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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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些當(dāng)票,乃是令姐令姐夫典當(dāng)家產(chǎn)的憑據(jù),也一并由丹濟(jì)大哥收著的了?”石詠問。他對當(dāng)票也擱丹濟(jì)這兒感到很是好奇,通常情況下,不是當(dāng)票都會自己保管,好等籌夠了銀子,再盡數(shù)贖回的么? 丹濟(jì)點點頭,頗有些傷感地說:“家姐那一點浮財,都當(dāng)了死當(dāng),是我心中不忍,不少是先父留下的東西……想著看看還有什么機(jī)會能將東西再幫著贖回來,因此才留在這里的?!?/br> 石詠當(dāng)即“嗯”了一聲,繼續(xù)翻動這些當(dāng)票。 “喲,這么多人上門,是仗著人多欺侮我家小弟么?”這時候門外進(jìn)來個濃妝艷抹的婦人,見了賈璉石詠等人,皺著眉頭,卻也不回避。 這時候丹濟(jì)趕緊踏上前一步,用身體遮住賈璉那一對文武雙刀,不讓jiejie看見,并開口叫了一聲,“大姐!” 來人正是丹濟(jì)的大姐丹菁,她進(jìn)來的時候大約已經(jīng)在外間聽了一陣,知道前因后果,當(dāng)即冷哼一聲,走過來對賈璉石詠等人說:“弟妹是被她自己的陪嫁丫頭摔的,關(guān)我弟弟什么事?這事兒我們家丹濟(jì)占著理兒,你們這么多人上門想訛我們家丹濟(jì),這事兒沒門兒!” “大姑奶奶,您這話說得可太不像話了?!钡?jì)家大廳另一頭登時有人回嘴,“若不是您挑唆的繡竹,她怎么敢無法無天到敢對我們小姐動手?” “繡橘?”賈璉冷著一張臉,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給爺站出來,把話說清楚!” 這邊說話的正是迎春的貼身丫鬟繡橘,她原本被丹濟(jì)家關(guān)了起來,后來出了換藥的事兒,才得以被放出來服侍迎春的。也不知怎么聽說姑娘娘家的二爺來了,當(dāng)即不管不顧地沖出來,徑直往堂中一跪,揚著臉望著丹菁,咬著牙道:“我們小姐向來敬重您,您說什么要什么,俱是千依百順,從未說過一個不字,聽說您家中有事,需要銀兩,我們小姐也開了自己的體己,嫁妝的壓箱銀子都二話不說借了給您。她對您可算是仁至義盡了吧,可您為何還要百般挑唆繡竹?繡竹對姑爺原沒非分之想,您非說得她起了攀附的心,又讓她自以為得寵,支使她動小姐的穿戴之物……還有繡荷她們幾個,那晚若是您不在府上,我就不信她們會有這膽子去動小姐的藥物……” 丹菁走進(jìn)來,來到繡橘身邊,低頭看看,嘴角不屑地一提,笑道:“所以說來說去,都是弟妹自己身邊的人做出來的事,偏你這不曉事的丫頭想要怪到我頭上!” 她揚起頭,看著賈璉與寶玉,笑道:“這兩位是弟妹娘家人吧!兩位聽得清楚,從頭至尾,都是弟妹自己收束不住人,她手底下的人和她自己過不去。還勞我們丹濟(jì)為她延醫(yī)問藥,累婆母反過來費心照料她,這賬,我們還沒和你們算,你們竟有臉找到我們家門上?” 迎春當(dāng)年出嫁的時候,四個陪嫁的丫頭之中,只有繡橘一人是從小陪伴到大的,其余甚至連家生子都不是,是出嫁之前不久從人市上買來的。早年間她們上面還有個迎春的乳娘管束,然而迎春的乳娘很快就犯事被榮府處置了。天長日久,這幾個丫頭之中就有人生出異心,再加上迎春一味懦弱,不免縱容,終于鬧出這樣的事。 偏生賈璉與寶玉作為迎春的娘家人,遇上這樣指責(zé),竟一時被丹菁拿話嗆住。 賈璉當(dāng)著一個女人,自然無法直接用他的文武雙刀說事,而寶玉一直縮在石詠背后,喃喃地,石詠只聽他說什么,“明珠”,“嫁了人”,“魚眼珠”之類的。石詠心想,我的寶二爺,這還真不是由得您在這兒感慨發(fā)牢sao的時候??! 這時候石詠踏出一步,翻翻手中的當(dāng)票,當(dāng)下沖賈璉笑笑,隨即轉(zhuǎn)頭對丹濟(jì)說:“這事兒也湊巧,這當(dāng)東西啊,當(dāng)?shù)绞烊思依飦砹耍 彼S即轉(zhuǎn)身出了丹濟(jì)家的大廳,向賈璉的長隨興兒吩咐了幾句。興兒得令趕緊去了。 丹菁看到了石詠取走的那疊當(dāng)票,當(dāng)即色變,馬上說道:“小弟,那些都是死當(dāng)?shù)漠?dāng)票,怎么你還留著?” “說真的,我可沒工夫和你們在這兒窮耗!丹濟(jì),”她高聲招呼弟弟,“你好歹也是個宗室子弟,在外人面前好歹擺出個宗室子弟的樣子來,別讓什么三不知的親戚都把你欺負(fù)了去?。iejie沒有多少能耐,jiejie今日就不多陪你了?。 ?/br> 說著丹菁轉(zhuǎn)身就要走,繡橘一見急了,趕緊膝行數(shù)步,伸雙臂就要抱住丹菁的腿。今日好不容易迎春的娘家來人,能給迎春撐一把腰,她怎么肯輕易將這背后暗地里下黑手坑人的放走? 豈料石詠開口開得更快:“這位夫人,您不能走!” 丹菁當(dāng)即止步,看向石詠。她見石詠看起來文質(zhì)彬彬,說話有禮,早先又聽說石詠是個做中間人調(diào)解的,心中對石詠并不算怵,且聽石詠說來。 “丹濟(jì)大哥,今日咱們過來,原是親戚之間好好說道說道,把話說開。我這人一向是幫理不幫親的,且我是兩邊都有交情,所以今日自不量力地想做個和事佬,將事情給大家說和說和。這件事情啊,其實掰扯開得是兩件事,頭一件……” 當(dāng)初賈璉一上來的態(tài)度就是,既然我妹子受了欺負(fù),對不住,我不講道理;而石詠的態(tài)度則是,喲,有人受了欺負(fù),對不住,我先講一段長長的道理煩死你。 因此他說了長長的一番話,丹菁中間沒法兒打斷,待聽他說了一長串,也沒明白他在說什么,等到石詠說得口干舌燥,終于停下喝口茶的時候,外頭興兒也回來了。 “二爺,這位是薛家恒舒行的大朝奉,鼓樓西大街離這兒不遠(yuǎn),聽說二爺傳召,人立即就來了?!迸d兒恭恭敬敬地道。薛家賈家本就是姻親,石詠讓興兒去跑這一趟,薛家典當(dāng)行的朝奉豈有不上門的道理? 丹菁這時候嚇了一跳,深悔自己適才沒有走脫,這時候轉(zhuǎn)身遮掩著道:“那我進(jìn)去看看娘去!” “回稟二爺,這當(dāng)票我們看了,也核對了我們行的賬簿?!蹦浅钍潜е窈褚槐举~冊過來的,向賈璉躬身行禮,并且開口解釋他們的來意。 丹濟(jì)似乎意識到了什么,皺起眉頭,在丹菁背后叫了一聲:“大姐——” 旁邊薛家當(dāng)鋪的朝奉言語不停,接下去說:“這些當(dāng)票所當(dāng)之物,從來不在我恒舒行的賬上。所有這些當(dāng)票,都是仿制的?!?/br> 第264章 “大姐, 這……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丹濟(jì)望著往內(nèi)院匆匆行去的丹菁,大聲問。 “大姐兒,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內(nèi)堂響起馬佳氏的聲音。丹濟(jì)的母親馬佳氏由一個婆子陪著, 慢慢走出來。丹菁被堵住了去路, 面色尷尬, 登時扶住馬佳氏的胳膊,說:“外頭好些人,您就讓弟弟自己去處置吧!” “大姐——”丹濟(jì)氣得聲音一啞, 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馬佳氏卻拉著丹菁, 兩人一起往外走,一面走一面說:“都是親眷, 算不得什么外人!既然都來了, 干脆將事情都說清楚?!?/br> “那些當(dāng)票,究竟是怎么回事兒?”馬佳氏看見兒子呆呆地立在當(dāng)?shù)? 自己轉(zhuǎn)回頭來問丹菁。 丹菁一拉臉, 說:“都是我們那口子當(dāng)?shù)臇|西啊, 我怎么知道他把東西都當(dāng)哪兒去了?” 她這話說得太過敷衍,誰聽了也不信。馬佳氏難過地說:“大姐兒,聽說你當(dāng)了好些你爹留下的舊物, 你弟弟才這么上心, 不但向你弟妹那里討情,還心心念念地想著替你將東西贖回來,可你,你, 你怎么能……” “姐,你說實話,這究竟是姐夫要的錢,還是你……”這頭丹濟(jì)也咂摸出不對了。他早先是一顆心為了jiejie著想的,不惜拉下臉面借了迎春手上的財帛,這時候再見到丹菁的態(tài)度,丹濟(jì)只覺得一顆心被人使勁兒擠了捏了似地難受。 丹菁白眼一翻:“當(dāng)然是你姐夫!” 賈璉輕聲一咳嗽,石詠立即再次開口:“諸位,我身為一個出面調(diào)解的中人,在這種情形下,覺得諸位還是將齊佐領(lǐng)一起請來說話吧!” 丹菁拿眼一瞪,石詠便道:“這事兒原是這么個道理,原本只牽扯了丹濟(jì)一家一戶的,然而后來又……” 丹濟(jì)怕他接著再長篇大論地叨叨下去,趕緊說:“快去請姐夫!”丹濟(jì)身邊的長隨立即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跑。 丹菁見人去請齊世雄了,攔也攔不住,但她一想自家丈夫那性子,便又心安理得地留了下來。要知道,她尚且占不到齊世雄什么便宜,憑眼前這些人,更不用提了。 少時齊世雄過來,先拜見岳母,然后見過小舅子,和小舅子的姻親諸人,皺著眉問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兒?” 丹濟(jì)當(dāng)即舉著借據(jù)問齊世雄:“姐夫,jiejie為了正藍(lán)旗出城駐扎時傷了旗丁一事,四處籌錢助你打點。她說你當(dāng)了她不少嫁妝,還從我這里借了一千四百多兩銀子,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旁人都是第一次聽說這銀錢往來的總數(shù),馬佳氏臉色一變,賈璉雙眉一跳,寶玉尚且一臉懵懂,不知這個數(shù)目到底意味著什么,石詠卻大致猜出,這是將迎春的嫁妝壓箱銀被借去了一半左右。 齊世雄的表情比寶玉還要茫然,眼一瞪問道:“錢不是早已籌夠了,怎么又借錢了?” 丹濟(jì)登時跟吃了個蒼蠅似的,抬眼望著jiejie姐夫,艱難地發(fā)問:“那什么傾家蕩產(chǎn),將父親的遺物都當(dāng)了,這些事兒,究竟有沒有?” 齊世雄手一揮:“當(dāng)過,又都贖回來了!” 丹濟(jì)登時傻了眼,虧他還想著要攢錢替jiejie贖東西。要知道,他御前侍衛(wèi)的俸祿也并不多,全指著將來晉升之后外放做武官,才有“錢途”。沒想到被親jiejie姐夫這么擺了一道,丹濟(jì)一時半會兒連話都說不出來。 賈璉這時候不說話了,只在一旁冷眼看著。 丹濟(jì)怔了半晌,忽然問:“既然錢早已籌夠,為什么jiejie又從弟弟這兒借錢?”他那疊借據(jù)之中,最近的一張,就是年前寫的,新鮮熱辣,出爐不過十來天。 齊世雄登時將眼一瞪,說:“丹濟(jì),你一向明知你jiejie不靠譜,為啥還要借錢給她?” 這話一說出口,丹濟(jì)家廳里的人全愣住了,都曉得齊世雄此人面皮厚實,比起丹菁,更是一塊切不動、煮不熟、嚼不爛的哈拉帶皮滾刀rou。 丹濟(jì)說:“姐夫,jiejie為了你借的銀子,這事兒你就一點也不管么?” 馬佳氏也說:“女婿,當(dāng)初丹菁可是哭著求上門的,如今你們說沒事就沒事了,害我們?yōu)槟銚?dān)這半天的心,丹濟(jì)還求借了他媳婦兒的嫁妝銀子,你這……這究竟是怎么說?” 丹菁卻說:“娘你看看這借據(jù),所有的借據(jù)都是弟弟寫給弟妹的,哪一張是我寫的?哪一張有我按的手印兒?”有比自己更加油鹽不進(jìn)的丈夫在身側(cè),丹菁倒是多了些底氣。 丹濟(jì)張著嘴說不出話來。石詠卻高舉著一張借據(jù),大聲說:“這上頭寫得清清楚楚,丹濟(jì)‘代姐’借銀一千兩,”他手中拿著的是那張最大一筆的借據(jù),估計是丹濟(jì)當(dāng)時寫借據(jù)時順手寫的,“丹濟(jì)大哥,令姊除了眼前這位以外,還有旁人嗎?” 丹濟(jì)搖搖頭,依舊說不出話來。 丹菁卻高聲道:“丹濟(jì)啊,你這是要逼死你jiejie啊,jiejie姐夫剛剛這才還了一筆債,眼下兩手空空,什么錢都拿不出來。你媳婦兒那錢又不急用,這般逼著jiejie還錢,你叫jiejie怎么過,你叫你侄兒侄女怎么過!” 丹菁登時撒起潑,嚎啕大哭,滿臉是淚,當(dāng)時將石詠一本正經(jīng)地在旁邊說“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的大道理給蓋過了。 她正哭得高興,忽聽耳邊“錚錚”兩聲,似是刀刃摩擦的聲音,卻見賈璉一臉獰笑,從身后的紅檀木桌上起出兩柄白刃,互相摩擦,發(fā)出聲響。丹菁一嚇,那哭聲立即就止住了。 “想要還錢,簡單得很,”賈璉沖齊世雄這夫妻兩個陰陰地笑道,“一斤rou抵一百兩銀子,若是你們兩位肯舍十五斤rou,這賬就算是一筆勾銷,爺不跟你們兩個再討了!” 石詠知道賈璉一定是有分寸的,但是齊世雄夫妻兩個不知道。說來齊世雄是武官出身,生得人高馬大,而賈璉只是一介文官,偏生他手上這一柄文刀、一柄武刀相互摩擦,造成的聲響讓人膽戰(zhàn)心驚,再加上賈璉此刻滿臉滿身都是一股子豁出去了的狠勁兒,即便老臉皮厚如齊世雄,也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丹濟(jì)早已傻了,被馬佳氏一推,才喊了一聲:“舅爺千萬息怒!”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犯的錯,可不止是借去了迎春的銀子那么簡單。 寶玉在旁邊已經(jīng)快要哭出來了,拉著丹濟(jì)的袖子,說:“丹濟(jì)大哥快想想辦法,我璉二哥哥從來不聽人勸的?!边@顫聲一喊,愈發(fā)將丹濟(jì)家人唬了個十足十。 “十五斤rou,怎么樣?得了這十五斤rou,我這賬就立刻銷去,往后再也不提,你們夫妻誰愿來試試?哦對了,爺想起來了,你們沒借到一千五百兩這么多啊,沒關(guān)系,爺有的是錢,回頭rou切多了,爺可以倒找……” 丹菁臉色刷白,縮在齊世雄身后,齊世雄口中喃喃地道:“瘋了,瘋了,真是瘋了!” 丹菁則高聲叫道:“親家大哥,這借據(jù)是我弟弟寫的,就算是你想要割十五斤rou,也得尋我弟弟去才是??!” 賈璉繼續(xù)冷笑,笑聲在齊世雄夫婦耳中聽來著實瘆人,“我妹夫欠我meimei的銀錢,他們兩口子的事兒,左手借給右手,算借么?討債,自然得找你們這些外人。” 早先丹菁嘲笑過迎春受傷是迎春主仆自己的事兒,眼下賈璉說起借錢是迎春兩口子的事兒,丹菁竟無言以對。 “薛家的大朝奉,敢問可有隨身攜帶這稱銀子的秤和戥子?若帶了,就借來一用。稱銀子的也一樣可以稱rou!”賈璉幽幽地道。 結(jié)果那朝奉真的帶了秤和戥子,當(dāng)即從懷中掏了出來。 丹菁轉(zhuǎn)身就跑,齊世雄不比夫人動作更慢,兩人爭先恐后地奔出丹濟(jì)家的大門。 這邊賈璉趕緊回身,將手中的文刀武刀一起丟給興兒收著,轉(zhuǎn)頭來向馬佳氏行禮,道:“親家太太,適才實在是一時激憤,才出言恐嚇,小侄本無意冒犯,萬望原諒則個!” 馬佳氏被唬得臉色青白,扶著身邊的紅檀木八仙迎客桌直喘氣,一瞥眼見到堅硬的桌面上早先留下的刀痕,又是心驚rou跳了一陣,定了定神,道:“舅爺,莫要如此,我們不是那等沒有自知之明的人家,這事確實錯在我們……” 丹濟(jì)這時候也上來,伸手扶住母親,沉重地開口道:“舅爺請放心,內(nèi)人的嫁妝銀子,都著落在我丹濟(jì)身上,其余都是我的不是,今后……” 豈料賈璉不客氣地打斷了丹濟(jì)的話,只說:“親家太太,妹夫,我可否見一見迎春?” 還有誰敢攔著不成? 馬佳氏便吩咐:“繡橘!” 繡橘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高聲應(yīng)了一聲:“是!”連忙奔進(jìn)內(nèi)堂。 在等候的時候,賈璉將石詠拉至一旁,與他低聲商議幾句,石詠一怔,反問回去向賈璉確定一回,賈璉點點頭,石詠便向丹濟(jì)告?zhèn)€罪,自己出去安排。 少時繡橘扶著迎春出來,正堂上都是迎春的親眷,自是無須回避。賈璉與寶玉見到迎春臂上纏著夾板,面容清瘦,但是精神尚好。寶玉見了多日不見的二jiejie,眼圈兒一紅,登時迎上去喚了一聲:“二jiejie!”就說不出來話了。 賈璉卻扭頭對丹濟(jì)說:“妹夫,我打算接meimei回府住兩天,也省得親家太太為我meimeicao勞?!彼苯诱f了自己的安排,壓根兒沒有征求丹濟(jì)同意的意思??墒堑?jì)又哪里敢不同意? 迎春這時低著頭,緩緩上前,去婆母馬佳氏那里曲了曲膝,小聲道別。馬佳氏則顫聲說:“好孩子,好好歇兩天,別多想,娘惦著你,丹蓉也惦著你,可記得早點回來?!庇弘p眼含淚,囁嚅著說不出什么,只管由繡橘扶著,緩緩?fù)碎_。 一時丹濟(jì)家下人進(jìn)來報,說是賈家來接人的車駕已經(jīng)到了府外面。賈璉徑直向丹濟(jì)與馬佳氏告辭,寶玉則在迎春跟前護(hù)著,慢慢一起來到丹濟(jì)家門口,看著迎春上車,寶玉這才與隨后一起出來的賈璉一起,各自上馬。 “寶兄弟,你先自回家去吧!”賈璉囑咐寶玉,“我送二meimei去個旁的去處……對了,今晚我在石家暫住,先不回府了。府里若是有人問起,你就說我是為公務(wù)回來,還有些事要忙,待忙得差不多了,自然回府叩見老太太和大老爺。” 寶玉吃驚不已,他真沒想到賈璉將迎春接出來,竟沒打算把人接回自家。只聽賈璉又囑咐:“二meimei的事,你且不要向府里的人說。咱們家……你也知道,人多嘴雜,省得可以挽回的事,往后便鬧到不可挽回了?!?/br> 寶玉:……璉二哥哥這么決絕地將二jiejie接出來,搞了半天竟也還是為了挽回呀。 一時賈璉與寶玉兩人別過,賈璉一行人,帶著迎春的車駕,往永順胡同過去。這車駕是石詠早先雇的,此刻石詠已經(jīng)先回永順胡同送信去了。 待到了永順胡同石家那里,石大娘、王氏與如英早早地就迎了出來。迎春與繡橘都是吃了一驚,萬萬沒想到賈璉沒把她們主仆接回榮府,而是送來了石家。好在石大娘、王氏與如英,都與迎春算是相熟的,如英更是有與迎春一道選秀的過往情分。 早先石詠提前回家送信,石大娘等人雖是驚異,可也為迎春的遭遇感到心疼不已。如英手快,已經(jīng)收拾了一間客房出來,并調(diào)了兩個手腳勤快的小丫頭過來客房這邊照應(yīng)。 一時車駕到了,迎春要與石大娘等人見禮,被石大娘趕緊攔住,命如英小心扶著往院里去。 賈璉與石詠在外看著,賈璉沉著一張臉,道:“兄弟,這次哥哥可真要多叨擾你了?!?/br> 石詠卻說:“這算啥?對了,璉二哥什么時候回山西?” 賈璉拍拍后腦,說:“最晚后兒個就得走。茂行,咱們今兒個得好好商議商議!” 石詠答:“這個自然!”他順帶手捎上需要靜心讀書的石喻,這幾個爺兒們今晚則回椿樹胡同小院里暫住,讓女眷們住在永順胡同賜宅里,彼此都自在些。 晚間石喻且在西院自己的地盤溫書,石詠則與賈璉在東院上房徹夜長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