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他眼里的淚就落了下來。 “是我錯了?!睔W陽長風(fēng)強(qiáng)撐了起身體,狠狠地給歐陽鴻義磕頭,“叔祖,是我錯了。我愿意改過,不給我爹丟人?!?/br> “好?!睔W陽鴻義大掌拍在膝蓋上,“這才像你老子的親兒子,這才是我歐陽家的種。阿元,你親自把他送入軍中,就跟老七一樣,從兵卒做起。你若是戰(zhàn)死在戰(zhàn)場上,叔祖我給你風(fēng)光大葬,挑個孩子過繼在你名下,給你娘送終?!?/br> 王氏一聽,如同晴天霹靂砸在了腦袋上,“不能啊,長風(fēng),你不能去啊,那些從小練武的,武功比你出色多少的,都死在了戰(zhàn)場上,你去了……可怎生得了??!” 晏四嫂子聞言火起,“照嫂子,原來你一直心中有數(shù)啊。你也知道歐陽家的榮耀不是因?yàn)橐粋€人來的,你就黑著眼,就當(dāng)其他什么都看不見!” 王氏哪里還顧得上晏四嫂子這邊,伸手去抓歐陽長風(fēng),“長風(fēng)啊,不能去啊,什么能比平安活著重要啊。” 歐陽長風(fēng)看著自己的母親,雙目通紅,她雖然自私、懦弱、貪婪、不明理,但是,她對自己是真的好,從小到大,一絲委屈都舍不得自己受,“娘……” “我從來不強(qiáng)迫著歐陽家的子孫去做什么,活成個人樣,還是活成個熊樣。你們自己選。”歐陽鴻義淡淡地道,見剛跟錢老爺談完快步往回走的歐陽顯,“顯哥兒,你去把那些平日里不爭氣的東西都給我拎過來?!?/br> 歐陽顯一頭霧水,鴻義叔這是又唱哪一出呢。旁邊有人給他小聲解釋,歐陽顯聽了一會兒,頓時(shí)明白了,“是,侄兒立刻就把他們都喊過來?!?/br> 果然不一會兒,那些平日里不務(wù)正業(yè)、愛出去撩雞斗狗的一些小輩們?nèi)冀o拎回來了。 歐陽鴻義便道,“給你們兩個選擇,要么跟你們七叔上戰(zhàn)場上去,想要榮華富貴、加官晉爵,自己去掙;要么,從今日起,摘掉你們姓名里的歐陽二字,要姓貓姓狗,隨你們的便。給你們一盅茶的時(shí)間,自己選,時(shí)間一到,我就替你們選了?!?/br> 那些小輩們?nèi)笺铝?,他們的在外面“胡作非為”這么多年了,叔祖向來是不管他們的,怎么會突然來了這么一出??墒悄沁叄跏线€拉著歐陽長風(fēng)的衣袖哭著,“長風(fēng)啊,不能去啊。跟娘回家啊,我們不去?!?/br> 歐陽長風(fēng)咬著牙,一頭磕在地上,堅(jiān)決不抬頭。 一盅茶的時(shí)間很快就到了,歐陽鴻義一抬手,“把他們統(tǒng)統(tǒng)帶走。 什么?那些小輩們還要說話,就見元叔領(lǐng)著一幫彪形大漢進(jìn)來,一手一個,把他們?nèi)枷裉崃镄‰u仔一樣給提溜走了。 而跪在那里的歐陽長風(fēng),轉(zhuǎn)給跪向王氏,砰砰砰,三個響頭,然后掙扎著想自己站起來。 王氏嚇得魂飛魄散,死死地拉住他的衣裳。 歐陽鴻義道,“歐陽長風(fēng),你只管去闖,你走后,我們雖然給不了你娘大富大貴,但是也不會去為難你娘。你娘念叨了一輩子的榮華富貴,能不能掙到手,就靠你自己了。你若是死了,我自然會安排人為你娘養(yǎng)老送終?!?/br> “不,不,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留下,長風(fēng)啊,我們不姓歐陽也行,姓什么都可以。我們平平安安的?!蓖跏峡薜醚蹨I鼻涕糊了一臉。 “不,我要去。娘,我生下來的時(shí)候,姓的是歐陽。我死的時(shí)候,也要把牌位立在歐陽家的祠堂上?!睔W陽長風(fēng)抓住她的手,從自己的衣服上扯開,“您放心,您要的東西,由兒子給你掙回來?!?/br> “不,不,我什么都不要。長風(fēng),長風(fēng)啊,是娘錯了,娘只要你平平安安的。你回來,你回來?。 蓖跏系目藓?,沒能挽留住那些彪形大漢的腳步,眼睜睜地看著歐陽長風(fēng)被人抬走了。 王氏氣急,眼前一黑,就昏過去了。 晏四嫂子平日里最煩她,可是一看這情景,一把上前就抱住了她,還順手抓了一把脈象,然后朝歐陽鴻義一點(diǎn)頭,“公爹,她沒事,就是急暈過去了?!?/br> 歐陽鴻義連眉毛都沒動,揮揮手,“扶她下去?!?/br> 族中有其他的婦人就上來幫忙,把王氏背走了。 歐陽鴻義正色對在場眾人道,“平日里,我從不約束你們。族中的學(xué)堂、武堂都在那里,也從來沒有收過學(xué)費(fèi)。你們能不能成器、想不想成器,我也看得明白。若是想本分過日子,就繼續(xù)守在東海;若是想拿命去掙前程的,跟家里人說好。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只管到你們元叔那里報(bào)個名字,過兩日就跟著老七走?!?/br> 眾人一聽,居然不少人紛紛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歐陽鴻義揮揮手,讓他們下去。他一側(cè)頭,就看見今日剛進(jìn)門的小兒媳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由得好笑,“你想什么呢?” “在想為什么公爹平日里不管教他們?反而借著長風(fēng)侄兒的事情,把他們?nèi)l(fā)落了。”陸瑯瑯認(rèn)真地問。 發(fā)落。這個詞用得好。歐陽鴻義心里嘀咕,一幫蠢貨小子,在東海全都練武練傻了,放個鉤都跳起來咬,還沒個小媳婦看得明白。 “一兩件事情,可見人品;可是心性,卻是要慢慢看的。他們長了這么多年,總得要大風(fēng)刮一刮,才能知道他們成沒成材。”歐陽鴻義解釋道。 長了這么多年,您才想起來刮一回!陸瑯瑯歪著腦袋看著歐陽鴻義,“爹爹,我怎么覺得你就是懶得管呢?” 歐陽鴻義差點(diǎn)被茶嗆著了:這孩子,盡瞎說什么大實(shí)話。 許燕樓失聲笑了出來,拉著陸瑯瑯的手,“瑯瑯,走,我們?nèi)コ燥埲?。你大嫂也不知道你們喜歡吃什么,所以準(zhǔn)備了些東海的美食,你嘗嘗,喜歡吃的話,跟我們講?!?/br> “嗯嗯,多謝娘,多謝大嫂。”陸瑯瑯乖巧地跟著許燕樓走了。 正廳里一下子冷清了下來,只余歐陽鴻義和歐陽昱父子兩人。 歐陽昱開口問道,“爹,你真的要把他們送到戰(zhàn)場上去?” 歐陽鴻義抿了一口茶,“你大老遠(yuǎn)回來,難道不是為了找我要人?” 歐陽昱一臉誠懇的搖頭,“最重要的是帶瑯瑯回來給您二老看看,把成親的禮數(shù)走全。省的以后有麻煩。至于帶不帶走這些族中兄弟,實(shí)不相瞞,一來我手中不缺人手;二來,到底是族中的兄弟,我用起來,心里還是覺得……怕回頭不好交代。” 歐陽鴻義一笑,抬頭望著院子外面的一個參天大樹,悠然道,“一棵大樹,要想枝葉繁茂、根深蒂固,就得時(shí)不時(shí)的修剪一番,枯的壞的的枝要剪,可是好的枝椏多了,也得剪一剪。即便是那些殘枝,剪下來,插到其他的地方去,也未必就不能活?!?/br> 歐陽昱翻了個白眼,“這么多年也沒見您認(rèn)真剪過。” 歐陽鴻義一臉的高深莫測,“你小子懂什么。這不是時(shí)候未到么?!?/br> 歐陽昱嘀咕,“我看瑯瑯說的沒錯,您就是懶的。” 歐陽鴻義伸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了歐陽昱的后腦勺上,“這么久沒收拾你,皮癢了是不是?” 歐陽昱早已提防,卻仍然沒能躲過去,捂著生疼的腦袋哎吆直叫喚。 歐陽鴻義看他這副彩衣娛樂、賣傻作怪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一會兒跟我進(jìn)書房,說說你的計(jì)劃。這些個只知道偷雞摸狗的臭小子們,只能出去見見世面,不給你拖后腿就不錯了,幫不上你的忙。你用得上的,還是那些在軍中已經(jīng)扎下根了的人?!?/br> 歐陽昱大喜,“哎呀,爹,你可嚇?biāo)牢伊恕N铱缮履惆涯惆阉麄兘唤o我,我又不是奶娘,哪里有哪個功夫和耐心去教孩子!”其實(shí)教也不是不能教,可是他如今哪里有那個時(shí)間和精力,而且在他的身邊,看不見的刀光劍影,防不勝防,哪里是這些毛頭小子們能應(yīng)付得來的。 歐陽鴻義一腳踹在了他的屁股上,“在你爹面前還敢耍心眼,有什么不能直說?!?/br> 歐陽昱一腳被踹了老遠(yuǎn),可是還是腆著臉又跑回來,湊到他爹面前,裝模作樣要扶他,“這不是怕您老糊涂了嘛!” 哼哼,歐陽鴻義冷笑,“你小子等著?!?/br> “別呀,父子哪有隔夜仇。您要是心里不舒坦,打兩下,憋壞了咋整。不過,話說回來,您這么多年不收拾他們,到底為什么???” “你猜啊。”歐陽鴻義挑挑眉,大袖一揮,兩手仍然往腰帶里一扣,揚(yáng)長而去。 “又猜!”歐陽昱露出了頭疼的表情,“有你這么教兒子的嗎?哎,爹,你等等我啊~我頭一日歸家啊,你連吃飯都不喊上我。” 院中的仆婦們聽了,無不掩袖而笑。 第121章 族學(xué) 上 跟在許燕樓身邊的陸瑯瑯有了種大開眼界的新奇感。 雖說她沒見到公婆之前,也有點(diǎn)小忐忑。但是一見面就來了王氏和錢夫人的這場鬧劇,她吃瓜看戲的熱情大大的沖刷了心中的那點(diǎn)兒忐忑。而且自家公爹帥氣逼人,雖說也當(dāng)過大將軍,可是辭官不做這么多年了,性格嘻笑詼諧,住的的也是寬敞明亮的青磚大房,一眼望過去透亮,并沒有那種富貴人家的約束和沉重之感。 但是進(jìn)了膳廳之后,仆婦們一道一道的菜肴端上了桌子。陸瑯瑯就瞧出了些不尋常來。 這些仆婦手腳輕巧,布置碗碟連點(diǎn)聲音都沒有,進(jìn)退有度,又不失大方。那些碗碟瓷器,也是精美非常,有些盛湯的小碗,光影能透過碗壁映入湯水之中,在香濃醇厚之上更添了影色之美。即便是膳桌中間放置的那個大海碗,那瓷色明澈如冰,溫潤似玉,便是一筷子都沒動,眼睛竟然就先飽了。 一般的富貴人家,得幾件這樣的精品瓷器,恨不得供起來,或者擺在顯眼的位置,以讓人欣賞??墒窍駳W陽家這樣,真的就拿湯碗當(dāng)個湯碗,還真的不多。 陸瑯瑯偏著腦袋欣賞著,晏四嫂子換了套衣服走了進(jìn)來,“老七家的,你在看什么呢?” 陸瑯瑯笑瞇瞇的,“欣賞,瓷器美,人也美?!?/br> 晏四嫂子嘖嘖稱奇,“我喜歡你這大方勁兒,果然像我們家的人?!?/br> 熙大嫂子溫婉一笑,“改明兒你再挑兒媳婦,也照著瑯瑯這樣的來?!?/br> 晏四嫂子嘿了一聲,“那我可巴不得呢。要是真的挑個跟嫂子你這樣的,人沒開口,就是滿身正氣,就差臉上寫著‘我有理’,那我可就慘了。上哪里去耍婆婆的威風(fēng)。” 眾人都被她逗樂了。 陸瑯瑯挺想再皮幾句,但是到底是新媳婦上門,覺得自己還是老實(shí)點(diǎn)好。 許燕樓看出來她有些拘束,拍了拍她的手,“沒事的,你幾個嫂子相處的都很好。其實(shí),你熙大嫂子的兩個兒媳,年紀(jì)比你還大呢。不用拘束,啊。” 待歐陽鴻義和歐陽昱也來了,一家人便開了席。誰說歐陽家沒有那食不言、寢不語的規(guī)矩,但是眾人在桌子上的吃相都挺優(yōu)雅的,并沒有任何的粗鄙之態(tài)。就是一直說說笑笑的晏四嫂子,也沒有任何的失態(tài)。 陸瑯瑯被謝老夫人按照宮中的標(biāo)準(zhǔn)教授過全套的禮儀,因此一看眾人的行為,就想起謝老夫人說過的,三代為官作宦,方懂穿衣吃飯。光由此一點(diǎn),就可知?dú)W陽家的底蘊(yùn)絕不是看起來的青墻大院這么簡單。 待午飯過后,歐陽鴻義帶著歐陽昱和陸瑯瑯去了祠堂,由歐陽顯將陸瑯瑯的名字寫上了歐陽家的族譜。至此,歐陽昱的一顆心才算放下,他偷偷地捏了捏陸瑯瑯的手,神情很是高興。 陸瑯瑯瞄了一眼那族譜上墨跡未干的“陸氏瑯瑯”四個字:好吧,你高興就好。 出了祠堂,歐陽昱便跟著歐陽長風(fēng)走了,熙大嫂子要料理家事,便跟著許燕樓回去了大宅。晏四嫂子便跟陸瑯瑯道,“你如果沒有事情,要不要跟我去族中的善堂看看?” “好啊?!标懍槵槍W陽家的一切都很好奇。 她倆換了騎馬裝,晏四嫂子領(lǐng)頭,帶著陸瑯瑯打馬往族中善堂去了。 說是善堂,其實(shí)這里離武場和馬場特別的近,一大片的屋子,老遠(yuǎn)就聽見孩子們嘰嘰喳喳的聲音。到了門口,更是吵鬧??墒呛鋈粔︻^上有人吹了一聲口哨,里面忽的一陣兵荒馬亂,不一會兒,嘈雜的聲音全沒有了。倒是有稀稀拉拉的讀書聲和打拳練功的喊聲傳了出來。 “居然還有放哨的?”陸瑯瑯驚奇地道。 晏四嫂子哈哈笑,“這些潑皮猴子。” 陸瑯瑯也覺得好玩,跳下了馬背,跟著晏四嫂子走了進(jìn)去。 善堂的前院有好幾間屋子,里面整齊地?cái)[放著小書案,有不少小腦袋趴在書案上假裝睡覺,有些抓著樹枝,在沙盤上練字。院子里打拳練武的一些孩子看到晏四嫂子走過,紛紛停下手腳,恭敬的喊,“四奶奶?!?/br> 晏四嫂子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對著陸瑯瑯一指,“這是你們的七奶奶?!?/br> 孩子們好奇地打量著她,紛紛行禮,“見過七奶奶?!?/br> 陸瑯瑯駭笑,她應(yīng)該怎么回,乖孫兒們好? 好在旁邊還有一些孩子,恭敬地行禮,口中喊,“沈夫子好?!?/br> 晏四嫂子察覺了陸瑯瑯眼中的疑問,示意孩子們繼續(xù),然后帶著陸瑯瑯往后面走。一邊走一邊說笑,“我姓沈,閨名叫蔓山。藤蔓的蔓。其實(shí)剛開始,是滿山遍野的滿。估計(jì)是因?yàn)槲倚r(shí)候天天漫山遍野的跑,我爹就索性給我起了個這個名字。被你四哥不知道嘲笑過多少回。后來公公就給我改了字,說是‘采三秀兮于山間,石磊磊兮葛蔓蔓’,多好聽。是不是!” 陸瑯瑯覺得好笑,“四嫂,你嫁過來,可有不適應(yīng)嗎?” 沈蔓山道,“剛開始有點(diǎn),后來就好了。我嫁過來之后,公爹和婆婆待我們都很好,婆婆性格好,平日里很少發(fā)脾氣,有脾氣也只是對準(zhǔn)公爹一人。公爹平日里不愛管閑事,要么出門游樂,要么閉門練武,日子過得瀟灑的很。倒是大嫂,教了我很多東西,吃飯穿衣讀書。我以前不識字的,都是大嫂教的。如今,你四哥就駐扎在東??ぃx這里就百十里地,我若有時(shí)間,就去看看他,不過,他那里還要應(yīng)付些應(yīng)酬往來,我不耐煩那些,所以還是在家里的時(shí)候多?!?/br> “嫂子是舍不得這幫孩子吧?”陸瑯瑯笑問。 沈蔓山正好領(lǐng)著她走到了后院,隨手就推開了一個房門。房間里干干凈凈,簡簡單單,通鋪,幾個枕頭和被褥疊得整整齊齊。 沈蔓山低聲道,“他們的父母要是還在,這些孩子,哪個不是被捧在手心上。歐陽家的子弟,如果有戰(zhàn)死沙場的,族中并不要求母親守寡。她們?nèi)羰窃敢飧募?,只管去。孩子愿意帶走就帶走,不愿意帶走的,就由族中善堂照顧撫養(yǎng)。善堂的學(xué)堂,就是歐陽族學(xué),這些孩子在這里,被一視同仁,這些年,出類拔萃,出人頭地的也不少?!?/br> 沈蔓山說著,臉上有著欣慰和自豪的神色。 “可是,有這么多孩子嗎?”陸瑯瑯回憶了一下剛才看見的,恐怕有近百名的孩子。 沈蔓山笑了,“他們其實(shí)不完全是歐陽家的孤兒,里面有一半是歐陽族人的孩子,有些父母駐扎在外地,就把孩子放在家中教養(yǎng)。他們只是白日里過來上學(xué)。即便是全家都在這里的,白日里也是來這里上學(xué)。只有兩成是歐陽家的一些無人照管的孤兒。剩下來的,都是歐陽家的子弟軍中同袍的孩子。父親戰(zhàn)死,母親有些改嫁,有些就沒有人要了。歐陽家的子弟就把人接過來,放在族中照料,孩子的花費(fèi),誰送過來的由誰出?!?/br> 陸瑯瑯肅然起敬。 “這是四娘來了?”有個老婦人聽見這邊有人說話,抱著一個還不會走的娃娃過來。那娃娃胖嘟嘟的,養(yǎng)得白里透紅,可愛的不得了。 沈蔓山忙回應(yīng),“嬸子,怎么又是你抱著小瓜兒?” 那老婦人笑道,“怎么辦,這小瓜兒就是跟我投緣,見了我就不要旁人了。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