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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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珠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縮小,有的徹底化作黑煙,消失得無影無蹤。 有的血珠卻剩下一團銀色微光。 小的微光細若沙塵,實力差的甚至rou眼難以分辨。大一點的微光,大約米粒大小,散發(fā)著柔和的微光。 稀稀落落的光點,和剛才規(guī)模驚人的血色星河比起來,實在寒酸。 但是柔和而純正的氣息,和剛才香甜詭異的氣息,迥然而異。 一聲悠揚的劍鳴從黑色劍林響起。 大大小小的光點,聽到劍鳴,就像聽到號令的士兵,齊齊朝劍林涌去。 一萬多把黑劍構(gòu)成的黑色森林,就像一個吞噬萬物的虛空,吞噬著大大小小的光點。飛入劍林的光點,迅速被黑劍吞噬。 一切發(fā)生得太快。 等大家反應(yīng)過來,什么煙霧,什么血雨血珠,什么光點,統(tǒng)統(tǒng)都消失不見,只有那片懸浮在半空的黑色劍林。 黑色劍林微微顫動,分崩瓦解,它們化作一道游龍,四周盤旋一番,這才重新回到風(fēng)車劍。 目睹這一幕的人,恍惚有一種錯覺,這些黑劍就好像意猶未盡沒有吃飽的野獸,四下巡視一番找不到新的獵物這才悻悻而歸。 哚哚哚! 如同雨打芭蕉,黑劍重新插滿劍塔。每一把黑劍的位置,和剛才分毫無差。 四周安靜極了,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 端木黃昏瞪大眼睛,眼珠子就好像會隨時掉在地上,這是什么鬼? 昆侖天鋒呆若木雞,這、這個是什么劍術(shù)?怎么一點都看不懂? 艾輝的表情尷尬摸了摸鼻子,他也沒有想到會是這般情況。眼角余光瞥見師雪漫小手掩嘴,滿臉的驚愕和無法置信,他又覺得心中暗爽,輕咳一聲準備說一句很有氣勢的話:“那個……” 忽如其來的聲浪突然響起,把艾輝嚇一跳。 震天的歡呼聲響徹防線。 艾輝露出笑容,朝一臉激動的石志光做了出發(fā)的手勢。 風(fēng)車劍,出發(fā)! 神靈營地此時一片死寂,將士們一臉灰敗。幾名神祭倒在血泊之中,有的睜大雙眼,有的滿臉駭然,但幾乎都氣息斷絕,只有一名神祭還留著一口氣。 為了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感知和控制【煙花鎖】,這幾位神祭挑選出來,在【煙花鎖】上面留下他們自己的魂魄烙印。 【煙花鎖】被破,他們當(dāng)場受到反噬,生機斷絕。 唯一存活的神祭,臉色蒼白,瞳孔渙散,神情迷茫而恐懼,歇斯底里一樣反復(fù)念念有詞。 “陛下,是陛下……” 一片死寂之中,他的聲音是如此清晰,全營可聞。 未知的恐懼在蔓延,營地開始sao動,將士們的神情開始變得奇怪,疑惑、恐懼…… 啪。 一只戰(zhàn)靴踩在神祭的腦袋上,神祭的腦袋就像西瓜一樣爆裂,歇斯底里的聲音戛然而止。 賀南山面沉如水:“妖言惑眾,其罪當(dāng)斬!” 他的目光凌厲,緩緩掃過全營,目光所過之處,將士們紛紛低下頭顱,滿臉羞愧。 賀南山冷哼道:“倘若陛下在,就剛才你們那丑樣,定然砍了你們的腦袋!” 大家臉漲得通紅,更是羞愧。 賀南山面色稍霽,眼中閃過厲色:“敵人將至,全體備戰(zhàn)!” 眾人抬頭,剛才的畏懼和恐懼消失得無影無蹤,戰(zhàn)意昂揚轟然應(yīng)諾:“是!” 第六百六十九章 論道 “原來如此?!?/br> “正該如此。” 樂不冷和岱綱的自言自語同時響起,兩人愣了一下,但是旋即相視一笑,毫不掩飾對彼此的欣賞之意。 風(fēng)聲獵獵,見證著傳奇。 三日三夜的論道,兩人就像知己好友,毫無保留,坦然應(yīng)對,彼此受益匪淺。 岱綱眼中流露出惋惜之色:“不冷此法,奇峰突起,另辟蹊蹺,可謂別具一格。烈火已成,然身如柴薪,其中天生缺陷,非短時間能補足。不冷兄命不久矣,可惜?!?/br> 樂不冷之前已經(jīng)隱約有感覺,三日三夜論道,許多模糊不清的地方如今豁然開朗。 樂不冷哈哈一笑:“可惜什么?此生足矣,無憾!” 岱綱滿臉贊賞,悠然道:“直到今日此時,在下不得不承認,不冷兄不僅有資格做我的對手,還是一位好對手?!?/br> 樂不冷嗤笑一聲,滿是嘲諷:“老子還需要你承認?還有,你搞錯了一件事。老子對做你對手一點興趣都沒有,老子的興趣是滅了你?!?/br> 樂不冷說得粗俗,岱綱絲毫不生氣,輕笑一聲:“看來要讓不冷兄失望了,誰可滅我?唯天可滅我!帝圣不行,不冷兄亦不行?!?/br> 狂妄至極的話,偏偏岱綱輕聲細語說出來,好似云淡風(fēng)輕。 樂不冷瞇著眼睛,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機,嘿然道:“是嗎?老子倒是覺得這次機會很大。你心神已傷,莫非至親之人橫死?嘖嘖,沒想到,心如鐵石的偽君子,也有心傷之日。這么一說,老子倒是看你順眼不少哇。怎么,可要老子安慰你一句節(jié)哀順變?” 岱綱毫不惱怒,笑吟吟道:“人生漫漫,沒一兩件傷心事,豈不乏味?酸甜苦辣,皆是滋味。傷心開心,都是我心。不冷兄如此著急,也是知道命不長久,未完心事太多,只能含恨九泉了?!?/br> 樂不冷看出岱綱心神受傷,再也不是之前圓融狀態(tài)。像他們這般境界的強者,心志早經(jīng)過無數(shù)次的鍛打錘煉,堅逾鋼鐵,纖塵不染,一個微小的傷痕,都是難以想象。 岱綱也推算出來樂不冷命不久矣,樂不冷的法子過于霸道,超出其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能夠短暫地維持住體內(nèi)狂暴的力量而沒有崩潰,已經(jīng)是天縱其才。 兩人唇槍舌劍,言辭如刀,攻心為上。 之前宛如知己的融洽氣氛蕩然無存,這才像生死仇敵。 樂不冷哈哈大笑:“老子坦坦蕩蕩,死了就死了,赤條條來,赤條條去,不亦快哉!何況黃泉路上,還有你相伴,一點都不寂寞。” 岱綱慨然長嘆:“不冷兄這份灑然,真讓人羨慕,那就讓在下親手送不冷兄一程。至于在下的性命,只怕不冷兄取不走?!?/br> 樂不樂露出不耐煩之色:“啰嗦了三天,口水都講干了。來吧!” 岱綱肅然一禮:“敬不冷兄,送不冷兄!” 殺機激蕩,萬里無云。 賀南山眼睜睜地看著風(fēng)車劍消失的蹤影,滿臉不甘心。 對方?jīng)]有絲毫戀戰(zhàn)的意思,輕巧避開他精心構(gòu)筑的防線,消失在他們身后。風(fēng)車劍如果不想交戰(zhàn),別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賀南山搖搖頭,覺得自己也是想得太天真,雷霆之劍從來都不是沖動無腦之輩。 情況在變得越來越糟糕,他竟然看到兩架風(fēng)車劍! 之前他的擔(dān)心還能自我安慰,可能是雷霆之劍的規(guī)模擴大不容易,或者風(fēng)車劍的制造難度極高,就像鎮(zhèn)神峰那般,導(dǎo)致風(fēng)車劍難以增加規(guī)模。而眼前的兩架風(fēng)車劍,把他這丁點僥幸之心徹底粉碎。 神國很快就會面對更大規(guī)模的雷霆之劍,更多的風(fēng)車劍。 腦海中浮現(xiàn)風(fēng)車劍遮天蔽日的景象,再想到最近在雷霆之劍手上吃足的苦頭,賀南山覺得很頭疼。 如果說,風(fēng)車劍的問題讓賀南山覺得頭疼的話,那么【煙花鎖】被破則讓他心驚rou跳。神祭臨死前的瘋言瘋語,還在賀南山耳畔回蕩。 陛下…… 賀南山心神一顫,回過神來。陛下當(dāng)然是絕無可能的,可是…… 神修力量等級森嚴,上位者力量對下位者,是全方位的碾壓。【煙花鎖】被一掃而空,整個過程快如火石,而且其中蘊含的一絲氣息,賀南山莫名熟悉。 確實是陛下的氣息! 賀南山想到了圣物神血,前不久才聽說陛下賞賜圣物給佘妤殿下。難道對面有誰也有圣物?可是除了那一縷氣息,賀南山?jīng)]有感受到半點血靈力的波動。 解釋不通?。?/br> 越來越多的疑惑在賀南山腦海中翻騰不休,局勢變得越來越撲朔迷離。 他定了定神,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回營!” 雷霆之劍一旦突破封鎖,就是蛟龍入海,他們半點辦法都沒有,跟著屁股吃灰都做不到。 兩架風(fēng)車劍突破防線之后,立即分道揚鑣,他們將沿著不同的方向搜索。 風(fēng)車劍懸浮在一個湖泊之上,水面上,師雪漫帶著幾名元修正在將一枚淡藍色的菱形水晶投入湖泊中。 菱形水晶是出發(fā)前連夜趕制的北海信號浮標,它們能夠釋放特殊的元力波動,沿著湖泊、河流、地下水系傳播。對于北海部來說,水是他們最好的伙伴。 還有能夠通過云層水汽傳播的空中浮標,但是敵人顯然了解這一點,沿途空中幾乎看不到半點云彩。況且空中無所遁形,師北海他們唯一藏身之地,只有可能是地底深處的水系。 安放浮標的元修都是師雪漫從北海任職便跟隨的屬下,他們知道如何聯(lián)絡(luò)當(dāng)年的戰(zhàn)友。 但是到目前為止,他們還未接到任何反饋。 浮標的元力波動傳播的距離有限,必須每隔一段距離放置一枚,才能夠形成有效的聯(lián)系。 艾輝盤坐在甲板,正在檢查一把黑劍。說實話,黑劍能夠吞噬血煙霧,他也非常意外。 在他右手邊,樓蘭也拿著一把黑劍,連姿勢都和艾輝一模一樣。艾輝抬起劍身,目光沿著劍刃望去,樓蘭也抬起劍身,沿著劍刃望去。艾輝豎起黑劍,手指抹過劍身,樓蘭也豎起黑劍,手指抹過劍身。艾輝放下手中黑劍,樓蘭也放下手中黑劍。 艾輝腦袋轉(zhuǎn)向右邊,樓蘭跟著把腦袋轉(zhuǎn)向左邊。 一人一沙偶,大眼瞪小眼。 艾輝表情嚴肅:“看出什么了嗎?樓蘭?!?/br> 樓蘭語氣認真:“沒有,艾輝?!?/br> 空氣一時間很安靜。 艾輝把手上的黑劍隨手一扔,整個人往后一倒,張開雙臂,攤在甲板上。 黑劍在空中劃了幾個圈,就像是歸巢的鳥兒,穩(wěn)穩(wěn)插在劍塔上。 蔚藍的天空萬里無云,溫暖的陽光曬在身上暖烘烘,說不出的舒服。 樓蘭也把手中的黑劍朝劍塔一扔,學(xué)往后一躺,學(xué)艾輝張開雙臂,攤在甲板上。比起艾輝,樓蘭更生動詮釋了“攤”這個字,他的身體融化,就像一張攤開的大餅,只有腦袋保持完整,面具上露出的雙眼彎成兩道彎彎的月亮。 沒過一會,艾輝聽到身旁傳來噗噗噗的聲音,轉(zhuǎn)頭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