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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在紅樓修文物在線閱讀 - 第197節(jié)

第197節(jié)

    “快去吧老王,你家藥材行要的參多,你快些,大伙兒都憋急了,回頭別叫旁人都買了去。”錢老板關(guān)心朋友,“對了,剛才忘了說,按現(xiàn)在這價算出來的價錢,回頭還得加上二成!”

    “加二成?”王開和驚問。

    柜臺賬房那邊也有人吃驚:“為啥要再加二成?”

    這有點兒欺負(fù)人啊!

    “人家樂老板總要賺個辛苦錢??!你們想想,辛辛苦苦將這些東西都拍下,又東拼西湊尋了這么多銀子交到內(nèi)庫去……你們現(xiàn)在嫌貴,早先拍賣的時候為啥不喊價呢?現(xiàn)在全直隸就只有樂老板一家有參,他還敞開來將參都供應(yīng)給格外,這是何等的胸懷!”

    眾人聽了都十分無語。但想著如今的確是樂鳳鳴掌握了長白山一年的出產(chǎn),獨個兒把所有的貨源都攏在手里,其實哪怕多加幾成大家也不得不買。如今樂家只加兩成,算是良心價了。

    “再說了,諸位算一筆賬,眼下這個參價,再多加二成,拿到各位手里,和以前買內(nèi)務(wù)府的參,哪個貴哪個便宜?”

    在場的都是商人,心算都是一流,有人略低了低頭就喊了出來,說:“現(xiàn)在便宜!”

    “就是??!”錢老板繼續(xù)說,“以前內(nèi)務(wù)府賣參,賣個這個不賣個那個的,大家伙兒少不了拿錢打點,再加上中間經(jīng)手的人有多,層層要給回扣的,加上這些這參價壓根兒不便宜。今年怎么樣呢,今年只有一道手,所有的成本都擺在大家面前,清清楚楚的。各位,這買參的法子,孰優(yōu)孰劣,你們到如今能看清了嗎?”

    “再看不清就是瞎??!”

    登時有人接話。

    “老錢,”王開和望著突然見伶牙俐齒,層層剖析的錢老板,“這些話,莫不是內(nèi)務(wù)府石大人教給你,命你說的?”

    “什么石大人,木大人?這些都是樂老板說的。我瞅著這個樂鳳鳴啊,有實力,遲早能一飛沖天?!?/br>
    王開和心想,這哪里還用等到“遲早”,這位明明已經(jīng)是一飛沖天了。

    “不過呀,樂老板省了我那兩成的加成,”錢老板得意洋洋地說,“今年的參,我又能發(fā)一筆小財嘍!還有虎骨……”

    王開和見到朋友眼里直往外迸銅錢星兒,實在是哭笑不得,這個愛財?shù)腻X老板,只怕是被人借來用還不自知呢!不過人家此前吃過苦頭,如今得些補償,也是應(yīng)該的。

    一時眾人在樂鳳鳴這兒領(lǐng)了“提貨券”,前后腳地就趕去了內(nèi)務(wù)府。內(nèi)務(wù)府果然有人候著,在那邊給人“提貨”。商人們要求驗貨的要求也一一得到滿足,眾人在內(nèi)務(wù)府生平頭一回感受到了“童叟無欺”。

    “你說你們,是不是傻喲!”

    有那內(nèi)務(wù)府的小吏一面交貨,一面數(shù)落,“咱們十六爺好生生安排的拍賣,誰也不買,非得現(xiàn)在再加上兩成價,貴一點兒了,再買,是不是傻喲!”

    旁邊一人登時接口,說:“這怎么是傻?分明就是骨頭輕么!”

    骨頭輕,便是形容人輕浮不老成。一眾在商場摸爬滾打多年的藥材商人,這會兒被人說是“骨頭輕”,其中還不乏四五十歲的人物,一時都苦了臉,但是心里還真覺得這來回鬧騰,實在是有點兒賤賤的。

    當(dāng)天這參并沒有全賣完,剩下還有大約一成半,樂鳳鳴就做主全部從內(nèi)務(wù)府提出來,存放在自家貨倉里。

    這其中的曲折藥材商們自然不欲大加宣揚,可是那日眾人聚在同仁堂門口買參的情形,京城里的人都看在眼里。一時全城都知道同仁堂有好參,那些高門大戶也有直接上同仁堂去問的。在接下來短短半個月,樂鳳鳴手里最后那一成半長白山參就賣了個精光,還平白增加了不少人脈。

    這時候大家手里有了參,大多有了底氣。京里達(dá)官貴人多,這好參是任誰家藥材鋪都不敢缺的。一時眾藥材商都聚在福順茶樓的二樓,七嘴八舌地議論起此事。

    王開和臉上一直掛不住,總想找個機會向大家道個歉。但是他又想,道什么歉呢,明明這次大家買到的參,價格更加便宜,品相分得更細(xì)致——雖說這其間有些波折,可最后結(jié)果還是不錯的。

    于是王開和清了清嗓子,準(zhǔn)備以行會首腦的身份,講幾句冠冕堂皇的場面話。豈料他還未開腔,這福順茶樓上忽然響起掌聲。隨著掌聲,有一人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匮貥翘萆系脴莵?,雙足不丁不八地立在樓板上。

    “小可日常聞?wù)f,京中藥材行當(dāng)?shù)闹T位前輩,時常在此聚會,謂之行會。小可對諸位一向仰慕,只恨無緣識荊。但這次碰巧有機會結(jié)識諸位,小可想向諸位請教,這行會,小可也可以過來湊個熱鬧么?”

    樂鳳鳴向四周團(tuán)團(tuán)一揖,小心翼翼地詢問。

    登時有人大聲喊:“怎么不行?”

    “是呀,你都不夠格還有誰夠格?畢竟是經(jīng)手過四十幾萬兩藥材的人。”

    每年經(jīng)手藥材在一千兩以上的商家即可入行會,所以樂鳳鳴眼下站在這里,誰還敢對他說個不字。

    王開和也站起身,用力鼓掌,表達(dá)最熱切的歡迎。他心里卻明白,自己這個所謂的“會長”大約不久之后就要讓賢了。

    樂鳳鳴這次行事,擔(dān)了那樣巨大的風(fēng)險,但是也給他帶來了無比豐厚的回報。王開和對樂鳳鳴的遠(yuǎn)見佩服得五體投地,同時他心里有種預(yù)感,知道這個年紀(jì)不大的鈴醫(yī)傳人,可能很快便居于自己之上。

    王開和對此心服口服,他唯一不明白的是:樂鳳鳴手中那許許多多的銀票,究竟是從哪里來的呢?

    有同樣疑問的人還有九阿哥,這位也百思不得其解。他命人打聽了民間大大小小放印子錢的人家,甚至連高門大戶女眷偷偷往外放貸的,也打聽過了,愣是沒有半點線索。

    十六阿哥坐在內(nèi)務(wù)府府署里,得意地扇著扇子,笑道:“你說,九哥能猜到那銀子的來源么?”

    石詠笑著搖搖頭,也道:“家母對卑職說的時候,卑職也著實嚇了一大跳,實在是沒想到,沒想到這樣一樁買賣,竟能有這樣的能力?!?/br>
    十六阿哥點點頭,說:“那就讓九哥好好去想吧!反正他也絕想不起問九嫂的。”

    這位爺話鋒一轉(zhuǎn),提到內(nèi)務(wù)府的內(nèi)務(wù),笑容便轉(zhuǎn)冷,道:“饒得了那么多年的便宜,偏生還不肯放手,跟爺作對……”

    前些日子九阿哥在內(nèi)務(wù)府門前痛打了一名內(nèi)務(wù)府屬官,只說這人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但是消息靈通的人都知道,以前就是這人主持吉林人參的發(fā)賣。若是以往,跟著這人的上上下下都能從人參發(fā)賣中分得一杯羹的。十六阿哥這次一拍賣,就沒他什么事兒了,因此這人憋足了勁兒,他不敢從十六阿哥處搗鬼,就只能從相熟的這些藥材商身上做文章,盡量將人唬住,乖乖聽他的話,攪黃十六阿哥的好事。

    十六阿哥原本還在一一排查,到底是誰背后給他搗鬼來著,小嘍啰抓了好幾個,正主兒還沒問著。正在這時,九阿哥泄憤,將人給直接揪出來了。

    十六阿哥嘴角一挑,道:“爺不曉得是不是應(yīng)該謝謝九哥,回頭再去挑幾枝好參,聽說長白山的參是補氣不上火的,回頭給九哥送去,請他老人家消消火?!?/br>
    石詠沒借口,心頭暗笑:若真是如此,九阿哥非得大大上一回火才是。

    一時兩人交代完公務(wù),十六阿哥心情極好,要邀石詠去喝酒。石詠正待婉拒,忽而十三阿哥府上的管事來找石詠,說是十三阿哥請他過府去一趟。

    十六阿哥聞言嘻嘻地笑,說:“茂行啊,是不是爺這幾日交給你的公事太多,沒工夫陪媳婦兒,你丈人不在京,所以姑丈替人出頭來啦?要不要爺放你幾日假?”

    石詠顧不上十六阿哥調(diào)侃,趕緊往金魚胡同去,畢竟十三阿哥極少這樣召他去見,這回不知道是什么事。

    待趕到金魚胡同,天色已經(jīng)昏沉。十三阿哥儉省,舍不得點那煤油燈,外書房里就只點了兩盞尋常油燈。

    雖然光線幽暗,可是石詠還是覺出十三阿哥已經(jīng)有些不同了。雖說十三阿哥像以往一樣,閑閑地坐在炕桌一旁,可是石詠還是覺出他腰板兒挺得筆直,目光溫和之中帶著些琢磨不透。當(dāng)十三阿哥望了石詠片刻,石詠竟莫名其妙地覺出一種壓迫感,仿佛不由自主地想低下頭去,躲開對方的目光。

    “茂行,前陣子聽說你一直在忙內(nèi)務(wù)府拍賣人參的事?”十三阿哥低下頭不看石詠,自己托起茶盅,飲了一口,接著問:“頭回拍賣,購入那枝百年老參的方姓男子,你可認(rèn)得?”

    石詠萬萬沒想到十三阿哥傳他來,竟是問這個。

    他心知方世英的身份有些不妥當(dāng),而以十三阿哥如今的身份,注意到這人原也在情理之中。

    石詠點了點頭,道:“認(rèn)得?!?/br>
    這種時候,他不僅不能說謊,更不能顧左右而言他,否則那便真是心虛了。

    第251章

    十三阿哥問起方世英, 石詠是事無不可對人言,當(dāng)即承認(rèn), 并且一五一十地將昔年方家父女如何與自家為鄰, 又將當(dāng)初微山湖上遇匪的事也說了, 只掩住了方世英曾經(jīng)提過的“江湖切口”不提。

    十三阿哥見他答得坦蕩, 繃緊的面孔便稍許放松,只說:“茂行,你行事一向有分寸我是知道的。但是年輕人, 結(jié)交他人之際多少還是要長個心眼, 須知人心隔肚皮,世事未必如你所見的那般明白?!?/br>
    石詠當(dāng)即點頭, 表示記下。可是十三阿哥緊緊盯著他, 又補了一句,道:“此人, 四年之前, 五月至八月間, 一直攜女滯留承德。此事你可知道?”

    石詠從未聽說過此事,現(xiàn)在聽說,猛地抬起頭, 難以置信地望著十三阿哥。

    四年前的夏天, 在承德,先是澹泊敬誠殿藻井的無頭公案,隨即便是有人以火銃當(dāng)街襲擊十六阿哥。這幾件石詠都是一一親歷。他根本無法相信,這些事竟會與方世英有關(guān)。

    方家父女, 一來為石家解困在先,二來微山湖上施救在后。尤其方世英,此人在石詠心中一直是個正派英豪。而且前日里他在“百花深處”提點石詠諸惡莫作,諸善奉行,更加深了他這種印象。若說昔日承德的兩件案子都是方世英所為,石詠一時不能相信,也有些不能接受。

    這其中怕是有什么誤會。

    十三阿哥敏銳,看見石詠這副神情,便知他一時不會全信,也沒有點破,只道:“茂行會與此人有這樣的淵源,也是巧合,須怪不得你。但你須知,知人知面不知心,凡事俱不可盲目輕信?!?/br>
    石詠一點頭,謝過十三阿哥的好意,老實應(yīng)道:“小侄省得?!?/br>
    “你明白就好。”十三阿哥放過石詠,讓他回去。

    “四哥!”待石詠離去,十三阿哥將雍親王從書房里間請出來,看見雍親王沉著的一張面孔,當(dāng)即笑道:“四哥是否覺得弟弟待小石太苛刻了?他這才剛漂漂亮亮地辦成了一樁好事,弟弟非但沒有夸獎他,反而抓來一陣敲打?”

    雍親王大約從不會嫌給年輕人受的打擊太多,只道:“年輕人不曉得人心險惡,十三弟提點提點,自是正理……只是有時十三弟還需要勉勵勉勵,免得一個個失卻朝氣,都跟六部里那些暮氣沉沉的老臣似的?!?/br>
    十三阿哥聽了這大轉(zhuǎn)折,忍住了沒笑出聲,但也順著話夸道:“這次內(nèi)務(wù)府拍賣人參的事,連我也以為十六弟會吃個癟,沒想到結(jié)果還算不錯。聽說賣了四十三萬兩,以往的年景,內(nèi)務(wù)府入庫的,也就是這么些錢吧!”

    這一次拍賣行賣參,因為藥材商們的緣故,總體拍賣的價格有些偏低。但是以前人參售賣的貨款會層層截留,最后入內(nèi)庫的款項會打個折扣,因此今年石詠他們賣出四十三萬兩的成績,與以前年份相差仿佛。

    “不止這些,”雍親王掌管著戶部,因此也一直盯著內(nèi)庫,“繳入內(nèi)庫的總額大約在五十萬兩上下?!?/br>
    “哦?”十三阿哥生了興趣,難道在拍賣之后,這參竟然還額外生出了些錢?

    “這個自然!”雍親王冷著臉,“誰讓那些不長眼的藥材商耳根子軟,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內(nèi)務(wù)府那起奴才哄騙。待拍賣之后,才曉得一窩蜂地去買參。有便宜不敢撿,待到參價加了兩成,反而擁到人家鋪子門口去搶。你說這些人尋常做生意的時候究竟帶不帶腦子?”

    十三阿哥曉得這位四哥說話一向有些刻薄,眼下這般挖苦,在雍親王口中,已經(jīng)算是略留了幾分客氣了,便道:“做生意的也不全這樣,那樂鳳鳴不就是這樣?”

    雍親王此時已經(jīng)托起了蓋碗飲茶,待緩緩將茶汁咽入喉中,才開口點點頭,道:“這次同仁堂是押中寶了。但好在樂家押中了寶,也并不貪心。后來他家將轉(zhuǎn)賣人參所多得的那二成不到的利,都繳到內(nèi)庫來了,所以總共得了五十萬兩有余。”

    雍親王與十三阿哥都知道,這回同仁堂樂鳳鳴的這個角色,換了別家藥房也能扮演,但是樂家卻由此一事,從一間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藥房,一躍成為業(yè)內(nèi)說話極有分量的商家,樂家無形中占了極大的便宜。當(dāng)然,樂家也承擔(dān)了不小的風(fēng)險,當(dāng)初樂鳳鳴肯上石詠這條船,著實是抱著破釜沉舟的勇氣的。

    “區(qū)區(qū)這么些長白山的山參,就被生生折騰出這么多波折?!庇河H王一想到內(nèi)務(wù)府的事,便忍不住搖頭,“天子腳下,首善之地,內(nèi)務(wù)府之中,竟還有那么眼貪手快的,但凡見到錢,都要伸手薅一把……皇阿瑪卻本著對下寬縱,只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這遲早叫能吏都寒了心?!?/br>
    聽著雍親王的抱怨,十三阿哥不方便接話,只暗暗提醒:“四哥留心,這還只是賣參,關(guān)外那里,還有挖參這一茬兒?!?/br>
    他隱約地提點:“聽說前陣子忠靖侯史鼎入京,抽空去見了王修德。”

    王修德的兄長王修元是吉林駐防將軍,挖參之事,由內(nèi)務(wù)府cao辦,吉林駐防則需要出人出力。史鼎既然與王家兄弟聯(lián)絡(luò),看起來像是也想插手挖參的事,想要分一杯羹了。

    這話把雍親王給惹毛了,額頭上青筋暴了出來,伸手拍著桌子說:“鹽政的銀子全截留了去填補他家的虧空去了,竟然還有臉惦記著關(guān)外的參?十三弟,你可知道蘇州那邊管史家兩兄弟叫什么,叫‘佛爺’,還是‘史家二佛’呢!史家往蘇州寒山寺捐的金子早就夠幾座佛像重塑金身了,平日里還樂善好施,一副善人模樣。好禮佛是嗎?禮佛是件好事,可是禮佛有必要專門做一件織金料子的禮佛長袍嗎?袍裾一丈八,穿著都走不動,進(jìn)個佛堂要十個從人一起幫忙提著衣料……”

    雍親王自己便日常禮佛,但是他素性簡樸,不喜奢華艷麗之物,平日里除了親王制式的各色朝服冠戴,他日常所穿總以色調(diào)淡雅,穿著舒適為要,禮佛時自然更加素凈。蘇州的史家兄弟與這位的習(xí)慣完全背道而馳,也難怪這一位全不待見史家兄弟倆。

    再加上早先史鼎一進(jìn)京,便忙著去見十四阿哥,這事在京中不少人都知道。雖說趨炎附勢是人之常情,可是這般大喇喇地做出來,甚至連自己的直屬上司那里也不聞不問,這也實在太過了。

    十三阿哥深知雍親王素來看不慣為了一己之貪欲,以權(quán)謀私之人,只連聲勸道:“四哥有空的時候也提點一下小十六,吉林那邊也讓他遣人盯著些,這般巧宗兒千萬別輕易就拱手讓人討了去了?!?/br>
    雍親王稍許消氣,點了點頭。

    隔了一會兒,這位又皺起眉頭,問:“不過,這次參的事,我還是百思不得其解。這樂家買參的錢,究竟是哪兒來的呢?”

    這個問題,聽說九阿哥那邊也非常關(guān)心,四處打聽查證,就想知道誰這么大的膽子,竟敢違拗他的意思,幫樂家籌了這么多的款子。樂鳳鳴祖上是鈴醫(yī),一窮二白地起家,絕沒可能有這么多的積蓄。而九阿哥則已經(jīng)與全城所有的錢莊票號聯(lián)絡(luò)過,確認(rèn)樂家沒有向任何一家借款;若說樂家是借的印子錢,像他那樣,拖延十天不給回款,光利錢就能把他壓得喘不過氣來??墒菢辐P鳴全跟沒事兒人一樣,因此說是印子錢,也不大像。

    還有一件奇事,就是樂鳳鳴送來的,全是小面額的銀票,三五百,七八十,各家錢莊票號都有,仿佛真的是他東拼西湊,湊了來的貨款。

    這件事幾乎令雍親王本人,也十分好奇,實在想不通,錢的來源到底是什么。四十三萬兩不是個小數(shù)目,北京城就這么大,通貨的數(shù)量原是一定的,沒可能一下子冒出這么些白銀。

    十三阿哥心里有數(shù),但是在雍親王面前,他還是保留了一把。

    “這個嘛,弟弟也所知不詳?!笔⒏缃o雍親王留了一個懸念。

    然而樂家的這些銀兩來源并不復(fù)雜,只是世人大多想象不到而已。向樂家出借銀兩的,不是別家,乃是織金所。

    石詠當(dāng)初找到樂鳳鳴的時候,早已將整個計劃考慮完成,但唯一無法解決的問題就是錢。

    恰好此時石大娘與石詠聊起織金所的生意,向他提起如今織金所已經(jīng)積累了很大一筆金銀,然而卻始終找不到合適的錢生錢的方式。由此石詠才得知在這北京城里,竟還存在這樣一種理財方式與生態(tài)——商鋪存銀。

    所謂“商鋪存銀”,一般是大家大戶人家的女眷,將自己的嫁妝或是手頭積蓄存放在一間生意興隆、前景可觀的商鋪。每年由商鋪支付少量的利息,算做分紅。這些銀錢對于女眷們來說,完全是閑散資金,并沒有急用。很多人可能一輩子都不需要將本金取出來,只是時不時取一些紅利,擱在手邊零花。

    然而這種生意也并不是每家商鋪都能做的。女人家的錢,慣常放在做女人生意的商鋪里,這是共識。而織金所的條件,比別家更為得天獨厚。除了因為鋪子本身做衣料生意之外,還在于它有專門招待女眷的店面,這部分店面從掌柜到伙計全部都是女性,除了日常有共同話題,可以一起談?wù)務(wù)f說之外,也方便女眷將手頭積攢下的財產(chǎn)親自帶到織金所,完全沒有必要托付給府里的管事跑腿,只要自己跑一趟,挑一回衣料,差不多就能辦妥了。

    其次,敢于將真金白銀存放在商鋪中的女眷們,對店鋪的要求也高。女人家存錢,除了期望錢能保值,還有不少人希望能夠?qū)ν獗C?,尤其對自家親眷能夠保密??椊鹚幸豁椇锰?,就是為每一名主顧都做了專門的賬簿,這賬簿上除了會記錄她們喜愛的衣料,還會在隱秘處單獨記錄她們在織金所存放的款項。這種記錄,除了賬房,就連尋常出面招呼客人的掌柜,也是輕易見不到的。

    若是借榮府來打個比方,榮府自老太太以下,邢王二夫人,趙姨娘周姨娘,客居的薛姨媽,未出閣的小姐們,甚至有頭有臉的大丫鬟,都有可能在織金所存放了一些錢財,但是彼此互不知情,除非她們自己向他人顯擺,否則這存銀的事情,絕不可能從織金所這里泄露出去。這才格外讓人安心。

    加之織金所生意興隆,日進(jìn)斗金,人人都看在眼里。對于這件鋪子日后的發(fā)展,旁人沒有什么懷疑,更加放心地將銀錢存放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