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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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拖過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那你看看我是不是真的。” 她真摸了一下,說:“真的?!?/br> 石青臨笑了一下,只一下。他也經(jīng)歷過人生的變故,不管什么樣的,平靜都是外在的,沒人能做到內(nèi)心能完全毫無波動,他能猜到她現(xiàn)在是什么樣的感受。 他按著她那只手,貼著臉緊緊的,“涂南,什么都別想了,你只要記得,不管有多少人會離開你,至少我不會?!?/br> 涂南有幾秒的時間里完全說不上來話,耳朵里,腦海中,都盤旋他這句話,心里對他毫無防線,一下就被擊到了最深最軟的地方。 她想過的,在做最壞的打算時想過,可能最后身邊剩下的人就只有他了。可被他親口說出來,還是不一樣,眼眶發(fā)澀,鼻尖也有點酸,但她都忍住了。 這個男人為什么總是能知道她在想什么,在她最需要的時候,三言兩語就讓她心安。這樣下去,就算他想離開,她也舍不得放手了。 貼著他臉的那只手輕輕蹭過去,到他腦后,她人往前靠近,兩條手臂搭在他肩上,環(huán)住了他的脖子。 燈光照著他的臉,一半明,一半暗,她主動碰了一下他的唇,聲音低得不能再低:“石青,你想不想……” 這是一個大膽的暗示。這樣的凌晨,這樣的室內(nèi),還有這樣一個女人。石青臨看著她濕潤的雙眼,兩只手扣住了她的腰,開口,聲音帶著惺忪的低?。骸澳阒?,這種事不是用來解壓的?!?/br> 涂南被他帶著站起來,到床邊,睡下去。 他躺下來,聲更啞了:“接著睡?!?/br> 她有些窘迫,好一會兒才說:“我不是為了解壓?!?/br> “嗯?”他聽著。 是想更珍惜你。但說不出口,她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石青臨貼近了,炙熱的身體貼著她的背,他的唇貼著她的耳,低低說了句話。 他沒準備好東西。 上次她說要來時,他忙了很久才趕回來,等著她時候還想到了這個,但后來找了她大半夜,就顧不上了,這段時間彼此又都忙得不像話,這事根本也就忘了。說什么解壓,那都是給她臺面下罷了,結(jié)果又擔(dān)心她誤會,趕緊解釋。 涂南不說話,腦子里亂糟糟的。 他又在她耳邊說話,又低又沉,在耳邊回蕩。 你以為我不想? 涂南一動不動,身體繃直,她能感覺到身后男人緊貼著她的身體有了變化,就知道他說的是實話。 忽然有點后悔那么問他了。 這樣,很難受吧…… 石青臨仿佛猜到了她的想法,笑出聲來,揉了揉她的頭發(fā),起身下了床。 她聽著他的腳步聲,應(yīng)該是進了洗手間,水聲響了起來。 很快他就回來了,躺回她身后,身上帶著涼氣,顯然是沖了個涼水澡。 涂南拇指抵在唇邊,無意識地咬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么。 石青臨的手勾著她的腰,把她往他身邊拉了拉,又貼近了,他在她耳邊低笑,“內(nèi)疚了?”手掌在她腰上狠狠按一下,“那就以后得加倍補償我?!?/br> 涂南現(xiàn)在才是真正窘迫了,前一刻還是正人君子,下一秒就流氓一樣,她輕輕踢一下他的小腿。 她以前從沒有這樣肢體上的小動作,就在跟他戀愛后才會這樣,這完全就是戀愛中的模樣,想掩飾都掩飾不了。 ※※※ 兩個人又睡了個回籠覺。 涂南是被明亮的陽光照醒的,石青臨已經(jīng)起了,不在身邊。 她回想起后半夜的情形,摸了摸臉頰,下床,出了房間。 本以為石青臨去忙工作了,沒想到開門就看見了他。 他在廚房間里喝水,身上沒穿西裝,也沒穿襯衣,穿了件套頭t恤,外面是件軍綠色的飛行夾克,休閑的很,不像是要工作的狀態(tài)。 “起了?”他放下杯子,“正好,我陪你去醫(yī)院?!?/br> 涂南問:“你不忙了?” “不忙,有時間?!彼呷ラT口,把腕表解下來放在置物柜上,又把手機調(diào)成了靜音,收回口袋。 這些天忙得昏天暗地是為了什么,不就是為了擠出時間陪著她,今天反正是不會再碰任何工作了。 涂南立即進了洗手間,快速洗漱,邊穿外套邊出來,跟他一起出門。 這一覺睡得太久,都快到中午了,兩個人在醫(yī)院附近隨便吃了個飯就趕去了病房。 涂庚山已經(jīng)轉(zhuǎn)到了普通病房里,正好可以探視,不過人還沒醒,也只能看看。 從病房里出來,剛好碰見過來探望的方雪梅和方阮。 方雪梅算舒心了不少,臉上可算有笑了,進病房前還跟石青臨說了幾句話。 石青臨告訴她,自己已經(jīng)安排提前好了兩名護工,可能不出一個小時就會過來,就是為了讓她跟涂南不用太辛苦。 說完了,他跟涂南說:“我去醫(yī)生那邊問一下情況。” 涂南點頭,看著他走的。 人走了,方雪梅還忍不住感慨,她一直覺得自己算跟涂家親近的了,可今天聽到他這番話,覺得他才是人家的自己人了?!靶∧习。以缯f了這人靠得住,你看看?!?/br> 方阮附和:“能靠不住嗎,就沖他花了這么多錢也靠的住啊?!彼Q一下拇指,“還是女朋友呢就這樣,石哥真男人,你還說他不是把你當(dāng)老婆!” 涂南聽著他們母子你一眼我一語的,心里酸漲漲的。這男人為她做的她都記得一清二楚,光是聽著他被人夸也覺得心像被塞滿了一樣的滿足。 方雪梅不說了,急著進去看涂庚山。 涂南也是體恤她,把病房交給了她,把方阮也支走了。 她自己去找石青臨,走到科室那兒,一個護士推著車,認出她來,停下來,問她是不是涂庚山的家屬,說是剛剛有個人想來探望涂庚山,考慮到對方不是家屬,醫(yī)院沒告訴對方涂庚山的病房號。 涂南問是什么人。 護士給她描述了一下,說是看起來有點年紀了,文質(zhì)彬彬的,又從口袋里掏出張名片給她,說是對方請她轉(zhuǎn)交的。 涂庚山?jīng)]什么朋友,涂南聽她形容以為是他那些同事里的一個,可拿到名片的時候卻實實在在地震驚了一下。 護士推著車要走,她又叫住她問了句:“對方剛走嗎?” “剛走,”護士急著去工作,手指指了下電梯方向,“人剛下去?!?/br> 涂南把名片收在口袋里,想了想,還是走向了電梯。 進了電梯,她拿著手機給石青臨發(fā)微信。 涂南:我出去一下,見個人。 石青:好。 石青:見完了告訴我,我去接你。 涂南:你怎么不問我要去見誰。 她不知道從哪兒接收來的劇情,還以為正常的走向是,他會和其他人一樣問,男人還是女人。 石青:你想說會告訴我的。 涂南完全被這男人的自信給折服了,她一只手還捏著那張名片,蹭了蹭,百感交集,低頭打字。 涂南:我要去見我的老師。 作者有話要說: 后臺好了,感動流淚…… 散落~ 第五十九章 她的老師徐懷,并不是個會關(guān)心組員私下生活的人, 只對壁畫有很嚴格的要求, 可能做過最溫情的事情, 也就是當(dāng)初送了組員們一些情人草茶。以前還有組員在背后悄悄叫他“徐鐵絲”, 不是真正的鐵絲,是鐵面無私的“鐵私”。如今他會來看涂庚山,她真是一點也沒想到。 涂南下了醫(yī)院大樓,這么長時間以來, 終于又撥通了他的電話。 上一次給他電話, 是她畫錯那一筆石青, 不得不通知他去洞窟里認錯的時候, 一晃,這么長時間就過去了。 徐懷并沒有走遠,也沒多意外。師徒二人在電話里簡單又客套地寒暄了幾句,他說了個附近的茶樓,讓涂南過去找他,就把電話掛了。 涂南收起手機時抬頭看了一眼天, 今天云白天藍, 很像她離開臨摹組那天, 在洞窟外看到的邊疆天空。 她沿著路, 慢慢走出去。 ※※※ 徐懷在倒茶。 這是涂南走進茶樓時看到的場景, 他穿著灰色的中山裝,坐在靠窗的座位上,長條形的茶桌, 他手拎著紫砂茶壺往杯子里倒茶,水落在白茶杯里,壺嘴往外一陣陣地吐著白霧。 茶樓里清閑,左右的茶桌都空著,就他那座坐了人,一人一桌,看在眼里其實是個挺有壁畫感的畫面。 她走到對面,叫他:“徐老師。”除了地點不對之外,他人看著并沒多大變化。 徐懷看她一眼,點頭,“坐吧。” 涂南坐下來,手放在膝上,坐地很端正。 她進徐懷組里這幾年,跟這個老師的交流都在壁畫上,這樣私底下坐在一起說話是從沒有過的事,不自覺地就會嚴肅起來,有事說事,無話閉嘴,差不多就是這個狀態(tài)。更何況她是帶著錯退組的人,也沒有什么往日舊情可敘,徐懷沒有對她橫眉冷對已經(jīng)算不錯了。 “你父親怎么樣了?”徐懷先問了這句,把茶壺推給她,示意她自己倒,但她搖了搖頭,沒有要喝茶的意思。 “暫時沒事了?!彼鴨柫司洌骸澳趺磿砜此俊?/br> 徐懷說:“你父親給組里捐過一筆錢。” 離了壁畫,討論的是臥病的涂庚山,師徒間似乎把當(dāng)初洞窟里退組時的不快給忘了。 徐懷告訴涂南,涂庚山自從當(dāng)初問過她退組的事后就一直跟他有聯(lián)系。前段時間涂庚山捐了筆錢給組里,他想感謝一下,沒能聯(lián)系上人,最近打電話去涂庚山工作的報社一問,才知道人原來身患重病了,就特地趕過來探望一下。 說到這兒,也許是為了安慰涂南,他口氣溫和許多:“人沒事就好。” 其實涂南想過這個原因,只是不確定,她爸以前就說過他們臨摹挺苦的,但沒想到她都離開了,他還會捐錢過去。 她口氣淡淡的:“不用謝他,他為了壁畫什么都舍得?!?/br> 徐懷喝口茶,放下茶杯,“你們父女的事情,我聽你父親說過一些,聽他說,你最早是被他逼著才會選擇壁畫這條路?!?/br> 涂南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