伸手捶了兩下,咚咚,讓人聽得心里打顫…… ☆、第181章 z國五十年來最為離奇的一件事 抬起長腿坐進車里,車門關上,白叔眼含nongnong的擔憂。 少傾,車窗落下,男人垂著眼眸,睫毛在眼下虛虛搭著,斜斜的打下一小片陰翳,在他蒼白面容映襯下,整個人高冷,俊美,卻虛弱得毫無一絲人氣,白叔不由得鼻子發(fā)酸。 “歐道奇這邊應該會約束著下面的人不會再敢打擾他,若是還有其他不長眼的,你替他打發(fā)了,別讓他有所察覺,更不能影響到他的生活……還有,還有他在拍的電影,有哪個環(huán)節(jié)需要打通關系的,你有眼色點,盡早替他解決了麻煩,還有……” 說了太多,他又咳嗽幾聲,平定了一下氣息,身體實在太難受,腦子里亂糟糟的,剛才說到那里,也不記得了。 涉及到旋司的事情,他總是習慣于面面俱到,總是擔心哪里考慮不周全,這是多年養(yǎng)成的習慣。 白叔聲音哽咽,“大少爺,您要是真的舍不下他,就去見他一面吧,二少爺雖然性子倔強,但是只要您先示個弱,哪怕只是打個電話給他,他絕對會把您之前說的狠話忘得一干二凈,回到您身邊來,那孩子就是自尊心太強,又怕您厭惡他,他覺得沒臉回來……不是怨恨您!真的!我了解二少爺,他是個善良的孩子。” “我知道他是個什么樣的人,之前那樣說,也是氣他瞞我,最主要的,還是因為我自己……” 帝云嘉看著這個從小照顧他長大的老人,許多年不曾對人吐露真心,這會兒,大概是病痛折磨,或者是離別傷感,竟然難得開口,說了起來,“我的身體你知道,我能護他多久?我母親現(xiàn)在是被我約束著,但我不可能一直這樣對她,她遲早會出來,而且,她大概也對旋司的身世有了疑惑,遲早,她會知道的,我如今跟他不往來,我母親對他的恨意會少很多,加上葉悠然對旋司的保護,我母親想動他之前要計量下得失,所以,長遠計,不要跟我有交集,他才是最安全的?!?/br> “大少爺……”白叔老淚縱橫,多年之前就‘閣下閣下’的叫他,看他獨當一面,看他運籌帷幄,似乎忘了他也有脆弱的時候,他的身體有著無法修復的創(chuàng)傷,他是人不是神! “您為這個國家,為別人著想,什么時候想想自己啊?!卑资宀蝗特焸渌?,只是替他覺得悲哀。 如果知道人生是場短暫的悲劇,要怎么打發(fā)這最后的時光? 很多人都會自私的為自己而活,而大少爺,卻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選項。 帝云嘉升上車窗,“回去吧,我交代你的事情你去辦好,然后守著這里,他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有這樣的自信,但是白叔相信他,“好,我就守在這里?!?/br> …… vip病房里,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厲邵元躺在床上,將所有傷害他的人怨恨了一個遍,看著空蕩蕩的病房,哀從心生。 他落到這個地步,病床跟前,一個照顧的人都沒有。 他怎么會把好好的人生經(jīng)營成這樣? 說到底,這一切全怪當初娶了薄書容,生了厲承勛這么個禍害…… “厲老先生?!?/br> 有人在不遠處喊了他一聲。 不是那些冷漠的醫(yī)生護士,他抬頭一看,愣了下,“你是誰?你怎么進來的?你要干什么?” 男人年近六旬,身材高大,背脊挺得筆直,一雙濃黑夾雜著少許花白的眉毛讓他看起來很有長者的威嚴。 厲邵元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 自從被薄書容捅了一刀,他就嚴重缺乏安全感,看到陌生人都會覺得對方不善。 “厲老先生,閣下派我來,交代你一些事情?!?/br> 白叔面無表情的開口。 提到閣下,厲邵元面上大喜,隨即放松了全部警惕。 在他尚未繼承家主之前,他就認識了帝云嘉。 當時,帝云嘉還是個孩子。 比厲景望小五六歲。 厲景望性格溫厚,可是帝云嘉,卻從骨子里泛著讓人心滲的冷意。 帝云嘉給他一個聯(lián)系方式,讓他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就給他發(fā)送特殊信號。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厲邵元知道,這個孩子,是在給他一個保護生命安全的承諾。 厲邵元不知道為什么,直到現(xiàn)在,他也不知道為什么,為什么那個孩子偏偏選中了他? 之后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有露面。 厲邵元也曾經(jīng)給他發(fā)過幾次信號,為了解決資金問題,不是什么解決不了的大事,那孩子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 厲邵元便知道了,除非很要緊的事情,那孩子不會出現(xiàn)。 后來,有一次,在他即將繼承家主之位,新舊交替,他遭到家族中人綁架,危在旦夕,他情急之中想到了那個孩子,發(fā)送了信號,讓他驚愕的是,那個孩子竟然在最短的時間里找到了他,將他安然無恙的送回厲公館,這會兒,他已經(jīng)是個少年了。 這件事,成了z國五十年來最為離奇的一件事。 很多人問厲邵元,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厲邵元一直守口如瓶。 他整個人也是懵懂的狀態(tài),腦子里反復回想著,那個少年只身一人出現(xiàn)在他面前,沒有幫手,也沒有接引人,就是單獨的一個人,他穿著黑衣,渾身濕透,他手不小心碰了下,才知道那全是血。 濕噠噠的血浸透了他的衣服,也不知道是別人還是他的,但是他自始至終沒有皺下眉頭,應該不是自己受傷。 他眼神漆黑,面上一絲表情都沒有,像一具行走中散發(fā)著殺氣的冰塊,所到之處,無人幸免。 他一個大人畏畏縮縮的跟在他身后,直到安全。 他派人送他回家,他自己則無聲無息消失在夜色中。 那一幕,反反復復出現(xiàn)在他那幾年的夢里,后來,再次見到他,是厲景望成為植物人,他風塵仆仆而來,身上依然負傷,一條胳膊像是失去支撐掛在手臂上,嘴角還流著血,臉色灰白,像是將死之人。 他看著厲景望,隨后陰沉沉的對厲邵元說,好好照顧厲景望,遇到不能解決的事情,發(fā)送信號。 隨后又神鬼不知的離開。 這會又來找他,是來救他的嗎?厲邵元看著白叔,“為什么不是他親自過來?” 白叔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你配嗎? 當初是因為厲景望,因為他是厲景望的父親,因為雪芙夫人有交代,閣下才會出面保護他,如今,厲景望已經(jīng)醒來,他的責任,也到此為止。 “我來是要收回一樣信物。”白叔攤開手,掌心向上,微曲的手指帶著力量。 厲邵元一下子就知道是什么了。 從此以后,他不受閣下保護了嗎? “為什么?”厲邵元不愿放手,那是他生命的保障,他一旦放手,未來,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