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祙(mei,第四聲),是山間的孤魂野鬼。你跟我們接觸久了,身上會沾染一些吸引鬼魅的氣息不奇怪?!?/br> 涂綿綿非常頭痛:“沒有什么解決的辦法嗎?” “有倒是有?!?/br> “比如?” 九尾俯下去,輕輕湊在她的耳邊,含著笑的聲音曖昧而模糊,好聽的緊:“多碰碰我,有身體接觸,沾上屬于我的氣息,就沒人敢動你了?!?/br> 涂綿綿:“……我拒絕?!?/br> “這么無情,怪讓人傷心的啊?!?/br> 九尾說著傷心,卻又笑了起來:“不過你放心,你的身上有印記,有什么意外我們都會隨時趕到。” 印記嗎。 涂綿綿下意識地摩挲著她手腕上的迷榖花的痕跡,指尖觸到的皮膚恢復了溫熱。 “你得習慣?!|'這種東西,只不過是精靈鬼怪中最低等的東西?!?/br> “縱觀宇宙洪荒,多得是萬物起源之始,像我這種只能算是妖怪之首,還有更多更奇妙、更可怕、也更神奇的存在。也許有一天,你有機會看到后羿,看到祝融,當然你最好慶幸看到的是神祇,而不是某些……似妖似魔的存在?!?/br> 說到最后,他的話語越來越輕,最終消散于溫柔的晚風中。 九尾臉上的白色描金線的狐貍面具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涂綿綿單從他的語氣中判斷,便知道他此刻的唇角必定是沒了笑意的。 她順著九尾的目光,同樣望向那疏朗黯淡的天空。瑰麗的晚霞染上了幾滴濃墨,化為濃重冷肅的黑紅。 一人一妖并肩站著,寧靜卻又和諧。涂綿綿好像從這一刻開始起,才真正對九尾有了一些淺薄的了解。 …… “阿嚏!”她煞風景地打了個噴嚏,聲音極為響亮。 “噗?!?/br> 涂綿綿相當淡定:“笑什么笑,如果你是人類身體也會這么脆弱的?!?/br> 九尾正要說什么,突然,涂綿綿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一個韓國女團主打新歌,鈴聲又吵又炸。 涂綿綿:“……南山君這個混蛋,什么時候把我的鈴聲給改了。” 來電顯示上赫然寫著“飯圈毒瘤”。 涂綿綿打開公放,一接通,話筒另一邊吵吵鬧鬧,南山君冷淡的聲音傳了過來:“涂涂,快過來,有人要來了。九尾和你在一起吧,你告訴他,是中山的?!?/br> 南山君的話音剛落,傳來鳳皇公鴨嗓子的怒吼:“快回來!討厭的東西要來了!” “???” 還不待涂綿綿反應,九尾忽然攔住她的肩膀。只不過是再次正眼的功夫,兩人便到了山海公司的大廳。大廳里的獨角黑狗朝著門口不??窠校箝T緊閉著。 他們看到兩人回來,準確地說是涂綿綿回來,紛紛松了口氣。 ……雖然是沒有戰(zhàn)斗力的弱雞人類。 南山君扶了扶眼鏡,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涂涂,我們有多余的拖把嗎?” “為什么……” “轟隆??!” 伴隨著一聲驚雷,大門砰地被打開,涂綿綿立即明白為什么南山君會這么問了。 只見通向外界的大門處亮如白晝,刺得人眼睛生疼。一陣雷雨轟鳴,隱隱約約有人走了進來,頃刻間,半人高的洪水叫囂著沖進來,淹沒了整座房屋! 鳳皇和九尾站在涂綿綿的面前,以她為中心方圓兩三米的位置仿佛有一個透明的屏障,洪水順著她的兩旁沖出去,流入分叉口的幾個幽深的通道中。 赤鱬是最高興的,在大廳里游來游去。 “這該怎么辦?!”涂綿綿叫了一聲。 南山君穩(wěn)穩(wěn)站在原地,盡管洪水已經沒到他的肩膀。他扶了扶眼鏡:“不用擔心。旋龜!” 一直打瞌睡的旋龜醒了。他揉了揉眼鏡,圓乎乎的臉上還留著口水印。 “好多的水啊?!彼櫫税櫭?,跳下去。 方才還肆虐的洪水猛然間像是見到了天敵,飛快地沖了回去,伴隨著旋龜緩慢卻穩(wěn)定的腳步,洪水朝著門口沖出去,越來越少、越來越少,見狀的赤鱬不高興地跑回了房間。 地板上只剩下了水漬。 “我就說了,誰都可以不帶,必須帶旋龜?!蹦仙骄畈毓εc名。 “喂!你們這些狌牲!我還打算讓這個人類看看我氣派的出場!”門口處傳來一聲粗獷的吼聲,他的話一出,又是一陣雷聲轟鳴。 “泰逢!你一介神祇為什么要過來?” “你以為我愿意來這個破地方嗎!”名為泰逢的神祇從大門走進來。是一名身形剽悍的光頭大漢,腰身圍著虎皮,極其威武有氣概。 他的大嗓門一出,整個房子都在震。 “你們山頭的妖怪被放跑到人間啦!” 南山君這下淡定不起來了:“什么?!” …… 同一時間。 剛剛工作結束的謝衿澤正在閉目休息。助理在整理他接下來的行程。 “下周空出兩天時間。” “啊,下周嗎?可是……” “我要回一趟家?!?/br> “好的,我知道了。”助理咽下好奇心,沒有問是不是關于涂經理的事。 謝衿澤睜開眼睛,桌上還擺著一張家庭合照。站在榕樹下的謝父謝母站在倆孩子后面,一個是他,一個是涂綿綿,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一家四口。男孩雙手抄兜板著臉,身旁的女孩卻笑得燦爛,比陽光還明媚。 他的臉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我是不是該科普一下這些妖怪。從下一章會帶上的,原文加翻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小涂涂會努力的~ ps謝謝二十四橋、七秒記憶的傻悠 、hide、哈哈哈哈小天使的地雷么么啾! ☆、醋意 涂綿綿很清楚地記得,吉神泰逢,是傳說中可以行風布雨的神祇,出入有雷光閃動,人形虎尾,最重要的是,他是傳說中的可以給人帶來好運的神,凡是能接觸到他的人都會行大運。 行大運啊。 她的目光炯炯有神,如熾熱的火焰,盯得泰逢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形象破天荒臉紅了。 南山君一臉的不高興:“泰逢,我不是讓你看好南山的妖怪么。” “這不是……這不是……”自己心中有愧,又不想在涂綿綿面前丟人,泰逢囁嚅著,小聲地逼逼,“去漳淵泡澡忘了時間嘛……” “……” 南山君明顯生氣了,卻又無可奈何?,F在再責怪泰逢已經沒有用處了。 “眼下是統(tǒng)計都丟了哪些妖怪吧。如果興風作浪的,還得早點兒追究回來。”涂綿綿插話道。 “你說的沒錯?!?/br> …… 半小時后。 統(tǒng)計出數量的南山君已然在爆發(fā)的邊緣。 鳳皇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抬著矜貴的下頜,鳳眼微挑,修長的手指輕輕點著扶手:“中山的廢物。” 泰逢眉毛使勁地抽了一下,按捺住動手的沖動:“既然沒有事,那我就走了……” “你走哪去?” 南山君和涂綿綿同時開口道。 兩人默契地互相對視一眼,紛紛明白對方的想法和自己的想法一樣,眼中閃過一道詭異的冷芒。 鳳皇打了個哆嗦。 泰逢小心翼翼發(fā)問:“那、那我還能去哪兒?” 當天晚上,山海公司新簽約的新人進行直播,也有觀眾奇怪其他人為什么沒有上線,表示很想念九尾,不想看這個渾身蠻力的糙漢。 泰逢強顏歡笑都不行。他悄咪咪地偷瞄一眼,鏡頭的背面站著一人一神以及南山的幾個大妖怪,雙臂抱肩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看。南山君掏出了上次吊打自己的繩子,使勁地抻,嚇得他瑟瑟發(fā)抖。 泰逢咬咬牙,閉著眼睛豁出去了。 “老鐵們,我來給你們表演一個胸口碎大石!禮物刷起來!路過不要忘了雙擊!不碎不要雙擊!” 涂綿綿:“……這誰教他的。” 南山君扶了扶眼鏡,深藏功與名:“誰知道呢?!?/br> 就這樣,因為犯大錯的泰逢被迫留在公司,什么時候把人找齊了才能回到自己的山上。其他妖怪沒有多大的感受,涂綿綿則是最大的受益人,不僅最近事事順利,神采奕奕,走在路上都能撿到錢,上一秒還在祈禱能夠有公司談廣告合作,下一秒,就有人聯系她了。 還是個規(guī)模不小的公司。 涂綿綿看到那家傳媒公司的名字,打字的手指一頓。自從她辭職之后,風言風語未曾斷絕過,她合作的伙伴、工作上的同事們都在這些天聯系過她,但成為山海公司的經紀人一事,至今誰都不知道。 如果他們知道涂綿綿在這家公司,因為謝衿澤的關系,必定會挖到底,搞清楚到底是怎樣的來龍去脈,捏造歪曲事實的更是大有人在。 但是眼下是個很好的宣傳機會……舍棄了,很可惜,也沒有正當的理由去拒絕。 坐在身旁的南山君還在擰眉思索妖怪們跑到哪里去了。這些天他和泰逢一到深夜就去四處尋覓痕跡,得到的消息寥寥。因為人類的存在,他們萬事都必須小心翼翼,讓南山君愈發(fā)苦惱。 他心里清楚,如果用了九尾……只是不能用九尾。 一人一神同時嘆了口氣。 這神同步讓打瞌睡的旋龜微微睜開眼睛看了他們一眼,又合上,頭一點一點的,像小雞啄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