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早婚影帝、一雙好事(H)、春意她很撩人[重生]、網(wǎng)紅全都是妖怪、禁止喜歡gl(abo)、罪臣之妻、清宮攻略(清穿)、前朝皇子綁回家(重生)、[綜英美]一言不合就爆炸、水果大亨[種田]
這是綠珠頭一次開口,石詠聽得震住了,以前他接觸的古代女子較多,歷代美女如西施、楊玉環(huán),無比嗓音柔美,動人至極。 可是綠珠的聲音則是又沙啞又悲苦,似乎悲哭了千年,直到今日,才終于有機(jī)會將滿腔的哀怨一吐為快。 這綠珠對石崇,到底是恨,還是愛??! 石詠神色有異,妙玉立即發(fā)覺了,可是她卻什么聲音都沒感覺到,一雙妙目只管盯著石詠。 石詠有點兒不好意思,當(dāng)下便充當(dāng)翻譯,轉(zhuǎn)述了綠珠的對話,妙玉登時臉一冷,道:“石崇既已自身難保,又何須如此以言語相激,一句話生生迫得綠珠,為他殉情?!?/br> 妙玉所說的,就是石崇被政敵拘捕之時,說出的那句話:“我今為爾得罪。” 綠珠聽了這句話之后,便縱身一躍,死在石崇面前。 旁人或許感動這綠珠對愛情的忠貞,可若是當(dāng)真站在綠珠的立場上去想此事,若是綠珠此刻不死,石崇未必便能讓她繼續(xù)活下去,畢竟綠珠是石崇的禁臠,綠珠死前石崇那句話,聽在她耳中,便飽含著威脅之意: ——我既然為你獲罪,因你而死,難道你還想偷生不成? 再者,如果綠珠真的沒有尋死,石崇死了,她失去庇護(hù),落到石崇的政敵孫秀手中,孫秀這人,又能比石崇好上多少?綠珠怕是依舊免不了“零落成泥”的命運,與其那樣,倒不如死在石崇前頭,一了百了,省得日后零碎折磨。 這邊妙玉正在感嘆,石崇卻受不了這個,驚道:“難道,難道你以為我是逼你墜樓的不成?” “郎君難道沒有此意嗎?”綠珠悲泣著問道。 石崇被問住了,忍不住長嘆一聲:“珠兒,哪怕我死,我也只愿你能好生活下去,只恨,只恨……我獲罪之后,便再也無力護(hù)住你的安全……” 這一對史上著名的同命鴛鴦,竟是死前生了誤會,到了此間一個又是哭又是躲,一個又是追又是悔,鬧了個不可開交。 石詠與妙玉兩個,則盯著矮幾上一對頒瓟斝,一動也不敢動。石詠見其中一只頒瓟斝退開,他倒是有心助石崇一臂之力,將石崇那只杯子往前推一推的,可是又生怕造了次,令石崇與綠珠之間心結(jié)難解,矛盾無法挽回。 只聽綠珠哭道:“妾本是郎君十斛明珠換來的物件兒,生殺予奪,自是由君!” 相傳綠珠本是南方越地之女,是石崇在做交趾采訪使的時候以十斛明珠將綠珠換來的。在石崇眼里,女子與物件兒無異,再者,石崇的金谷園里,侍女姬妾滿屋,石崇可以因為客人不喝酒,就隨意殺掉勸酒的女子,這些侍婢的性命在他眼中,大約并不值幾個錢吧! 石崇卻道:“不不不……你與旁人,自然是不一樣的?!?/br> 石詠心里拼命吐槽:綠珠的命是命,旁人的命便不是命,這個石崇,實在是雙標(biāo)得很。 他隨口轉(zhuǎn)述了綠珠的話,再看妙玉,只見她一臉的嫌棄,望著自己。石詠就知道對方大約是因這石崇一個,就將他們這些男人一竿子全給打死了。 “妾與旁人如何不一樣……就算是不一樣,也不過是郎君覺得妾與先夫人略有幾分相像罷了!” 綠珠這樣一哭,石崇那里立即啞了。 石詠則好奇地支起耳朵,他可從來不記得正史野史有記載過石崇的夫人。提起石崇,旁人就只記得起綠珠了。 “原來你竟是這般想的……”良久,石崇方才嘆息一聲。 “夫人……我在南邊初見你之時,夫人已經(jīng)過世好些年了?!笔绱鸬脺嫔?,綠珠的哭聲則稍稍放輕了些。 “確實,我用十斛明珠買下你的時候,的確是因為你與夫人相貌相似,可是你應(yīng)當(dāng)明白,你與我相處那么些年,你的才情、心性、溫柔小意……在我心中,早已遠(yuǎn)勝于你的容貌,我也從來不曾將你當(dāng)做是夫人的替身看待。你,便是你!” “只是有時候,我無法阻止自己回想起夫人過世之時的情形:縱使我富可敵國,家資巨萬,可是面對生死大限,我畢生所積攢的財富,竟然一點用都沒有;縱使我可以請來全天下最有名的大夫,依舊挽回不了我夫人的性命……” 石詠仿佛有點兒明白,當(dāng)日他奔走救治十六阿哥的時候,石崇在感慨些什么了。 “說實話,待聽了你的話,我才曉得,當(dāng)日隨隨便便一句話,竟令你生出赴死之心?!笔缯f得異常平靜,畢竟當(dāng)初那些事,已經(jīng)過了一千多年,血已經(jīng)不再熱,骨rou也早就朽為泥土,而人……也就只剩這點兒幽魂了。 “綠珠,我只說一句,我就只有慚愧,只有悔,只有恨,是我自己,沒能護(hù)住你,反而讓你為我所累。都是我的不是?!?/br> 石崇說完,兩下里終究安靜下來。 石詠耳中只能聽見綠珠低低的啜泣聲,在他眼前,兩只頒瓟斝也不再移動。 妙玉則睜著一雙妙目,盯著石詠,等他轉(zhuǎn)述,又看他究竟會提出何等樣的要求:他會開口向自己討要這只頒瓟斝嗎?妙玉心想。 哪知石詠突然伸手在桌面上一拍,說:“夠了!” 他面前的妙玉以及兩只鬼:……? “我雖然沒什么資格指責(zé),可依舊覺得你石崇實在是個爛得不得了的大爛人!”石詠實在是太過氣憤了——這個石崇,根本就是個法制意識淡漠,只知道揮霍財富與荼毒仆下的大渣男??! “你驕傲自負(fù),不知收斂,甚至在本朝情勢已轉(zhuǎn),政敵上臺,你已明顯失勢之際,也是一樣的張狂無忌,不知回避,這根本是你自找的死路!” 妙玉在石詠對面,看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額頭上青筋都暴出來了,心里突然一陣暢快,覺得石詠罵得分毫不錯。 “你所謂的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不過就是覺得綠珠是屬于你的,你既不能擁有她,旁人也一樣沒資格擁有她。所以你才出言相激,令她無奈自殺,墜樓而死!” 石崇噤口不言,似乎被石詠一下子給訓(xùn)懵了。 “……這,這位郎君,請……請息怒……” 反倒是綠珠,嚇了一大跳之后顫顫巍巍地開口,似乎想要幫石崇說話,被石詠接了口:“這位綠珠jiejie,你竟然還想著幫他說話?” “妾,妾……不是這個意思,”綠珠見石崇被教訓(xùn)得啞口無言,雖然說話結(jié)結(jié)巴巴的,可還是開口努力為石崇辯解,“石郎,石郎他……” “那時的情形,只有妾這樣經(jīng)過的人才曉得。石郎他……應(yīng)當(dāng)沒有這個意思,是妾身自覺對不起石郎,又覺前途無望,萬萬不想落入孫秀那等人手中,激憤之下,才一躍而下……” 石詠冷著聲音,只說:“總之都是這個傻子的錯,他才是應(yīng)當(dāng)好好反省的那一個?!?/br> 他說著,一抬手,將石崇那只頒瓟斝收起來,系在腰間,同時向妙玉躬身致意:“實在對不住,在下也不知這個人……這個孤鬼兒竟這么不知悔改,擾了貴,貴府……” 他總不能說“擾了貴府上的鬼的清靜”吧。 到最后石詠才改了口,說:“打擾了小師父清修,實在是多有得罪!” 說畢石詠向妙玉深深拜了一拜,起身就走。 妙玉這么憑空看了一場大戲,到現(xiàn)在都還未反應(yīng)過來,然而見自己所藏的那只“頒瓟斝”兀自留在桌面上,妙玉凝神看了一會兒,突然記起她還會扶乩,沒準(zhǔn)兒管用,當(dāng)即命道婆過來幫忙,她自己準(zhǔn)備了符紙沙盤,準(zhǔn)備扶乩。 石詠走出妙玉寓居的小院,石崇非常興奮地贊道:“小石詠,你簡直是……太神了。” 適才石詠將石崇罵了個狗血淋頭,石崇竟然絲毫不以為忤,反而很激動地感謝:“看到?jīng)],你罵了我之后,珠兒已經(jīng)幫著我說話了。女人么,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她也就是怨一怨我,如今我求到她面前,她指定不再惱我……” 感情這位,早就做好了一次不成功,就再來一次的準(zhǔn)備。 石詠無語:他可不是在幫石崇,剛才他是真心實意,指望這份振聾發(fā)聵的吶喊,能夠挽救石崇這顆冥頑不靈的心靈。 誰知石崇煩惱的卻是另一件事:“我說小石詠啊,你怎么管綠珠叫姐?” 石詠:……啥? “我說這錯了輩分啦,綠珠是你姐,那你豈不成了我兄弟?我明明是你祖宗??!” 作者有話要說: 1見《西游記》第十九回 ,三藏道:“既如此,你兄弟們吃些素酒也罷,只是不許醉飲誤事?!碧粕耐降軅兒人鼐?,唐僧自己一般是不喝的。 第119章 八月末, 皇十六子胤祿得皇命回京,石詠則作為內(nèi)務(wù)府官吏隨行。圣駕及其余隨扈皇子依舊留在承德, 擬于九月巡幸巴林和碩榮憲公主府邸。 回京的路上, 石詠心情舒暢, 畢竟已經(jīng)離家三月有余, 若說不惦記家里,那是假話。然而跟隨石詠一道歸來的石崇則始終悶悶不樂。 上回石崇“見了”綠珠之后,原想著, 只消再等兩天, 等綠珠徹底消了氣,石詠再帶著石崇上門, 屆時到底是從妙玉那里討來綠珠那只頒瓟斝, 還是將石崇這只留在妙玉處,皆依對方的想法而定。 然而待到石詠再次上門的時候, 慧空師太與妙玉所寓居的小院已經(jīng)人去樓空, 問了主家也不知這一對師徒去了哪里, 只猜測大約是回京了。 石崇大失所望,石詠則有些自責(zé),畢竟那天是他拍案而起, 怒斥了石崇一頓, 然后從人家那里出來的,原想著讓綠珠能消消氣,轉(zhuǎn)頭原宥石崇,誰知人家就這么悄沒聲兒地離去了。 石詠記起當(dāng)日慧空師太曾提起過, 她們上京是去潭柘寺膜拜觀音遺跡和貝葉遺文,于是只安慰石崇,待回京之后,再帶他去潭柘寺尋訪。 十六阿哥經(jīng)過將養(yǎng),左臂傷處已經(jīng)逐漸痊愈,但是依舊無法使力,外加“耳聾”并未恢復(fù),依舊時好時壞,時而聽得清,時而會大聲詢問“你說啥”。石詠知道這位十六爺?shù)摹岸病蹦耸且蛉硕?,反正石詠與這位十六阿哥交談的時候,就從來沒遇上過溝通不暢的問題。 他自然能覺得,十六阿哥如今待他的態(tài)度也與以前不同,用十六阿哥的話說,就是“一起挨過槍子兒”的情分,這天底下,十六阿哥最能信任的人,怕就是石詠了。 有時十六阿哥會瞅瞅石詠的右邊面頰,然后“嗤”的一聲笑出來,說:“茂行多了這道疤痕,倒是男子氣概更足了?!?/br> 石詠也有這種感覺,薛蟠送他的那匣子明珠他可真沒舍得磨了粉抹臉,但是那道疤痕自表面結(jié)的痂都掉了之后,顏色也淡了些,看上去并不顯眼,可也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石詠面孔的輪廓,似乎讓他的面相更耐看了。 但就是這道疤,在他回到椿樹胡同小院的時候,惹來了石大娘一臉盆子的眼淚。 “長這么大都沒讓你受過這樣的罪,最多就是上回后腦磕過一回??蛇@一當(dāng)差出了遠(yuǎn)門,竟遇上這樣天大的禍?zhǔn)聝海€傷了我兒!” 石大娘淌眼抹淚地抱怨,甚至石詠雙手奉上那一匣子明珠,都絲毫未能挽回母親的哀傷。無奈之下,石詠只能將十六阿哥當(dāng)時那副慘狀添醬加醋地又說了一遍,石大娘果然聽住了。聽說十六阿哥遭了那么大的一番罪,石大娘驚得只管念“阿彌陀佛”,連連為十六阿哥祈愿,對于石詠受的這點兒“小傷”,石大娘也只感幸運,再不覺得石詠那么倒霉了。 回到椿樹小院,石詠覺得滿身暢快,畢竟是自己的家啊。 他稍歇片刻,便換了衣裳去拜見弟弟石喻的師父姜夫子。 因為上回府試“七進(jìn)六”的命中率,姜夫子在京城南邊已經(jīng)聲名鵲起,不少人都愿意將子弟送到姜夫子門下,其中不乏官員,或是像石詠這樣在旗的人家。 然而姜夫子還是秉承他當(dāng)初收下小石喻的時候的那一套原則,既要自己相中了對方,也要對方相中自己的教學(xué)方式。這樣一來一回,就篩選掉一些人家,最后姜家學(xué)堂里新添的學(xué)生便也有限。 石詠問過弟弟的學(xué)業(yè),對石喻三個月以來的學(xué)業(yè)很是滿意。這小子,在夫子門下兩年,《四書》已經(jīng)都讀了一遍,學(xué)得很快,只是還有些內(nèi)容要慢慢地?fù)敢粨?,讓這孩子理解得更透徹些。 姜夫子便問起石詠將來的打算:“憑令弟的天資,若是去應(yīng)試,十一十二歲就可以了。我只問問,府上的打算如何,是想讓令弟早些科考嘗試嘗試,還是晚些等把握更大了再說?!?/br> 石詠當(dāng)然回答:“不用著急,不用著急,學(xué)問總還是做扎實了好?!?/br> 他可不想讓弟弟太早就背負(fù)上科舉的壓力。此前他早就聽說了夫子門下石喻那些同窗們的遭遇,據(jù)說府試考了三場下來,就算是身體最好的孩子,出來也少不了病一場。 除了這個原因之外,石詠還想讓石喻的童年能輕松一點,窮人的孩子早當(dāng)家,像石家這樣的家境,石喻的童年,估計也就是這么幾年,遲早兩兄弟都要一起出來支撐門戶的。所以石詠想讓石喻的課業(yè)負(fù)擔(dān)輕一點,能有個自己的興趣愛好什么的。 于是石詠向姜夫子提出申請,想讓石喻每旬有兩天下午能去正白旗旗署那里,和其他孩子們一起練練拳腳弓馬,順便也玩耍玩耍,松快松快。 姜夫子近來見慣了家里要求讓孩子學(xué)快點兒,早些考試,好搏個神童之名的,如今見了石詠反其道而行之,倒也頗為詫異。他算算石喻的進(jìn)度,便答應(yīng)了石詠的請求。 從此,石喻每旬便有兩天隨李壽前往正白旗旗署,與同齡的孩子一起戲耍。他們不過是七八歲的小兒,弓馬師父自然也不教他們什么復(fù)雜的拳腳功夫,只讓扎扎馬步,練些基本功,其他時候便讓這群孩子自己玩摔角,或是旁觀李壽他們這個年齡段的青少年習(xí)練弓馬。 如此一來,石喻的飯量漸漸加大,以前他面前那一小碗飯就不夠吃了,每每要王氏給他添飯,后來索性換了個大碗。小石喻會感慨一聲:“娘,這米飯真香?。 ?/br> 石詠瞥他一眼,心想:能不香嗎?這可是泰國香米。 如今米市上已經(jīng)進(jìn)了些平價的暹羅米,暹羅米米粒狹長,蒸出來的飯口感香糯,聞起來也有一股香氣,再加上米價不比南方運來的粳米貴多少,因此很受歡迎。只是數(shù)量尚且不多,一面市,就搶空了。 石詠倒是沒預(yù)料到他早先提議的進(jìn)口暹羅米,這么快就已經(jīng)運到京里了。只不過這數(shù)量還少,因此他猜有一部分米已經(jīng)屯在糧倉里,就準(zhǔn)備等米價高揚,市面缺糧的時候,再拿出來平抑米價。 石詠猜得不錯,雍親王胤禛正是背后主導(dǎo)此事之人。只是如今時日尚短,所進(jìn)口的暹羅米還未大量運至廣州海關(guān),但如今看這進(jìn)口的數(shù)量,夏收之后的缺糧難關(guān)看樣子可以漸漸填上了。 石詠隨十六阿哥回京之后,賈璉與薛蟠也跟著從承德回來。他們打算把京里這一塊的生意也再撐起來。 承德那里,自鳴鐘的生意已經(jīng)得了開門紅,至少已經(jīng)將名聲傳揚了出去。雖說承德那里只送了少量的樣貨過去,但就是這些樣貨,也能叫上令人咋舌的高價。此外還有無數(shù)蒙古王公府邸前來詢問,訂單已經(jīng)差不多排到了明年。 然而在京里,卻不能這么玩兒。京里的王公貴族的眼界可不比蒙古王公們,在他們眼里,自鳴鐘已經(jīng)算不得什么稀罕物兒,因此絕不能像忽悠土財主一樣忽悠這些精明人,自鳴鐘,必須依靠自身精美的工藝和昂貴的材質(zhì),一分價錢一分貨,只有靠過硬的質(zhì)量,才能把這些人口袋里的金銀給賺出來。 薛蟠在京里有熟悉行市的掌柜與管事,就一起叫出來商量了,再加上石詠和賈璉兩個,一群臭皮匠最后拿了個主意:依舊像在承德那里一樣,做一件專門展示自鳴鐘的鋪面,也依舊是有管事和掌柜在鋪面里一對一的服務(wù),但是這家鋪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入內(nèi)的了。 這間自鳴鐘鋪面在開業(yè)之前,就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很多“自鳴鐘名錄”,送到各個高門大戶之中。名錄中附帶了帖子,邀各家在特定日子,特定的時間段光臨鋪面,欣賞“自鳴鐘”的樣品。 這家鋪面開業(yè)之前,這本土自產(chǎn)自鳴鐘的名氣已經(jīng)從承德傳了過來,京中不少大戶已經(jīng)聽說了,待收到帖子,自是心急,一到日子就急急忙忙地趕過來。 然而鋪面早先在“名錄”上就已經(jīng)注明了,每一座自鳴鐘都是單品,絕無第二件。先來的人家自然會比后到的有些優(yōu)勢。后來的人家到鋪子里一問,便發(fā)現(xiàn)鋪面里保存著的“自鳴鐘名錄”已經(jīng)比他們手上的薄了很多,也就是說,已經(jīng)有很多件已經(jīng)被買走了。 后來的人家自然心有不甘,指著他們心儀的產(chǎn)品,詢問能否再照樣制一個。鋪子給的答案則是否定的,每件自鳴鐘都是獨一無二的,絕無第二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