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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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石詠卻激動不已,他認為王樂水大才,到了戶部,一定能夠大展拳腳,一抒心中的抱負。 王樂水卻謙遜得很,只管道:“茂行莫要笑話我,這剛剛轉(zhuǎn)部,兩眼一抹黑的,所有差事都要從頭學起,說不難是假的。” 然而石詠卻知道,若非王樂水確有能擔當重任的才干與那份沉穩(wěn)勁兒,戶部掌部的那位冷面王,萬萬不可能一進部里便將王樂水升職。 他還未與王樂水聊完,那邊內(nèi)務(wù)府的司官們已經(jīng)都來了,聚在王樂水與石詠身邊,一起向石詠道喜。石詠兼任造辦處與營造司兩處的郎中,他的大喜事,自然司處的官吏們?nèi)珌淼蕾R,一個不落,甚至石詠還特地打了招呼,請了營造司不少工匠過來,此刻都聚在外面喜棚中說話,極其熱鬧。 眾人到齊,除了唐英。 石詠等了好些時候,待到日頭將要西斜,才將好友唐英盼來。唐英來時手中提著一壇上等佳釀,沖石詠神秘笑笑,打招呼道:“茂行……” 旁邊李壽卻急急忙忙地出來尋石詠:“大爺!娶親姥姥說了,得出發(fā)去迎親了?!?/br> 石詠趕緊向唐英拱拱手,告了個罪,唐英卻詭笑著道:“好,好!茂行先去,待行過大禮,我這邊可要好好拷問你!” 石詠還在納悶,他有啥好拷問的,那邊李壽已經(jīng)著了急,一扯石詠的袖子,那意思,娶親姥姥那里耽擱了,他可吃罪不起。 一時石詠被李壽拉到喜棚旁邊,這時迎親的隊伍已經(jīng)準備齊了,見正主兒到來,趕緊摁著石詠拜神,接著給他身上掛了披紅,扶他上馬,鼓樂隨之響起,石詠就這么稀里糊涂地被人催著往老尚書府過去。 他與英小姐拜堂的吉時是請人事先算過的,因此必須定點兒出發(fā)迎親,掐著時辰將人接回來,趕在吉時與人拜堂。 好在這一回石家與哲彥家算出來的吉時不同,哲彥家迎親的時辰略早,待到石家的喜轎過去的時候,老尚書府門前已經(jīng)是一地的鞭炮紅紙屑,哲彥家已經(jīng)將親迎了去,老尚書府便還剩一位新娘子。 大約是剛才才大鬧過一陣,老尚書府的人再提不起興致再刁難石詠,石詠塞出十幾個紅封,很輕松便看著花轎抬進了岳家的門。石詠則自去堂前,給兆佳氏老太太等人磕頭謝親。 少時內(nèi)堂娶親姥姥那里又送出消息,說是新人已經(jīng)上轎,石詠拜別白柱等人,騎在高頭大馬上,將花轎往永順胡同迎去。 待到了永順胡同石家賜宅門口,娶親姥姥叫了停轎,石詠麻溜從馬上下來。早先有“過來人”說過此時婚俗,新郎官兒須取了弓箭,向花轎虛發(fā)三箭,新娘才得下轎,下轎后新娘還需跨馬鞍、跨火盆,才是進喜堂,新婚夫婦拜堂。 石詠的心思卻全不在這兒,他依禮虛射了三箭,便只顧著打量眼前這穿著大紅喜服的少女,細細回想當日在清虛觀初見英小姐的情形,直到人家由全福太太扶著,悠悠走到石詠身邊,兩人并肩站著,石詠兀自偏著頭望著身邊。 娶親姥姥登時無語,心想這到底是哪家的呆頭雁娶親,若不是石詠突然省過來,及時別過頭去,娶親姥姥怕不是要伸腳踩石詠一腳。 接下來一切便都順利了,兩人進喜堂拜過天地,又拜過石大娘,由娶親姥姥引著,一起進入新房,按方位坐帳,娶親姥姥則將各種寓意吉祥的干果撒在帳中,隨即遞了揭蓋頭的秤桿給石詠。 隨著娶親姥姥說的那一溜一溜的吉祥話,石詠用秤桿挑起了英姐兒鳳冠上遮著的蓋頭。 待到蓋頭揭下,喜房內(nèi)柔和而明亮的燭光將英姐兒的一張俏臉映亮,石詠這才猛地吃了一驚:這真的是,他媳婦兒么? 說來這也不能全怪石詠。早先他在清虛觀外頭一次見到如英,如英扮作了個隨時準備上妝的伶人,戴著勒頭,眼梢稍許吊起,別的妝容卻一樣兒也不帶,干凈清爽。 可是此刻如英卻被涂了太多的粉,鳳冠下露出的一張俏臉全被涂成了瓷白色,面頰蘋果肌上卻涂著滿滿當當?shù)膬蓤F胭脂色,乍一看像是個假娃娃。 石詠是個標準的直男,與他一起生活過的諸位女性親友亦從不施很重的脂粉,不畫濃妝,因此她從不知同一個人,上妝與不上妝,甚至妝容上得不恰當,會有這么大的差別——他心頭納悶,著實不知該不該問,眼前這位,真是如英么?可千萬別弄錯了。 豈料英姐兒像是猜到他的心思一般,略略抬起頭,目光流轉(zhuǎn),穿過鳳冠上垂下的一道道珠串,與石詠的目光一觸,那無法抑制的笑意就似從她一對明眸中滿滿地溢了出來,活活潑潑地打著趣兒,靈巧地與石詠打了個招呼。 石詠頓時再無懷疑,眼前這人,定是他的妻子無疑。 一時新婚夫妻兩人對飲了合巹酒,娶親姥姥又請兩人分別用了子孫餑餑,并且探討了餑餑的烹飪程度這一艱深問題,在石詠與如英都確認無疑地答復(fù)“沒燒熟”之后,娶親姥姥滿意地表示,石詠這親,算是娶完了。 石詠與如英同時松了一口氣。 石詠隨即出了新房,來到外面的喜棚處招呼賓客。 這時候唐英一臉的壞笑,拎著個酒壇子上來,沖石詠笑道:“茂行,這可是咱們秋后算賬的時候到了!” 石詠納悶,怎么就秋后算賬了? 唐英卻問:“還記得么?我成親那時,你說過什么,說是絕不肯聾婚啞嫁的,若是食言便罰酒——我這兒還記得牢牢的,老實說吧,剛才進洞房之前,你可曾見過這這位尚書府出來的媳婦兒?若是沒見過,那便趕緊的,先自罰個三杯吧!” 石詠:…… 他還記得與唐英說過的這話,他曾說絕不想任人擺布他的人生,亦不想娶一位素昧平生的妻子。 可是他什么時候說過罰酒這話? 唐英見他發(fā)愣,哪里肯放過他,當下帶著造辦處與營造司的司官們一起起哄。 “除非你說得出來何時見過新娘子,才成就了你倆這一段佳話,否則就聽大家的話,乖乖地喝酒吧!” 這是難得的可以“鬧一鬧”上司的日子,內(nèi)務(wù)府的司官們當即起哄:“見過沒,見過沒——”鬧得喜棚里的人紛紛往這邊側(cè)目。 然而石詠與英姐兒在清虛觀的那次相遇,是兩人都下決心要謹守的最大的秘密,既為了他們自己,也為了旁人。所以石詠非常干脆地愿賭服輸,豪氣地拍開唐英帶來的酒壇子,果真滿滿地斟了三杯,揚起脖子便爽快地喝了下去。 石詠對那樁“秘密”永遠心存感激,因此這三杯“罰酒”,他也飲得心甘情愿。 作者有話要說: 1見王實甫《西廂記》第五本第四折 。 第224章 唐英報了當年他結(jié)親時的一箭之仇, 親眼看石詠滿滿當當?shù)睾攘巳葡氯ィ晦D(zhuǎn)身, 已經(jīng)帶同造辦處的同僚們變身“擋酒大軍”, 不少人護在石詠身側(cè), 但凡有人上前嚷嚷著要新郎官兒飲酒, 內(nèi)務(wù)府的屬官們一擁而上,替石詠擋酒。 這可是唐英他們事先商量好的,若是石詠不肯罰那三杯酒, 他們內(nèi)務(wù)府的屬官們十九要掉過頭來, 幫著外人一起對付石詠。 正白旗的兒郎們一瞅內(nèi)務(wù)府這么大的陣仗,也有大聲起哄的, 登時兩邊叫起板兒來, 一時喜棚中觥籌交錯,人語喧嘩, 熱鬧非凡。 石詠則在喜棚一角見到了寶玉。早先榮府早有賀禮送到, 而寶玉則與薛蟠等人一道, 一起過來向石詠道賀。這時薛蟠早已與新結(jié)識的朋友們開始劃拳行令吃酒,寶玉不喜這個,便獨自坐在一旁。 “茂行兄, 恭喜恭喜!” 與早年間在賈璉生日宴上那時相比, 寶玉增了歲數(shù),人也沉穩(wěn)了好些。見到石詠便含笑施禮,石詠多日未見寶玉,連忙拉著他坐。 他已經(jīng)由薛蟠口中得知, 寶玉去歲參加院試,結(jié)果又病了一次,自然與高中無緣,賈府便為他捐了個監(jiān)生,日后便直接參加鄉(xiāng)試考舉人??荚囍?,世人都說不大準,有些人一次院試就中的,后來死活考不中舉人;也有人院試死活考不中的,捐了功名自后鄉(xiāng)試照樣能一舉考中,這也都不能一概而論。 “聽聞二公子喜事也近了?”石詠早先聽薛蟠提起過賈薛兩家已經(jīng)開始議親,便開口恭喜寶玉。 寶玉臉上卻陡然出現(xiàn)一陣迷惘,怔了一會兒,轉(zhuǎn)頭見石詠兀自望著他,連忙掩飾道:“家中長輩的確為此事勞心費神……而我,我只是……” 他轉(zhuǎn)頭望著喜棚內(nèi)一派熱鬧,低聲道:“我只是見到此處熱鬧繁華到如此地步,心中略生感觸罷了?!闭f罷輕輕搖搖頭,似乎要將心中的胡思亂想一并甩去,當下趕緊舉杯,笑著向石詠道:“待茂行兄飲了這一杯,小弟這便要告辭了?!?/br> 石詠與寶玉相交不深,便客客氣氣地飲了一杯,寶玉則陪了一杯,隨即告辭。 石詠望著他的背影,心中隱隱約約有些感覺,在這個世道里,寶玉當是個清醒的人,然而卻始終懷抱著“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念頭,抱著袖手旁觀的態(tài)度冷眼看著。然而這世上有些人未必百分百地清醒,卻一樣依著本心,擼起袖子只管做些該做的,這兩者之間,究竟孰優(yōu)孰劣,倒也不好直接判斷。 一時寶玉離開,喜棚外面?zhèn)鬟M消息,說是有貴客到了。 石詠本就在想,十六阿哥身為大媒,怎么能不親自到來,連他奉上一杯謝媒酒的機會都不給? 他趕緊迎出去,發(fā)現(xiàn)不僅僅是十六阿哥,這一回是十三阿哥、十六阿哥與十七阿哥三位聯(lián)袂而來。 十三阿哥沉寂多時,向來極少出府,因此石詠也沒想到他竟然親自前來道賀,一怔之下,連忙張羅了一個舒服的位置請十三阿哥先坐下。 十六阿哥卻笑道:“這可見是成了自家子侄了。石詠,還不快叫姑父?” 原本從二福晉身上算起,這一群皇子阿哥就都是石詠的“長輩”,如今卻不必如此,只消從如英和十三福晉那頭算起,石詠還真的管十三阿哥叫姑父。 他又不在乎這些個,當下老老實實地給十三阿哥行了大禮,叫了聲:“姑父!” 十三阿哥含笑請起,十六阿哥卻在一旁獻寶,笑著接了一句:“乖,乖啊!” 石詠:…… 十七阿哥則自始至終候在兩位兄長身旁,帶著好奇仔細打量石詠。他與石詠見過幾回,也就三分熟而已,但是兩人都知道彼此的事跡,十七阿哥知道石詠是十六阿哥手下得力的人,而石詠則知道十七阿哥從這時起大約已經(jīng)是個隱藏的“四爺黨”。 三位皇子阿哥到來,令喜棚內(nèi)震動不小。原本旁人都知道石家迎娶的是十三福晉的侄女,與各王府貝子府都沾親帶故的,因此石家娶親,就連雍親王府這樣的人家都有所表示。但十三阿哥畢竟是長輩,而且沉寂多年,旁人都沒想到他竟會親自出面,前來石家道賀。 喜棚里的來賓們壓根兒不敢拿大,紛紛過來給這幾位請安。尤其是十三阿哥,雖然他早先曾經(jīng)觸怒過皇帝,一旦冷落就是十年,然而如今朝中漸漸有風聲傳出,說是十三阿哥“復(fù)起”了,然而這消息傳了許久,卻始終沒見十三阿哥領(lǐng)什么官職,辦什么差事。 但是官場的人曉得“空xue來風”這四個字,知道皇上若不是真的對十三阿哥表現(xiàn)出改觀,這種“謠言”是絕對不會傳出來的。 于是乎,對十三阿哥這位無爵無職的皇子一樣無人敢怠慢,十三阿哥則不得不先將為石詠道賀的事兒放在一旁,先去應(yīng)付那些前來請安的來賓。 然而十六阿哥卻一向不管這些,見有人來,隨便揮揮手不理,而是拉來石詠,找他討“謝媒酒”。 “我說茂行那,這謝媒酒,爺飲一杯,你飲三杯可好?”十六阿哥嘻嘻地笑道。 石詠極其實誠地將頭一點,說了一聲好。在這樁親事上,十六阿哥是出了大力氣的,眼下不過是喝酒而已,石詠哪兒敢不應(yīng)。 結(jié)果十三阿哥出面來攔,笑道:“十六弟,別鬧他,年輕人哪曉得輕重,這孩子實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既這么說了,他就會當真飲三杯三杯地飲!” 唐英等內(nèi)務(wù)府的屬官聽了一起起哄,添醬加醋地將早先的事說與十六阿哥這位內(nèi)務(wù)府總管知道。 十六阿哥聽見,只管笑嘻嘻地對十三阿哥說:“十三哥可見是親姑父了,怕我們灌醉了茂行,委屈了侄女。放心,茂行的酒量我知道,早年在松鶴樓就灌過的,我們都有分寸!”說著向唐英使個眼色。 唐英等人也還都記著早年的事兒,登時哄然應(yīng)是,紛紛執(zhí)了酒壺排隊上來,要敬石詠。倒是石詠這時候陡然記起,今夜實在不宜酩酊大醉,只是他一向不善于說不,送到面前的酒盞,他也不曉得該怎么推卻。 恰在此時,喜棚外面有人報說:“雍親王府遣人前來道賀!” 雍王府的威儀在哪兒擺著,石詠哪兒敢不親自前往迎接?鬧酒的人們登時住手,給石詠讓開一條路。 十三阿哥則與十六、十七兩人對視一眼,他們都知道四哥今日是不會親至的,此刻聽說雍親王府有人前來,這幾位多少有些驚訝。 石詠大步流星,趕至喜棚外,揉揉眼,一低頭,卻見面前立著兩個小豆丁。兩人見了石詠,一起似模似樣地行了個禮,齊聲道:“老師——” “四阿哥、五阿哥,竟是你們來了……”石詠實在沒想到竟是弘歷與弘晝到來,一時有些語無倫次,定了定神,方道:“快,快里面請!” 兩個小哥兒一高一矮,同時抱拳向石詠行禮,齊聲說:“學生恭賀老師新婚大喜!” 五阿哥弘晝說完便扭臉,望著哥哥,問:“四哥,新婚是個啥?與過新年一個樣兒嗎?我瞅師父今兒換了新衣,可為啥就他一個人換呢?” 弘歷撓撓頭,心想這真是個好問題。 喜棚里的人卻全驚到了,此間除了十三阿哥等寥寥數(shù)人之外,并沒有多少人知道石詠在雍王府教兩個小阿哥習字的事兒,如今雍王府的兩個小阿哥竟然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兒,管石詠叫“老師”,這尊師重教的禮數(shù)絲毫沒錯,但旁人看來,卻別有一番解讀。 石詠不過是個內(nèi)務(wù)府的屬官,五品郎中,竟然如此受重視,能做王府阿哥的蒙師。 前來道賀的,除了石家親友以外,也有老尚書府兆佳氏的親友,還有些新娘母族安佳氏的親戚,都是打算這邊喝兩盅喜酒之后,再轉(zhuǎn)戰(zhàn)另一處的。見到這邊的情形,兆佳氏族人大多覺得面上有光,知道穆爾泰眼光不差,姐兒嫁的門第不算高,但是往來結(jié)交的大多是身份貴重之人,這位姑爺將來的前程,大約也不會差;而安佳氏這邊的親戚則大多打算多留一會兒,多認識幾位石家親眷,攀個交情,再過去喝哲彥的喜酒也不遲。 石詠面對兩個粉妝玉砌的小阿哥,一時倒犯了難,這邊席面上都是些大老爺們在猜拳喝酒,兩個小阿哥看上去絲毫沒有馬上要走的意思,但要讓他們在這兒喝酒么,倒有些不合適。 他想了想,便喚過弟弟石喻,輕聲交代了幾句,石喻領(lǐng)命,立即轉(zhuǎn)身招呼弘歷與弘晝。石喻這幾年在椿樹胡同讀書,雖然年歲不大,身上卻出落了一股子極秀逸的書卷氣,弘歷見了,也不敢將他當?shù)乳e人看待,待聽說是師父的弟弟,趕緊帶著五弟一起見禮。 石詠這邊則已經(jīng)遣人往后院女眷那邊去送信了,好讓女眷們有個準備。這邊石喻則帶著兩個小阿哥一起往后院,去見見伯父的老太太和太太奶奶們。石詠知道伯府老太太和石大娘等人都稀罕孩子,由她們出面招呼這兩個小哥兒,再合適不過了。 可石詠沒想到的是,弘晝的頑皮絕對超乎他的想象,他安排的這一切雖然看著穩(wěn)妥,但到后來還是出了岔子。 新房那邊,如英已經(jīng)在望晴等人的服侍之下卸去了鳳冠釵環(huán)大衣裳,將臉上那厚厚的脂粉全都洗去,又重新梳了頭發(fā)換了一身簇新的氅衣,獨自坐在榻上。她在新房這邊,能稍許聽見前面喜棚的動靜,知道前面且還要再鬧一陣,她且還需要獨自坐著等一陣。 如英正默默出神的時候,忽聽榻旁的窗下有動靜,一個六七歲孩子稚嫩的聲音在說:“五弟,這樣不太好吧!師父畢竟是師父!” 如英一怔。 便聽另外一個孩子的聲音響起來:“王府侍衛(wèi)們都說了,鬧洞房就是這么鬧的。回頭聽師父進來,跟新娘子都說些啥!待明日我們將這一句句的都轉(zhuǎn)說出去,師父就能早生貴子,我這可都是為了師父好!” 如英尚且不知這是哪個王府來的皮猴,心知不曉得這倆孩子究竟是被哪里來的狹促侍衛(wèi)給攛掇了,竟要這樣“鬧”她的洞房。如英眼珠轉(zhuǎn)轉(zhuǎn),登時計上心頭。按規(guī)矩,她不能下地,這會兒只能遠遠地給守在新房門口處的望晴使眼色比手勢。 望晴進來,如英低聲吩咐了,望晴差點兒笑出聲,趕緊掩住了口,匆匆忙忙趕出去,不一會兒便端了一碗糖蒸酥酪進來。 這糖蒸酥酪是剛蒸出來沒多久的,上面還撒著干焙過的杏仁片,香氣撲鼻。如英便自言自語地道:“到底是五月的天氣,有些熱,望晴,把那邊玻璃窗給開了吧!” 石家的新房,全安了玻璃窗,且不是那等只能推開三寸的窗屜,而有幾分像是后世對開的玻璃窗,向外一推,便覺涼風習習。那糖蒸酥酪甜滋滋的香味便送出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