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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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去寢衣后,蘭芝才發(fā)現(xiàn)趙郁身前并不是最慘烈的,他的背上居然還有指甲撓出的痕跡和兩個極為明顯的牙??! 蘭芝伸手撫了撫那牙印,心道:我的牙還是很整齊的嘛! 可是她再細(xì)看了一下牙印的深度,悔意漸漸彌漫開了——她喝醉了酒,委實有些太瘋了...... 蘭芝心中既慚愧,又心疼,拿了藥膏一處一處替趙郁涂了藥,乖乖道:“阿郁,以后我再打你,你可別老老實實呆著挨打了,你抓住我手不就行了?” 趙郁沒有吭聲。 他趴在小炕桌上,心神有些恍惚。 前世蘭芝去了后,他沒有搬進(jìn)原先打算和蘭芝一起住的福寧殿和柔儀殿,而是繼續(xù)住在蘭芝生前住的延福宮偏殿。 白日忙碌起來倒也罷了,最難熬的卻是夜里。 無數(shù)漫漫長夜,他躺在他和蘭芝先前的拔步床上,眼睜睜等著天亮,正因為如此,他最清楚皇宮黎明前的情形——灰藍(lán)色的晨霧彌漫在宮苑內(nèi),能看清腳下的路,卻聽不到人聲...... 真是死一般的靜寂?。?/br> 蘭芝去了的那夜,下起了瓢潑大雨,后來無數(shù)的雨夜,他都大開著窗子,坐在蘭芝生前愛呆的錦榻上,等著蘭芝回魂...... 可是,蘭芝從來沒有回來過,無論他找了多少術(shù)士。 如今,他終于換回了與蘭芝的再次相守,別說蘭芝打他咬他,就算是蘭芝天天折騰他,他也會覺得快活,因為這能證明蘭芝是真的回來了,而不是一朝醒來,一切不過是一場夢,就像前世無數(shù)次一樣,他睜開眼睛,夢里與蘭芝的重逢歡聚成了一場空。 趙郁知道自己已經(jīng)有些病態(tài)了,這種病態(tài)被他成功地掩蓋在了燦爛的笑容下面,絕對不能讓蘭芝發(fā)現(xiàn)...... 見趙郁不吭聲,蘭芝更加心虛,凝神想啊想,搜腸刮肚,終于想起了趙郁的喜好。 蘭芝幫趙郁披上寢衣,輕輕從背后摟住趙郁的腰,貼在趙郁身上撒嬌:“阿郁哥哥,你餓不餓呀?你若是餓了,芝芝去給你做宵夜,好不好呀?” 她和趙郁剛開始好的時候,蜜里調(diào)油,恨不得合水把對方給吞下去,親熱的時候,她叫趙郁“哥哥”或者“阿郁哥哥”,趙郁叫她“芝芝”...... 趙郁果真受不了了,他伸手握住了蘭芝的手,不讓蘭芝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有了反應(yīng),啞聲道:“我餓了,想吃你做的熏rou熗鍋面......” 前世在西北的時候,那時候真的好窮,玉兆雁送了一對豬后腿給他,蘭芝用宛州的土法把豬后腿煮后用柏枝熏了,做成了熏豬腿,掛在灶屋的房梁上,每次做飯切幾片炒了...... 蘭芝納悶道:“杭州哪里有熏rou?。 ?/br> 趙郁輕輕道:“那明日再做吧!” 蘭芝最是說話算話,既然答應(yīng)了趙郁,便非要做到,就穿了衣服起身出去了。 趙郁:“......” 他真的只是想撒嬌啊!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趙郁看了一陣子卷宗,正要打開床門看阿犬,卻聽到外面?zhèn)鱽硪魂嚹_步聲,接著便是撲鼻的熏rou熗鍋面的香氣。 蘭芝先走了進(jìn)來,端著洗漱用具的翡翠和用托盤端著白瓷面碗的蜀芳走在后面。 見趙郁身上穿著白綾中衣,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蘭芝這才吩咐翡翠和蜀芳:“都進(jìn)來吧!” 其實今晚的熏rou熗鍋面略微有些咸辣,小青菜也煮得有些輕,卻是趙郁記憶中的味道。 他把面吃完,又把面湯全部喝完,心滿意足道:“終于飽了!” 趙郁出身王府,后來又做了皇帝,什么好吃的沒吃過?可是不管什么山珍海味,都不如蘭芝在西北給他做的粗茶淡飯。 蘭芝單手支頤在一邊看著,見狀笑了:“也就你不嫌棄我的手藝了!” 趙郁忙乖巧地大拍馬屁:“蘭芝,你做的面特別好吃!” 重新洗漱罷,兩口子終于睡下了。 蘭芝是累極的人,幾乎在躺下的那一瞬間就進(jìn)入了黑甜鄉(xiāng)。 趙郁攬著蘭芝,把臉埋在蘭芝后頸,深深吸了一口,這才心滿意足閉上了眼睛,在蘭芝平穩(wěn)的心跳聲中,他也很快睡著了。 第二天上午,翡翠和侯奶娘一起帶著阿犬阿青去偏院里玩了。 蘭芝偷得浮生半日閑,忙拿了木尺和剪刀給趙郁裁剪中衣。 趙郁則坐在一邊繼續(xù)看昨夜的卷宗。 王湉過來了。 他瞧著臉色蒼白,有些憔悴。 原來昨日傍晚他果真沒能見到孟敏世,只得叫上關(guān)稅吏,帶著孫夏和溫和去了西湖邊的一處酒樓吃了半夜酒,倒是趁關(guān)稅吏醉酒,套出了不少消息。 蘭芝見狀,便吩咐蜀芳沏壺雨前龍井送過來。 飲了一口茶味清雅的龍井茶后,王湉終于清醒了些,深吸了一口氣,看向趙郁:“郡王,有一件事我覺得有些奇怪!” 趙郁抬眼看他,眼神清澈:“是不是關(guān)稅吏打聽咱們那十箱玉器的真實價值了?” 王湉眼睛亮晶晶滿是崇拜看著趙郁:“郡王,您可真睿智!” 他自己如今快三十歲了,通曉世態(tài)人情很正常,郡王今年才十九歲,怎么就懂這么多! 趙郁神情肅穆,眼神幽深:“我昨夜看杭州青衣衛(wèi)管事送來的卷宗,發(fā)現(xiàn)慶和元年到慶和十年,杭州運(yùn)河碼頭共打撈無名尸體一百七十八具;從慶和十一年到慶和二十年,杭州運(yùn)河碼頭共打撈無名尸體六百九十二具——為何會突然多了這么多無名尸體,而又無人追查?” 他的眼神帶了幾分冷意:“我查了查,發(fā)現(xiàn)孟敏世正是慶和十一年正月來到杭州開始擔(dān)任杭州稅關(guān)主政的。” 屋子里一下子靜了下來。 院子里起了風(fēng),風(fēng)刮得明間門上的青竹絲門簾揚(yáng)起又落下,幾片粉色的薔薇花瓣也被吹進(jìn)了堂屋,落在了雞翅木地板上。 蘭芝今日穿著一件玉白色窄袖衫,系了條墨綠百褶裙,穿得有些單薄,被風(fēng)一吹,不禁有些瑟縮:“難道孟敏世一直做這黑吃黑的勾當(dāng)......” 趙郁聲音清泠泠,似冰下水流,冷意浸人:“他不僅黑吃黑,而且狗膽包天,如今磨刀霍霍,要對我們下手了!” 王湉看向趙郁:“郡王,我們怎么辦?” 趙郁嘴角噙著一絲冷笑:“將計就計,請君入甕!” 他又道:“楚州那邊的消息應(yīng)該已經(jīng)傳到京城了,孟氏的家主怕是坐不住了,若是他要來杭州,咱們可得注意行藏了,孟氏與其他世家不同之處便是孟氏擁有大量的死士......” 此時杭州稅關(guān)官署的內(nèi)堂里,杭州稅關(guān)主政孟敏世正閉著眼睛躺在紫檀木躺椅上,一個生得甜凈美貌的紅衣少女正拿了篦子給他篦頭,另有一個穿著鵝黃衫子素白裙子的清麗少女拿了木滾子滾他身上,行按摩導(dǎo)引之術(shù)。 關(guān)稅吏恭謹(jǐn)?shù)亓⒃谝贿?,正在回話:?.....那十箱玉器,正是上好的宛州獨玉,成色極好,隨便拿出來一件,放到大人的玉器鋪里去賣,也值上千兩銀子,何況整整十箱?小的初步估值,不說那幾十箱瓷器,單這十箱獨玉,就約莫值十萬兩銀子上下......” 孟敏世依舊閉著眼睛道:“那宛州行商船上人多么?” 關(guān)稅吏忙道:“除了幾個女眷及兩個幼童,其余男子只有七人。” 孟敏世頓了頓,道:“再查查他們的底細(xì),免得把人弄死了,結(jié)果惹上不該惹的人,雖然孟家人不怕事,可是能不惹的麻煩,還是不要惹的好......” 關(guān)稅吏正要說話,卻見一對嫵媚鮮艷的雙胞胎少女走了進(jìn)來,走在前面的那個穿綠紗衣的用托盤端了一個白玉蓋碗,笑盈盈道:“大人,奶=子剛擠了奶出來,您趁熱喝了吧!” 關(guān)稅吏見狀,忙道:“大人,小的這就去查,請大人放心!”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三更喲~ ☆、第九十七章 當(dāng)天晚上, 韓香綾又悄悄來了一趟,送來了兩個十二歲的小姑娘, 給蘭芝使喚。 蘭芝細(xì)細(xì)看了看, 見這兩個小姑娘都是十二三歲模樣, 一個肌膚微黑, 細(xì)眉細(xì)眼, 瓜子面龐,名叫荔香;一個肌膚白皙, 大眼睛,小圓臉, 名叫玉玲。 這兩個女孩子雖然生得普通, 可是瞧著眼睛都甚有靈氣。 蘭芝問了幾句話, 發(fā)現(xiàn)她們說話很有條理,清晰明了, 便收了下來, 當(dāng)場給荔香改名叫瑪瑙, 給玉玲改名叫珍珠,又讓翡翠帶了她們?nèi)グ仓梅块g, 備辦衣服首飾及各種用具。 待丫鬟們都退下,韓香綾這才含笑道:“蘭芝, 你既然千里迢迢來了杭州, 那西湖就不可不去,明日我備下小舟,你我同游西湖, 不知可否賞臉?” 蘭芝自然是想去的,不過她并沒有立即答應(yīng),而是道:“表姐,待阿郁回來,我問了他再給你答復(fù),好不好?” 韓香綾爽朗地笑了:“我敢保證,阿郁一定會答應(yīng)!” 她又和蘭芝聊了一會兒杭州的風(fēng)土人情,又逗著阿犬玩了一陣子,這才告辭離去。 晚間待趙郁從外面回來,蘭芝便把韓香綾邀請她泛舟西湖的事情說了。 趙郁聽了,當(dāng)即道:“我正要和你說這件事呢!” 原來為了引孟敏世和關(guān)稅吏入彀,明日趙郁要易容去西湖附近招搖過市。 蘭芝這才明白為何韓香綾會那樣笑,頓時也笑了,道:“既然來杭州了,我自然也想出去逛逛的!” 趙郁思索片刻,抱起蘭芝在懷里,道:“為了引孟敏世早些入彀,我原本打算明日下午去孟敏世名下的珠寶樓購買珠寶,以顯示財大氣粗。不過咱們既然來到杭州,自然是要四處看看的。明日上午我陪你好好逛逛西湖,然后再去嘗嘗正宗的杭州風(fēng)味......” 蘭芝依偎在趙郁懷里,心中歡喜得很。 像杭州這樣美麗的城池,這次來罷,下次再來不知又是多少年后了,也許一生不會再來,她也想好好看看。 第二天一大早,溫凉進(jìn)來給趙郁蘭芝易容。 趙郁和蘭芝依舊是那日在船上的模樣,趙郁扮作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商賈子弟,蘭芝則是粉妝玉琢的一個小媳婦。 對溫凉來說,這些簡直太簡單了,不過一刻鐘工夫,一個身穿石青道袍的年輕人便帶著一個粉衣白裙的小娘子出了門,另有一個做儒生打扮的賬房先生、一個大丫鬟和兩個青衣小廝跟隨,一起往西湖方向去了。 趙郁蘭芝所住的小院距離西湖很近,沒走多遠(yuǎn),就到了蘇堤。 蘭芝還沒走到,就看見湖邊立著兩個女子,其中個子高些的那個俊眼修眉,薄施脂粉,梳著簡單的螺髻,插著一支碧玉簪,耳上戴著一對碧玉耳墜,身穿素白窄袖衫,系了條碧色裙子,顯得格外苗條利落,正是韓香綾,便笑著迎了上去。 韓香綾還是第一次見蘭芝這個妝扮,握著蘭芝的手細(xì)細(xì)打量了一番,道:“和你上次素顏的模樣不同,不過還是很美,尤其是眼睛!” 蘭芝生了一雙好眼睛,又大又清澈的杏眼,當(dāng)真是黑白分明,清凌凌的。 聽了韓香綾的評點,蘭芝大眼睛笑成了彎月亮:“我也覺得臉上抹了胭脂水粉,攬鏡自照,和平時感覺不太一樣!” 她瞅了一眼一邊的趙郁,一副被慣得驕嬌二氣俱全的小少婦模樣:“相公,我好看么?” 趙郁審慎地打量了蘭芝一番,思索再三,這才道:“嗯,很好看?!?/br> 他對蘭芝雖然是一見鐘情,可是經(jīng)歷了那么多之后,他根本不在意蘭芝是什么模樣。 蘭芝只要是蘭芝,那就行了。 韓香綾和王湉見趙郁生怕蘭芝發(fā)難,回答個問題都要斟酌再三,不禁都笑了起來。 彼此寒暄罷,韓香綾笑盈盈道:“咱們先沿著蘇堤走一走,若是走累了,再登上畫舫泛舟湖上,中午就去西湖邊的聽雨樓吃酒,到了下午,再去逛逛聽雨樓附近的那些珠寶樓綢緞鋪,這樣安排可好?” 蘭芝笑瞇瞇道:“多謝表姐費心!” 她今日特地穿了氈底繡鞋,走路輕捷,就是為了圍著西湖逛一逛。 三月的西湖,自然是美不勝收,如今正是桃花花期,西湖邊“夾岸桃花蘸水開”,粉紅的花瓣,深紅的花蕊,在深褐色的枝干上盛開著,當(dāng)真是“曉煙初破,霞彩影紅”,若嬌艷美人初起時的嬌怯新妝。 蘭芝等人邊走邊聊,一直走到累了,便登上早在一邊候著的畫船,泛舟湖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