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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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弟,這京城四少是咱京里有名的四個紈绔子弟,家里都是有權(quán)有勢的,平日里最愛上街鬧事,家里非但不管,還會幫著。若是你那幾個同窗惹上了這四人,可能不能善了?!编嵐猱?dāng)年在京城的時候也有過一段荒唐日子,自然和這些人也打過交道,這些人什么品性,他再清楚不過。 林清點(diǎn)頭表示自己會量力而行,兩人這才走了進(jìn)去。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解圍 此次云天書院來京城參加會試的有九人, 除了林清四人, 其他人也各自結(jié)伴而來, 住在貢院附近的客棧里。 林清這次已經(jīng)算來的晚的了,這時候的京城充斥了各地的舉子,文人之間最喜歡以詩會友、以文論事。固然有些人像林清、柳澤旭等人閉門讀書,最后再奮力一搏,但是也有更多人喜歡走訪各處官員、投獻(xiàn)文章, 看看是否可以得到賞識, 以后入朝為官也好有大樹所靠,而這些人就是最喜歡四處溜達(dá)、攀結(jié)關(guān)系。 清茶居今日就有諸多舉子聚集于此,借著詩會的名義, 大家切磋一番順便打探一下各自的消息,只是辦這詩會的人也是有點(diǎn)能量的, 竟然請來了京城首屈一指的當(dāng)紅頭牌阮玉姑娘作為評審。 阮玉姑娘雖然是青樓女子, 但是標(biāo)榜的是賣藝不賣身的清倌,詩詞書畫無一不精,等閑讀書人就是想求見一面都難。聽說有個富商一擲千金只為讓阮玉姑娘陪一杯酒, 阮玉都沒有答應(yīng),可見何等清高! 雖然今日是請來了阮玉姑娘, 但是她卻帶著帷幕而來,此刻端坐在二樓的小隔間里,等寫好詩文的人一一將詩文呈上, 但凡她覺得不好的詩文, 直接從樓上扔下, 只有留下的詩篇者,才能有緣見上阮玉姑娘一面。 文人sao客、青樓名妓、飲酒作詩,自然是那些擅于吟詩作對的舉子們最愛做的事情,其他彩頭也就算了,若是能得阮玉姑娘一見,那是走到哪里說出去都是倍有面子的事情!文人墨客愛風(fēng)流,這些舉子們也是鉚足了勁要在美人面前表現(xiàn),個個寫的文采斐然、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 最后阮玉選中了云天書院鄒耀文的詩文,正要讓婢女引他上來一見,卻被人阻了下來。打頭的人據(jù)說是京城四少之一趙玨,百般阻撓鄒耀文上樓,還出言不遜,這次去參加詩會的除了鄒耀文,還有賈岳和李守澤。 鄒耀文的父親是江南布政使,封疆大吏、地方要員,李守澤的父親是官拜正三品的昭勇將軍,兩個人也都是妥妥的官二代,在江南地界都是橫著走的,如今碰到趙玨這個二世祖也根本不懼。一來二去就杠上了,眼看著就要動起手來,賈岳兩邊勸不了和,只能急匆匆跑回來搬救兵,畢竟王英杰和柳澤旭的家人都在京城,萬一有個好歹還有人搭救! 林清和鄭光剛剛進(jìn)去的時候,就感覺到眼前白光一閃,連忙后退了一步,才看到一只碗在自己腳邊摔得四分五裂!然后就聽到一青年咆哮的聲音:“今天老子就讓你們看看,在京城這地頭,誰的話才好使!” 說完趙玨一個眼神過去,訓(xùn)練有素的護(hù)衛(wèi)就把鄒耀文和李守澤都圍了起來,一看就是做慣了打手的活的。 鄒耀文今年剛剛十八歲,雖然長得文弱,但是性格卻也剛烈,看到這么多人圍了上來,輕蔑地看了眼趙玨:“趙世子,還以為你有多大能耐呢?說不過我們,就找護(hù)衛(wèi)來毆打我們嗎?怎么,還嫌彈劾恭親王的折子不夠多嗎?明天讓滿朝文武再彈劾他一本奏折,縱子行兇?” 趙玨是恭王的嫡長子,只是這恭王最近辦錯了差事,正惹得皇帝雷霆大怒,此時如果趙玨這邊再給他爹找點(diǎn)麻煩事情,可想而知后果應(yīng)該是不太美妙的。鄒耀文早就從他父親那里聽到過這事,此刻拿出來講,感覺抓到了趙玨的把柄,頗有一種“諒你也不敢”的架勢。只是鄒耀文這回卻是要看走眼了,他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趙玨的靠山并非他爹恭王,而是另有其人。 一直站在趙玨身邊的大理寺卿的嫡幼孫劉金鵬,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發(fā)狠說道:“阮玉姑娘是趙哥看上的人,輪的到你上樓?你們不是作詩作的好嗎?行兇我們自然不敢,不過今天我就扭斷你們的手,看你這次會試怎么考?還愣著干什么?動手!” 說著竟是真的讓人把李守澤和鄒耀文兩人給綁起來,李守澤可是從小就和他父親一起練武的,自然學(xué)過幾招,等那些護(hù)衛(wèi)真的靠近了,就和旁邊的人打了起來,可惜雙拳難敵四手,很快李守澤和鄒耀文二人就被綁了起來,扔到了趙玨面前。 趙玨冷笑著走到了他們兩個面前,命人將他們的右手給伸出來,李守澤和鄒耀文萬萬沒想到這個趙玨還真敢!他慢條斯理地拿出了一把匕首,在兩人面前晃了晃! 別說是廢了他們的右手了,就是右手受了點(diǎn)傷提不了筆,那么這次會試也是不必參加了。 “你,你究竟想干什么?”鄒耀文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看著那泛著寒芒的匕首,冷汗?jié)u漸從額頭上冒了出來。 鄒耀文怎么都沒有想到,這個趙世子這么不講理,早知如此,剛剛就不爭這一時之氣,不過就是個青樓女子,不見又如何?原本大家玩的也是一個雅趣,他也沒有真把這個什么阮玉姑娘放在心上,但若是這手但凡有任何損傷,影響了他這次會考,或是落下了任何病根,就算他父親參上趙世子一本那又如何?他的人生就是廢了啊!想到這里,鄒耀文心中又悔又恨,看向那匕首的眼神中也慢慢充滿了懼意。 “想干什么?剛剛你不是挺能的嗎?挺會說的嗎?和老子搶女人,就要知道后果,呵呵。你現(xiàn)在看看剛剛和你稱兄道弟的人,誰敢出來給你求情?”說完眼神陰鷙地一一掃過在場的舉子,大部分人都低頭不與他有目光接觸,或者干脆別過眼去。 柳澤旭原本被王英杰押著不讓站出來,此刻卻也是忍無可忍了:“趙世子,我這兩位同窗也沒有做什么過分的事情,你這就要廢了他們的手,恐怕不妥。畢竟他們兩個也不是無名無姓之人,這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 柳澤旭特意把鄒耀文和李守澤的身世抬出來,可是卻遭到了趙玨的不屑。趙玨的爹是恭王,封地在蜀地,自己則被送到京城放在太后膝下養(yǎng)大,因為恭王是太后的幼子,所以趙玨格外得太后喜愛。莫說他只是讓這兩人吃點(diǎn)苦頭,出出丑,也不會真廢了他們的手,就算是真廢了他們的手,到時候他到太后面前哭上一哭,還真以為能拿他怎么樣? 不過柳澤旭人長得好,趙玨這人是個外貌協(xié)會的,見到美人,無論男女,他都會好說話那么一些,聞言朝著柳澤旭挑挑眉道:“不廢手也行,就跪下來朝我磕三個頭,大喊三聲爺爺我錯了,那我就姑且饒你們兩個一回。”說著“哈哈”笑著,用匕首拍了拍李守澤的臉蛋。 那把匕首顯然不是俗物,那鋒利的刀刃仿佛吹毛立斷,只不過輕拍了幾下,李守澤就感覺到臉上有些刺痛,慢慢的就有什么從臉頰上滲了出來——竟是有血絲流了下來! 李守澤這次也是無妄之災(zāi),原本看到趙玨阻攔鄒耀文,他看不過上前說了兩句,沒想到就和趙玨旁邊的劉金鵬吵了起來。李守澤在書院里的時候一向心高氣傲又從不對人假以辭色,一開始是想著幫忙,后來就是意氣之爭,都是十幾歲的少年郎,最是受不得激,腦子一熱就沖動了起來。 他們也不想想,俗話都說強(qiáng)龍壓不過地頭蛇,這趙玨身份上是世子已經(jīng)壓了他們一頭,再加上人家是常年在京城混跡的,方方面面的人脈哪里不比他們強(qiáng)?他們初來乍到和這幫子人對上,實(shí)在不明智! “哈哈哈,對!趙哥說的對啊,你們要是多喊我們幾聲爺爺,今天這事我們就不追究了!”另外一高一矮兩人名叫陳越彬和薛浩軒,均是勛貴子弟,此刻在一邊對趙玨的提議俱是拍手叫好。平日里其他三人以趙玨為老大,在京城里那是橫行霸道、無往不利。已經(jīng)好多年沒遇到這么不識相的人了,倒是讓他們這兩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愈加興奮起來。 他們跟著趙玨做了不少壞事,這趙玨畫風(fēng)一落,他們就知道這要傷了他們的手是假,要那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求饒是真,就是要狠狠的奚落奚落他們,看看這京城里誰才是說話好使的那個!否則哪里的阿貓阿狗都敢挑釁他們,以后還怎么在京里混?! 這樣的羞辱對于讀書人來講比殺了他們還難受,若是今天他們真的在大庭廣眾之下求饒了,那么以后就算是中了進(jìn)士、做了官,這件事就是他們一輩子的污點(diǎn),要受世人所看不起,毫無文人氣節(jié),淪為笑談! “要?dú)⒁獎?,悉聽尊便,想要我們求饒,門都沒有!”李守澤漲紅了眼,狠狠地瞪著趙玨,若是眼神可以殺人,趙玨早已被李守澤千刀萬剮了! 鄒耀文此刻卻是咬緊牙關(guān),一聲不吭,臉色越來越白,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李守澤滿臉憤恨的表情卻好像取悅了趙玨一般,讓他再次“哈哈”大笑起來,旋即卻又收聲,目光陰沉地盯著李守澤,一字一頓道:“你不會以為本世子不敢吧?!”說著就蹲下身來,抬起手臂就要把匕首往李守澤的手掌扎去! “趙世子且慢!”一道嬌柔的聲線從樓上傳來,引的所有人的視線都朝樓上望去,只見一個二八年華的絕色佳人從樓梯上緩緩走下來,柳葉彎眉、含情雙目,鼻梁高挺小巧、唇色不點(diǎn)而朱,青絲由一套冰種翡翠所制的玉步搖挽成,臉側(cè)有兩股發(fā)絲垂下,更有種不勝嬌弱之美感。 來人正是那位京城頭牌,這次事件的□□,阮玉姑娘。 在眾人心中思量之際,阮玉已經(jīng)蓮步輕移到了趙玨面前,蹲身一禮,然后起身道:“阮玉見過趙世子。” 趙玨也咳了咳,將匕首收回刀鞘中,原本臉上陰沉的表情也散了些開去:“阮玉姑娘難道是來求情的?”說到求情二字的時候,趙玨臉上的表情依舊有些不好看。 阮玉抿嘴一笑,風(fēng)姿動人:“求情倒是說不上,而是今日難得好心情想品品詩文,可不想見刀見血的嚇人?!闭f完微微拍了下自己的胸脯,成功地讓趙玨的視線隨著她手上的動作頓了頓。 “以阮玉看,今日風(fēng)光正是和煦,也快到吃午食的點(diǎn)了,何不一起去和珍樓小酌一杯,彈琴唱曲,豈不快哉?”阮玉媚眼如絲得看向趙玨,唇角彎彎,柔情萬種。 趙玨呆了呆,心臟不自覺地漏跳了一拍。這阮玉平時清高的很,就是憑著他世子的名頭也就見到過三回,可每次連個小手都沒摸到就被趕了出去。而阮玉后頭的人,就是趙玨也不敢妄動,所以也就只能壓著這股邪念。這對于一向要什么有什么的趙玨來講,越是壓著的東西就越寶貴,也越能讓他心癢難耐。 今天這事兒,也是因為自己前段時間求了幾次都沒有見到阮玉,如今卻是一個書生都能見上阮玉一面,一時心中不忿才開始搞事情。 “既然阮玉姑娘不喜歡看這些,那你們還不放了?”趙玨示意護(hù)衛(wèi)們放了李守澤和鄒耀文,然后邀請道:“阮玉姑娘想要去和珍樓,咱們要不現(xiàn)在就過去?”此刻趙玨哪里還有心思搭理鄒耀文等人,所有心思都撲到了阮玉身上。 阮玉微微點(diǎn)頭,然后在侍女的攙扶下和趙玨一同離去。 “算你們走運(yùn)!以后見了我們記得繞道走!否則有你們好看的!哼!”陳越彬冷哼一聲,帶著其他人一起浩浩蕩蕩地離開了清茶居。 等看熱鬧的人都走光了,鄭光才長舒了一口氣,嘆道:“這次還真是驚險!這趙世子可不是省油的燈,惹急了他可什么事都干得出來!還是林弟你厲害,能說服那個阮玉姑娘下樓,否則這次我看你這兩個同窗危險了!” 林清剛剛一路上聽完了賈岳的敘述之后,看了看當(dāng)時的情景,就拉著鄭光背著人上了二樓,鄭光負(fù)責(zé)引開阮玉姑娘的侍女,而林清則是到里面和她進(jìn)行了一番談判。 人說戲子無情、□□無義,今天林清也算是領(lǐng)教到了這所謂的京城第一名妓的作風(fēng)。樓下有幾個男人為了她爭風(fēng)吃醋、大打出手,而她則慢悠悠地坐在包間里,一副獨(dú)坐釣魚臺的樣子。林清請求她下樓解了這個局她還不肯,美其名曰,作為花魁不為男人哄搶,那還算什么花魁? 后來還是林清連寫了五篇詩詞給她,以后就作為她所寫的詩詞來交換,她看過確實(shí)詩文不俗后才答應(yīng)下樓。在她看來,李守澤二人能否科舉、右手會不會被廢與她毫無關(guān)系,她到這里來就是為了漲她的才名和身價。有林清這五首詩詞,她以后慢慢拿出來,到時候有的是更多的文人sao客來追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