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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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時間一長,平日里都是下地做活做慣了兩個人,哪里閑的下來,家里就巴掌點地方,再怎么整理也就那樣。等林清一走,就剩林三牛夫妻和墨竹三人大眼瞪小眼,林清勸他們出去走走,走了幾回發(fā)現(xiàn)哪哪兒都要錢,就也歇了這個心思了。 這日林清下值回家,一家三口吃完晚飯,林三牛猶豫再三還是道:“清兒,你看我一天天在家里閑著也是閑著,要么這幾日讓墨竹陪著我出去,做點活兒?我看這京城里就是吃把蔥都要銀子,上次咱買了這個院子已經(jīng)花了五百兩了,我怕剩下的銀子不夠花??!” 二月的時候,林東陽回過一次林家村,給了林三牛一千兩銀子,是之前曹知瑞那邊的分紅。一到京城,林三牛就將銀票悉數(shù)給了林清,讓林清還了那五百兩的外債。雖然家里還有幾百兩銀子的存款,但是林三牛算算每個月家里的開銷,又知道林清每個月的俸祿才三十兩,難免是有些憂心的。 最近他也和一些京里人打聽過消息,知道這官家娶親那可不是幾百兩銀子就能打發(fā)的,眼看著林清已經(jīng)十六了,也到了可以定親的年紀了,這家里不備著銀錢,萬一到了說親的時候,這不就尷尬了。 再者說了,就算不說聘禮的事情,這個院子這么小,以后媳婦娶進門,生兩個娃,這屋子也騰不開地方???到時候媒人過來相看,見林家這么小,往對方家里一說,都是做人父母的,哪里不知道不想讓子女受苦的心思?雖然知道林清在蘇州府那邊和人有合伙生意,可是現(xiàn)在他閑著也是閑著,還做得動,家里能省一點是一點??! 這兩天林三牛和張氏一直在合計著這個事情,想著他自己出去找點活干干,張氏留在家里做做針線活補貼家用,家務(wù)事情就扔給墨竹去做,好賴也能減輕林清的負擔。 林清其實也將林三牛和張氏的不自在看在了眼里,叫一個整天忙碌慣的人突然閑下來,周圍也沒有什么熟人,平日里就悶在這個四方小院里,不能像之前那樣,整個村都是熟人,東家長西家短的都可以嘮上幾句。只是前段時間林清也是新官上任,很多事情還沒安排妥當,如今林三牛說起,林清便也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爹,娘,你們也知道我和二哥在蘇州府做了點生意,二哥上月寫信給我說那些東西賣的不錯。我琢磨著,咱可以在京城也開一家鋪子,賣賣這些小玩意?!?/br> 林清上月就收到了曹知瑞的信,因為得知林清高中狀元,曹知瑞信里說以后的生意曹知瑞和他們兄弟五五分成,作為賀禮。林清明白這是曹知瑞擔心自己一朝得勢,嫌棄銀子賺的少,不和他合作了?;蛘哒f,曹知瑞這也是在做一個長期投資,他看好林清這個人,主動讓利以求長遠的合作。 林清沒有拒絕曹知瑞的好意,并且還回信講明了想在北方發(fā)展“如意坊”的生意,并且將連鎖店的計劃寫了厚厚的幾張大紙給曹知瑞寄了過去。曹知瑞收到信后大喜,直接附上三千兩銀票,作為林清在京城做試點的開業(yè)本金,并且言明京城的店鋪開起來后,他這邊會派人先將做好的成品護送入京。 對于曹知瑞而言,不管林清這個試點是成功還是失敗,有這份連鎖店的計劃書,就已經(jīng)值這三千兩了! 張氏臉上露出難色,求救般的看向林三牛。這做生意她怎么會???家里做做家務(wù)、下地干活她會,做生意可是碰都沒碰過。 林三牛心里也犯難,可是想想也對??!這兒子都是做了狀元當官的了,難道他這個當?shù)倪€給人做伙計賣苦力去?這當官的最講究面子,要是被兒子的同僚看到了,這可讓兒子的面子往哪里擱? 不就是做生意嗎?他在村里的時候不也幫著林大娃、林二娃他們收東西、賣東西么?道理都是一樣的,無非就是換點東西賣賣。做,有什么不敢的! “行!清兒,你說讓我們做點小生意,爹娘就去做!只要你告訴我們怎么做就成!” 張氏聽了林三牛的話,心里著急,忍不住插嘴道:“娃他爹,你可別胡亂說話!到時候把兒子的銀子霍霍沒了可咋整?” 林清看著張氏對著林三牛著急上火的樣子,忍不住笑道:“娘,您別著急,咱就是做點小生意,也不費銀子。若是能賺錢咱就做,不賺錢不做就成了。進的貨也是蘇州府那位富商運過來的,要是賣不出去,咱就給退回去也成。” 張氏是最信服林清的話的,聽聞這備貨不用錢,想著最多就是租個小鋪子,不賺錢轉(zhuǎn)手一租,賠也賠不了幾個錢,這才臉色好了點。 只是如果張氏知道,她兒子口中的小生意,以后的鋪面得修三層樓,里面的東西動輒幾百兩,只有那些非富即貴的人才會去買,恐怕她此刻就能昏過去。 第87章 第八十七章:青詞 林清在翰林院的工作按部就班, 波瀾不驚。 而林三牛這邊因為租鋪面的事情,天天和墨竹兩個人滿京城的溜達,按照林清的標準找鋪面, 也是忙得不亦樂乎, 各種比較、算賬、討價還價。如果看中了哪里,等林清下值后就拉著過去看看,一直找了一個多月, 才看中了一處鋪面。 那個鋪面有一百多個平方的面積,位于前門大街一處比較繁華的街口,左邊是賣玉石金器的, 右邊是做書畫生意的,周圍居住的人也都是有點身家的, 比較符合林清所要出售產(chǎn)品的定位。林清晚上的時候給他們畫了展架,設(shè)計了裝修的圖稿,一并交給墨竹, 讓他和林三牛一起去找能干的工匠進行裝修。 林三牛知道林清裝修的預(yù)算要六七百兩的時候,驚的不行, 但是還是被林清說服了下來,只能每日里跟著墨竹一起跑,生怕被人昧了銀子。裝修需要用的材料、擺設(shè)他都一一去坊間調(diào)查價格、了解成本, 還讓墨竹教他一些常用字, 和人簽了契約后都要確定自己上面的字自己都理解了, 才能簽約。有時候林三牛忙不過來, 張氏也會跟著一起去幫忙, 只不過張氏更多的心思還是花在了林清的衣食住行上,夫妻兩個倒是忙忙碌碌,再也不說在京城沒事干了。 林清看著林三牛從一開始做事畏畏縮縮,什么都要拿到他這邊找他拿主意,到現(xiàn)在也能和人談價格、簽契約,兩個月下來,比剛剛?cè)刖┑臅r候,要大方鎮(zhèn)定不少。之前林清給張氏和林三牛備了不少成衣,兩人都壓在箱子底下舍不得穿,日常都穿著以前的舊衣服??墒乾F(xiàn)在出門,林三牛都自覺得穿起了新衣服,還有一天特感慨的說了一句:“這出門辦事啊,還得穿的體面點,否則別人都看不起你!”倒是把京城里有些人的“先敬羅衫后敬人”的脾性整的明白。 林三牛如今四十歲還不到,正是一個男人年富力強的時候,林清也覺著與其在家里閑著,倒不如在外面做點事情,增長點見識,也是好的。而且由墨竹跟著,他也放心。墨竹這人腦子活絡(luò)、做事也有章法,之前跟著富商家的少爺也做過生意,倒不至于讓林三牛被人哄了去。 這日,林清和林三牛講了一會兒生意經(jīng),看了一下時辰差不多了,便和家里人道別,往大明門走去。 林清出門一向早,如今已經(jīng)入秋了,天色也亮的晚,林清出門的時候東方也就剛剛露出魚肚白。張氏不放心,每次都讓墨竹跟著林清,送到了翰林院才折返回來。 有些官員家中條件比較好的,都是坐馬車或者轎子的,尤其是這個時間點,往大明門辦差的官員特別多,有時候大家湊到一起了,還會引起阻塞。林清倒是覺得自己居住的地方也不遠,每天走過來不過花費半個時辰,正好當做鍛煉身體,況且家里頭也沒有地方養(yǎng)馬,自己又是一個低階小官,也根本不需要擺這個譜。所以每日里都是步行到翰林院。 只是這天氣越發(fā)地冷了,有時候又會刮風下雨,沒有個馬車總是有些不方便的。所以墨竹跟著林清后面還是念叨了起來:“少爺,您說我們是不是該買輛馬車?聽京里人說,這過了十月天氣就一天比一天冷,入冬了還經(jīng)常會下雪,到時候也天天走過去當值,會不會太冷了?” 墨竹看到那些翰林官,好幾個品階比他家少爺還低的,都日日坐馬車過去,有時候他都感受到了其他人家的小廝若有若無的嘲諷目光。他倒是沒什么,可他家少爺是堂堂的狀元郎,哪里能受這種委屈?墨竹知道家里也不是真沒銀子買馬車,不明白為什么林清不舍得花這個銀子。 在墨竹心里,林清這個主人還是非常有分量的,十六歲的狀元郎,大明狀元第一人!他也讀過些書,知道這有多難。林清平日里有空也會繼續(xù)教導(dǎo)他讀書算賬,林家一家人都對他十分寬和,從沒短了他吃穿,墨竹對林清是心懷感激又欽佩不已,所以事事處處都以林清為先。 林清點頭“嗯”了一聲:“你這兩天可以尋摸起來,等入冬了,爹娘他們出門到鋪子里去,也確實得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绷智遄约旱故菬o所謂,整天里坐在翰林院里的骨頭都坐僵硬了,每天有點鍛煉時間不錯,旁人的冷眼他只當看不到就罷了。 一路上叮囑了墨竹一些家里和鋪子里的事情,林清很快就到了翰林院門口。只是今日剛剛踏入翰林院,就感覺到了和平時不一樣的氣氛。 林清到翰林院的時辰一般是卯時,每次到的時候差不多是不早不晚,有一半人也已經(jīng)到了翰林院,各自到各自的辦公之處開始辦公。翰林院人不多,平日里除非是去調(diào)閱資料,也不會有人在外面溜達,可是今日卻看到侍讀學士陳忠義形色匆匆地走到了他們的修史房,林清算是緊隨其后。 陳忠義看都沒看林清一眼,直接對著里面到了一半的翰林官道:“今日王國師需要開壇做法,張侍講抱病在家修養(yǎng),陛下的青詞無人撰寫,你們這里每人寫一份青詞,一個時辰后必須交到我這邊來。”說完又急匆匆地走了出去,半刻沒有停留。林清看了一眼這陳忠義,只見眼瞼下面都是烏眼青,嘴唇也是干裂,膚色蠟黃,顯然是昨天一夜都沒休息好的樣子。 陳忠義一出去,修史房里的人都紛紛討論起來,徐申言此人最愛打聽同事間的私人瑣事,翰林院里一有風吹草動,他就什么都知道。很多人都下意識地朝他圍了過來,問他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徐申言看到眾人都圍著他,難免就有些得意,當即繪聲繪色地講了起來:“昨兒個半夜,聽說陛下做了個噩夢,要讓上天解惑。這王道長不是說有溝通天地之能么,所以這次陛下準備扶乩。只是昨夜一直給陛下寫青詞的張侍講突然染病,陛下命陳大人交一篇青詞上來,可是他交上去后,陛下大怒,說寫的不好給駁斥了下去。這不火急火燎地要讓我們都寫一篇么!” 眾人恍然大悟,難怪陳大人剛剛看著臉色那么差,原來是被陛下訓(xùn)斥了。 只是說到這寫青詞,縱是翰林院里都是科舉考試中的佼佼者,學霸中的學霸,也都是面露難色。 所謂青詞就是道士們舉行齋醮的時候,寫給上天的祝文。寫這種文章,可是比寫八股文還要難得多,必須得精通道家之語,而且得是駢儷之體,文字佶屈聱牙、花團錦簇。撰寫青詞,還一定要書法十分了得之人,用朱筆寫于青藤紙上。所以種種條件落下來,能寫好這個青詞的人可謂少之又少。 張侍講就是因為這青詞寫的好,才頗受永康帝的寵愛,雖然大家一并在翰林院任職,但是人家每逢經(jīng)筵日,十有八九永康帝就會點他過去講解,還會賞賜不少東西。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張侍講高升指日可待。 翰林院里不是也沒有人想要投皇上所好,研究這個青詞的撰寫,只是這其一,被上頭的侍講、侍讀把持了渠道,第二這青詞也不是說你想寫好就能寫好的。 今日難得算是給修史房的低階翰林官一個機會了,只不過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有心人可以大膽一試,本就不擅長的人還得憋出一份青詞。 所以徐申言講完之后,大家坐在書案前,都是冥思苦想,稿紙寫了一堆又一堆,只為寫一篇能讓永康帝看的上的青詞。 唯有林清旁邊的賀卓凡,卻和平日里一般,知道要寫青詞后,也就是“哦”了一聲,不假思索地提筆寫了一篇扔在一邊,就繼續(xù)開始看昨天的史料。 林清視力好,賀卓凡的青詞也就放在書本的最上面,一眼就能看到。那青詞只寫了短短數(shù)語,言辭還算流暢,但是卻明顯沒有多花心思。顯然賀卓凡壓根就不在意這種東西,也不屑于去多花心思在這上面。 林清收回目光,將宣紙鋪在桌案上,凝聲靜氣思索了一番,揮筆落下:“洛水玄龜初獻瑞,陰數(shù)九,陽數(shù)九,九九八十一數(shù),數(shù)通乎道,道合原始天尊,一誠有感”(注:1) 洋洋灑灑數(shù)百字,每個字都寫地行云流水、矯若驚龍,這么多年的書法功底一覽無余。而通篇青詞也冗雜了道家的智慧之言和林清的心有所感,文字華麗,非同一般! 林清在這幾個月的翰林院實習工作中,通過對以往文獻、圣旨以及永康帝的起居注的研究,自然知道永康帝信道家信到了什么程度,也知道永康帝喜好扶乩,為人多疑,只信上蒼之言。所以林清很是將道家經(jīng)典全部研讀了一遍,在家中也不止寫了數(shù)十篇青詞。 林清心里非常清楚,他一沒人脈、二沒靠山,獲得魁首招了不少人的嫉恨。榮恩宴上沈牧涵徹底搶了他的風頭,使的太子殿下的目光被他吸引了過去。這段時間,太子殿下召見過沈牧涵數(shù)次,而他卻好像被太子拋諸腦后一般,再無人問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