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不行!??!”顏小婭反應極大,面容扭曲,又哭又笑,“我不要回去,大家一定會笑死我們的。” “那你說怎么辦?” 顏小婭怔在原地,目光呆滯,過了好一會兒,她捂著臉,蹲在地上,抽噎起來,瘦弱的身子一抖一抖的,哭的聲嘶力竭、宛如世界末日般崩潰。 *** 徐家暉和顏小婭回來時,距離期末考試還有二十天時間。 蘇渃當時剛剛回家,推開大門,人還沒進去,就聽到了一陣鬼哭狼嚎,伴隨著模糊不清的怒罵聲和東西被摔倒的聲音,他們實在是鬧的太厲害了,以至于這么遠的距離,她都能聽到聲音。 第二天,她才知道,徐家暉連夜被父母遣送出國,沒個兩三年是絕對不會回來了。 顏小婭回去后整個人像根木頭似的,眼眶通紅,好像哭過了。 顏父顏母第一次狠狠的罵了一頓女兒,但貌似成效不大,得到了對方的逆反心理,幾個人吵成一團,鬧的滿城風雨。 又過了幾天。 蘇渃在班級里看到了顏小婭這位‘校園名人’。 比起初次見面,青春靚麗、活潑任性的小姑娘,才剛剛成年的她面色蒼白,眼神黯淡,整個人顯得十分的刻薄木訥,沒了徐家暉,班級里顏小婭甚至連個說話的朋友都找不到。 她的存在就像是幽靈。 無聲無息,明明大家嘴里刻薄的吐槽著,嘲笑著,輕蔑的眼神時不時的瞟了過去。真的碰到了,卻像是連和她撞上了衣角都覺得惡心,唯恐不及的避開。 蘇渃看著顏小婭一天比一天沉默、時不時就呆呆的看著某個地方,一看就是好幾個小時。 期末考試如約而至。 蘇渃坐在考場里,冷靜自若的下筆,她的前面坐著的就是顏小婭,交卷的時候她偷偷的瞄了一眼,只見上面一大片的空白,想必……她的任務,已經(jīng)可以完成了。 考試結(jié)束后,便是寒假。 而蘇家,迎來了幾位許久未見的客人 顏家父母滿臉滄桑的帶著顏小婭過來和他們道別,說是以后就要搬回老家,顏小婭的學籍也會想辦法轉(zhuǎn)回去,這段時間麻煩蘇家人的照顧了。 蘇渃坐在沙發(fā)上,喝著咖啡色的香濃奶茶,看向?qū)γ驺俱驳纳倥?/br> 顏家父母和蘇母正在依依惜別,沒人注意這邊。 顏小婭沉默許久,終于抬頭和蘇渃對視,眸中有嫉妒、有悔恨,但更多的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迷惘,她的聲音輕的宛如陽光下的泡沫,輕輕一戳,就會破碎:“我討厭你?!?/br> “我知道,好巧,我也不喜歡你?!碧K渃微笑道,可那絲笑意,并沒有達到她的眼底。 顏小婭覺得呼吸困難:“你如果不回國,有多好?!?/br> “該是你的,永遠會是你的,不是你的,即使強求,也只是惹的自己不痛快?!?/br> “哈?”她面容扭曲,嗓音尖銳,“像你這樣一出生就擁有一切的千金大小姐,又懂什么。” 蘇渃嗤笑一聲:“所以就出賣自己,哄徐家暉,結(jié)果呢?你得到了什么?學校里的嘲諷,父母的責怪,現(xiàn)在甚至是得搬家離開這兒,回到你瞧不起的小縣城?!?/br> 顏小婭被戳到痛處,沉默不語。 蘇渃:“我討厭你,又憐憫你,畢竟……像你這樣腦袋發(fā)育不完全,沒有公主命偏偏有著公主病,將自己落魄到這個地步的人,實在是少見?!?/br> “你閉嘴?!鳖佇I的面容越來越難看,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豆大的汗滴從額頭劃下。 蘇渃的聲音越來越柔和,蜜糖之下,包裹的是劇毒。 “之后,我們的差距會越來越大,你知道嗎?曾經(jīng)……我的父母,有想過收養(yǎng)你?!?/br> 顏小婭聽的瞳孔猛地一縮,五指神經(jīng)質(zhì)的顫抖著。 蘇渃臉上的笑意越發(fā)明顯:“瞧??!你也有過機會的,過著像我一樣的生活,優(yōu)渥的家境、強大的父母,甚至還能依靠這個,來得到徐家人的同意,但是你自己把一切都毀了?!?/br> 將曾經(jīng)的事情,一點點的剝開。 “可惜你太蠢了,將你當做自家人給你衣服,你卻認為是侮辱?!碧K渃放下手中的茶杯,漂亮的面容在顏小婭眼里,宛如魔鬼,“你說,你是不是蠢透了?!?/br>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得到又失去, 比從未得到更可怕。 接下來的談話中,顏小婭仿佛丟了魂一樣, 渾渾噩噩的,直到離開蘇家的別墅,站在走過無數(shù)次的、熟悉的路口, 過往種種,如煙雨般, 絢麗炸開。 “嗚嗚嗚嗚……” 眼淚不停的往下面掉,在顏父顏母驚愕的目光中, 她像個孩子般, 不顧形象的嚎啕大哭。 人生有無數(shù)的岔路口,一旦走錯, 便無法重新選擇。 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亦或者開創(chuàng)新的道路。 蘇渃的任務在期末成績發(fā)下來時,終于完成。 短暫的寒假如約而至,蘇家人第一次的享受了一家四口全在的假期,或許是因為蘇父蘇母一直都把重心放在工作上,以至于現(xiàn)在兩個孩子和他們中間總是隔了一層生疏感。 尊敬有余,親密不足。 蘇驍和蘇渃兩個人感情到是好的很, 還約了日期一起去r國泡溫泉。 他們事業(yè)有成、兒女雙全、小輩孝順,明明該開心的,但不知為何, 偶爾午夜夢回時, 總是會有些若有若無的空虛感, 那感覺就像是夏日散漫的水滴,瞬間即逝,卻無法忽視。 后悔嗎? 蘇父蘇母問自己。 過去的已經(jīng)過去,如今說再多的話,也無法彌補。他們或許不是完美的父母,可能做到的都已經(jīng)做到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他們先是本人,再才是彼此的愛人、兒子和女兒的父母。 所以就這樣吧。 冬季過后,便是溫暖的春日。 河水解凍、柳條抽出新芽兒、花骨朵綻開。 為了應付即將到來的高考,班級里的同學們每天不停的做著練習題,徐家暉和顏小婭仿佛是上輩子的事情,人們接受了新的資訊,將他們拋在腦后。 偶爾有人說起,彼此吐槽幾句,話題也很快就會被岔開。 楚瑾還是老樣子,蘇渃和他的交往始終不咸不淡的。 高考前夕。 她第一次聽到了對方的正式的告白,穿著西裝、捧著玫瑰花的青年,身形已經(jīng)有了成年人的影子,端的是斯文俊秀,成熟穩(wěn)重。蘇渃表示自己十分感動,然后毫不留情的拒絕了他,順帶發(fā)了一張好人卡。 楚瑾:“……” 系統(tǒng):“……” “那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家了,拜拜?!彼Φ臏厝峥捎H,眸光卻一片淺淡、理智和冷靜。 楚瑾有一瞬間受挫,但很快,他就鼓起勁兒來:“我不會放棄的?!?/br> “哦,祝你好運?!?/br> 蘇渃穿著鵝黃色的連衣裙,頭上戴著一頂白色的帽子,露出圓潤潔白的小腿,夏日的暖風吹來,將樹冠吹的簌簌作響,天空是清澈的湛藍色,陽光刺目。 就在這樣的季節(jié)里,高三生們度過了最為艱難的兩天。 蘇渃的成績一向穩(wěn)定,出了考場后還讓系統(tǒng)估過分,理想中的學校沒問題。 而楚瑾,選了同一個學校的金融系。 雖然又成了校友,但是兩個系間隔較遠,除非特意過去,不然根本就碰不到。接下來的生活,蘇渃無數(shù)次、無數(shù)無數(shù)次的在必經(jīng)之路上,看到某個身影。 蘇渃:“……” 這是跟蹤狂變/態(tài)吧?。?! 好在楚瑾本人并沒有給她增添麻煩,不然的話,蘇渃覺得自己會想打人。 再次見到顏小婭和徐家暉,是在一個僻靜的小道上,當時她的畫已經(jīng)小有名氣,跟著學校的導師跑了幾趟任務,再回程的路上,恰好的撞到了他們。 兩三年過去,稚嫩的身軀,已經(jīng)徹底成長為大人。 徐家暉的外貌、氣質(zhì)和當初沒多大區(qū)別,依舊是那副看似深情、實際上沒心沒肺的模樣;而顏小婭,如果不是她開口說話,蘇渃真的有點認不出來了。 歐式雙眼皮、挺拔的山根、尖下巴,曾經(jīng)的清秀小美人,最終變成了無數(shù)網(wǎng)紅臉中的一位。 她穿著v領(lǐng)的黑裙,露出大半個胸脯,一眸一笑帶著股子媚俗感。 “蘇渃,額……好久不見了。”徐家暉摸摸頭發(fā),臉色劃過一抹驚艷。 經(jīng)過這些年的調(diào)養(yǎng),蘇渃的身高又往上拔高了一點,正式進入一米七的大關(guān)卡,即使穿著最簡單的白襯衣牛仔褲,都掩飾不了那逆天的大長腿。 柔順的長發(fā),漆黑的雙眸,五官精致干凈。 或許是常年和藝術(shù)打交道,她的氣質(zhì)比起當年,更加的飄逸溫柔。 宛如在夜間幽幽綻放的曇花,神秘優(yōu)雅,讓人一看,就想坐下來和她好好說說話,與徐家暉這些年打交道的女人,完全不一樣,如此的讓人著迷。 “好久不見。”蘇渃說。 “切!”顏小婭撇撇嘴,咬著唇瓣,大半個身子膩在徐家暉身上,嗓音甜膩,“家暉,天氣好熱,快走啦~人家受不了了?!?/br> “閉嘴,就能廢話最多。”徐家暉低吼了一句,轉(zhuǎn)而又對蘇渃道:“那……我就……先走了?!?/br> 被罵的顏小婭臉色有一瞬間僵硬,很快又變成了討好的微笑。 蘇渃:“嗯,再見。” 徐家暉有無數(shù)話想和蘇渃說,但一想到自己曾經(jīng)做過的幼稚的事,只覺得臉上無光,不好意思再留下去了。 三個人就此分離。 之后的時間,由于徐家暉回了國、大家又在一個圈子的原因,她斷斷續(xù)續(xù)的聽了對方不少的消息。比如他情人眾多,顏小婭也只是其中一個。 蘇渃依舊畫著她的畫。 或許是心境自由,她很快就嶄露頭角,得到了賞識,辦了個人的畫展,成功出師,開始一個人開始到處旅游,走走畫畫,不為錢財,只為自己開心。 楚瑾接手了父親的公司,開始頻繁的出現(xiàn)在各種商業(yè)雜志上,憑借顏值圈粉頗多。 徐家暉則繼續(xù)花天酒地,沉醉在美人鄉(xiāng)里。 偶爾她出去時,會撞到‘恰好’過來出差的楚瑾,兩個人像是老朋友一樣,吃著飯,喝著酒,聊一聊最近有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