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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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的品行如此高潔,為天下士人贊譽, jiejie豈忍心玷辱?便是父皇和皇后娘娘也一心要成全你, 只得委屈jiejie嫁我了?!?/br> 輕城恍然大悟, 原來趙璽在宣武帝和褚皇后面前是這么一番說辭,夸他們引以為傲的嫡長子呢, 難怪宣武帝和褚皇后都那么高興, 為了太子的名聲, 很容易就被說服了。 誰叫太子慣會在人前裝腔作勢?這下可叫他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太子的臉更青了, 指著趙璽氣得手發(fā)抖:“你!” 趙璽道:“皇兄不用謝我, 身為弟弟,維護兄長的清名也是應有之義?!?/br> 輕城一下子就被冷風嗆岔氣了,忍不住咳了一聲。趙璽這家伙,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還真是越發(fā)爐火純青了。偏偏他的話明面上無可指摘,太子便是想抓把柄都抓不到。這小子,這些年在西嶺書院讀書果真沒白讀。 太子聽到她的動靜,目光驀地移向她。輕城看去,但見他眼睛發(fā)紅,向來溫文的面容都扭曲了一瞬。她從沒看到過他這種可怕的樣子,駭了一大跳,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這一步并未退完。趙璽忽然伸出手來,抓住她手。他的手掌溫熱而有力,一下子穩(wěn)住了她。 “咦,太子也在啊,”身后傳來宣武帝的聲音,“你們仨在這里做什么呢?”卻是宣武帝和英王、楚國公一道走了出來,準備去赴宴。 趙璽眉目飛揚,笑嘻嘻地道:“皇兄聽說了我和jiejie的好事,在恭喜我們呢。” 宣武帝欣慰:“原來如此?!?/br> 太子轉(zhuǎn)過頭來,已收了先前的猙獰之色,勉強笑道:“是啊,兒臣聽說這樣的好事,正為榮恩和三弟高興呢。” 宣武帝高興地道:“太子也覺得好?” 太子的心在滴血,面上卻還是捧場地道:“是,父皇英明?!?/br> 宣武帝大笑道:“等到婚期,你這做兄長的可不能吝嗇,要送上雙份大禮?!?/br> 太子暗暗咬牙,面上依舊維持笑容道:“那是自然。”走到宣武帝身邊,轉(zhuǎn)移話題道,“父皇,宴席馬上開始,我陪父皇、皇叔一道過去吧?!?/br> 宣武帝笑著道“好”,看向趙璽,“蠻奴也一道吧?!?/br> 趙璽應下,輕輕捏了捏輕城的手心,悄聲道:“jiejie,我晚一點來找你?!?/br> 輕城垂眸,低低嗯了聲。待幾人走遠,她抬起頭來,臉上已一絲笑意也無。 今日的事實在大出她意外,她到現(xiàn)在還如在夢中,她怎么就忽然和趙璽把婚事定下了?誠然,當時的情景,先有無塵道長之言,后有夏淑妃步步緊逼,若不是趙璽跳出來,她只怕就要被迫嫁給太子了。 能嫁給趙璽當然要比嫁給太子好上千倍百倍,可嫁給自己看著長大的弟弟,總覺得有哪里怪怪的。 趙璽這次可是把太子得罪得狠了。 等等,她臉色一變:竹簡提示的關(guān)鍵情節(jié)點,趙璽和太子矛盾激化,埋下日后不死不休局面的根源,竟是她的婚事嗎? 輕城心神不寧,在慶功宴上露了一會兒面,便托辭回了寢殿查看竹簡。 竹簡右上角,果然多了完成關(guān)鍵情節(jié)獎勵的五百瓶營養(yǎng)液。她不由迷惑起來:既然如此,那說明她和趙璽定親確實是竹簡情節(jié)安排的一部分,可為什么她最后會以jiejie的身份被殺? 她理了理時間線:按照預言,太子繼位后,在永德三年暴斃于甘泉宮,傳位于趙璽;趙璽在顯仁元年殺她,并滅姜家滿門,這其中至少有四年的時間,再加上宣武帝剩余在位的時間,她總不會過了這么長時間還沒出嫁吧?或者她根本就沒有嫁給趙璽? 這其中究竟出了什么變故?會和太子有關(guān)嗎? 她想得頭痛,翻了翻竹簡,竹簡上卻沒有任何新的提示,索性將此前看過的預言一一點開。點到其中一條熟悉的預言時,她陡然愣住。 “榮恩公主,帝養(yǎng)女也,性嬌柔,有殊色,婚事不順,三次不成?!?/br> 這條預言,不該再出現(xiàn)了??! 竹簡上的預言,如果已經(jīng)發(fā)生過,就會變成灰色,可這一條預言卻還是黑色的,這說明,預言還沒有完全實現(xiàn)。究竟怎么回事? 輕城的目光落在“三次”兩字上,第一個杜琮,第二個鄭瀟,第三個單世良,照理說三次應該實現(xiàn)了。 不對!她的臉色變了,杜琮和單世良都和她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可鄭瀟,和她連議親的步驟都沒到,根本就不能算。 三次不成,第三次,莫非指的是她和趙璽這次?這就解釋得通了,婚事不成,所以到最后,她和趙璽還是姐弟名義。 輕城想到宣武帝允下婚事時,趙璽發(fā)亮的眼睛,歡喜的模樣,心一點點揪了起來。這樁婚事,她雖然是被迫接受的,可趙璽卻是滿心期待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以趙璽的性子,到時若婚事不成,還不知會做出什么事。 她咬了咬唇,伸指試探著點向那條預言,調(diào)出刪除選項,心中卻隱約猜到以竹簡一貫的作風,恐怕沒那么容易。果然,竹簡上跳出一行字:主線劇情,刪除需消耗五千瓶營養(yǎng)液,是否確定刪除? 五千瓶?還真是獅子大開口。她氣得差點想砸了竹簡,她去哪兒弄這么多營養(yǎng)液? 輕城犯起了愁:預言無可更改,婚事若注定不成,她該怎么做,才能在事情發(fā)生時,讓他不那么難過? 正在這時,外面?zhèn)鱽戆⒈宓穆曇簦骸肮?。?/br> “什么事?”她問。 阿卞道:“殿下剛剛傳信,英王殿下喝醉了,他送英王回府,今日就不過來看您了?!?/br> 英王喝醉了?輕城微愣,一時心中竟不知是什么滋味。她不知道趙璽是怎么說服英王的,可她知道,英王能做出這樣的決定有多不容易。 趙璽不來,她倒是松了一口氣。她一時還真不知該怎么面對他。 時間一日日過去,賜婚的旨意正式頒下,欽天監(jiān)和無塵道長一道擇了吉日,婚期就定在明年的三月。 婚事按部就班,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長樂宮偏殿一派忙亂。輕城要嫁入皇家,自然不好從宮中出嫁。宗人府和姜家商量了,讓輕城先搬回姜家住。這些天,布谷百靈幾個都在忙著幫她收拾行裝,整理箱籠,準備回姜家待嫁。 輕城剛洗過頭,擦得半干的烏發(fā)松松地搭在身后,穿一件家常櫻草色窄袖掐腰小襖,坐在書桌前寫信。 鷓鴣輕手輕腳地進來,換了一爐香,這才輕聲稟告道:“公主,榮王殿下又來了。還是不見嗎?” 輕城頭也不抬地道:“不見。” 婚事既然不會成,她思來想去,想讓趙璽到時不那么痛苦,只有現(xiàn)在先設法冷了他的心腸。疏遠他,冷待他,讓他對她的感情冷卻下來,真到了那一天,他的難過也許就會少一些。 鷓鴣欲言又止,終是什么都沒說,走到外面,對趙璽搖了搖頭。 趙璽煩躁地轉(zhuǎn)了幾圈,不明白是哪里出了岔子。慶功宴那日,他成功地從太子手中截胡,兩人順利定下親事,明明那時她還是好好的。他原本歡喜無限,哪知那日懟完太子,參加完宴席,再將英王送回府,回頭她就不愿見他了。 是怪他那日失約沒來看她嗎?不,jiejie不是這種心胸狹小、蠻不講理之人,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可問她理由,她只叫人傳話說,素來的規(guī)矩,未婚夫婦成親前不宜見面,叫他婚前就不必來看她了。 這是什么破規(guī)矩,他怎么沒聽說過? 婚期在明年三月,如今才九月,掐指一算,要足足半年見不到她,他怎么忍得了? 他問了一圈,有些講究的人家是有這種規(guī)矩的。可在皇家,根本就沒人管,福全和盧毓婚前還不是常常見面?還一起出游呢。偏偏輕城咬定了要守規(guī)矩,任他撒潑打賴,百般用計,就是死活不肯見他。 他被一攔再攔后,總算回過味來,猜測:他是不是在哪里得罪jiejie了吧?否則,以她素來的脾氣,早該對他心軟了。 想明白了,他也就不再啰嗦,帶著錢小二轉(zhuǎn)身就走。 鷓鴣有些奇怪:這次榮王殿下怎么走得這么干脆? 里面?zhèn)鱽磔p城的聲音:“鷓鴣?!?/br> 她走進去,就見輕城將剛寫好的信收好,遞給她道:“讓汪慎派人送給玉城jiejie?!?/br> 姜玉城在春獵過后不久就回了勇安伯府,她終究是祝家的媳婦,無法在國公府常住。輕城擔心她,時常派人去問候、賞賜姜玉城,好讓勇安伯府不敢輕慢她。好在姜玉城也想通了,索性對丈夫不抱指望,倒反而比從前過得舒心。 鷓鴣接過,應下,正要出去,就聽輕城問:“他走了?” 鷓鴣一怔,很快反應過來她問的是趙璽,答道:“是?!?/br> 輕城出神片刻,似乎還想說什么,猶豫了下,終究什么也沒說,揮了揮手道:“你先去找汪慎吧?!?/br> 鷓鴣恭敬地退出。 輕城空下來,望著書桌上的根雕雄鷹鎮(zhèn)紙發(fā)呆。這鎮(zhèn)紙是趙璽從西北為她帶回來的禮物之一,還是趙璽親手雕的,雕工雖然一般,線條也顯得粗糙,但整只鷹卻十分生動,氣勢十足,像極了趙璽的風格。 她嘆了一口氣,索性重新提筆,飽蘸了墨,打算練一會兒字靜靜心。剛寫了幾個字,身后忽然響起一聲呼喚:“jiejie!”一雙手臂伸過來,從后撐住她兩邊的桌沿,將她整個人圈在其中。 少年灼熱的體溫傳了過來,呼吸仿佛就在她耳邊。她嚇得手一抖,一滴墨滴在宣紙上,整張紙頓時全廢了。 她頭痛欲裂地放下筆,轉(zhuǎn)過身去,差點撞入他的胸口。他站得離她實在太近,近到一抬頭,一呼吸仿佛就能觸碰到。 輕城懊惱:她怎么就貪圖省事,坐了張繡墩,沒找張有椅背的椅子坐?這下好了,他這個姿勢,兩人之間毫無阻擋,怎么看怎么不安全。 他俯身而下,存在感越發(fā)強烈,她心頭亂跳,手撐著凳沿,被迫往書桌方向后仰,試圖和他拉開距離,一邊強自鎮(zhèn)定地問他道:“你怎么進來的?” 趙璽用下巴努了努身后。 輕城看見了后面大開的窗戶,明晃晃地昭示了他進來的路徑,不由氣絕:“你倒是長本事了,不經(jīng)通傳,爬窗闖了進來?!?/br> 他一眨不眨地看著她,聲音低沉:“可我通傳了,jiejie根本不見我?!?/br> 輕城啞然。 身子已經(jīng)抵上了書桌,退無可退,兩邊是他的手臂,如銅墻鐵壁圍繞住她,她被困在他的世界中,無處躲藏,窘迫地道:“你先放開我,好好說話。” 趙璽眼神微暗,拒絕得干脆:“不?!?/br> 輕城:“……”氣得直瞪他,“你怎么這么不講理?” 他道:“講理了就見不到你了?!?/br> 輕城心堵:“現(xiàn)在你見到了,可以走了吧?婚前見面不吉……唔……” 他氣勢洶洶,直接壓下來,堵住了他不想聽的所有話語。 第99章 第 99 章 唇上的觸感又重又暖, 陌生又熟悉,輕城睜大眼睛,完全呆住了。 這是趙璽第三次親她,第一次, 她在醉中, 記憶如同隔著一層紗,不知是真是幻;第二次,在奉國將軍府, 他輕啄一口,一沾即退。這一回則是是第三次, 她清醒著,他也沒有馬上退卻, 她清晰地感覺到他溫熱的唇瓣緊緊貼著她的唇, 親昵而強勢。 頭腦嗡嗡,血液奔涌, 她只覺心跳越來越快, 一股熱浪席卷全身,連呼吸都已忘卻。 趙璽的呼吸也開始不穩(wěn),卻沒有下一步動作。兩人就這么傻呆呆地唇貼著唇過了片刻, 他忽然放開她, 猛地后退一步,垂下了眼。 輕城好不容易透過氣來, 不明所以。她呆了呆, 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臉頰rou眼可見地紅了起來。 他這是……害羞了? 饒是輕城此時腦中如一片漿糊, 心神混亂無比,也不由生起驚訝來:趙璽會害羞,這可真是破天荒頭一遭兒。記得上次被他帶回奉國將軍府,這混蛋可是想抱就抱,想親就親,過分得很。今兒這是怎么了? 趙璽忽然伸出手來,探向她胸前。 這家伙要干什么?輕城腦袋“轟”的一下,警惕地抬手要護住胸口,卻哪及得上他的速度。 他的手落了下來,她生氣地叫了聲“蠻奴”,他已抓住她兩邊的衣襟,然后……輕輕幫她攏了攏領(lǐng)口? 嘎?輕城一臉懵地低下頭去,這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不對。 這件交領(lǐng)杭綢掐腰小襖原是她沐浴后隨手拿來披在身上的,領(lǐng)口開得低,不知何時,一顆盤扣脫了開來,露出精致的鎖骨與大片雪白的肌膚。從他的角度,居高臨下看來,隱隱還能看到里面藕粉色的抹胸,以及抹胸下的丘壑起伏,春色無邊。 他他他,難怪剛剛是那個表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