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剛才說話的語氣和神態(tài)…… 還有那摳門勁…… 龐古道覺得頭有點沉,心有點慌。 他甚至想到一個更遙遠(yuǎn)的問題——他的姐夫那么愛他的jiejie,怎么可能有私生子。 龐古道整個人都慌了。 第42章 吃午飯的時候宋金發(fā)現(xiàn)龐古道明顯地心不在焉,還總把眼神往何大進(jìn)的臉上瞅。 宋金又一次警惕起來,大爺?shù)模@幾天風(fēng)聲鶴唳的,他都要神經(jīng)衰弱了。龐古道總不會是也對他們的身份產(chǎn)生懷疑了吧。 龐古道確實對他們的身份產(chǎn)生了懷疑,但又不知道該從哪里理順,他腦子亂得很。 怎么可能有這么怪力亂神的事。 他敬畏鬼神,但無法相信返老還童這種事。 “哎呀?!?/br> 一聲慘叫嚇了龐古道一大跳,他低頭看去,踩的是一堆草,草變妖怪了?他嚇得急忙收腿,說:“土地爺莫怪,我不是故意的……咦,我怎么走岔道了?!?/br> 明明是要回他外甥的家,怎么就拐到這塊高聳的草地來了。 “我是不是觸發(fā)了‘蹲草叢必被踩手’的技能啊。”宋飛甩了甩慘遭兩次蹂丨躪的手,坐起身來,抖落一身的雜草碎屑。 龐古道見是個小后生,長得還挺俊朗,說話也不像個妖怪,他試探問道:“你誰啊,趴這睡覺?!?/br> 宋飛看看他的臉,說:“我知道你叫什么,龐古道,是何大進(jìn)的小舅子?!?/br> 龐古道訝然:“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跟這三個年輕人有關(guān)的人物關(guān)系,我早就熟記在心了?!彼物w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我爺爺??湮?,在智商上,我跟他最接近。” “你爺爺是誰?” “大宋集團(tuán)董事長宋金?!?/br> 龐古道“嘿”地笑了一聲:“你就瞎吹吧,你要真是大宋集團(tuán)的富三代,會跑到這來吃草?” 宋飛哼了哼。 “年輕人少做點夢,多干實事。你瞧那老房子里的三個人,就是干實事的典范,多跟他們學(xué)……不對,你趴這干嘛來著?” 宋飛說:“舅舅,我問你,金大河真是何大進(jìn)的私生子嗎?以你做舅舅的角度來看,他真的是私生子?” ——而不是、不是何大進(jìn)本尊? 他懷疑元彬就是他爺爺,那他也有理由懷疑金大河就是何大進(jìn),這個邏輯不沖突。 龐古道沒有想到這個年輕人跟自己有一樣的想法。 他一個哆嗦,搖頭說:“瞎說什么呢,這天還沒黑你就想講鬼故事了?” 宋飛狐疑看他,說:“我也沒說什么鬼故事吧……舅舅你想到什么詭異的事去了?” 龐古道一頓,此地?zé)o銀三百兩啊。他急轉(zhuǎn)話鋒,說:“叫什么舅舅,怪事,這陣子咋跑出這么多大外甥來,還沒過年呢,就想訛紅包了?!?/br> 宋飛一手搭在他肩頭上,鄭重說:“龐古道同志,我現(xiàn)在是以同一陣營的身份跟你說這些,請你認(rèn)真回答?!?/br> 龐古道拍開他的手,說:“去去去,小屁孩?!?/br> “……我二十多了!” “去去去,牛崽子?!?/br> “……”宋飛本來還想拉個靠譜的人一塊解開他心里的疑惑,在何八流和龐古道之間,他選中了后者。因為何八流太過正經(jīng),就算他能說服他相信爺爺變成年輕人,也要費(fèi)很多口舌,但綜合分析下的龐古道思想就顯得潮流些。 沒想到龐古道怎么也不松口,還罵人。 “古道舅舅,我再說一遍,我現(xiàn)在在懷疑我爺爺變成了小年輕,你姐夫也變成了小年輕。” 龐古道聽他直接說出口,既愕然又不知說什么。 忽然草叢外傳來低低聲響:“還有唐三胖,大概也變成了小年輕?!?/br> 宋飛吃了一驚,和龐古道齊齊偏頭往草堆那看,只見一個人彎著背慢慢挪了過來。他的背彎如弓,行動緩慢,但是沒有鬼鬼祟祟的小人姿態(tài),仍舊透著一股正氣,浩然正氣。 來人是侯小左。 他本來是來“抓”宋飛的,他回去問了同事,宋飛根本沒有來過警局看監(jiān)控,那他是通過什么法子知道監(jiān)控的事? 宋飛對侯小左是有避諱的,但聽見他說這話,頓覺是個同道中人。 “侯警官,我也這么覺得?!?/br> 龐古道見侯小左都出面說這種話了,終于說道:“其實……我也……”話到嘴邊,他還是打住了,說,“不可能啊,你好歹是個警察,你好歹是個大學(xué)生吧,怎么能信這種事。” 宋飛說:“我們不爭執(zhí)這個,但我想試一試這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不是,我撤退。如果是……就太他媽酷了!” “……” 侯小左深深看了他一眼,真是個……天真爛漫的年輕人。他說:“你要怎么證明元彬的真假?” “簡單啊,他要真是我爺爺,那我有一百個辦法。倒是你們,要怎么判定?” 龐古道說:“也簡單啊,那可是我姐夫?!?/br> 兩人看向侯小左,侯小左想了想,說:“亮出證件逼問行不行?” “……你還是換個法子吧,不然容易打草驚蛇?!?/br> 侯小左細(xì)想后說:“那我好好想想,元彬交給你了,宋飛。金大河交給龐先生您,我來負(fù)責(zé)賈胖?!?/br> 三人一拍即合,各自想最完美的法子去,一定要用最簡單又最有效的辦法證明他們這個可怕的想法。 既緊張,又覺得刺激。 ………… 宋金靠在門框半晌,看著外面的天色,沉吟:“三胖,你看遠(yuǎn)處烏云滿天,黑云壓頂,大事不妙啊?!?/br> 唐三胖看了一眼,說:“哦,天黑了金哥,你別站那瞎說了?!?/br> “……不是三胖,我是真覺得不對勁,這兩天渾身都不舒坦?!彼谓鹇柫寺柤?,問,“你就沒覺得侯小左龐古道有問題?不對,是他們覺得我們有問題?!?/br> 他這一說,唐三胖也想起來了,確實不太對勁。何大進(jìn)說:“反正我見著他們我的心就慌,不自在?!?/br>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宋金還在想這事。吃完飯后他說:“我預(yù)感他們要壞事,我剛才總結(jié)了五個可能性,也分別想好了各自的應(yīng)對方案……何大進(jìn)你先別洗碗,三胖你別吃了,都聽我說?!?/br> 唐三胖問:“金哥,事情真的變嚴(yán)重了嗎?我們還能瞞多久?” 宋金也不知道,他多希望侯小左是個笨蛋,但明顯不是。 “別慌,軍心要定。” …………… 八月的天,太陽更加毒人了,大清早的太陽都很曬人。 宋飛在路邊站了一會,就看見龐古道的小轎車了。他抬手揮了揮,車停在了身邊。他開門上去,坐了副駕駛位,說:“早啊龐伯伯。” 龐古道說:“你想好法子沒?” 宋飛笑說:“當(dāng)然,憑我370的智商,能想不出一個法子。” 龐古道說:“就吹吧,370,你愛因斯坦呢?!?/br> “嘿?!彼物w說,“都說打蛇打七寸,挑對方的弱點下手。我爺爺?shù)拿【褪亲孕胚^度,不能容忍別人挑戰(zhàn)他的威嚴(yán),所以我要用激將法。你呢?” 龐古道說:“我姐夫這人感情至上,他的‘七寸’就是親情?!?/br> “這個弱點好啊,一準(zhǔn)奏效?!彼物w想到那古板的警官,略有些擔(dān)心,“不知道侯警官怎么樣?!?/br> “那小警察看著機(jī)靈,我相信他也準(zhǔn)行?!?/br> “希望順利?!睂υ蚓褪亲约覡敔斶@件事深信不疑的宋金隱隱有些開心,甚至覺得刺激,跟爺爺斗智斗勇,正面交鋒,多棒的事啊。 而且爺爺變成了個小伙子,這種事簡直是在見證歷史,見證奇跡。 爺爺我來了,你就等著做我的手下敗將吧! …… 天氣晴朗,藍(lán)天白云。但宋金抬頭一瞧,還是看見了一朵烏云,再一看,又沒了。 難道他又老眼昏花了? 何大進(jìn)一早已經(jīng)去了果園,唐三胖這會也要出門去收魚簍,臨出門前叮囑說:“金哥,一個小時后記得把曬著的竹筍和菜干翻一翻,曬干點中午要去鎮(zhèn)上快遞給網(wǎng)友寄過去的。” “行,我記得了?!彼谓鸩林臄z像機(jī),坐在院子里曬曬晨光,身上暖洋洋的。 等曬了一會就覺得熱了,正準(zhǔn)備搬凳子回去,背后就有人說話了:“哇,這間屋子真別致,大哥,你這屋子能租給我們社團(tuán)做活動嗎?” 聲音再熟悉不過,宋金一頓,轉(zhuǎn)身看去,那站在日光下的爽朗俊小伙,可不就是他的親孫子,頭號鬼靈精的宋飛。 突然出現(xiàn)的親人讓他一瞬臉僵,片刻他恢復(fù)過來,說:“這房子也是我們租的,不能轉(zhuǎn)租,這村里還有很多這種房子,你去問問他們?!?/br> 宋飛見他臉上毫無波瀾,但距離很近,對方脖子上的那顆紅痣他看得更清楚了。 世上絕不會有這么湊巧的事,二次元的思維在告訴他——這人就是他爺爺! 宋飛將他來來回回看了許久,終于說:“我發(fā)現(xiàn)你跟我爺爺年輕時長得真像!嗯?!真的像!” 宋金鎮(zhèn)定說:“世上長得像的人多得去了?!?/br> “可不是,不過……”宋飛說,“你沒有我爺爺長得帥,我爺爺年輕的時候,也是西裝革履,領(lǐng)帶從來都是系得扎實整齊的,絕對不會隨便穿,比如像你這樣?!?/br> 宋金微頓,盯著他說:“你爺爺也絕對不會樂意看見你這么沒禮貌地對人評頭論足吧?!?/br> 目光太過威儀,倒讓宋飛的心一震——這眼神,跟他爺爺一模一樣啊。 裝,你還裝。 宋飛嘆氣,說:“反正我爺爺失蹤了,再也管教不了我,我才不怕呢。” 按照他爺爺?shù)钠?,一定會大發(fā)雷霆,說不定還會直接把手里的攝像機(jī)朝他扔。 誰想對面人說:“你爺爺失蹤了?報警了嗎?難怪你的嘴貧,原來是親人失蹤了心情不好。希望老人家平安順利回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