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如果她沒記錯,這白蹄烏是上官歸的馬,因為上官歸和六皇子是表親關(guān)系,秦艽對他還是有幾分關(guān)注的。 現(xiàn)在有人通過銀朱的手,想害上官歸,是誰? 甭管是誰,跟蕭家應(yīng)該脫不了關(guān)系。 秦艽拿起食槽里那團絨草,沉吟了一下,將草分成三團,不光給白蹄烏吃了,也給它旁邊的那兩匹馬吃了。 也是奇了,本來那白蹄烏有些嫌棄這草,看都沒看一眼,讓秦艽撫了撫鬃毛,竟然聽話的把草吃了,另兩匹馬也是這般喂下的。 小順著提著草料桶走出來,面對的是空無一人的馬廄。 這人呢?怎么招呼不打一聲就走了。他搔著腦袋喃喃道。 * 越來越多的達官貴人紛沓而至,訓(xùn)練有素的宮女引著這些貴人們,來到屬于他們的席位上,并奉以茶水和果子。 秦艽回來后,就去了東邊的看臺,她今日被分在此處服侍。 隨著南邊和西邊兩處看臺漸漸坐滿,場中也漸漸熱鬧起來。隨著一陣爽朗的笑聲,有腳步聲響起起,秦艽就站在看臺樓梯的側(cè)面,低頭去看——就見一行年輕男子,衣衫華麗,顧盼之間神采飛揚,從樓梯走了上來。 正是以二皇zigong鋮為首的一眾皇子及諸多世家貴族子弟們。 秦艽忙低頭往后退了退,目光卻停留在走在最后讓人扶著的宮懌身上。 今日宮懌穿了件蒼青色的規(guī)制皇子服,衣襟和袖口處皆飾以繁復(fù)的金繡,他尋常一貫穿得顏色清淡,難得穿這么厚重顏色的服飾,多了幾分雍容沉穩(wěn),少了一分稚嫩。 可即是如此,在這一行人中,他也是最光耀奪目的那一個,幾乎是人們看過去,第一個就會看見他,除了感嘆造物神奇之外,又不免感嘆天意弄人。 上了看臺,宮懌被引去屬于自己的座位。 他的座位雖也在第一排,卻是靠邊角,按理說是應(yīng)該按齒序排位,可排行為六的宮懌,竟排在九皇子后面。 不過沒人提,自然也就沒人說,這位置是上面排下的,也不是某個人說了算的。不過這么一來倒是方便了秦艽和宮懌說話,她站的位置正好就在宮懌邊上。 “六殿下?!鼻剀磯旱土松ぷ雍?,此時人聲嘈雜,也沒人會注意角落。 宮懌的眼皮子動了一下:“小艽?” “殿下,真巧啊,奴婢今兒剛好在這里當(dāng)差,您要是渴了餓了就告訴奴婢?!?/br> 宮懌唔了聲。 這時,三皇zigong枳帶著八皇zigong筅及安陽公主來了,七皇zigong萇及幾個年紀(jì)小的皇子俱都站起行禮,也打斷了話茬。 現(xiàn)如今元平帝這幾個皇子中,成年的都已出宮建府封了王,其中二皇子封齊王,三皇子封吳王,再往下的皇子都還沒成年,如今都還住在宮里。 至于安陽公主,她和吳王是一母同胞,都是出自王淑妃。其性格刁蠻任性,但長相十分貌美,很得元平帝的寵愛,甚至連她親哥哥吳王都得退一射之地。 大梁本就優(yōu)待公主,民風(fēng)開放,對女子拘束并不多,女子外出拋頭露面,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今日這安陽公主就沒穿宮裝,而是穿了身胡服,做的男子打扮。 若是不認識的乍一看去,還以為是個偏偏佳公子。 安陽和齊王行了禮,美目巡脧場中,落在邊角的宮懌身上。 “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怎么六哥也出門了?” 作者有話要說: 秦艽:做好人好事不留名,請叫我雷鋒。 入v前每天發(fā)五十個紅包,大家請多多留言啊。長評,滿1000字才是長評,送1000晉江幣的大紅包。給你們發(fā)幣攢著到時候看寵婢啊,快來! ☆、第13章 13 宮懌循著聲音揚起臉:“皇后娘娘千秋,于情于理都該出來走動走動?!?/br> “說的也是。六哥你怎么坐在哪兒?這位置是誰安排的?誰瞎了眼睛這么安排?”安陽豎起柳眉罵。 負責(zé)這處看臺的是個姓曹的內(nèi)侍,由他帶著秦艽和另三個小宮女服侍。這種情況下,可輪不到秦艽出面,曹內(nèi)侍來到近前弓著腰,期期艾艾說不出話。 “位置是你安排的?” 曹內(nèi)侍也不敢叫屈,只是支支吾吾:“給奴婢天大的膽子,奴婢也不敢這么啊?!?/br> “那怎么把六哥安排到角落里去了?” “這——” “是不是你這狗奴才狗眼看人低,欺負六哥眼睛看不見?是久了沒吃本公主的鞭子是不是……” 這時,宮懌說話了。 “安陽,此事不怪這奴才,我平時慣坐邊角處,這樣不會妨礙到別人,干什么也方便。” 吳王勸道:“行了,安陽,你為難一個奴才做什么?!?/br> “奴才怎么了?奴大欺主的事還少?” “安陽這是怎么了?誰惹你發(fā)這么大的火?” 一個柔中帶著威儀的女聲響起,眾人看去——只見一個盛裝打扮的麗人,被一群宮女擁簇而來。她是從北面看臺過來的,此人正是劉貴妃,也是齊王的生母。 只看她面相,不說她已年逾四十,誰也不會相信她是齊王的母妃。她生得柔媚嬌艷,又不失明麗端莊,與她發(fā)髻上簪的那朵牡丹花相得益彰。 真是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蕖凈少情,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jié)動京城1。是的,劉貴妃閨名牡丹,元平帝不止一次將她與牡丹相提并論,劉貴妃也喜歡牡丹,她所居住的宮殿中,種植最多的花兒就是牡丹。 這次逢皇后千秋,偏偏趕在這時候,蕭皇后懷了龍嗣。這般歲數(shù)可不能和小妃子們相比,這不,元平帝就讓把打理六宮事宜的大權(quán),交給了劉貴妃。 也就是說這場千秋筵宴,里里外外都是劉貴妃cao持的,這也是為何安陽公主會突然因六皇子坐席之事,發(fā)作這么大的原因。不外乎因為王淑妃和劉貴妃爭搶宮權(quán)落了下風(fēng),這當(dāng)女兒的變著法給母妃出氣呢。 “貴妃娘娘?!北娙思娂娬酒鹦卸Y。 “我脾氣向來不好,可沒人敢惹我,這瞎了眼的奴才欺負六哥呢?!卑碴柟餍辛硕Y后,嘟著嘴道。 這時,又有一個女聲響起:“你這孩子真是頑劣不堪,今兒是皇后娘娘的千秋節(jié),好好的日子,你又鬧騰,小心等會兒你父皇訓(xùn)斥你。” 又是一位盛裝的宮裝麗人行來。與劉貴妃相比,她顯得氣質(zhì)柔和許多。此人正是安陽公主和吳王的母妃,王淑妃。 只看安陽的相貌便知,王淑妃定是個絕代佳人,事實上確實如此,明明是母女,看著卻像姐妹,只是王淑妃整體氣質(zhì)更成熟一些。 “淑妃娘娘?!眲傊逼鹣ドw的眾人又行禮。 “母妃,你天天就慫恿著父皇訓(xùn)斥我!”安陽不依的走過去撒嬌,完全不見方才說要拿鞭子打人的兇狠,反而讓人覺得嬌憨可人。 “行了行了,你父皇馬上就到了,別這里鬧騰,惹了貴妃娘娘不開心?!闭f著,王淑妃對劉貴妃屈了屈膝,柔聲道:“jiejie莫怪,安陽這孩子從小被我寵壞了?!?/br> 劉貴妃笑道:“怪什么,安陽也是本宮從小看大的。” 兩人一面說話,相互扶著往北面看臺走去,至于安陽公主之前的鬧騰,似乎完全就是小孩子不懂事。 可—— 秦艽抿著嘴,去看宮懌的側(cè)臉。 他的面部表情十分平靜,平靜得讓秦艽覺得心堵。 看似安陽公主在幫六皇子出頭,實則無不是將其拉到陽光下,再次接受世人的審視。為何你慣常坐邊角處,什么叫妨礙到別人? 因為六皇子是個瞎子。 而大家都能看出這不是六皇子自己要求的,說白了這就是在宮里不受寵的結(jié)果。所以明明是六皇子受了薄待,還得將一切問題歸咎在自己身上,因為事情一旦鬧大,勢必會帶出是因六皇子不得陛下寵愛,所以才會將他安排到角落處的說法。 難堪的只會是宮懌自己。 沒看見方才那些貴族子弟們躲閃的目光,和略顯有些尷尬的臉。 這群賤人,自己平時斗也就算了,偏偏喜歡拉了殿下當(dāng)筏子!秦艽握緊袖下的拳,難以平靜。 …… 安陽公主氣呼呼的在吳王身邊坐下,大家都以為她怎么也要消停會兒,誰知她又把目標(biāo)轉(zhuǎn)移到齊王的身上。 兩人你來我往的說著話,看似兄妹情深,實際上機鋒不斷。直到四皇子和五皇子也到了,這集中在齊王身上的戰(zhàn)火,才稍微被分?jǐn)偭诵┏鋈ァ?/br> “老三,你也不管管安陽,瞧她把我這做皇兄的擠兌的?!饼R王抹著汗笑道。 吳王也笑吟吟的,口氣似有埋怨:“二皇兄還不知道這丫頭的脾氣,被父皇寵壞了,別說二皇兄你,連我這個親哥哥都被她整治的不行。她這陣子心情正差著,誰說話她跟誰懟,也就父皇和母妃能制住她?!?/br> 正和五皇子說話的安陽轉(zhuǎn)過頭來,美目一瞪,似嗔非嗔:“三哥你說什么呢?還是不是親哥了?” “我什么都沒說?!眳峭踝鲇?zhàn)埖氖謩荩浜现八脑?,讓人不禁會心一笑?/br> 打從這些皇子公主們來了,這東看臺上便是他們的主場,其他陪在一側(cè)的世家貴族子弟們,不過也就是個陪襯罷了。皇子公主們笑,他們也就笑,有些個能在里面插上一兩句的,足夠招來許多人羨慕的眼光。 “對了二哥,我聽說今兒這場球是你和三皇兄對賭的?” 齊王道:“可不光我,還有老四老五。也是話趕話,本來說我和老三賽一場,可今兒皇后娘娘千秋,若是傷著哪兒了,恐怕不美,就另擇了人賽,我們各擇一隊下注。” “二哥下的紅還是藍?” 安陽俯身去看向場中,兩隊人已經(jīng)入場正在熱身,一隊著藍,一隊著紅,看似不顯山不露水,實則若是細看就能知道,這下面單挑任何一位,都是在京中赫赫有名的世家子弟。 “我下了藍隊。” “那三哥你是下了紅隊了?”安陽細看了會兒場中,說:“紅隊有宇文榮、蕭丞,他們二人馬球打得不錯,不過藍隊有劉斐和上官歸。咦,上官歸回京了?” 吳王說:“你最近不在京中,上官歸前陣子剛回來……” 就在這時,一聲高昂的‘陛下駕到’的聲音響起。 球場中頓時寂靜下來,四面看臺甚至是球場中正在熱身的人們,黑壓壓地跪了一片。 “都起來吧。”滿身威嚴(yán)的元平帝,抬了抬手。 也不知離得遠處的人,有沒有聽到這話。反正都是見旁邊有人起了,才有人抬頭去看北面看臺,并慢慢起了身。 此時北面看臺上,佇立著許多人,正中一道穿玄色袞服的,正是元平帝。他身邊立著一身后服的蕭皇后。 蕭皇后面帶微笑,看得出年輕時也是一個絕代佳人,即使此時也不比那些年輕的妃子差,只是多了些成熟的氣質(zhì)。不過她今日的氣色似乎有些不好,明明臉上著了精致的妝容,卻能看見疲態(tài)。 這東面看臺雖與北面看臺分為兩處,其實也算是側(cè)面,距離并不遠,所以站在這個位置,秦艽能很清楚的看見蕭皇后。 想起宮中流言說蕭皇后懷了龍嗣,秦艽眼睛落在她腹部上,目光閃了閃。 “好了都坐,不必拘謹(jǐn)?!?/br> 元平帝去了龍案后坐下,直到北看臺上的人都坐下了,另外三處才紛紛落了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