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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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速水香十分昂貴,趙郁心中有些疑惑:舅舅的生活未免太奢侈了,用的香是速水香,修剪的蘭草也是極罕見的珍品蘭草,墻上掛的是唐代山水名家的真跡......單憑舅舅的俸祿和韓府的進項,能供得起這樣的日子么? 韓載看著外甥清澈的眼睛,沒有說話。 趙郁垂下眼簾,思索片刻,這才開口解釋:“舅舅,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是福王府不受重視的庶子,父王一向看不上我,將來分府出去,父王一點補貼都不會給我?!?/br> “舅舅是知道我母妃的,我母妃什么都要抓在她自己手里,也不會給我什么?!?/br> “靠朝廷給郡王的兩千石歲支祿米,我連妻兒都沒法養(yǎng)活,還算什么男人?” 他清俊的臉上現(xiàn)出一抹深思:“好在朝廷雖然不讓郡王參政,卻沒說不讓郡王做生意,我前日進宮,特地在皇伯父面前提這件事,就是試探皇伯父的反應,皇伯父也沒說什么?!?/br> 韓載沒想到趙郁居然是這樣想的,他一直以為按照他meimei的為人,一定會利用趙郁來實現(xiàn)她自己的野心,會好好栽培趙郁...... 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后,韓載轉(zhuǎn)移了話題:“阿郁,你母妃寫信過來,讓我給你準備了四個揚州瘦馬,你都見了吧?” 趙郁笑著點頭,笑容可愛:“我覺得都不錯,就讓胡靈和白佳寧一人挑了一個,剩下的兩個讓知書送回宛州給我母妃了!” 韓載得知外甥把自己命管事千挑萬選從揚州買回的瘦馬隨手送了人,簡直不知道說什么好了,盯著趙郁看了好一陣子,這才道:“阿郁,你開心就好!” 真是一個天真的傻孩子??! 趙郁想起京中的一些傳聞,臨離開又忍不住道:“舅舅,你和武應文,以后別走那么近了!” 當朝丞相武應文,的確有大才,卻把自己家族看得比國家利益還重,這樣的一國之相,趙郁不信他會有好下場。 韓載聞言,笑了起來,抬手在趙郁背上拍了一下:“你這孩子,好好做你的絲綢茶葉生意去吧,官場上的事,你不懂的!” 趙郁答了聲“是”,行了個禮便退下了。 這時候還不到中午,回到延慶坊柳條巷的宅子,趙郁拿出了一疊銀票交給了白佳寧:“你找個信得過的屬下去一趟胡珠樓,他家有一套赤金鑲嵌的紅寶石頭面,要價三千兩銀子,據(jù)說是鎮(zhèn)樓之寶,你想辦法兩千兩銀子買下來,你回宛州時帶回去給我就行了!” 這胡珠樓背后的老板是林文懷,如今和他相熟,還幫他解決了sao擾糾纏秦蘭芝的地痞流氓,他不好意思再去占便宜,只得讓白佳寧派人過去。 白佳寧接了銀票,自去安排這件事。 胡靈打算這次跟著趙郁一起回宛州,知道他在京城呆不住,這兩日就要走,便也收拾行李去了。 傍晚時分,趙郁在尉氏縣遇到的那位王先生帶了個小童上門投奔來了。 趙郁在外書房見了這位王湉王先生,當面把條件談妥了,包吃住,一個月十兩銀子,主要職責是為趙郁處理日常的文書書信,閑時陪趙郁說話。 這位王湉王先生,大概是要來見趙郁,剃去了胡須,瞧著也不過二十六七歲模樣,生得很英俊,頗有種落魄浪子的感覺。 他在圈椅上灑然坐下:“不知公子對王某有何要求?” 趙郁喜歡把丑話說前頭,含笑道:“王先生,趙某別的都好說,就是素來好潔......” 王湉也是聰明人,當即會意,朗聲大笑,道:“公子放心吧,王某必定不會熏著公子!” 胡靈在外面聽到了,笑嘻嘻道:“王先生,我先警告你,我這個二哥不是一般人,你若是熏了他,他是真的會讓小廝拖你去給洗澡的!” 王湉看看趙郁,趙郁眼神清澈看著他,絲毫沒有解釋的意思,王湉頓時笑了起來,道:“公子真乃性情中人也!” 趙郁尋到了王湉這位清客,還是很滿意的,便道:“今晚擺酒為王先生接風,明日一早咱們就出發(fā)回宛州!” 他總有一種迷之自信,覺得自己那么厲害,和秦蘭芝又一直很親密,秦蘭芝肚子里怕是早有了他的種。 趙郁既怕秦蘭芝帶著他的兒女嫁人,又怕秦蘭芝發(fā)現(xiàn)有孕冒險打胎——福王姬妾眾多,王府內(nèi)宅爭寵斗狠是常態(tài),趙郁從小到大,可是經(jīng)歷過不少王府姬妾因為爭寵流產(chǎn)一尸兩命的血淋淋事件,他真的怕秦蘭芝因為急著與他撇清,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來,因此才會急著回宛州。 第二天天不亮,趙郁帶著胡靈王湉,一行人騎馬出了京城,沿著官道往西南方向去了。 林文懷帶著那套赤金紅寶石頭面,微服與白佳寧一起去了延慶坊柳條巷的胡宅,誰知人去屋空,一問守門的小廝,這才得知趙郁天不亮就出發(fā)回宛州了。 他只得把這套頭面交給白佳寧轉(zhuǎn)交趙郁,自己回宮向慶和帝復命去了。 慶和帝得知趙郁就這樣離開了京城,心情復雜,沉默了半晌,這才道:“阿郁這孩子可真是瀟灑......” 起碼也得進宮向朕辭行啊,小崽子! 中秋節(jié)過后,宛州就開始下雨。 雨倒是不大,纏纏綿綿只是下,一層秋雨一層涼,天氣著實涼了下來。 秦蘭芝趁著槐樹葉還未發(fā)黃,和翡翠一起打著傘冒雨把河邊的槐樹葉都給采回了家,清洗后撐在翡翠縫制的紗罩里淋干水分,預備等在瓷器鋪子訂制的白瓷盒子做好,就開始熬制她的秦氏止血膏。 這日下午,秦二嫂被請去給人看病了。 定制的白瓷盒子一直沒送過來,秦蘭芝實在是等不及了,便預備帶著翡翠去書院街的瓷器鋪子看看。 她走到后窗,打開后窗往北邊街上看,卻見到小雨還在下,淅淅瀝瀝的,整條梧桐巷都籠罩在細雨之中,黯淡而寂靜。 濕冷的寒氣撲面而來,蘭芝不禁打了個寒噤,忙叫翡翠:“翡翠,外面有些冷,咱們換了衣服再出去吧!” 翡翠拿了一件孔雀藍窄袖夾衣和一條白碾光絹挑線裙出來,先服侍蘭芝穿上孔雀藍窄袖夾衣,然后系上裙子。 綁裙帶的時候,翡翠忽然道:“啊,姑娘,你似乎比先前胖了些!” 蘭芝直笑:“我回家這一個多月,天天吃那么多,不胖才怪呢!” 她抬手在自己比先前豐滿了不少的腹部拍了一下,道:“哎,以后還是得有所節(jié)制??!” 翡翠幫她整理衣裙,笑瞇瞇道:“姑娘,你只是比先前豐滿了些,最重要的是,氣色好多了!” 蘭芝也笑:“而且我力氣也比先前大了!” 在王府的時候,她每日不是看書就是賞花,或者做些針線,其實想想還挺無聊的。 前世她隨著趙郁進了京城,住進了皇帝賜的郡王府,每日也不過是讀書、賞花、做針線和女眷之間的交際,有韓側(cè)妃在,別的也輪不到她管。 如今想來,蘭芝最難忘的其實是在西北邊疆那幾年...... 她深吸一口氣,不再沉溺往事,因外面下著雨,怕有積水,便拿了高底繡鞋換上,交代了萬兒一聲,就和翡翠合打了一把油紙傘出了門。 到了書院街的瓷器鋪子,果真不出蘭芝所料,她定制的白瓷藥盒已經(jīng)做好了,整整齊齊碼在一個竹篋內(nèi),只是鋪子里如今只有一個伙計看鋪子,沒法送貨。 蘭芝是真的急用這些白瓷藥盒,她看了看這竹篋,彎腰提著試了試,發(fā)現(xiàn)還挺重,自己提的話有些吃力,便叫了翡翠過來,兩人一起把竹篋提了起來,傘也不打了,直接冒著牛毛細雨往外走。 這時候天已經(jīng)晚了,天色越發(fā)黯淡,遠一些的地方都有些看不清了。 前方傳來一陣達達的馬蹄聲,聽起來似乎有好幾匹馬的樣子,蘭芝忙示意翡翠和她一起走到路邊,免得裙裾被馬蹄濺上積水。 她們倆剛走到路邊,那馬蹄聲就越發(fā)的近了,蘭芝下意識抬頭去看,發(fā)現(xiàn)這些騎在馬上的人都穿著玄色油布斗篷,帶著兜帽,看不清臉,便和翡翠提著竹篋,往后又退了些。 那群人速度并不慢,原本會一閃而過,誰知被簇擁在中間那人忽然“馭”的一聲勒住了馬,一下子落在了眾人的后面。 那人調(diào)轉(zhuǎn)馬頭,控馬走向蘭芝,然后從馬鞍上滑下,把韁繩扔給了隨從,自己上前一步,立在了蘭芝前方。 光線實在是太暗了,這人個子又高,還穿著斗篷戴著兜帽,因此雖然距離很近,蘭芝卻一時沒看清。 那人抬手掀掉了濕漉漉的玄色油布兜帽,露出一張輪廓分明的俊臉來——原來是趙郁! 趙郁做了個手勢,示意除了知禮牽著馬留下,其余跟他的人都先騎馬回去。 他剛趕回宛州城,先把胡靈送回了察院衙門后宅,然后經(jīng)過書院街回福王府,沒想到居然在路邊看到了抬著重物的秦蘭芝。 趙郁垂下眼簾,視線從蘭芝微微隆起的腹部劃過,濃長的睫毛顫了顫,也不說話,直接從蘭芝和翡翠手中接過竹篋,右手單手就輕而易舉地提了起來:“我送你回去!” 蘭芝乍一見趙郁,嚇了一跳,心臟怦怦直跳,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趙郁見狀,忙伸出左手拉住了蘭芝——后面就是臨街人家濕漉漉的墻,若是蹭上去,衣服立時就沾污了。 蘭芝手被趙郁握著,發(fā)現(xiàn)他的手溫暖干燥,帶著薄薄的繭子,和記憶中一樣......她這才回過神來,忙不迭把趙郁的手甩開,麻利地屈膝行了個禮:“多謝郡王,我和翡翠能自己抬回去的——” 趙郁眼波流轉(zhuǎn),再次掃過蘭芝的腹部,這下能夠確定了——蘭芝那里確實比先前鼓了些! 他看了看蘭芝的臉,發(fā)現(xiàn)她的臉也比先前圓潤了些。 一種酸澀感從趙郁的五臟六腑里彌漫開來,趙郁只覺得心臟微微抽痛,他低聲道:“我只是送你回去,不會糾纏你的?!?/br> 秦蘭芝不由抬眼看向趙郁——趙郁性子那樣高傲,今日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實在是不像他了! 趙郁不看秦蘭芝,看向知禮,抬起了手。 知禮會意,當即從褡褳里掏出油紙傘打開遞了過來。 趙郁接過油紙傘,遞給了秦蘭芝,不再多言,提著竹篋就往前走。 秦蘭芝只得打著傘快步跟了上去。 翡翠看了知禮一眼,正要緊跟著秦蘭芝,卻被知禮拽住了衣袖。 知禮對著翡翠搖了搖頭。 翡翠:“......” 她只得打著傘和牽著兩匹馬的知禮一起,遠遠綴在趙郁和秦蘭芝的后面,往梧桐巷方向走去。 天色越來越暗,前面不遠處已經(jīng)看不清楚了。 趙郁提著竹篋,背脊挺直向前走著。 走了幾步之后,趙郁發(fā)現(xiàn)秦蘭芝沒跟上來,便悄悄放慢了腳步,待秦蘭芝跟上,這才用眼睛的余光觀察秦蘭芝的腳步,好讓她能跟上自己。 秦蘭芝看著黯淡雨中趙郁高挑挺直的背影,不由有些恍惚,前生今世交織在一起...... 前世這樣的場景也曾有過,邊城難得下雨,家里沒了米,她帶著翡翠出去買米,一出糧棧的門,就看到了冒雨趕過來的趙郁...... 淚水不知不覺從眼角滑了下來。 蘭芝低頭拭去淚水,見趙郁刻意放慢了腳步,似在等她,便加快步伐趕了上去,木制高底敲擊在青石板路上,發(fā)出“咯咯”的聲響。 萬兒正在灶屋做飯,聽到外面敲門,忙小跑出來開門。 一打開門,看著眼前的清俊少年,萬兒一下子愣住了,結結巴巴道:“郡......郡王......” 趙郁沒理她,單手推開大門,提著竹篋走了進去。 一直走到了一樓廊下,趙郁這才看向小跑跟過來的秦蘭芝:“放哪兒?” 秦蘭芝忙道:“放廊下就行了!” 趙郁把竹篋輕輕放在了一樓廊下,轉(zhuǎn)身看向秦蘭芝。 秦蘭芝被他這樣看著,心跳不由加快,忙低下頭。 趙郁視線繼續(xù)往下,最后落在了秦蘭芝的腹部,然后驀地收回,道:“我走了?!?/br> 說罷,他頭也不回離開了。 趙郁怕自己再不走,秦蘭芝又誤會他要死纏爛打糾纏不休。 萬兒目送趙郁離開,心里直打鼓:端懿郡王怎么又來了?難道他和姑娘還勾搭著? 今晚秦仲安要在衙門輪值,家里沒有男人,簡三哥定好今晚就要做那勾當了,要不要去提醒他一下? 還沒等萬兒想出法子,翡翠便叫她了:“萬兒,快過來燒火吧,灶膛里火都快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