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你喝點(diǎn)兒吧。” “哦好,謝謝?!蓖烤d綿有些意外地接過杯子,杯壁溫?zé)?,用來暖手絕佳。她喝了兩口,察覺到對方還在悄悄注視著她,便朝他露出微笑。 林家老二唰地紅臉,同手同腳地跑出門。 一頓飯吃著聊著就到了下午,酒也醒了大半。涂綿綿清楚的記著晚上還有工作不能耽誤,她同林嬸說了一聲,讓涂婆婆且先坐著,自己要回公司工作。 “哎,讓林瓊送你啊。” “不用不用?!?/br> 涂婆婆一手拄著拐杖,笑著插話道:“她說不用就不用了吧。公司挺近的,就讓她走著去。” 比起林家二小子,涂婆婆還是更中意面相俊俏又老實(shí)的饕餮,她也不傻,自家姑娘對誰有沒有意思一看就能看得出來。讓林瓊送涂綿綿,萬一被看到誤會了,豈不是沒事找事。 林瓊魂不守舍地望著涂綿綿的背影,灰溜溜地縮回腦袋。 林嬸笑罵道:“你是不是看不上我們家兒子啊,就這么給他斷后路。” “老話怎么說來著,當(dāng)斷則斷?!蓖科牌泡笭柕?fù)u頭,“我們家綿綿心里裝不下第二個(gè)人了?!?/br> “咦?她有喜歡的人?是誰?” “總之不姓謝?!?/br> * 寒風(fēng)刺骨,又是一個(gè)干冷干冷的天,呼吸著冰涼的空氣,涂綿綿漸漸清醒了。 她的雙手抄在口袋里,慢悠悠地向前走。天色近傍晚,落日的余暉灑落在天際,渲染成瑰麗的金紅色,小小的鄉(xiāng)村靜謐而寧靜。 涂綿綿路過那棵高大的槐樹,回憶起她曾經(jīng)和饕餮并肩坐在大樹下,遙遙眺望遠(yuǎn)方綿延的山脈。 百妖回潮的不眠之夜,至今都難以忘懷。 不知為什么,她的腦海浮現(xiàn)兩人坐在地上,深夜之中看著妖怪們飛快掠過的身影時(shí),饕餮曾經(jīng)說過他“未曾飽腹過”。涂綿綿有些晃神,若是一個(gè)人從未嘗過飽腹的滋味都該有多么難受。身為妖怪的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她穿過一片荒地,漸漸地,面前有了樹林的痕跡。 涂綿綿加快步伐。 “救……” 咦。 她的腳步一頓,下意識地來回張望。奇怪,好像聽到有人求救的聲音。但誰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涂綿綿疑惑地收回目光,有些不確定自己是否是聽錯(cuò)了。周圍荒山野嶺,即將穿梭于妖怪公司和現(xiàn)實(shí)世界的邊界線,常人根本不會經(jīng)過這里。 還沒等她繼續(xù)向前走,耳畔又傳來一道虛弱的輕呼:“救……救命啊……” 真的有人! 涂綿綿不確定對方是人是妖。她一手按住手腕的迷榖花的花紋,并沒有灼燒發(fā)熱,也就說來者應(yīng)該沒有危險(xiǎn)。 她從對方的聲音判斷方向,緩慢地四處尋找著蹤跡,終于,涂綿綿在一處小山坡下的遮陰處看到一具躺在地上的女人的身體。第一時(shí)間,就被她的美麗所震撼。 她身無寸縷,黑色濃密的長發(fā)如海藻般勾纏著身體,堪堪遮住私密的部位。她的皮膚如上好的羊脂玉般,是瓷白色的,完好無暇,身體玲瓏而勻稱,堪稱完美。 涂綿綿仿佛看到海的女兒躺在沙灘上,發(fā)出微弱的聲音希望王子來救她。 她倒吸一口冷氣,二話不說先脫下衣服蓋在對方的身上。 “你這是怎么回事?” “奴家……奴家來自犬封國……”美人嬌嬌怯怯,就連聲音也輕柔綿軟的,“丈夫死了,他們要埋了奴家……奴家就這么跑了出來……” “你是從山上來的?”涂綿綿有些詫異。 “不……是從很遠(yuǎn)的地方……奴家會用巫術(shù)……” 面前叫虞奴的犬封國的女人,用盡全力將自己傳送到這個(gè)地方。犬封國在此之前涂綿綿略有了解,這個(gè)國家的人,生男為犬,生女則為漂亮的女人,她們用盡全力伺候自己像狗一樣的丈夫,就像對待主人一樣。 這些可憐的女人還有一個(gè)稱呼——狗奴。 傳說中的國家如今居然真的能見到其人,涂綿綿震驚之余,連忙幫他穿好衣服。虞奴有些不習(xí)慣,解釋自己從小到大都沒有穿過衣服,她們都是赤著身子,偶爾用金銀珠寶裝飾自己。 涂綿綿攙扶著她柔軟的身體,說:“現(xiàn)在可不行了。如果你想待在公司,那就得穿衣物?!?/br> 虞奴的到來不知是福是禍。 她一路上都在柔柔地道歉,只因身體沒有力氣,才不得不麻煩涂綿綿。涂綿綿滿頭大汗地帶著她穿過層層霧靄,終于到達(dá)公司面前。 九尾大概曬了一天的太陽。他依然紋絲不動地坐在臺階上,看到只穿了一件薄毛衣被凍得瑟瑟發(fā)抖的涂綿綿還硬攙著一個(gè)面色蒼白的女人。 “怎么回事?”九尾站起身。 “說來話長。”涂綿綿累得精疲力盡,話都懶得多說一句,“來來,快來幫我一下?!?/br> 虞奴的到來引起大家圍觀。山海公司本就陽盛陰衰,現(xiàn)在來了第三位女性,鸞鳥的眼神滿是敵意,直勾勾地瞪著虞奴。 “我不喜歡她?!?/br> 鳳皇趁機(jī)嘲笑:“因?yàn)槿思冶饶汩L得好看吧?!?/br> “你這個(gè)小屁孩懂什么。”鸞鳥只是不喜歡虞奴的氣場,這讓她怎么都看不慣。 “具體情況就是這樣了?!?/br> 怕虞奴說話累,涂綿綿把她的理由再次陳述一遍。身穿涂綿綿長款黑色羽絨服的虞奴遮不住修長白皙的小腿,那抹雪白令人不禁多看兩眼。她的神情柔媚卻嬌軟,像是做低伏小慣了,一直怯怯地不敢抬頭。 她這副模樣,不論誰看都不由涌起一股保護(hù)欲。 “鸞鳥,你把人家給嚇到了。”南山君嚴(yán)肅地說。 鸞鳥的余光瞥到鹿蜀紅彤彤的臉蛋,意識到他也被魅惑,不由氣不打一處來,氣沖沖地一甩凳子轉(zhuǎn)身離開。 “對不起,是我的到來引起大家的不快嗎?”虞奴小心翼翼地問。 涂綿綿察覺到鸞鳥的不對勁,有些在意,面對虞奴也只是笑笑便過去了。 晚上,涂綿綿本想叫鸞鳥談?wù)?,鸞鳥卻賭氣誰都不見。她無措地摸摸鼻子,轉(zhuǎn)眼就看到虞奴站在走廊,不知跟鹿蜀說了句什么,光頭大漢鹿蜀有些臉紅,任誰看都會誤會。 “……”怪不得啊。 以鸞鳥的自尊心,被討厭的女人搶了愛慕者,豈不是在打她的臉。 至于虞奴是好是壞,目前來說并不能定論。雖然要保護(hù)新人,但涂綿綿更在意同伴們的感受,她有些頭疼于該如何調(diào)節(jié)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 坐在大廳沙發(fā)上的南山君吊兒郎當(dāng)?shù)馗锌骸叭齻€(gè)女人一臺戲,果然不假?!?/br> 九尾不可置否,捏著小扇子遮掩住唇:“你不要給綿綿找事?!?/br> “放心吧,我心里清楚得很?!?/br> 第二天,涂綿綿光榮感冒。她憑借著饕餮大佬的美味一餐身體倍兒棒,居然就這么著涼了,簡直是不可思議。 吃了早飯就抱恙回房間休息,身體反倒越發(fā)不舒服。她的額頭guntang,迷迷糊糊地睡在床上,聽到一陣敲門聲,涂綿綿示意對方進(jìn)來,一道身影搖曳著走到她面前,幫她覆上一塊冰涼的毛巾。 “奴家給你拿了藥,來吃吧?!?/br> “啊,謝謝你?!?/br> 入目是一張柔美漂亮的古典東方美人的臉蛋,鼻息香氣襲人。涂綿綿渾身無力地靠在她的身上,被虞奴喂了藥,這才繼續(xù)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這一回風(fēng)寒侵體,身體仿佛被灌了鉛,渾身酸軟。 涂綿綿直到傍晚才晃晃悠悠地走出房門,客廳里的妖怪們在看電視,他們看到涂綿綿,紛紛讓開位置,讓涂綿綿坐在最中央。 “感冒好點(diǎn)了嗎?”南山君一臉關(guān)切,“身體虛寒不敢給你下重藥,等你身體恢復(fù),我給你殺幾條文鰩魚補(bǔ)補(bǔ)。” “唔,還好。” 涂綿綿揉了揉太陽xue,問:“大家都還好吧?” “放心,一切如常?!甭故駱泛呛堑?,“虞奴姑娘可真厲害,不僅整理好大家的工作表,還會做你的工作呢。以后你就有幫手了?!?/br> 鳳皇抱肩說風(fēng)涼話:“某些鳥啊,就見不慣人家比她優(yōu)秀?!?/br> 涂綿綿揉太陽xue的動作頓了頓,有些意外。 她環(huán)視一圈,除去窮奇、不愿出門的鸞鳥,這些天一直似乎在沉睡的饕餮,還有虞奴,剩下的妖怪都在。她問:“虞奴呢?” “她去做飯了,好像廚藝很好的樣子。還說要給你燉點(diǎn)兒雞湯補(bǔ)補(bǔ),好讓你快點(diǎn)恢復(fù)精神?!蹦仙骄f。 “這樣啊?!蓖烤d綿一愣。 她并非是個(gè)霸道的人,一直嚷嚷著希望有人來替她分擔(dān)公司里繁重的事務(wù)。這下有人替她分擔(dān),還做得很好,應(yīng)該是件高興的事情。 想到這里,涂綿綿說道:“饕餮好像有幾天沒出來了,他沒什么問題吧?” “放心啦,大佬睡幾天很正常,天天都出來晃悠才奇怪呢。”南山君摸摸下巴,一副沉思的表情,“說起來他最近活動頻率真的很高,應(yīng)該像旋龜一樣總是沉睡才對。” “是嗎……”涂綿綿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默默飄過視線。以她著涼發(fā)燒的緋紅面頰,是否真的紅了臉根本無法察覺。 話題中心的饕餮姍姍來遲,他推開門,正好端著一盤餐飯的虞奴路過。 她的身體嬌軟,卻賣力地端著一大盤飯,指尖都在微微顫抖。她的目光落在饕餮身上,眼神微不可見地閃爍了一下,察覺到對方生人勿近的如冰封的冷漠,她連忙低垂下腦袋,露出天鵝頸,面帶羞赧。 饕餮看了一眼她手里端著的飯,不愉快地皺起眉。 他徑直從她身旁越過,哪有在涂綿綿面前溫吞好脾氣的模樣。 身后的虞奴面色泛紅,這才悄悄抬頭望向他的后背,難掩眼神的愛慕。 作者有話要說: 貔貅大佬審視評論區(qū)后,滄桑地嘆口氣:女人們,你們只愛我的錢。 綿綿:我突然有了危機(jī)感。 饕餮:其實(shí)……不用的。 ☆、美人危險(xiǎn) 說曹cao曹cao到。 方才還在問著饕餮的行蹤,便看到他從走廊里走出來。涂綿綿坐直了身體, 饕餮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一頓,卻一言不發(fā)地徑直走出門, 咣地一聲, 不知道人去哪兒了。 還沒來得及問話的涂綿綿:“……” “我就說他有點(diǎn)不對勁吧?!蹦仙骄隽朔鲅坨R,表情嚴(yán)肅, “不過, 大佬猛然間冷淡下來, 反而有種不可描述的魅力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