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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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林清看到沈牧涵的那一刻,瞳孔一陣緊縮,臉色一片慘白,籠在袖子里的手指在劇烈地顫抖著,心臟撲通撲通得跳的厲害,盯著沈牧涵仿佛要在他身上盯出一個洞! 這個人他太熟悉了,熟悉到他的一個細微的動作,林清就知道沒錯,這個人就是他!不會是別人!就算燒成灰,他也不會錯認!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策論(修) 沈牧涵感覺到一股灼熱的視線盯著他, 在人群中笑著猛然回頭, 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 “怎么了?沈案首?”身邊一書生問沈牧涵。 沈牧涵隨意地笑了笑, 眉目清朗,又是柔化了一眾少女心:“無事,無事, 我們走吧?!?/br> 等到沈牧涵離開之后,林清才背對著沈牧涵的方向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 額頭上不斷滑落冰涼的汗水, 把鄭光嚇了一跳。 “林老弟,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臉色就這么難看?是不舒服嗎?”林清的臉白的嚇人,整個人仿佛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 林清想扯動面部肌rou去笑, 試了幾次卻怎么也笑不成, 只得點頭道:“是的,突然感覺身上有些不爽利, 看來今天不能陪鄭兄繼續(xù)郊游了?!?/br> 林清就連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有些虛弱,鄭光看著這樣的林清心中越發(fā)擔憂, 濃眉攏在一起道:“這可怎么是好, 要不我送你去醫(yī)館看看?” “不必了, 昨晚沒睡好,神思不屬的,你送我回客棧吧, 休息一陣就好?!绷智宕丝讨幌朊撋砘厝? 只得隨意扯了個謊。 鄭光不疑有他, 以為林清之前只是強撐, 院試沒考過對他打擊很大,故而也順從了林清,看他模樣是騎不了馬了,只能吩咐勤書雇一輛馬車過來送林清回客棧。 在回去的路上,鄭光再三確認林清沒事后,才放心讓他一個人離去。 林清回到客棧后,沒有進去,而是獨自一人坐在客棧的大堂里,店小二問他要點什么,林清也是有些茫然地要了一壺茶,然后繼續(xù)坐在那邊發(fā)呆。 林清怎么也沒有想到,他也來了??! 不,不是沒有想到,他曾經(jīng)設想過,但是推翻了這個結(jié)論,如今真的再次遇見,心中的震驚簡直無以復加! 如果不是那人,他怎么會和前世長得一模一樣,為何會寫出不應該現(xiàn)在該出現(xiàn)的詩句? 在這神思恍惚的時刻,林清一下子就把思慮拉到了最壞的地方,再衡量一下如今兩人的差距,對方想要弄死他,簡直就是易如反掌之事! 林清的心中是懼怕的,在他心里前世的恩恩怨怨早已隨著死亡一筆勾銷,可是如果他也來到了這個世界,如果他發(fā)現(xiàn)了自己,那么,面對時時刻刻可以揭他老底的人,那人會不會想要再次害死他?會不會朝著他這個世界的家人出手? 憑著林清對那人的了解,他相信這人做得出來! 側(cè)臥之榻,豈容他人安睡?林清可以想象到,如果對方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他這變數(shù),那么將他扼殺在未長成之時是最好的。 林清想到這里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不能把希望寄托于自己隱姓埋名不被人發(fā)現(xiàn)上,這是抱著僥幸的心理,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權(quán)交出去,若是不被發(fā)現(xiàn)還好,若是被發(fā)現(xiàn)了呢?他拿什么庇佑自己,他拿什么庇佑親人摯友?身邊所交之人皆是無權(quán)無勢之人,如今更是連個秀才都沒考上! 想到這里,林清的眼神突然變得堅毅起來——若一定要拼個你死我活,也絕不能人為刀俎我為魚rou,一定要有絕對的實力保護自己,保護家人! 林清不知道的是,此刻正是因為這樣一個觸動,將他推到了不知名的遠方,被歷史洪流裹挾著不得不往前進,再也無法抽身! 正在林清思緒萬千的時候,在他千里之遙處,當朝的高首輔高明遠也在思慮重重,食不下咽。 自從魯?shù)匕l(fā)生水患之后,永康帝已經(jīng)接連三次斥責內(nèi)閣,讓他這個首輔顏面全無,但是召集了手下的幕僚、下面的官員一起議事,卻沒有一個人可以提出讓永康帝滿意的解決方案,誰知道今天早朝的時候,老對頭黃次輔竟然上了折子,詳細闡述了短期內(nèi)如何治理黃河水患的問題,甚至給出了以后長期防護的方案,一切有理有據(jù),每一筆經(jīng)費開支都有詳細的名目,總體預算也比之前戶部給出的五十萬兩銀子少了整整一半,讓永康帝龍心大悅,當即就命工部采納了這個方案,還讓戶部直接按照黃次輔的預算撥了款,命黃次輔全權(quán)負責此事! 這幾年大明的內(nèi)閣里,首輔和次輔之爭越來越激烈,想當年這黃次輔還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一枚暗棋,誰知道竟然暗地里早已生了外心,權(quán)勢擴張之快,令他暗暗心驚。 永康帝這么多年不問世事,一心尋仙問道求長生。但是高首輔心里卻明白,永康帝帝王心術(shù)之高超,玩弄權(quán)術(shù)的制衡之策更是爐火純青,盡管常年不上朝,但是下面的臣子卻沒一個不臣服于他的威懾之下! 大明王朝傳到永康帝這一代已經(jīng)是傳了八位皇帝,如果說前面幾位皇帝還算是勵精圖治,那么傳到了永康帝這里,則是徹底對處理朝政失去了興趣。永康帝是先帝的第三子,當年為了爭奪皇位拉攏朝臣,很是下了一番苦功夫,將自己包裝成一個禮賢下士、勤勉敦行的皇子,然而等到先帝駕鶴西去,永康帝獨攬大權(quán)之后,他也就懶得再去偽裝。 永康帝愛權(quán),但是卻不愛處理朝政瑣事,早年間還裝裝樣子處理一下政務,越到后面越對道家之術(shù)感興趣,宮里招募了許多道士,幫著永康帝一起煉丹制丹。前些年甚至還突發(fā)奇想準備打造龍舟,出海尋訪仙人! 縱然朝政之上如此荒唐,但是永康帝cao縱人心的本事卻是無人能及,御宇多年,這御座卻是越坐越穩(wěn),cao心之事丟給內(nèi)閣去做,而他獨坐釣魚臺。只要自己的私庫夠豐盈,能讓他揮霍,只要沒有人能威脅到他,他便可以放任下去,但是一旦他覺得有朝臣勢力擴張?zhí)欤瑢λ幕饰挥型{了,不管是他的臆測還是確有其事,他都會立即出手,將人打壓下去! 正是看透了永康帝的涼薄,高明遠才這么多年一直蟄伏,不敢有大動作。但饒是如此,永康帝似乎也越來越對他有所猜忌,過去還經(jīng)常招他入宮詢問政事,今年卻越發(fā)的少了。 當年他高明遠被永康帝提拔上來是為了對付前首輔,所以現(xiàn)在永康帝是已經(jīng)對他不滿了,準備把黃友仁拉上來,把他像對之前的首輔一般踩下去嗎?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家,朝臣只是帝王手中的一枚可有可無的棋子,他想要把你放哪里,就是放哪里。若是棋子生出自己的意志,那么不管這棋子好不好用,都要銷毀! 想到前首輔顧大人當時被永康帝逼得迫地不得已乞骸骨告老還鄉(xiāng),朝堂上盡是落井下石之人,一見風頭不對就開始對前首輔一派的人各種打壓,彈劾的奏折如雪片般飛到永康帝的御案上,不出三個月時間,顧程安布下十年的勢力,被全部連根拔起,迅速被朝堂里其他派系的人分刮一空!十年前的往事還歷歷在目,當時他高明遠也是下手快準狠,安插了不少自己的勢力,才坐穩(wěn)了這個首輔之位,難道顧程安的昨天就是他的今天? 高明遠剛剛年過五十,坐上首輔之位也不過十年之久,自覺身體健朗,再活個十幾二十年毫無問題。在首輔之位越久,積威越重,滿朝文武誰見了他不得退避三舍,畢恭畢敬?是真正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人物,永康帝又不愛處理朝政,手握大權(quán)的滋味一旦嘗過,就休想叫人放下! 所以黃友仁想拉他下水,取而代之?做夢! 只是這次的黃河水患事件,讓他在永康帝心中又上了一個臺階,這次他全權(quán)處理此事,想必又會在關(guān)鍵位置安插自己的人手,眼見著勢力被蠶食,永康帝最近看他的眼神也越來越不滿,如何不叫他憂思重重!若是任憑黃友仁擴張勢力,憑著永康帝的冷心冷血,將會置他于何地也就可想而知了! 可是,據(jù)他的暗線匯報,就在前幾天黃友仁還對如何處理黃河水患的事情沒有什么章程,怎么突然間就能提出切實可行的方案了?憑著自己多年官場上的嗅覺,高首輔覺得其中必有貓膩,若無人在背后指點,黃友仁這廝能呈上這個折子? 兩人是多年的老對手了,俗話說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敵人,黃友仁的班底他再清楚不過,雖然有幾個能人之輩,但是才華也不在這上面。讓他手下的人出主意如何拉攏朝臣,如何欺上媚下可以,讓他們出一個如此精彩絕倫的點子,根本不可能! 可是這背后之人是誰?是又有哪個勢力想要攪入這趟渾水? 查!必須得查!不管這人是誰,要么搶到自己麾下為他做事,要么,就干脆毀掉! 而悄悄將林清策論遞上去的馬學政,過了幾日之后也收到了當朝次輔黃友仁的密折。 “老夫果然沒有看錯!竟是解決了黃大人的難題!看來此次升遷回京有望了!”馬學政將密折放到一個匣子里收好,嘴角揚起得意的笑容,不禁回憶起當時自己讀到那份策論時的心情。 其實當官當?shù)搅笋R學政這份上,對于科舉取士也有了自己的看法。誠然,科舉考試可以選拔出朝廷需要的人才,可是這些人才更多的是一些只會之乎者也的庸才。文章做的好有何用?試帖詩寫的好又有何用?無論是當父母官還是在京城的六部當官,實際辦理朝務的時候,這些都沒有用。甚至好多官員考中進士后,也不再碰那些四書五經(jīng),因為畢竟用不上了。唯一可能有些用的,就是給上官遞折子的時候,能行文通順,字跡秀美,得上官一個好感罷了。 只有進了翰林院這樣清貴的部門才需要繼續(xù)研讀文章,畢竟要隨時隨地服務于皇上,擬寫奏折,給圣上皇子講解經(jīng)義,修史編撰。 雖然人人都道:“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nèi)閣”??墒侵挥蓄^甲和二甲的幾名科考人才才能入翰林,入了翰林又有多少人出類拔萃,得到圣上賞識? 反正他馬叢文在翰林院修了八年的史,也沒有被皇上傳喚過一次。在翰林院里若無靠山,那就是個清水衙門,冷板凳做到老的人也不是沒有。 想他馬叢文當年考上二甲第三名,是何等的榮耀,何等的雄心勃勃想要做出一番成就。一開始確實順風順水,通過館選之后入得翰林院,讓多少同科進士們羨慕。然而,看著一年年過去,自己一直處在一個翰林院侍讀的位置,再難進寸分毫!而自己當年的同年們,不是抓住機會留京,在六部輪了一圈有個實權(quán)位置坐著,就是下放到地方金山銀山的摟著。自己呢?空有個清名,每年拿到手的俸祿都應付不了京中的人情往來,還需要妻子動用自己的嫁妝銀子補貼自己!混到這個份上,也是可悲可嘆了!若不是他后來遞了帖子給黃次輔,說不定這學政之位自己也輪不上啊! 故而馬叢文從心里是不覺得做的好文章,寫得好詩賦有什么重要的,只不過是一個大關(guān)卡,先卡掉一部分人再講。他真正在意這場院試的還是策論。 自從知道黃次輔因為魯?shù)厮贾卤挥揽档鄢庳熤螅R叢文就想著這或許是個機會。但是奈何自己在翰林院待了那么多年,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根本就沒有什么切實可行的辦法呈上去。想到院試在即,雖然覺得不過是些區(qū)區(qū)童生,也不了解朝務,有見解者萬中無一,但是也把這題作為策論的題目放了上去,只當開拓自己的想法,聊勝于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