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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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想給大明一個下馬威,誰知道竟是讓韃靼人的士氣被壓了下去!所以盡管再不愿,布日固德還是在太子趙賢的微笑之中翻身下馬行禮,后面的隨從也是一起下馬,跟著禮部和鴻臚寺官員一路往會國館走去。 太子趙賢長舒了一口氣,心里也是感到一陣憋屈!照理來講,這韃靼王子還只是韃靼王的第四子,就算按照同是王儲的身份,趙賢作為太子的身份都要比布日固德要高!更何況,他們大明是主國,是來接受他們朝貢的,如今卻落得還要太子親自相迎的地步才能將人好端端的接進城。 只是但凡影響他老子威名的事情,只有他個太子去頂上,否則要他這個太子又有何用呢?今日這事能圓滿解決,也算是在他父皇面前露臉、在百姓面前樹了威了,心中再是不甘愿,也要去做。 太子趙賢一向是將永康帝這個父親看的非常高也非常重,故而有敬也有怕。只是經(jīng)此一事,趙賢突然心中感覺到,原來他這位父皇也不是無所不能;原來在番邦面前,雖然勉強保持住了顏面,但是離著圣祖皇帝、建武帝這樣能把番邦打的哭爹喊娘的皇帝,他的父皇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別說繼續(xù)開疆擴土了,就連守成都沒有很好地做到。 當然這樣的思緒只不過在趙賢的腦海里轉(zhuǎn)了一瞬,很快就被往常對永康帝的恭敬畏懼給壓了下去。但是很多東西,可能一開始的想法時候很弱小,可想法的種子一旦種下,以后便會慢慢長成參天大樹。 等到終于將韃靼王子安頓好,林清才可離開,離開前江政源還特意留了一下林清。 江政源自然對林清還有印象,作為他欽點的解元,后來又一路當上了狀元,這樣的人才江政源又怎么會忘記。況且當江政源知道林清就是寫那道黃河策論之人后,也將此事稟告給了高首輔,原本以為高首輔會重用林清,沒想到卻是一副冷眼旁觀的樣子,完全沒有重用林清的打算。 江政源不解,但是又不能幫著高首輔做決定,加之禮部本就事忙,慢慢也就把林清這個人有些拋諸腦后了。沒想到一年后再見,林清竟然已經(jīng)爬上了工部郎中的位置,為人也更加機敏穩(wěn)重,在面對韃靼人那副兇神惡煞的無理請求后,還能想出穩(wěn)妥的應對方式,不免對林清的印象更加的好了。 高首輔沒有拉攏林清的意思,但也不妨礙江政源對林清釋放善意,兩人聊了些官場上不敏感的話題,又談了談林清的近況,當聽到林清尚未娶親后,江政源目光一閃,笑的有些別有深意。 這次陪同林清一起前來的,還有林清的手下周員外郎,原本他就知道自己這位上峰能力不俗,但是看到他在禮部侍郎和太子面前好像都很吃的開后,才知道自己還是小瞧了這位年紀輕輕的郎中,同時他心里也慢慢生出一個想法——以后是否能抱住這位郎中的大腿,以求一個好前程! 像他們這樣沒什么根基的從五品官員,能從底層爬到現(xiàn)在這個位置,已經(jīng)用了十多年的時間,再要往上升一升,比登天還難。否則,為何當時他們上頭有工部郎中的空缺后,不直接從員外郎里面升調(diào),而是讓林清直接空降這個位置? 周員外郎本名周梓彬,今年已經(jīng)年近四十,為人一向謹小慎微,一路從工部七品所正爬到了如今這個位置。周梓彬能力是不缺的,但是卻沒有膽識和謀略,他可以將上面交待他的事情做的完滿,卻往往被別人搶了風頭和功勞。他能混到今天,碰過不少壁受過不少罪,后來只能靠著人云亦云、隨波逐流,保住官位,至于是否能再進一步,那就隨緣。 看起來很佛系,但是哪個男人又真的不想加官進爵、做出一番事業(yè)來呢?而在林清身上,周梓彬卻看到了他想做卻做不到的事情,察覺到了他擁有的能力!這位林郎中才不過十七歲,如果在朝堂上再混過一二十年,將來能有多大成就,誰也不敢妄斷! 一樣是在林清手底下做事,但是要認定以后都跟隨林清,那是有風險的。以后林清飛黃騰達了,那么周梓彬也能雞犬升天;如果林清遭難了,他也討不了好。所以這樣的決定是需要勇氣的,而周梓彬在默默觀察了林清這位上官一段時間后,卻決定賭! 時機轉(zhuǎn)瞬即逝,他心中已經(jīng)暗下決心一定要抓牢! 在林清不知道的時候,就悄然收服了一個小弟,倒是這次事情的意外之喜了。 林清的能力自然不僅僅落到了周梓彬眼里,其他有心之人也一直在觀察著林清,今天這件事又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發(fā)生,雖然借的是江政源的口,但是知道內(nèi)里的人都清楚主意是林清出的。 而這件事,自然而然也傳到了秦啟楨的耳里。 自從上次林家拒親之后,說親的事情沒走漏了風聲,拒親之后就給了那媒婆一筆封口費,市面上倒也沒有什么不利于秦雪容的傳言。 只是秦啟楨和其妻子云氏之間的嫌隙卻是變深了,云氏因為被林家拒親了,臉上自然是掛不住,難免抱怨幾句林家不懂禮數(shù);而秦啟楨知道結(jié)果后,心中更是懊惱,尤其之后林清辦事漂亮,不僅僅高升五品郎中,修繕會國館的事情也深得皇上圣心! 因著秦啟楨和戶部吳侍郎是同年,兩人關系尚可,上回吃了一回酒,關于林清的事情知道的更是清楚。每知道一點林清的優(yōu)秀,秦啟楨就愈加感嘆懊悔。 秦啟楨能在朝堂中混到如今這個位置,雖沒能入閣,但是說句托大的話,那是因為他秦啟楨不屑于結(jié)黨營私,而且在永康帝手下辦事久了,秦啟楨也知道但凡權(quán)力過盛,就會盛極而衰。他能一步步走到今天,一直以一個能臣、干臣的形象中立在朝堂之中,所費心力絕不比那些閣老差! 可惜的是,他庶出的三個兒子都不算得力,有些才智卻也不算傲人,就大兒子考中了三甲進士,如今外派做了知縣,還需要他費盡心力給他謀劃;二兒子剛剛考中舉人,三兒子到現(xiàn)在還沒混上一個秀才功名。若是放到其他人家,那也算不錯,但是放到他們秦家,只能說兒子一個不如一個。 有時候秦啟楨也想,是不是確實是那些侍妾不行,所以生出來的兒子也不行?否則為何他和云氏唯一的嫡女秦雪容,就如此七竅玲瓏、冰雪聰明?小時候一樣教導讀書寫字,雪容一點就透,比之她的三哥不知道聰明凡幾;她娘教導她執(zhí)掌中饋、管理店鋪,如今她手上的莊園田地都整得明明白白,還比往年的收益都要高上三層! 雖然秦啟楨沒辦法教導太多給這個閨閣中的女兒,但是看人的本事秦啟楨還是有的,他家這個女兒是個通透有成算的,若是男兒身,那才是他心中真正能繼承秦家家業(yè)的人選?。?/br> 只可惜,偏偏是個女兒身! 但無論如何,秦啟楨也是看重這個女兒的,正是因為看重,所以他沒有隨意的榜下捉婿,憑著感覺直接選中林清,而是觀察了之后才謀定后動。 只是偏偏,一切的籌劃就讓云氏給打亂了! 云氏嘴上說的好聽,不是讓人倒插門,只不過要個姓秦的孩子。如果林清只是資質(zhì)平庸的普通之輩,或許秦啟楨也會同意云氏的做法,到時候也能多分一份家產(chǎn)給這個嫡女,他也是舍得的!可林清這樣的人,豈是她一介后宅婦人所能拿捏的?! 晚上按照規(guī)矩秦啟楨是要在云氏屋里吃飯的,只是兩人已經(jīng)冷戰(zhàn)了一段時間,今天依舊是各吃各的,沒有話說。 立在屋子里伺候的丫鬟一個都不敢吭聲,就怕惹惱了老爺夫人,心里希望今天老爺也能快快吃完回去,也好讓大家心神都放下來。 只是今日,飯剛剛吃到一半,云氏的筷子“啪”地一聲拍在了桌上,抬起頭看向秦啟楨,話還沒說眼淚就順著雪白的臉頰流了下來:“老爺,你到底要為著這樁事,和我賭氣到什么時候?” 第一百零七章:心事 秦啟楨抬眼看了一眼自己的發(fā)妻, 眉頭漸漸攏起:“這回是你錯了啊, 素蘭!” 素蘭是云氏的閨名,還是當年兩人情濃時秦啟楨經(jīng)常喚她的, 后來因著兩個姨娘的事情,秦啟楨已經(jīng)十幾年沒有喚過云氏一次“素蘭”了。如今乍一聽到舊日的稱呼, 云氏還恍惚了一下。 如果說剛剛的未語淚先流,還有點心計的成分在, 可是如今聽到那聲“素蘭”,云氏眼里的淚珠倒是真的顆顆滾落, 眼中更是一閃而過的心酸。 秦啟楨長嘆了一聲,不知道是嘆兩人逝去的曾經(jīng),還是嘆自己女兒的這樁沒成的婚事。沉沉的目光落在云氏已經(jīng)不復當年嬌柔的臉上,心腸也是軟了下來。本就因著心情不好,剛剛喝了點酒,便也趁著這個酒意, 將自己憋在心里的話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 “夫人,你我夫妻二十多載, 為夫自知當年自己食言沒有好好待你。我們兩個只得雪容一個女兒,雪容又是如此聰慧可人,說是千嬌萬寵長大也不為過。你想給雪容掙一份前程、多一份保障, 為夫能理解!難道你以為, 只有你在為雪容籌劃,我這個做爹的就是在那邊作壁上觀?” 云氏被秦啟楨問的有些訥訥,心中有沖動想說你這個做爹的, 哪里知道女兒婚事艱難,女子婚后艱辛?只是看到秦啟楨失望的眉眼,終是沒將這些話說出口。 秦啟楨舉起酒杯又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繼續(xù)道:“原本女兒婚事自然是由你這個后宅主母來定,但是你們看女婿也不過是道聽途說、看看相貌罷了,真的又對這個人能了解幾分呢?我知你心事,定是怕雪容嫁不好,所以遲遲也沒定下。其實當初林清的卷子就是為夫批閱的,原本是要被罷落的,是我高薦后又拾遺,當時我一看他的文章,就知道此子不凡!” 云氏聽到這里,終是忍不住了,冷笑了一聲道:“是啊,所以那么多人家樂意榜下捉婿,管他人品好不好,將來待女兒好不好,只要文章寫得好,仕途有保障,那就行了唄!至于他們家里是農(nóng)家出身,還是商戶人家,那就全然不管了,女兒以后吃苦受累那也是女兒自己受著!那林清縱然再好,可家里如今也就一個仆人,還是個男仆,雪容光房里的大丫鬟就有四個,你讓雪容嫁到林家去,姑且不說雪容怎么想,你想想林家公婆看到雪容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心里是個什么想法?” 原本勾出的一絲情意轉(zhuǎn)瞬間湮滅,云氏其他事情都可以隨他,現(xiàn)在他想納幾個妾室就納幾個,想生幾個兒子就生幾個兒子。可是她這輩子只有雪容一個女兒!只要事關秦雪容,云氏就沒有辦法冷靜,什么端莊持重、賢惠敦和,在女兒幸福面前都是無稽之談。 云氏身邊的李嬤嬤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的好太太誒!怎么可以對著老爺說這樣犯渾的話! 李嬤嬤小心的覷了一眼秦啟楨,就怕他突然甩袖離去,落了她家太太的面子。那到時候另外兩個賤蹄子可就又要得意了! 沒想到秦啟楨卻只是淡淡的看了云氏一眼,并沒有對云氏的話有什么生氣的表現(xiàn),而是自顧自地又說了下去:“只是文章好,也不表示才干好??!我在官場上縱橫了這么多年,從底層一路爬上吏部尚書的位置,魑魅魍魎還見得少嗎?所以當時我也是抱著觀望的態(tài)度一直暗中觀察著這個林清。他沒什么根基,但是卻憑著青詞幾月內(nèi)就升任六品侍講,抓的住沈修文案的機遇,攪動了幾個閣老間的爭斗,自己悶聲不響地又升任工部五品郎中?!?/br> “可是就像夫人你說的,光有才干還不行啊,還得有品行,這林清十七歲了,從沒有去過煙花之地,家中更無通房丫頭。別說人家出身農(nóng)家沒銀子,你不是很愛如意坊的花容鏡么?這個如意坊就是林清的父親在打理,而幕后的大東家是江南首富之子曹知睿,這還是林清在云天書院讀書的時候,搭上的人脈。而據(jù)說,這些巧奪天工之物,大部分都是林清的手筆。雖然我也覺得雪容配得起天下所有男子,可是像林清這樣,又有才干又潔身自好,還無絲毫驕矜之色的兒郎,世間又有幾何?縱使是我當年,也無林清之能??!” “這樣聰慧的人,我家雪容嫁過去,于情于理他都會善待雪容,若是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那他也爬不到今天這個位置了!聰明人不會只在官場、商場上聰明,只要有我這個老爺子在一日,他林清娶了我們家雪容,就絕不會對不起她!” 當秦啟楨這段話說完之后,云氏嘴巴張張合合,卻是一句都反駁不得! 若是這林清真如她夫君說的那般,那豈不是因她之故錯失了一樁好姻緣?之前云氏看中了沈家嫡子沈牧涵,但是人家卻沒看上堂堂吏部尚書府上,攀上了黃閣老家。如今秦雪容已然十六,若是再不定下,那就快成老姑娘了!就是因為急了,秦啟楨和他說到林清這樁婚事的時候,云氏才沒有一口回絕,而是提了這么個要求。 可誰知道林家一口回絕,而從秦啟楨逐字逐句的分析中,云氏也終于醒悟為何秦啟楨和她生了這么久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