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于是旁邊桌子上一個男人嘲笑他,“七叔,今天是大伙兒為了慶賀你受封懷化將軍而設的宴,你這般不解風情,豈不是傷了美人兒的心,也掃了大家的興?!?/br> 旁邊的人紛紛起哄,非要讓那位“七叔”旁邊的兩位姑娘給他敬酒。 “七叔”道,“你們這些家伙,明明說好了只是來喝酒慶祝,把我誆進花樓來已經(jīng)是過份了,切莫得寸進尺。” 旁邊有個人就大著膽子抱怨了,“七叔,我們跟著你,向來遵守軍紀,可這軍紀中也沒規(guī)定說休假時不能喝花酒。今兒你不動手,我們怎么好一時動手,難不成大家都素著不成?!?/br> 他旁邊的姐兒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眼波流轉(zhuǎn),伸出一根白細的指頭輕輕點了一下他的額頭,他便故意裝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出來,苦著臉對首席哀求著,“七叔~” “七叔”笑罵,“滾你的球,盡是歪理?!?/br> 陸瑯瑯聽著里面熱鬧一片,心中卻是不喜,正準備退走,再找找看是否有其他的合適的人,忽聽得身后有人問,“你站在這里做什么?” 陸瑯瑯嚇得啊的一聲,這什么人啊,屬貓兒的嗎,走路沒有聲的。 顧淮安站在陸瑯瑯身后,看著這個被嚇到炸毛的小丫鬟,好笑的說,“你做什么干捧著不送進去?!?/br> 陸瑯瑯小聲回答,聲音抖得快聽不到了,“我,我害怕。” 顧淮安笑道,“我?guī)氵M去吧,他們只是愛胡鬧,不傷人的?!?/br> 里面有人聽見了動靜,就揚聲喊,“淮安,站在那里干嘛呢,被什么美人纏住了?” 顧淮安笑著說,“去你的,就你事兒多。走吧,你跟著我進來就好?!?/br> 陸瑯瑯低頭翻了個白眼,還說別人事兒多,要不是你,我都溜了。 她沒辦法,只好低著頭,捧著那盤糕點擋在額前,盡量從外圍走,不想引人注目。 倒是顧淮安,順手往首席一指,“把東西送到那里去。”他本是好意,這個小丫頭才丁點大,那些毛手毛腳的同袍別再一個莽撞把人嚇著了。倒是將軍素來潔身自好,必然是妥當?shù)摹?/br> 陸瑯瑯咬咬牙,心里感謝了顧淮安的八輩兒祖宗。仍然裝的哆哆嗦嗦的,把糕點送到了“七叔”的席面上,然后就準備退下。 誰知鄰桌的那個專門找事的突然就開口了,“七叔,美人你不要,不然這樣吧,讓這個小丫鬟伺候你喝酒,這樣總行了吧?!?/br> 話音剛落,四道目光箭一樣地扎進他眼里。 “七叔”和那個小丫鬟動作一致地轉(zhuǎn)頭盯著他,都表達了一個意思,禽獸! ! !! “七叔”久經(jīng)沙場,氣勢過人不奇怪,可是一個花樓里端茶倒水的小丫鬟,居然有如此銳利的眼神就不對了。 他剛想到這里,就聽身邊花樓的姑娘噫了一聲,“你是誰啊?怎么從來沒見過?!?/br> 沒見過?“找事兒的”聞言一愣。就在這光景,一桌的酒菜帶著糕點還有湯湯水水的菜肴已經(jīng)向他迎面潑來。 陸瑯瑯出手極快,她原本是準備掀桌子的,可是那個“七叔”也不比她慢,一掌按在了桌面上,陸瑯瑯也不與他較勁兒,立馬轉(zhuǎn)手一揮,桌上的東西全被她揮向了那個“找事兒的”門面。 同時,她另一手拔出了短劍就向“七叔”刺去。 七叔疾退,陸瑯瑯也不追,翻身朝窗外飛去,一邊退一邊道,“就你們這樣,連給我家公子提鞋都不配?!?/br> “找事兒的”冷不提防,被潑了個滿頭滿臉的醬油湯水,一時呆若木雞,待他回過神來,氣得跳腳,二話不說就追了出去。 其他人都跳了起來,各種“問候”都冒了出來,紛紛追了出去。 七叔原不想追,但是沒有想到“找事兒的”這么冒失,于是對顧淮安道,“召集人馬,防止有埋伏?!?/br> 顧淮安神色一緊,立刻領命而去。 七叔也跟著其他人從窗口追了出去。 只見那道小小的身影靈活的像一縷輕煙,在前面一路遙遙領先。 “找事兒”在后面窮追不舍,口中連連大罵“你妖女”。 陸瑯瑯在前面回嘴,“你禽獸?!?/br> “你這個妖女……” “你這個禽獸……” 后面追著的其他人終于有憋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的。 離開了花樓,這些人終于正色了一些,有人抽到“七叔”身邊,“將軍,我覺得前面這個,路數(shù)有點不對啊,會不會是故意引我們?nèi)ナ裁吹胤?,會不會是陷阱??/br> 七叔腳下生風,“這古田縣城可有異動?” 那人搖頭,“混進來一些不知底細的人是有的,但是絕不至于能有什么大動作?!?/br> “那就去看看她葫蘆里到底賣得什么藥?!逼呤逡婈懍槵樎淠_在一個高墻上,陡然停住了身形,轉(zhuǎn)身望向他們,雙手叉腰,哈哈大笑三聲,“你們這些禽獸,看我家公子不收拾你們?!?/br> “找事兒”真正的大名叫段浩明,也是將門子弟,如今跟在“七叔”歐陽昱麾下行事。他被陸瑯瑯罵了一路禽獸,早已經(jīng)氣得七竅生煙。正要翻墻進去,忽聽得遠處兵馬之聲響起,已是顧淮安帶著兵馬追了過來。 段段浩明大喜,“那個妖女進了這個宅子,快把這宅子圍起來?!?/br> 說完他就要翻墻進去追。 歐陽昱一伸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段浩明只覺得像一把鐵鉗夾住了自己的肩膀,疼得頓時身形矮了半截。 歐陽昱低聲呵斥道,“你真是喝多了,一旁醒醒酒去。” 段浩明陡然清醒過來,一聲不吭,讓到了一邊。 歐陽昱圍著那圍墻,走到了這座院子的正門。精致卻不豪氣的門面,似乎是象征著主人有錢卻不顯貴的身份。 歐陽昱盯著那院門細細看了幾眼,對顧淮安微微一揚下巴。 顧淮安立刻讓軍士上前叫門。 可奇怪的是,院內(nèi)似乎慌張了一會,鬧出了一些動靜,卻沒有任何人來應門。 歐陽昱劍眉一挑,冷聲喝道,“圍起來?!?/br> 剛才那些笑鬧的氣氛頓時變得蕭颯冷肅,所有人臉上的笑容都收了起來,只聽到馬蹄聲、兵士的腳步聲和兵甲撞擊的聲音。 那幾個跟著段浩明一起在花樓里喝花酒的人,也從親兵收里接過了軍刀,緊握在手中。 還是沒有人來應門,顧淮安親自上前敲門,仍然毫無響應。 不對,這宅子有古怪,他們在城中的暗線白日還看到這戶人家是有人正常進出的,怎么明明里面聽見動靜,卻沒有人應門。他回頭看了歐陽昱一眼,歐陽昱一點頭,顧淮安便一腳踹開了院門。 院門轟然倒地。 第10章 陸瑯瑯巧設竹籠陣 那位公子是在床榻上被驚醒的,左右的暖玉溫香正貼著他睡得香甜。他不悅的問,“怎么了?” 門外的下屬低聲道,“公子,歐陽昱把院子圍了?!?/br> “什么?”公子大驚失色,抓了一件衣服胡亂披在身上,就過去開了門,“他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屬下臉色也是黑到不能再黑,一肚子罵娘,他們一路掩藏蹤跡,白天待在密林里忍受蟲蟻,晚上忍著困意趕路,連個火把都不敢點,就是怕走漏風聲,可是如今到了古田才一天,就被歐陽昱給堵了。這簡直是衰神附體都沒有得這么衰的。 “屬下也不知道,他調(diào)集了兵馬,正在砸門。” 公子氣得抬腳就要出屋,“快走。” 那屬下一把攔住他,“公子……” “干嘛?”那公子氣急敗壞。 “你身上……是女人的衣服……” 那公子悻悻地扯掉了披在肩上的衣服,進去重新穿了自己的衣服出來。連看都未看那雙孿生美女。 “處理好?!彼粚ο聦倭袅艘痪湓?,就走了。 那個下屬提刀進了房間,那對千嬌百媚的姐妹花還未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抹了脖子。 那人抹黑隨手抓了一件衣服把刀一抹,就跟著出去了。 顧淮安已經(jīng)帶人沖進了宅院,一群兵士如狼似虎、殺氣騰騰地撲了進來,但是,“沒人!” “沒人!” “這里也沒人!” 這就奇了怪了,明明剛才還有動靜的宅院,現(xiàn)在卻連個喘氣兒的都沒有。 歐陽昱一雙眼睛在火把的照耀下明暗不定,他突然揚聲,“傳令下去,城內(nèi)有反賊蹤跡,全城戒嚴,若有隨意走動的,都抓起來?!?/br> 段浩明還跟在他身后,聽他這么一說,不由得有點感激又有點心虛,他低聲“七叔,知道你給我出氣呢,不過……說她是反賊,是不是有點兒過啊?” 旁邊立馬就有人給了他一拐子,“你真喝多了啊,到現(xiàn)在還看不出來,那小丫頭是故意引我們到這里來的嗎?這宅子肯定有古怪?!?/br> 方才那丫頭的輕功,要想甩掉段浩明,那是輕而易舉,但是她像遛狗似的把段浩明遛到了這里,這舉動本來就不正常。 護有親兵前來傳信,“將軍,顧參將請您過去?!?/br> 歐陽昱大步地走進院中,很快來到了后院的那個房間。 “里面死了兩個女人?!鳖櫥窗舱驹诜客?,面色很不好,“進退有度,下手狠辣,絕對不是一般的人能干出來的?!?/br> 歐陽昱冷笑一聲,“繼續(xù)搜,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里來的魑魅魍魎?!?/br> 院外有狗吠傳來。 顧淮安道,“這院子方才肯定是有人的,絕不可能憑空消失不見,定然是有地道或者暗門。我讓他們找來了獵犬?!?/br> 正說著,已經(jīng)有兵士牽著獵犬進來了。 顧淮安讓他們牽著獵犬進屋聞了一圈,那幾條獵犬不約而同地去嗅一條落在地面的錦衣。 顧淮安撿起來一看,是件女人的廣袖罩衫,不過上面倒是有些男人的體味。顧淮安有些嫌棄地遞給了牽著獵犬的兵士,“讓它們追?!?/br> 這時,狗可比人靈多了。 兵士一下令,幾條獵犬狂嘯著撲了出去。果然,在不遠的一間房間里,找到了地道的入口。 歐陽昱眼中的光芒銳利得如同刀劍,“呵呵,這古田城還真是藏龍臥虎啊?!?/br> 他待在古田也有兩年的時間了,不敢說滴水不漏,但是也少有人敢在他眼皮子下作妖,今日要不是那個小丫頭,他還真不知道還有這么一章書。 果然是世道要亂了,什么牛神馬鬼都敢出來遛遛了。 歐陽昱和顧淮安都緊跟在兵士和獵犬的后面,進了地道。 這條地道足夠兩人并肩而行,歐陽昱越走臉色越黑,最后地道的出口竟然是城北的一片荒林,地面上全是馬蹄的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