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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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啊……” 這時候,樂鳳鳴走到石詠身邊,低頭看了一眼那幾簍炭,隨即夸張地大叫一聲:“唉喲!” 錢管事聞聲一懵。 “是我我也得攔著啊,這么好的炭,你家主人送這么金貴的東西來,咱們這里的這些人,誰受得起?” 樂鳳鳴是大夫,剛才親自帶人救醒了兩名暈厥的重傷員。人人都知道他是個手里有兩把刷子的大夫,他說的話,此間的災民,大多深信不疑。 “這種炭,叫做氤氳炭,據(jù)說用這種炭煎藥,可以更好地引發(fā)藥氣,使藥性深入,有事半功倍之效。這種炭,對于我們醫(yī)家來說,簡直是可遇而不可求?。 ?/br> 氤氳炭……一點起來就會冒出氤氳紫氣的炭? 樂鳳鳴這樣一開口,石詠肚子里笑得直打跌,千萬忍住了,認認真真地向樂鳳鳴一拱手:“這我可從未聽聞,倒要請教樂大夫!” 旁邊錢掌柜與林之孝家的一時竟也都聽傻了。 樂鳳鳴裝神弄鬼,舉起一塊炭,放在鼻端下聞了聞,又舉起來對光看了看,搖著頭道:“可惜了,這種炭如今只有七八分火候,若是能在烈日下暴曬三日,便能達到最好的效力??上А上Я?!” “不過貴主竟然愿將這樣的好炭捐給此間災民,足見貴主家宅心仁厚,憐貧惜弱。在下代此間受災的百姓,謝過貴主家了!” 樂鳳鳴說著就慢慢地沖錢管事拱了拱手,石詠在一旁,立馬也跟著拱手。 那錢管事登時道:“誰說的,誰說我們府要將這些炭送與這些人的?” 他一轉(zhuǎn)身,立即揮手道:“回府,快回府……” “我們可沒說要送這些炭給災民!不過就是給主家運貨,路過,路過……” 在一片噓聲之中,那錢管事大聲招呼趕車的人回頭,車駛出幾步,顛了一顛,有一筐炭歪了歪,掉了幾枚出來。錢管事跟在后面,也一枚不落地撿了統(tǒng)統(tǒng)收在袖子里,然后跑步跟上,一面跑一面催促:“回府,快回府!” 樂鳳鳴到此時已經(jīng)實在憋不住了,“哈”的一聲笑了出來。 石詠卻一本正經(jīng)地在他身旁道:“樂大夫,所謂三人行必有吾師,今日我這是又和你學了一招?。 ?/br> 第261章 待一切收拾停當, 石家一大家子回椿樹胡同休息。 石喻一直獨自在家看家。石詠到家的時候,看得出石喻有些心思沉重, 不太開心, 心知是這孩子不樂意被一人落下, 便只安慰他。畢竟這種時候城中容易出亂子, 看家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石詠也是覺得弟弟年歲漸長,也能隨意應變了, 才將這重任交給他的。 石喻聽哥哥這樣一解釋, 登時露出了笑臉,嘰嘰呱呱, 將椿樹胡同這邊鄰居的反應也都說了。聽說了城南的事, 琉璃廠附近的街坊們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 也有各掃門前雪, 不管他人瓦上霜的。 石詠點點頭, 只說:“這是各家各戶的選擇,外人勉強不得,也不應以自己的標準去要求旁人。咱們做事, 不過就是憑咱們的本心罷了!” 石喻點了點頭, 說:“哥,我明白的!” 石詠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伸手摸了摸弟弟的腦袋, 說:“李家送來了半爿鮮羊,今兒晚上李大爹和慶兒在,咱們這么多人,干脆一起喝羊湯,包羊rou餃子吃!” 聽了這個,石喻一聲歡呼,雀躍著去了,早先的不快已經(jīng)煙消云散。 沒過多久,榮府那邊又遣人過來,說是三小姐給石大奶奶送了梅花兒。如英見果然是數(shù)枝紅梅,插在一只汝窯美人聳肩瓶里,忍不住露出笑容,命給榮府來人塞了點兒賞錢,便親自捧著,將這梅瓶放在上房的玻璃窗前。透過堆滿積雪的窗格,從石家的玻璃窗外往內(nèi)看,猶能看見數(shù)點紅梅,傲雪凌霜而開,美不勝收。 如英又讀了探春之信,見是探春將今日眾人踏雪尋梅的情景描述了一遍,言下之意頗為可惜,如英沒機會同去。信末則寫了這紅梅是從在府內(nèi)帶發(fā)修行的一名女尼那里討來的。 如英不知妙玉的事,石詠倒是心知妙玉到底是進了賈府,這應當就是命數(shù)使然,不可更改。 這日之后,大雪漸止。好在順天府應對及時,城中除了那倒塌的幾十間民房之外,并無其他損失。而災民們在臨時搭建的棚子中生活了十來日,也逐漸搬回原住所,清理或是修葺房屋。年節(jié)將至,即便住所再簡陋,也攔不住人們想要好好過個年的心情。 順天府因處理雪災“得當”而得了上頭嘉獎。十六阿哥聽說了,便為石詠抱不平,“咱們營造司可也是出了不少力的!怎么功勞全跑他賈雨村頭上去了?” 石詠倒是無所謂,又不是營造司的正經(jīng)差事,不過大家都在外城,因此伸把手幫個忙罷了。不像順天府,這救濟災民,本就是順天府的本職工作。石詠對此不聲不響,任憑十六阿哥一人,將此事嚷得天下皆知。 這時候李家告辭,回了海淀。陳姥姥與李大牛對桃兒格外滿意。雖說李壽的婚事將由石家一手包辦,但陳姥姥到底是給桃兒親手戴上了祖?zhèn)鞯慕痂C子,算是個定禮。桃兒給陳姥姥都敬了茶、磕了頭,而李壽則從頭到尾笑得像個傻子。 除了李壽與桃兒下定以外,榮府還有另一件喜事,便是史湘云史大姑娘嫁了衛(wèi)氏,但據(jù)說史鼐與史鼎二侯俱沒有在京主持,而是史湘云的母族幫忙cao持,人也是從母家發(fā)嫁的。 史家喜事是在小年之前,賈府女眷自是闔家前往道賀,連石家女眷也應邀去給史大姑娘添妝,吃了添妝酒。 之后沒幾天便是除夕,守一夜便是新年。 石家照例在除夕之前兩日搬回永順胡同,在永順胡同過年,但是今年有些不同——石家如今結(jié)了一門親,因此年節(jié)時走動的人家就更多了。 石詠有些擔心弟弟的功課,便問石喻,需不需要安排他留在椿樹胡同過年,畢竟這孩子二月份就要下場應考。此前石詠可是聽說,石喻的那些小伙伴們,都已經(jīng)到了“手不釋卷”的程度。但是留在椿樹胡同,就意味著要將真相告訴石大娘和王二嬸,這樣的安排瞞不過這兩位。 石喻卻搖搖頭,只說無礙。石詠看著弟弟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著實想不到這孩子即將頭一回參加科考。 “哥,你不也這么跟我說的,要有一顆平常心,要從戰(zhàn)略上藐視它么?” 石詠心想:……不還有一句,要從戰(zhàn)術上重視它么? 他見石喻絲毫不見緊張,忍不住羨慕弟弟的好心態(tài)。雖然這個孩子鉚足了勁兒想要向世人證明自己,但是石喻卻從未在人前流露出這一點。旁人所知的石喻,似乎依舊是那個天真單純的小小少年,在家中有堂兄蔭庇,在外則有良師指引,足可以無憂無慮地混到成丁的那一天。 然而石詠卻知道,石喻承受的遠不止外人所見的這些。當然他也相信,石喻的這副心態(tài),可能是會讓他在科場上較旁人更勝一籌的原因。 待到除夕前夜,家中正忙碌的時候,如英接了榮府遣人遞來的一封簡函,讀過之后便自己一個人藏到上房的寢居之中。 石詠覺得不對勁,趕緊跟上,果然見到如英正坐在炕上,怔怔地發(fā)呆,手中兀自捏著信箋。石詠見如英的眼眶有些發(fā)紅,又不好明說,只隨意問起,榮府那邊怎樣了。如英趕緊眨了眨眼,努力堆上笑容,告訴石詠:“是喜事!” “榮府的三姑娘被封了郡主,指給科爾沁和碩卓禮克圖親王世子額爾德木圖,為世子妃?!?/br> 科爾沁卓禮克圖親王是蒙古世襲罔替的鐵帽子親王,初封親王乃是當年太皇太后博爾濟吉特氏的同胞兄長,吳克善。可惜的是,這位吳克善沒有站對隊,當年與多爾袞交好,很是被順治帝冷落了一陣。等到了康熙朝,康熙為了尊崇太皇太后娘家,自然禮遇卓禮克圖親王這一支。親王世子額爾德木圖一旦襲爵,便是和碩親王,那么探春便是鐵帽子王妃。 如英口中說著這是喜事,心里卻覺得難受,眼圈兒忍不住又紅了。 石詠自然明白妻子的心意,這事情上他也覺得皇家做事做得相當不地道。博爾濟吉特氏是什么人,這些人其實姓的是孛兒只斤,是鐵木真的傳人,直系的黃金家族?;始乙幻婕蓱勚幻婵桃饫瓟n,每每將年紀合適的宗室女嫁入蒙古,固倫公主、和碩格格,概莫能外。導致愛新覺羅家的女孩兒,基本上沒有幾個長壽的。 如今宗室里沒有適齡的格格,公主不夠,秀女來湊? 對于這種犧牲旁人的幸福,來維持所謂的“和平”,這種做法真是相當可恥……但有用。 石詠連聲安慰:“如英舍不得朋友,這是人之常情??蛇@并不意味著榮府三姑娘嫁過去便是一定要吃苦的……” 如英做閨女的時候出門的機會極少,認識的同齡朋友本就不多,唯一一個jiejie,還因這樣那樣的緣故生分了。如今好不容易認識了一個投緣的朋友,可是命運卻似乎給對方開了一個玩笑。 石詠忍不住想,遠嫁,遠嫁啊…… 他本想著探春的宿命是遠嫁海疆,但是如今朝中并無南面海疆之亂,探春不可能如此,可誰想得到,這一位的宿命,竟然在北面。她的確是榮府所出的第二個王妃,只不過竟是嫁給蒙古親王世子為妃。 這時候如英終于忍不住,嗚咽出聲,小聲對石詠說:“此前三姑娘參選,我指點她諸多規(guī)矩門道,是不是其實便是害了她?……若是她全不出挑,是否便能留在京中,由自家為她擇一門好親?” 石詠伸臂攬住如英,輕輕拍拍她的脊背,柔聲安慰:“話不是這么說的,你又不能未卜先知,知道皇家會挑選秀女前往蒙古?再者,你指點的不過是些小道,若是榮府的三姑娘真像你說得那么……優(yōu)秀,即便沒聽你指點過那些細節(jié),一樣會非常出挑?;始疫x人,除了本人的容貌氣度以外,亦要考慮家世出身背景。許是那位三小姐各項都合適,才會中選……你實在不應為此苛責自己?。 ?/br> 他這個劇透黨,穿越者,竟然都沒猜到這一點,如英又怎么能以此自責? “事已至此,結(jié)果已經(jīng)不可更改,身為一個朋友,你該想的是,怎樣才能幫到她。眼下她最需要什么,將來她又可能會需要什么?”石詠盡量安慰如英,“一味傷感,于事無補。另外,年節(jié)之時你再見到她,也切莫做這樣的小兒女態(tài),更應多鼓勵與勸慰……” 一時石大娘那邊命人來請石詠和如英過去,一家人一起用飯。如英趕緊起身,命望雨打了溫水來,仔細將雙眼洗過,又撲了一點兒粉,補了補妝,讓石詠看過一切無礙了,才隨石詠一起過去陪石大娘。夫妻兩人暫時對這件事避而不提。 “詠哥兒,詠哥兒!”臨走的時候,紅娘在上房外間的博古架上打了聲招呼。 雖然暫時搬到了永順胡同,但是石詠還是將紅娘的瓷枕與“一捧雪”這兩樣文物給一起帶了來?!耙慌跹睆奈匆娺^石家在永順胡同的宅子,石詠帶它過來開開眼,雖然明知這件器物壓根兒不需要再開什么“眼界”;另外也是因為有了前車之鑒,石詠不大放心將這些重要的物件留在無人值守的椿樹胡同小院兒。所以這次他將這兩件文物,同那二十把舊扇子都一起帶來了永順胡同的賜宅。 “你好好勸勸你媳婦兒!”紅娘小聲說,“去和親未必是什么壞事!” 一捧雪在旁邊唯恐天下不亂地補充:“是啊,漢有王昭君,唐有文成公主……不都活得挺好的么? 石詠剛想說:這可不是什么“和親”。可是見如英還在上房外面等候他,石詠趕緊閉口,走出來輕挽著如英,與她一起過去石大娘和二嬸王氏一起住著的院子。他一面走,一面想,雖說不是“和親”,可這實際上不就是和親么? 榮府的三姑娘探春,若真如紅樓書中所言,當是個“才自清明志自高”的人物,曾經(jīng)力主對榮府內(nèi)務的改革,是一名眼界開闊,坦蕩而有魄力的女子。若是她那樣經(jīng)年累月地束縛在內(nèi)宅,倒真是委屈了她的才具。這般和親遠嫁,看似是她的宿命,可是若是朝光明處想,這又何嘗不是一個改變了命運的機會? 一時陪石大娘與王氏用過晚飯,石大娘見如英精神短少,少不了心疼,趕緊讓石詠陪媳婦兒回正房去休息。王氏在一旁微笑:“可見著詠哥兒媳婦兒是大嫂的心尖尖了,如今連詠哥兒都且往后退一步去。” 石大娘笑道:“我娶這個兒媳婦進門就是當女兒疼的。詠哥兒自然往后退一步。不過弟妹你也別急,有的是你在外頭相閨女的時候。”妯娌兩人,說笑幾句。石詠小夫妻兩個頗不好意思,如英鄭重告了罪,這才由石詠陪著回上房。 石詠則慢慢勸媳婦兒:“你想想,以你對那位榮府姑娘的了解,她那副性情,是更配合草原大漠的豁達呢,還是更適合精致小巧、江南的小橋流水人家?” 如英想了想:“都挺配的!” 石詠:…… 如英便也自轉(zhuǎn)過來一些,點點頭說:“茂行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憑三姑娘的才具與氣度,在哪兒她都能有自己的一番天地。她若是去了一處能施展拳腳的地界兒,可能會比將她拘在深宅大院里更有些好處?!?/br> 石詠點點頭:這就對了。 如英一下子抬起臉,望著石詠:“但是三姑娘孤身一人遠嫁科爾沁,遠離父母親人,這份孤寂卻是難熬,更不消說,那里衣食住行,樣樣都與京中不一樣。雖說圣上年年巡幸塞外,或是會召見蒙古使臣,可是兩邊交流的機會畢竟少少,三姑娘不但難有機會回京省親,怕是就連她舊日習慣穿的用的,飲食藥物,都少有機會能拿到?。 ?/br> 她拉著石詠的手,問:“茂行哥,你說,咱們能想個什么樣的主意,幫幫三姑娘的么?” 石詠瞬間挺欣慰的,因為如英這話已經(jīng)棄去了早先的自怨自艾,全心全意地幫對方考慮,而且言語中帶著希望。 石詠心中已經(jīng)大致有了個答案,這時候假裝皺著眉頭沉思了一番,半晌,抬起頭來看著如英:“媳婦兒,你說說看,那位榮府的三姑娘,看著像是個會做生意的人不?” 轉(zhuǎn)臉就進了正月,石詠找了個機會去給十六阿哥拜年,順帶提起了朝中封秀女為郡主,賜婚蒙古王子的事兒。 十六阿哥便一臉黯然,道:“爺正愁這事兒呢!” 十六阿哥的嫡福晉膝下有一位格格,自小七病八歪地長大,因此十六阿哥夫婦都對這個小格格傾注了無數(shù)的心血。結(jié)果今年選秀的結(jié)果出來,夫妻倆都跟挨了當頭一棒似的——今年愛新覺羅家適齡的格格竟然不夠,這不意味著他們膝下的小格格如珍似寶地養(yǎng)大,也一樣要送到蒙古去吃砂子?這誰舍得。 石詠便向他提了提來意。 十六阿哥聽了免不了精神一振,重復了一遍:“請將要嫁去科爾沁的世子妃幫忙,打通一條往科爾沁去的商路?” 他抬眼看了看石詠,心想,這小子,還真是像自己,滿身銅臭,一想到“生意”二字便心生激動??! 作者有話要說: 探春這一條線的安排主要是參照歷史上曹寅兩個女兒的真實命運,長女嫁平郡王納爾蘇做嫡福晉,次女嫁了蒙古王子,所以曹家的確出了“兩個王妃”。這條線不會多展開,不過作者反正是相信又香又美又帶刺的玫瑰花兒三姑娘是一定能闖出一片天地的。 第262章 正月既至, 石家自然忙著焚香祭祖,拜見親長姻友。自從元日起, 石詠便一直在各處拜年, 本家近支、本家遠支、五服內(nèi)外、親戚、上司、同僚……一一都拜過來。 如英則因為女眷要等到正月初六開始才能走親訪友, 一直窩在永順胡同, 與本家各位夫人交際應酬。好在忠勇伯府女眷,上上下下都認得如英。因老太太富察氏喜愛這個侄孫媳婦兒,旁人自然一應給如英好臉。 只是這種情形也并非絕對。伯府主人富達禮的繼室佟氏, 一向與石大娘不太合得來, 近兩年兩人的關系漸漸有所緩和,面上總算是能維持了, 但佟氏見石大娘如愿以償, 討了尚書府的姑娘做媳婦兒,心里總是酸酸的, 巴不得如英是個外表溫柔, 內(nèi)里爆炭脾氣的滿洲小姑奶奶??墒茄垡娭伻缬⑿》蚱迋z過得和美, 佟氏的愿望自然落了空。 年節(jié)時佟氏見了石大娘與如英婆媳兩個一起過來拜年,總覺得扎眼,好不容易等到老太太放了這一對婆媳下來, 石大娘帶著如英坐在佟氏下首, 佟氏輕輕托起手邊的茶盞,飲了一口,不咸不淡地問:“詠哥兒媳婦過門可是有大半年了吧?身上可有動靜了?” 如英在遠處聽著,一張小臉登時便漲得通紅, 低頭坐著不吱聲。 石大娘誠實地開口:“詠哥兒媳婦這過門剛半年,這種事……原是急不來的。對了,一向聽說訥蘇侄兒在族學里讀書,聽聞甚是出息,待再過個三年,嫂子想必也要著手為他物色媳婦兒了?!?/br> 石大娘一向聽聞訥蘇聰明,卻不曉世人只會說好話,訥蘇聰明歸聰明,但是卻頑劣,在族學里時不時帶人大鬧一場。氣走夫子,富達禮再出面賠情將人勸回來,這種事總也發(fā)生了兩三回了。只是石大娘卻未聽說。 佟氏聽了這話,自然認定石大娘覺得她的話不中聽,便故意在自己耳邊說她不愛聽的話,登時冷了臉,眼珠轉(zhuǎn)轉(zhuǎn),又有了主意,湊到石大娘耳邊說:“弟妹啊,我實是好意。你家詠哥兒是宏文叔叔唯一的骨血。媳婦兒過門大半年沒動靜,jiejie且得上心些,先找個大夫,開兩劑方子,調(diào)理調(diào)理。若是還不行,jiejie便得留個心,要么看看外面的良家,討一房小,要么在家生子兒里挑幾個出挑的,給詠哥兒擱房里……” 石家家生的丫鬟本就少,唯一一個看著出挑的,聽說也許給新提上來的管事了。若是石大娘要挑人,準保在忠勇伯府的家生子兒里挑。那樣就又方便佟氏做手腳,安插人到石家了。 石大娘原本是個脾氣剛硬的,若是早兩年,她早已懟回去了:“若是訥蘇討了房媳婦兒,你會剛過半年就給人討小安插人么?不怕岳家上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