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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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小時后,涂南從舞蹈間里出來。 黎真真過完了劇情,需要編排動作,她只要等著到時候去畫就行了。 到了門外,才又回想起之前的話。 心里不可能毫無波動,尤其是聽到黎真真說石青臨差點接受她的時候。 盡管明白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多少還是有點不舒服。 她提提神,剛要走,看見迎面薛誠走了過來,西裝革履的,一看就是剛從工作中過來的。 “忙完了?”他打招呼。 “你應該不是來找我的?!蓖磕险f。 薛誠笑著說:“不是,我等真真?!?/br> 涂南點個頭,正要越過他,他又問:“她跟你說什么了嗎?” 她回過頭看著他,“你指什么?” “裝傻吧,你會不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涂南只好實話實說:“說了。” 薛誠笑笑,“我就知道?!?/br> 他連內容都不需要問,真的就像是一清二楚的樣子。 涂南打量他,忽然察覺出他自黎真真出現(xiàn)后就總在她周圍出現(xiàn),“你喜歡她?” 薛誠看她,似笑非笑地問:“怎么看出來的?” 涂南也是猜的,但看他這樣反而確定了,“不喜歡她不可能連她說什么都這么在意吧?” 薛誠拿她開胃,“你看別人的事挺聰明的,怎么青臨追你就看不出來了?” 涂南轉開臉,淡淡說:“那不一樣?!?/br> “怎么不一樣?是你當局者迷,還是他比我復雜?” 這種工作的地方,偶爾還會有人經(jīng)過,他就在這兒說這些。涂南隨口說了句“差不多吧”,直接走了。 薛誠在她身后笑,“你們女人就喜歡復雜的男人。” 口氣也聽不出來是認真還是玩笑。 涂南進了電梯,去頂層。 先去畫室里做了些準備,后來還是沒按捺住,去了隔壁。 走到那間ceo的辦公室前,才發(fā)現(xiàn)門沒關,她往里看了一眼,辦公桌后,座椅空的,石青臨不在里面。 有點失望,卻又像是松了口氣,她扶著門框自嘲,這到底是想見他,還是不想見他。 ※※※ 原本,涂南以為石青臨一次不在辦公室是偶然,畢竟他也經(jīng)常外出工作。 可沒想到,接下來幾天都沒見到他的人。 手機里,也沒收到他一條微信。 如果不是安佩提到他每天都還在工作,她都快懷疑他是不是失蹤了。 偏偏她還不能問,怕被安佩問東問西。 涂南再一次走出舞蹈間時,手里已經(jīng)捧著一沓畫稿。黎真真幾天之內就編好了一支完整的舞,她照著畫下了一份厚厚的底稿。 身后,黎真真跟了上來,忽然問了句:“你另外還有作畫的地方吧?” 涂南轉頭看她一眼,“有什么問題嗎?” “沒什么問題,就是問問?!彼龥]說什么,回去換衣服了。 涂南拉開門出去,毫不意外地又看到了薛誠。 “今天的工作成果不錯啊?!彼妥罱鼛滋煲粯哟蛘泻簟?/br> 涂南“嗯”了一聲走了。 他追一句:“怎么著,好像不高興?。俊?/br> 她沒理會,進電梯去頂層,把畫稿送進畫室里。 一直忙到天黑才出來,這次沒有和之前一樣再去隔壁看了,直接下去,出了大樓。 到這個時節(jié),天更冷了,風往脖子里鉆。她低著頭,盯著腳下的路,手指在口袋里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刮著手機。 那人,到底在干什么? 邊走邊想,她的視線往邊上瞄了瞄,忽然瞄到一道影子,就疊在她的影子上。 她停下腳步,回頭看,看見了那個心里正想著的男人。 石青臨兩手收在風衣口袋里,就跟在她身后,在她回頭時站了下來,一只手從風衣口袋里抽出來,頂一下鼻梁,笑著說:“我一直在想,該怎么提醒你。” 涂南盯著他,之前還被亂七八糟的思緒纏著,這時候全都沒了,只剩了看到他時的那點驚喜,“你什么時候來的?” 他指一下身后寫字樓的大門,“早就在樓下等你,不過你直接走過去了,根本沒看見?!?/br> 她出門時的確什么都沒看。 “沒想到你會在,你這幾天,”她停頓一秒,找了個比較含蓄的問法:“一直在外面忙工作?” “嗯,我故意避開的?!彼呓c,剛好給她擋了風,“不是避開你,那個舞蹈間是我叫安佩特地安排遠離頂層的?!?/br> 涂南懂了,他是有心避開黎真真。 難怪黎真真還問她是不是有另外作畫的地方,估計一直沒見到他,也察覺到了。 “我還以為……”她及時收口,盯著他的風衣領口,他今天穿的是長風衣,黑色,衣領拉的很高,只能看見喉結。 “以為什么?以為我在回避你?”他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表個白還要害羞得躲起來?!?/br> 涂南被他的直白弄得眼睛游移了一下,“是你自己一點消息都沒了。”她才會多想的。 石青臨看著她的臉,她今天頭發(fā)扎了起來,那張臉完全露著,頭微低,下頜線漂亮柔和,“想發(fā)微信給你的,”他說話時一直觀察她的臉,怕錯過她每個表情,“又怕你以為我是在催你。” 涂南迅速看了他一眼。 他忽然笑了,因為覺得這么說更像是在變相的催她了。他抬腕看表,故意提高音量:“走吧,帶你去個地方?!?/br> 話一大聲,像是把人從剛才那點小心思里給拎出來了。 涂南跟上他的腳步,去了他停車的地方,他連車都沒停在公司,停在了離公司不遠的一條馬路上。 ※※※ 石青臨駕著車,帶涂南出發(fā),足足開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停下來,仍是在一條路上。 他下了車,過來替她拉開車門,指了個方向,“還有段路,我們走過去。” 車不過是代步的,其實如果不是太遠,他寧愿跟她一路慢慢走過來,那樣還多點相處的時光。 涂南下了車,他又問:“冷嗎?” 她身上穿著件長毛衣外套,一點不冷,搖了搖頭。 他這才朝前走,就貼著她,肩并肩。 穿過馬路,前面是條商業(yè)街,人來人往的很熱鬧,可一拐上旁邊的岔路就安靜了。眼前的路變得微黃,是路燈把地上的落葉都照出了這個色調。 路的對面是一家氣派的中餐廳。 石青臨帶著她走了進去。 她問:“特地跑這么遠來吃飯?” “嗯,這地方不一樣?!彼叧镒哌呎f。 位子是早就定好的,餐廳中間的一張大圓桌,他走過去,給涂南拉開張椅子,才說:“我出國前最后一頓全家吃飯就在這里,這張桌子?!?/br> 涂南坐下來,再看這家餐廳和這張桌子,眼光就不太一樣了,“為什么帶我來?” 石青臨剛脫下風衣,一手拎著搭在椅背上,轉頭看過來,“不帶你來帶誰來?” 不低不高的一句反問,一下撞到她心上。她頓時就沒話說了。 她的確是多此一問,他都向她表白了,不帶她來帶誰來。 石青臨在她旁邊坐下,拖一下椅子,離得更近,眼盯著她,“你那兒有沒有什么地方是我沒去過的?” 涂南想了一下,“好像你都去過了?!?/br> 她小時候常去培訓的美術教室他去過,她住的地方他去過,就連她爸住的區(qū)縣他都去過了,還有什么地方是他沒去過的? 他低笑,“還不夠?!?/br> 她看過去,石青臨帶著笑,已經(jīng)叫來服務生點餐了。 他其實沒有刻意安排,想讓涂南參與他的過去,以前的那些老地方就從腦子里一個個冒出來了。在這方面,他的確占了點優(yōu)勢,好像更早參與到了她的生活里,但還不夠。 過程里,他看了看涂南,她坐在他左手邊,這個位置,以前坐的是他的母親。 都是生命里在意的女人,不過感受是截然不同的。 這一頓飯,吃得很特別。 涂南沒怎么說話,她時不時看一眼石青臨,他們的頭頂懸著一盞乳白色的燈,打在他的鼻梁上,又高又挺的一道高光,把他的眼窩襯得深深的。她一直在想,當時他們全家在這里吃飯是個什么樣的場景,那時候的石青臨又是什么模樣。 薛誠知道他當初的樣子,黎真真也許也知道,只有她不知道。 他忽然看過來,“你看什么?” 涂南避無可避,只好說:“你們當時吃飯都說了些什么?” 他回憶一下,“不太記得了,好像老爺子很擔心我在美國吃不慣東西,其他就沒什么了吧。” “嗯。”涂南也不問了。 石青臨見吃得差不多了,問:“還想再坐會兒嗎?” 她看看他,“這就看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