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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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件事不僅僅是出乎了別人的意料,就連林清也是大為吃驚!他原本以為按照永康帝和黃黨如今的權(quán)勢,兩人真要斗起來那是旗鼓相當(dāng),至少要有一段時間的爭斗,可是誰知道,永康帝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動用暴力武器,將黃家族人一網(wǎng)打盡! 雖然這是林清想要看到的場面,但是并不是以這樣的方式!這其中應(yīng)該要有一個過程,而不是永康帝直接弄出一些罪名,將人給關(guān)押起來。要知道首輔是文官集團(tuán)的代表,是文官的臉面,若是開了這個一個先例,那么以后誰坐上這個首輔的位置,不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還如何敢擅專辦事?或者說,誰還敢坐這個位置? 畢竟比起財富和權(quán)利,性命才是放在第一位的??! 文人最講究的就是師出有名,可是現(xiàn)在永康帝做的太草率了,竟然為了將地龍翻身的這口黑鍋坐實扣在黃友仁身上,就用如此簡單粗暴的方法去制裁他! 永康帝如此兇殘和雷厲手段,實在是大大超乎了林清的預(yù)計。 其實林清唯一算漏的一點,就是永康帝的健康狀況。如果在永康帝身體康健時,他或許就如同林清預(yù)計的那般,再和黃友仁打上幾個回合,再慢慢收拾他,畢竟作為一國之君,他自然懂得如何給群臣體面,整個國家機器的運轉(zhuǎn),還要仰賴他們呢??墒沁@個時候的永康帝,身體非常虛弱,甚至一度高燒昏迷,等他醒來的那一刻,他就有了一種刻不容緩的感覺。更何況,黃黨如今的勢力在朝堂中盤根錯節(jié),永康帝生怕自己一個徐徐圖之,反而讓黃友仁產(chǎn)生了警覺! 林清低估了他設(shè)下的連環(huán)計給永康帝心理造成的壓力,他甚至擔(dān)心萬一自己此刻撒手人寰,那么他的兒子又如何繼位?因為那道預(yù)言,永康帝已經(jīng)在心中設(shè)想黃黨眸朝篡位的可能了!這樣一個人在自己的身側(cè),他是惶惶不可終日,非得除之而后快!哪怕是隨意捏造一些罪名,但是至少他能平息京城百姓的驚慌,他能穩(wěn)住自己的內(nèi)心的恐懼。 所以,盡管永康帝也很清楚,這樣貿(mào)貿(mào)然的出手,可能后患無窮,但是既然想要動手,還不如在黃友仁毫無警覺的情況下直接動手! 是的,黃友仁確實是毫無警覺的情況下,被錦衣衛(wèi)團(tuán)團(tuán)圍住,家中妻兒一個個被按壓住,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正在權(quán)勢如日中天之時,就被五花大綁、投入天牢!甚至他還沒有想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到底是什么! 因為這世上,誰能預(yù)料到地龍翻身之事?誰能利用此事來作筏子和他斗?這是超出人為控制的力量,而這種力量對一個迷信至極的皇帝來講,那就是真理! 黃友仁的倒臺,讓之前的蟄伏在黃黨中的高黨紛紛脫離開來,如果說之前高首輔的屬下們還對高首輔臨走時將他們托付給林清,而不是讓他們自成一派和黃黨斗表示不解的話,那么現(xiàn)在所有人、包括在太子身邊的顧寧等人,都對林清心服口服,再無人敢對他質(zhì)疑半句! 顧寧曾在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后,對他的心腹道:“林清此人是百年難得一遇的鬼才,不算計人的時候還好,算計起人來那就是讓人萬劫不復(fù)!老夫現(xiàn)在是慶幸,自己當(dāng)初答應(yīng)了與他結(jié)盟,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啊!有林清作保,太子登上大寶那是指日可待!” 自此之后,林清所統(tǒng)御的勢力再不是一盤散沙,而是漸漸形成了以林清為首林黨;而林清也再不是朝堂之中孤軍奮戰(zhàn)之人,他以一己之力向所有人證明,即使是當(dāng)朝首輔,他也能斗下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銅城 永康帝的病來的快去的也快, 在處置了黃友仁的第三日, 永康帝就再次上朝,并且寫下了一道給天下人看的詔書,其中樁樁件件都是講的黃友仁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 總共有十大罪狀,每一件都是死罪! 很多人知道永康帝這是蓋了一層遮羞布,想要讓他的做法名正言順一點, 可是朝堂中的官員還是如同驚弓之鳥,惶惶不可終日。而就是趁著如此忙亂的時機, 沈暉和沈牧涵父子兩個,如同伺機而動地毒蛇一般,上奏折彈劾黃友仁的罪狀, 將他私底下做的一些事情都抖落了出來,為給黃友仁定罪的事情上添磚加瓦。 因為沈暉確實在黃友仁手底下做過不少時間, 所拿出來的證據(jù)可不像永康帝那般的空口白話,而是都是石錘, 這讓永康帝滿意的同時, 也側(cè)面向永康帝表明沈家的忠心以及和黃家劃清界限的態(tài)度。確實這一招也是好使,永康帝非但沒有降罪沈家,反而在朝議之時對沈家大大嘉獎。 沈家這個先河一開, 后續(xù)更多的是黃黨或不是黃黨的人, 都好像有了默契一般,瞬間彈劾黃友仁的奏折如雪片一般飛到永康帝的案頭,讓永康帝越看越憤怒, 也越發(fā)覺得自己的對黃友仁的處決是對的,此人確實包藏禍心、其罪當(dāng)誅! 所謂墻倒眾人推,也不過如此了。 這時在外人不知道的沈家小院中,還發(fā)生了一件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沈牧涵要貶妻為妾! 黃沁雯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沈牧涵,一向溫柔可親的臉龐上此刻第一次掛上了傷心憤怒的表情:“沈牧涵,你竟然要貶我為妾室?我做錯了什么?我為你們沈家日夜cao勞,為你沈牧涵生兒育女,如今不過是我父親失勢了,你就要貶妻為妾?!你未免,你未免”想要說一句“未免太過無情”,卻好像聲音卡在喉嚨里一般,什么都說不出來,整顆心都仿佛泡在苦水中一般,全部都是心酸。 她嫁給沈牧涵三年,三年中連續(xù)為沈牧涵生下了一雙兒女,人人都道她福氣好,有一個這么溫柔體貼、富有才華的相公,她也惜福,每日里兢兢業(yè)業(yè)cao持沈府大大小小的事情,對公婆孝敬,關(guān)愛子女,后院還有三個小妾,她也克制住自己不要去嫉妒,只為了當(dāng)一個賢妻良母。 她為了沈牧涵,更是沒有少往娘家跑,就為了時不時地能打聽出一絲半點對沈牧涵有用的信息。但凡沈牧涵要叫她去做的一些事情,不管再怎么難,她都盡力去做到??梢哉f這三年來,她從沒有一天放松過,也沒有半點對不起沈牧涵,而如今只是因為她那當(dāng)首輔的父親被處置了,那么她黃沁雯竟然連當(dāng)主母的資格都要被剝奪了嗎? 黃沁雯已經(jīng)嫁到了沈家,按理來說,她入了沈家門就是沈家人了,和黃家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了,這場禍?zhǔn)乱膊安坏剿S沁雯的身上。只是那被處置的人畢竟是自己的家人,黃沁雯悲痛自然不言而喻。 可是她還沒有從悲痛中緩過神來,就又遭到了另一重重?fù)?!她真的很想對著眼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俊臉問一句:你這個人,還有心嗎?!除了權(quán)勢利益,你還有半分情分給我嗎?! 沈牧涵靜靜地聽著黃沁雯發(fā)泄,看著她這張寡淡的臉越看越覺得有些厭煩,不由得眉頭微微簇起。但是沈牧涵沒有發(fā)作,而是輕笑了一聲道:“沁雯,你是罪臣之女,你想你的孩子以后長大成人了,如何去走仕途?倒不如我們沈府再迎一位名門閨秀做主母,讓熙兒和可兒都有一位好母親做后盾,以后的路也好走一點,難道不好嗎?沁雯,你可是最識大體的,就算以后你做了妾室,我也不會虧待你的?!?/br> 沈牧涵雙手放在黃沁雯的肩上,以往讓她繾綣眷戀的修長雙手,此刻卻讓她覺得是兩條毒蛇在她肩頭一般,讓她感覺到渾身發(fā)冷、顫栗。 熙兒和可兒就是她那一雙寶貝兒女,一想到如果自己被貶為妾室,那么以后她就不是他們名義上的母親了,以后他們將會對另外一個女人口呼“母親”時,黃沁雯只覺得自己的心在一下又一下地抽搐著,直到這一刻,她才看清楚了自己的枕邊人,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黃沁雯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打掉沈牧涵的手,尖聲道:“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爹當(dāng)時是怎么提拔你的?你還想讓我的孩子叫別人母親,你以為你這樣做就能撇清和我們黃家的關(guān)系了嗎?你做夢!” 沈牧涵雙手一使勁,再次將黃沁雯按坐在了圓凳上,俯身在她耳邊輕輕道:“沁雯,如果你不同意我也可以給你一封放妻書,只是這樣一來,熙兒和可兒可能就要失去娘親了。你好好想想清楚?!?/br> 黃沁雯身體一軟,只覺得腦袋眩暈,耳邊被沈牧涵口中的熱氣噴到過的地方,都只覺得一片發(fā)麻!沈牧涵的話很好理解,你要么就乖乖做我的妾室,要么就自請下堂,然后回到黃家一起等死。 明明還是那般的語氣,明明還是那個人,可是如今的沈牧涵在黃沁雯眼里,那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惡魔! 沈牧涵直起身子,唇角微溝,輕飄飄地看了一眼黃沁雯后,就離開了她的房間。 他從來不曾喜愛過黃沁雯,當(dāng)時結(jié)合也只是利益之舉,如果黃首輔能一輩子當(dāng)首輔,那么他們兩個也能相敬如賓一輩子。可是如今黃黨突然倒臺,他這邊當(dāng)然要馬上做出反應(yīng),在永康帝面前徹底和黃黨劃清界限,他今天能放黃沁雯一條生路,那已經(jīng)是因為兩個孩子而網(wǎng)開一面了。 黃沁雯扭過頭,定定地看著沈牧涵離開的背影,原本對那人的滿腔愛意都演變成了恨,開始滋生在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沈暉是原黃黨的二把手,如今黃友仁一倒,他就立即整合起了黃黨的中堅勢力想要為他所用。如今內(nèi)閣首輔之位空缺,內(nèi)閣又有了一個名額,沈暉一邊憂心著黃友仁到底為何倒臺之事,一邊不斷增加自己的實力,為了入閣而做準(zhǔn)備。 確實,如今內(nèi)閣之中的閣老只剩下了三人,分別是文華閣大學(xué)士兼工部尚書楊庭安、文淵閣大學(xué)士兼都察院左都御史顧寧、東閣大學(xué)士兼戶部尚書孟景榮,整整少了兩個席位,沈暉還是非常有希望的。 其實沈暉一開始是在聽說黃友仁倒臺后,非常驚慌失措的,他已經(jīng)想夾起尾巴做人,最好不要讓永康帝過多的關(guān)注于他,讓他平穩(wěn)地渡過這段難捱的時光。 可是他的兒子沈牧涵卻有另外一套看法。 在沈牧涵的推論中,如今不管是因為什么原因,讓黃首輔失了圣心,但是在現(xiàn)階段,永康帝最需要的就是對黃友仁罪行的裁定,要有一個足以蓋棺定論的證據(jù)。永康帝這一步棋已經(jīng)是走的莽撞,必然引起朝堂震動,他更不想讓這個震動繼續(xù)蔓延下去,所以暫且就不會對黃友仁之外的黃黨動手,那么這個時候,就是他們攬權(quán)的最好時機。 而他們原本就了解黃友仁的絕大部分東西,此時若能將這些證據(jù)依次呈上,給永康帝弄出一個名正言順的帽子,讓他再也不怕因為處置首輔而被天下人詬病。 雖然一時之間可能擺脫不了“黃黨”的烙印,但是只要他們態(tài)度擺的夠明確,旗幟夠鮮明,那么這個時候的永康帝就是要用他們,不僅不會懲罰他們,還會頒獎他們。 這次將黃沁雯貶為妾室,除了沈牧涵確實覺得黃沁雯已經(jīng)沒了利用價值外,更重要的原因是給永康帝一個投名狀:你看,我連自己子女的母親都可以剝奪她做母親的名份,讓黃家再也不得翻身,我們沈家是真心實意要擺脫黃黨的身份的。 或許這樣做,并不能完全打消永康帝的戒心,但確實是永康帝現(xiàn)在需要他們做的,并且為了讓黃黨更快速的瓦解,永康帝會鼓勵他們這樣做,在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甚至不會輕易動沈家。 否則,永康帝如果繼續(xù)激進(jìn)下去,反而會遭到群臣的全力抵抗,畢竟誰也不想跟著一個隨時隨地,哪怕犯了一點小錯,都要抄家處斬的皇帝。 因著沈牧涵的這份識相,永康帝還特意召見了一回,為的也是穩(wěn)住沈家人的心。 永康帝的這場病,并沒有像表面上好的那般迅速,在那沉重的冠冕下,白發(fā)悄然滋生,若是細(xì)看,永康帝的面容也開始有些衰老的跡象,只是無人敢直視天顏,也無人敢對皇帝的面容有任何評價。 沈牧涵是一個說話極為得體之人,他若想讓一個人愉悅,那是在不顯山露水中就讓人聽得心情舒暢,無巴結(jié)討好的媚色,可就是讓人心生好感。 永康帝原本是看到了沈牧涵遞上來的貶妻為妾的折子,才想要召見他,畢竟沈家傳達(dá)了自己的態(tài)度,他這個做皇帝的也不能無動于衷。沈牧涵的舉動在世上女子眼中,是個不折不扣的陳世美,可是在官場上,他的那一句“微臣之子女,不應(yīng)與罪臣之女有瓜葛?!弊層揽档劭吹男念^頗為舒坦,他就是要讓黃家再無出頭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