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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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不是在他們身邊長大的孩子,便是對她有幾分愧疚之念,在面對更大的利益時,心中的天平輕易就會倒向另一邊,不會愿意為她多考慮幾分。 不想再想這些糟心的事,她轉了話題:“五叔可有蠻奴的消息?” 說到這個,英王的神色嚴肅起來,沉聲道:“西北的消息封鎖了?!?/br> 封鎖了?這是什么意思?輕城不解。 英王道:“從半個月前開始,西北那邊的文書和邸報就斷了。朝廷派了幾撥人過去,卻都如泥牛入海,連個聲響都沒有。我在西北還有些勢力,可即使如此,也得不到任何消息。” 這顯然是不正常的。西北必定有大變故。 輕城聯(lián)想到竹簡上的預言,心中一動:“別人沒有這么大的膽子,莫非是蠻奴……” 英王對趙璽也了解得很:“他應該知道了你出家的消息?!睕_冠一怒為紅顏,以蠻奴的性子以及對輕城的看重,又手握西北大軍,只怕不會善罷甘休。 他不由有些怔忡:若換了自己,會有這樣的勇氣和魄力嗎?當年,自己若能像蠻奴一樣,再勇敢果決些,是不是就不會失去她了? 輕城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走神,一手撫上小腹,心中擔憂起來:消息送不出,蠻奴大概至今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平安逃出,更不知道他就要做父親了,還不知會如何憂急憤怒呢? * 八十里外,京城。 午后的陽光溫暖而和煦,照得人懶洋洋的。城門口的守門士兵見進城的人少了起來,打了個呵欠,開始犯困。旁邊的同伴忽然拍了拍他:“又有人來了。” 他抬頭看去,便見一行車隊浩浩蕩蕩而來,打頭的是天和堂藥鋪的二掌柜,熟面孔一個,笑著和他們打招呼:“陳哥,王哥,今兒又是你們值守???”說話間,一個荷包塞了過來。 士兵不動聲色地掂了掂重量,也寒暄道:“又進這么多藥材?。俊?/br> 二掌柜笑道:“過年耽擱了許多天,這不,庫里都快空了,只能多進些貨了。您看一下有沒有問題?” 天和堂的藥材進出城門是慣了的,幾個守門的士兵馬馬虎虎地例行檢查了一番,很快揮了揮手道:“好了,進去吧?!睖喨粵]有留意,除了二掌柜,其余護送藥材的伙計和鏢師絕大多數(shù)都是生面孔。其中一個低著頭,不聲不響的伙計生得高鼻深目,相貌更是與中原人迥然不同。 一行人很快進了城,到了天和堂的倉庫所在。眾人將藥材倒出,打開夾層,露出閃著寒光的兵刃。 在刀劍的錚然聲中,趙璽緩緩抬起頭來,望向皇宮的方向,眉目森冷,笑容如冰:趙昶,我回來了! * 日漸西落,重重殿宇隱沒在夜色中,次第亮起橘色的光。乾宇宮中,忽然傳來一聲清脆的碎瓷聲,隨即,趙昶暴怒的聲音響起:“滾!” 又是一陣乒乒乓乓的碎裂聲,隨即細碎的腳步聲響起,褚六娘鳳眼含淚,蒼白著臉,衣衫不整地從里面退了出來。她的額角似乎被什么磕到了,腫了一大塊;沒來得及掩好的衣襟內,依稀能看到雪白的肌膚上青一道,紅一道的,分外可怖。 鄒元善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低聲道:“娘娘,奴才讓人送您回去。” 褚六娘閉了閉眼,將眼淚逼了回去,面上神情一片冷然。她自己動手將衣襟理好,又理了理鬢角,這才開口道:“不必,我自己回去?!?/br> 她此時心亂如麻,怨憤難消,不想讓乾宇宮的人看見自己失態(tài)。 趙昶自從那次受到重創(chuàng),便不大行了,四處延醫(yī)問藥,試圖重振雄風。前兒也不知哪來的江湖術士,獻了幾丸藥給他,他用了竟有了些效果,興致勃勃地拉著她要試。 結果不過一息,便又疲軟下來。他不甘心,再要服藥。她卻覺得藥物霸道,多服只怕要損失身體,好意勸說了幾句。哪知他非但不領情,反而在她身上又凌虐了一番。 這個人,當真是沒救了。褚六娘后悔極了:她剛剛為什么要多嘴,讓他去死不好嗎? 鄒元善知道她的脾氣,也不再勸,親自拿了披風過來給她披上。她攏了攏披風,拉低風帽,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鄒元善嘆了口氣:這位娘娘看著柔和,其實也是個倔脾氣。萬歲爺這幾個妃子,也就她吃的苦最多,偏偏她還不肯服個軟。 他輕手輕腳地走進殿中。幾個小宮女正跪在地上收拾碎瓷。趙昶坐在龍椅上,臉色鐵青,胸口起伏,顯然氣得不輕。見他進來,恨恨問道:“那賤人走了?” 鄒元善應了聲“是”,又勸他道,“陛下,您就算生氣,也當看著太后面上,何苦總是和娘娘置氣?” 趙昶氣道:“那賤人竟敢嘲笑朕,說朕便是吃了仙師給的藥丸也是無用……”他氣得說不下去了。 這話鄒元善卻不敢接。這件事是趙昶最大的秘密和忌諱,上一個敢亂接話的宮人墳頭的草都三尺高了。 趙昶臉色陰晴不定片刻,咬牙切齒地道:“朕遲早要殺了那個胡兒?!?/br> 鄒元善低垂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趙昶的面容越發(fā)扭曲,獰笑道:“他不是能的很嗎?那又如何,他的王妃還不照樣被朕睡了?他加諸于朕的羞辱,朕遲早要統(tǒng)統(tǒng)還給他?!?/br> 他驀地站起,煩躁地來回走了幾步,開口吩咐道:“擺駕,去甘泉宮?!?/br> 鄒元善一怔,很快反應過來,低頭應道:“遵旨?!?/br> 褚六娘站在拐角處的陰影中,看著幾個宮女太監(jiān)簇擁著趙昶,一點燈火往甘泉宮的方向走去。 甘泉宮中住的,是那位頗具傳奇色彩的榮恩公主,曾是皇家的養(yǎng)女,卻先嫁榮王,再嫁趙昶。據(jù)說榮王對她一往情深,便是趙昶,自接她入宮后,對她也是寵愛有加。 當真是同人不同命,有些人,大概天生就是受人喜愛的。 褚六娘不由想起當初榮王廢了趙昶時狠辣無情的模樣:這樣的人,會甘心妻子被奪嗎? 她出了半天神,嘆一口氣,正要舉步回宮,忽然嚇了一跳。她身后不遠處,不知何時,多了一隊人,個個穿著黑衣,帶著刀兵,隱藏在無邊的夜色中,也不知有多少人。為首的那人身姿挺拔,五官深邃,俊朗不凡,赫然是她剛剛還想起過的榮王。 趙璽望向她,目光森森:“褚側妃,又見面了?!?/br> 褚六娘的心撲通撲通亂跳:榮王當真是好本事,這么多人,究竟是怎么偷偷潛進宮的?她顧不得糾正說她已經不是側妃這種話,急急開口問道:“您是來找陛下的嗎?” 趙璽點頭:“不知褚側妃可知他去了哪里?” 褚六娘脫口而出:“我知道,他去了甘泉宮?!?/br> 趙璽意外,他還以為要嚴刑逼供,沒想到褚六娘竟如此配合。忽然想起上次他進宮揍趙昶時也是如此,褚六娘甚至還幫著踩了兩腳。 褚六娘見他不說話,心中忐忑:“甘泉宮在哪里,殿下應該知道吧?” 趙璽回過神來:“知道?!?/br> 褚六娘又小心翼翼地補充道:“甘泉宮如今是那位在住?!?/br> “哪位?”趙璽剛剛問出就反應過來,臉色驟沉,目中頓時殺意翻涌。 他向前跨了一步,忽然想起什么,回頭對褚六娘抬了抬下巴道,“還需要本王幫忙劈暈嗎?” 褚六娘打了個寒噤,心知自己不暈他大概是不能放心的,顫聲道:“有勞殿下了?!?/br> 一行人沉默地走在宮中的道路上,遇到巡邏的禁軍,人多便及時繞開,人少便直接全殲,一路行去,竟無人發(fā)現(xiàn)他們潛入宮中。 走不多遠,甘泉宮出現(xiàn)在眼前。 趙璽做了個手勢,身后跟著的人立刻四散而開,融入夜色中分別潛入甘泉宮。片刻后,他聽到幾聲鳥鳴,知道里面的暗衛(wèi)清得差不多了,這才一步步緩緩走入宮中。 殿門外,宮女內監(jiān)倒了一地。鄒元善倒還清醒著,被反綁在廊柱上,堵上了嘴,看到他殺氣騰騰地走進來,恐懼地睜大眼睛,拼命想要發(fā)出聲音,卻哪里能夠。 趙璽連正眼都不看他一眼,眉目含煞,徑直走進殿中。 空氣中飄著和合香的味道,隱約有女子嬌媚的喘息聲傳來。轉過屏風,但見床帳低垂,人影晃動,地上衣物散了一地,分外曖昧。 趙璽的手不易察覺地顫抖起來,眼尾發(fā)紅,腳步竟似有千鈞重。 帳中忽然傳出一聲笑來,嬌媚得仿佛能掐得出水來:“陛下,你怎么會這么多花樣?” 趙昶氣喘吁吁的聲音響起:“比趙璽那胡兒如何?” 女子嬌笑道:“自然是您更……”她忽然一個轉折,嗔道,“我偏不告訴你?!?/br> 趙昶氣道:“你這個小妖精,看朕怎么收拾你!” 趙璽臉色奇異地看著帳中,忽然就鎮(zhèn)定了下來,疾步走向床榻,猛地掀起床帳。 第122章 農莊中一片溫馨祥和。 輕城午覺睡多了, 晚上一時不想太早歇息,懶洋洋地倚著,看布谷幾個圍著紅漆雕花櫸木八仙桌挑選布料。 她走得匆忙,只帶了銀兩與隨身衣物,其余細軟物件一概未帶。又因隱姓埋名,嫁妝無法動用,正擔心有錢都買不到適合孩子的布料。沒想到英王倒是細心, 想到孩子出生需要,這回一并帶了些布料過來, 說是給孩子做衣裳。 這些布料都是內造上用之物, 自然遠非外面買到的能比。 幾個侍女都是興致勃勃,這個說:“這松江三棱布又細又軟,可以給小主子做貼身衣物。”那個說:“這萬字不斷頭如意紋大紅緙絲可以做件小斗篷,保證神氣?!边@個又說:“小主子出生時天氣正熱,這各色杭綢可以給他做幾個肚兜, 繡上水鴨子,小兔兒之類的,后面襯塊細棉布就不會硌著他了?!薄?/br> 輕城笑盈盈地聽著她們說怎么裁剪,怎么繡上花兒又好看,又不會磨傷孩子嬌嫩的肌膚,漸漸有些心不在焉。` 她想到了在西北的榮王府, 外面飛雪漫天, 屋中暖意融融, 趙璽抱著她坐在暖洋洋的大炕上, 一邊親著她的嘴角,一邊眉眼飛揚地道,他獵到了一只雪貂,皮毛雪白,油光水滑,他叫人硝制了,給她做個圍脖。 她笑著說不用,她的皮毛已經夠多,留著給以后的孩子吧。 他大笑,翻身將她壓住,咬著她的耳朵道:“那也得先有孩子再說啊,輕城莫非是抱怨我不夠努力?” 她哪是這個意思,頓時紅了臉,試圖推開他。他的手卻早就靈活地游走過她的衣襟,手指過處,衣衫盡落,露出她無瑕的玉體。他低頭吻住她,半晌,氣喘吁吁地道:“皮毛是送你的,你就用著,等我們的努力成功了,我再去打幾張就是?!钡阶詈螅曇魸u漸含糊,只余曖昧的聲響回蕩。 思念驀地涌上心頭,如潮水吞沒了她,叫人猝不及防。心頭空落落的,美麗的桃花眼染上哀愁,漸漸有些濕潤:她和趙璽,已經離別了四個多月了。如今,他的努力終于見效了,他卻至今不知。 自從相識,兩人還是第一次分別這么久,也不知這么長時間了,他有沒有收到她的消息,是不是一切安好,與東羯之戰(zhàn)是否順利,是不是……也會想她? 她心潮難平,索性起身去外面走走。布谷最細心,忙趕過來給她披上一件大氅,伸手要扶她。她擺了擺手,吩咐道:“叫阿卞過來吧?!?/br> 外面星月無光,檐下掛著兩盞大紅燈籠,將小院照得半明半暗。院中兩株桃樹花枝爛漫,如云如霞,樹下她的搖椅還孤零零地擺在那里。 她立在檐下,遠眺西北,惆悵難消。 阿卞悄無聲息地走過來,垂手靜候吩咐。 許久,她開口道:“你試著聯(lián)系一下西北吧?!?/br> 阿卞微愣,先前他們擔心消息會泄漏,并不敢主動聯(lián)絡西北。畢竟,他們的對手是皇帝,是這天下之主,趙璽再厲害,總對抗不過皇權,甚至還有可能惹上殺身之禍。 如今,公主怎么改了主意? 輕城沒有多解釋,只道:“去吧。”西北形勢有異,她實在擔心趙璽,哪怕可能會暴露自己也顧不得了。 百靈輕手輕腳地走了過來,欲言又止。 輕城訝異:“怎么?” 百靈吞吞吐吐地道:“夫人,我聽說一個消息,不知該不該講?!?/br> 輕城道:“有話直說,這個樣子是做什么?” 百靈道:“我聽說五爺不是來辦事的,而是……” “而是什么?” 百靈道:“是被陛下逼得離了京。” 輕城露出驚訝之色。英王在她面前竟沒有露出絲毫異樣。 百靈道:“五爺在先帝在時原掌著五軍都督府兼京衛(wèi),負責天下兵馬調度和京城守衛(wèi)。當今卻對五爺頗多猜忌。就在十天前,陛下下了旨意,命他卸任京中職務,再赴西北,接掌西北大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