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我知道最近大家說我些什么，不過是些小人之言，不值一哂。今兒我是有件大事拜托母妃?！闭f著，將這一個月的夢境大致復(fù)述了一遍。

    賢妃本來將信將疑，可看自己這個平日里最輕狂無狀、暴躁易怒的兒子變得穩(wěn)重城府起來，就不得不信了。而且這夢合情合理、情節(jié)連貫，皇兒自己根本不能想得出，這絕對是上天賜下預(yù)示，皇兒必將會……古人本就迷信，注重四柱、命數(shù)和夢境（想想姜子牙和薛仁貴），這又是他們心心念念的期盼，怎么會不信呢？于是本來冷靜自持，最是聰慧的賢妃娘娘也沒有存疑，只是激動地讓夏侯弘好好回想，未來會發(fā)生那些重大的事，自己好早作準(zhǔn)備。

    這下夏侯弘懵了，他還真想不起什么，又怕母妃不信，絞盡腦汁回想。

    “開始時我沒把這些夢當(dāng)回事，后來發(fā)現(xiàn)不同尋常才開始注意。所以近的都記不住了，只記得那些兄弟們倒霉的順序，還有，父皇晚年寵愛一個女子，皇后不知道哪根筋出了問題，竟然去針對這么個無權(quán)無勢的低位妃嬪。最后觸怒父皇，又有巫蠱之事，終遭廢黜，母妃也就是那時被冊為皇后，因為您之前一直對那女子挺和善的……我又占嫡又為長，其他兄弟再沒什么好爭的。唯有老七不服，聯(lián)絡(luò)朝臣，勾結(jié)禁衛(wèi)，意圖不軌，幸好被老二發(fā)現(xiàn)，提前告訴我，我報給父皇，老七被圈禁，父皇也氣壞了身體，不到一年就……”

    賢妃越聽越覺得這夢一定是預(yù)示，這也太符合各人的性格了?；屎笠回瀲?yán)肅，在低位妃嬪看來難免威勢太過，令人害怕。自己一直走的是“賢”的路線，對誰都面上三分好,但要說針對——

    “我兒，那女子是否專寵？是否有子？你父皇……前是否看著一直很康??？還很寵愛那女子的孩子？”

    “母妃怎么知道？不過父皇是不是寵愛那孩子我倒不是很清楚?！?/br>
    “這就是了。你想，我們倒是知道你父皇……不過61，可皇后不知道啊。她看你父皇專寵的架勢，怎么不擔(dān)心他重蹈顯帝覆轍？說不定還有人挑撥，說皇上可能會怕心愛的女子被權(quán)衡朝野的許家逼死，要先下手廢了皇后、滅了許家呢！”而且，很可能那個挑撥的人就是自己，賢妃心里這樣想，倒沒有說出來。“至于那孩子，老來得子，就是平常人家也要偏疼幾分，更何況皇上，這可是他龍精虎壯的證據(jù)！”

    夏侯弘對這些完全不感興趣，反正母妃信了就好?！叭绱?，母妃，那漱玉……”

    “唉，這也是麻煩事兒。想來上天也不可能讓我們這樣輕易就達(dá)成心愿，這女子恐怕就是考驗。漱玉——現(xiàn)在是不好知道的，你想，你喚自己的妻妾，肯定是字，參加選秀是13——18歲，一半的女孩還沒及笄取字呢！要是排除那部分，說不定剛好錯過呢。好在，我兒有才華，字雖差了點兒，卻最擅畫作，你且畫來，我使出千般手段也為你取得這個側(cè)妃！”

    夏侯弘對著賢妃燦爛一笑，也不招侍女，直接用賢妃的螺子黛和手帕就開始畫畫。

    “這，不是曲家嫡長女么！”

    賢妃一看這畫，就小聲的驚呼。

    夏侯弘喜上眉梢，母妃竟然知道這個女子，這簡直是天公作美，再順利沒有了！

    賢妃畢竟聰慧，何況宮中女人無聊，對些微小事也記得清楚。這曲家女兒是自己隨同皇上、皇后等人前往護(hù)國寺時，“偶遇”的。雖然那曲夫人說得天花亂墜的，但賢妃當(dāng)時權(quán)衡利弊，最后還是覺得曲家沒那么大的能量不值得冒險。但想著坑貴妃一把，還是安排弘兒和那女孩見了一面，之后也稍稍敷衍了一下。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緣分。于是如此這般的對夏侯弘說了。

    夏侯弘此時終于想起那個一面之緣的美麗女子，只覺得這世上最好的，都該是自己的，否則老天都要看不過意來提醒一二。

    賢妃想得就更多了。

    原來這就是上天預(yù)示的原因?？赡鼙緛砘噬暇蜏?zhǔn)備把曲家女兒賜給弘兒，這樣明眼人都能看出，皇上對于儲位的意思。自己卻以為，麗妃去了后，皇上必然會再納一名曲家女兒，竟沒想到皇上已經(jīng)這樣看重弘兒。也是，弘兒出身高貴，又是長子，皇后又沒有兒子……可嘆，這曲夫人畫蛇添足，到自己面前走動，差點陰差陽錯壞了弘兒大事。于是，在賢妃內(nèi)心深處，對于有大氣運在身的曲蘭雖然看重，卻隱隱埋著不喜，只等關(guān)鍵時刻爆發(fā)，然而此時此刻，賢妃自己也沒有察覺。

    大選還有十個多月，給賢妃留下了足夠的活動時間。畢竟是育有長子的一宮主位，要一個三品官的曾孫女兒還是沒問題的。

    大選后第一天，曲家沒有接到圣旨，曲家男人面色凝重。

    第二天，接到曲蘭被賜給秦王為側(cè)妃的圣旨，曲家男人面色慘白，唯曲蘭和她的母親喜不自禁。她們也沒想到這樣的好事還要掩飾，好心情被眾人看了去。曲二夫人心里嫉妒不已，拉緊了懵懵懂懂的曲玉的小手，嘴上還要恭賀，終于忍不住，刺了兩句——

    “大嫂真是拜得好菩薩啊！”

    這話一出，聯(lián)系一年前，還有最近幾個月頻頻前往護(hù)國寺的吳氏和曲蘭，曲家男人再傻也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曲明恨聲道：“妻賢夫少禍！”拂袖而去。曲暉、曲曦狠狠瞪了自己兒子（侄子）一眼，連忙跟上。曲直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青，低著頭快步跟上，曲胤嘆了口氣，甩了個眼神給自己妻子徐氏，慢悠悠走了。吳氏和曲蘭臉色通紅，表情無措又委屈，比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只覺得事情要糟……曲玉笑嘻嘻的看著這一切，年齡還小的她不知道事情的嚴(yán)重性，只看到一向驕傲到天上去的曲蘭似乎倒了霉，忍不住笑出來。吳氏生氣，到底不敢像往常那樣教訓(xùn)幾句，拉著曲蘭走了——等大皇子得登……有你們后悔的時候！徐氏本來看男人們的臉色心中擔(dān)憂，但還是抵不住看到吳氏倒霉的得意，抱起女兒，嘚嘚瑟瑟的走了。

    剩下曲士高、曲士鵬和曲士遠(yuǎn)三個少年人，又不能和父祖商量大事，又不好和母親姐妹回內(nèi)院斯混，互相看了眼，結(jié)伴出門玩樂去了。也不知道父親、爺爺?shù)袀€什么，再怎么說如今曲家也和大皇子秦王殿下結(jié)了親，正該高興著來呢！不然讓皇家知道了，少不得是個不敬的罪名，自己幾個還是去醉煙樓請些朋友樂一樂的好。

    第八章 學(xué)習(xí)技能忙

    “完成主線任務(wù)：進(jìn)宮（1）——阻止曲蘭參加選秀。獲得任務(wù)獎勵：技能書《女紅》、經(jīng)驗100點、金錢100銅板、自由屬性點5點?！?/br>
    曲青青笑著點開腦海中的系統(tǒng)桌面，領(lǐng)取了獎勵，然后立刻選擇了“學(xué)習(xí)技能”。立刻的，青青腦中出現(xiàn)一種明悟，系統(tǒng)技能圖標(biāo)后連接的練習(xí)室也多了一間標(biāo)著“女紅”匾額的房間。同時，系統(tǒng)也解鎖了新功能——除精神體可進(jìn)入系統(tǒng)cao作、學(xué)習(xí)、練習(xí)外，身體也可以進(jìn)入了。這還是很人性化的，畢竟像女紅這種東西，意識里學(xué)得再好，不動手練是永遠(yuǎn)也學(xué)不好的。《女紅》既然被歸在“技能”而不是“學(xué)識”里，就意味著這絕不是普通的女子女子四德之一?，F(xiàn)在青青也找不到機(jī)會“消失”進(jìn)去系統(tǒng)里學(xué)習(xí)，只好先了解一下這個技能。

    《女紅》——0級（0/100），使用技能，消耗體力和精神力，有機(jī)會讓女紅制品擁有一定的屬性。十級以前必須根據(jù)圖紙制作，十級后可自己創(chuàng)作。

    介紹很簡單，但這個技能可說是很逆天的。女紅制品，小到一張帕子、一雙鞋、一朵絹花，大到衣服、刺繡屏風(fēng)、床被，紡織、編織、縫紉、刺繡、拼布、貼布繡、剪花、漿染無所不包。一旦這些東西可以具有屬性，好的給自己用，特殊的則送給特殊的人，用處不要太大哦！用不上的還可以賣給系統(tǒng)，青青略一查詢，收購價格相當(dāng)之高！雖然想也知道自己日后不會差錢，而50級后現(xiàn)實中的錢幣和系統(tǒng)金錢就可以相互兌換，但現(xiàn)在的曲青青真是窮的傷心，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分用！現(xiàn)在有了長期可靠地入賬，真是值得高興。仔細(xì)研究，發(fā)現(xiàn)技能書其實只是將某種能力賦予了青青，一點兒沒有具體的女紅教學(xué)。曲青青黑線，想到自己現(xiàn)實中馬上要開始學(xué)習(xí)女紅，可是以曲家的狀況，想也不能請到多么厲害的繡娘，到時候多半是跟著娘親胡亂學(xué)些，那有什么用！反正自己以后不差錢，而且，工欲畢其事必先利其器，青青大手一揮，難得大方了一把，購買了學(xué)識類的“女紅課程”。

    系統(tǒng)出品必屬精品，女紅課程深入淺出，從最基本的理論知識介紹到基本的手法練習(xí)，以及最高級的人間難有的手法和作品介紹，面面俱到。開放的自習(xí)室同樣允許精神體和身體進(jìn)入，而且和技能練習(xí)室一樣，提供免費的材料供青青練習(xí)——當(dāng)然，無論是自習(xí)室還是練習(xí)室，免費的材料可以和真實的材料一樣使用，做出來的效果也是真實的，成品卻不屬于青青，無法帶出系統(tǒng)，更不能販賣。除非，青青將現(xiàn)實中的材料收入倉庫，然后選擇“放進(jìn)自習(xí)室/練習(xí)室”，然后制作的時候選擇“我的材料”。雖然不能占便宜，但對于現(xiàn)在窮的叮咚響（買了課程就剩幾個銅板什么的）的青青來說，能夠放心大膽的盡情練習(xí)技能，已經(jīng)是意外之喜了。

    “我兒，在笑什么呢？給娘說說?！?/br>
    封蕪見自家小女兒坐在小板凳上，撐著下巴，笑得桃花眼瞇成小月牙兒，說不出的可愛，連日來郁悶的心情也消散不少。抱起已經(jīng)有些分量的青青，額頭抵著額頭，逗弄她。

    青青還真沒注意自家娘什么時候過來的，雖然她有系統(tǒng)關(guān)系圖可以查看認(rèn)識的人所處的位置，但太窮，還沒開啟人物預(yù)警功能——當(dāng)然，現(xiàn)階段這功能也沒什么用，但日后入宮，對付喜歡聽墻角的人，絕對是個大殺器……

    “娘~~~”青青也不說自己剛才在笑什么，大人們也不會真的對個五歲小女孩的小心思感興趣，所以青青只需要撒嬌就好了。果然，封蕪沒再問之前的問題。開始對青青抱怨這幾天天天嘮叨的話——

    “唉，雖說我們是分出來的，怎么也是一筆寫不出兩個曲字，那樣大的事，我早早的備了厚禮，竟然連舔妝都不讓我和你三個jiejie上門兒，忒糟踐人了！有本事連節(jié)禮也不受我們的呀！先夫人在時，和那邊走得還不錯，到底是看不起我出身商戶……”

    封蕪抱怨的，是之前曲蘭出嫁，她見男方竟然是大皇子，巴巴的送上自以為的厚禮，結(jié)果嫡支那邊收了禮，就一句不敢勞煩，竟是連添妝、吃酒也不讓上門。又因為先夫人在時，和那邊關(guān)系還維持得不錯，到了封蕪這里，竟然年節(jié)上都是直接吩咐，禮到人不到，常年不許她上門，她本來就自卑自己的出身，因這些事，心里常有不平。這其實和她關(guān)系不大，主要是曲平不爭氣，那邊覺得不堪造就，就懶得應(yīng)付。況，現(xiàn)在是曲暉的妻子吳氏當(dāng)家，她要討好婆婆，當(dāng)然不能對庶枝太和善，反而不像她婆婆那樣維持表面功夫。等曲老太太去了，吳氏恐怕也不太想得起這邊的人，自然越發(fā)疏遠(yuǎn)。

    說起來其實是嫡支那邊做的不地道，因身份懸殊，大姑娘又嫁得這樣好，旁人嘴上是不敢說什么，但心里難免笑話——古人重視家族，父母在不分家，當(dāng)初曲家嫡支將一個失怙小年輕分出去，就有人嚼舌頭?，F(xiàn)在嫡支這樣對待分出去的子弟，怎么也太過了。就像封蕪說的，一筆寫不出兩個曲，這種外八路的窮親戚也不會往外趕的日子，人也巴巴兒的送了禮，怎么也得請人喝杯喜酒吧？是以，不少人覺得，曲家這是攀上了大皇子，再不把旁的人放在眼里。

    青青含含糊糊地虛應(yīng)著，一邊歡快地吃著封蕪送到嘴邊的吃食。封蕪本來也沒想讓青青接話，這些事她不能跟別的夫人說，既丟臉，還顯得不自量力。又不能向曲平抱怨，那是戳自己丈夫的心葉子——青青雖覺得她在處事上不怎么聰明，對男人倒是把得相當(dāng)準(zhǔn)，曲平是真喜歡她。也就能和聽不懂的小女兒說說，總歸讓自己心里稍微舒服些。

    青青其實很同情曲家嫡支。

    他們雖然的確瞧不起庶枝，但也不至于這種場合都不讓這邊去。不過是因為曲家男人清楚當(dāng)今對著門婚事怕是不喜，根本不敢招搖。而且，因為隱隱傳出風(fēng)聲，曲蘭是秦王特意求的，賢妃更是費心走動，秦王妃石氏可不是好相與的。她出身武將世家石家，容貌身段、琴棋書畫、騎射舞廚，□□出眾，當(dāng)年號稱京中第一美人。這樣一個女子，卻有一點令人詬病——善妒。但她確實樣樣好，家世有好，父兄疼如掌珠，爽朗的性子深得兩宮太后和皇上的喜愛，旁人不敢明說罷了。如今曲蘭明顯礙了她的眼，石家話里話外也是多有微詞——側(cè)妃當(dāng)然要娶，但這般看重，著實讓他們這娘家擔(dān)憂女兒。連兩宮太后也出面敲打，聰明人知道這是皇上的態(tài)度，一般人卻暗嘆這秦王妃果然收寵。被欲望蒙蔽了理智的賢妃也失了以往的聰慧，竟然也覺得這是秦王妃的挑撥，對她更加不喜，秦王就更直接，連續(xù)數(shù)月不進(jìn)王妃的院子。宮里沒再傳出話，聰明人立刻做出決定，離秦王遠(yuǎn)些！

    曲家男人有苦難言，吩咐婚禮一切從簡，不單單封蕪她們，許多人都沒請。把一個上了玉牒的側(cè)妃的婚事cao持得和那些上不得臺面的妾室一樣簡陋，讓吳氏和曲蘭不知哭濕多少枕頭。

    知情人同情他們，卻不敢親近，不知情的，只覺得他們才得勢就看不起人，暗自腹誹。

    封蕪抱怨一通，心里好受多了。

    青青抓緊機(jī)會，撒嬌說要和娘親學(xué)習(xí)女紅——她的技能總要過個明面兒。封蕪自然樂得答應(yīng)，又連聲夸她勤勞懂事，又讓她不許勞累，但也不許半途而廢。母女倆親親熱熱的靠在一起說話，笑容和美。曲畫出嫁，雖然讓家里少了個女紅上的人手，她的嫁妝又讓家里出了一大筆血，但那其實是封蕪早早就置備下的，并沒妨礙家里的財政。倒是曲平被封蕪借此機(jī)會限制了許多玩樂的錢，整日里百無聊奈，于公事上反而用心不少。再加上，曲書如今有求于娘家，常有重禮，封蕪終于讓曲士廉出了個面——曲家再落魄，也是出自世家名門，還有兩個官身，一介普通商戶還是不敢得罪的。曲書日子好過不少，更是禮不敢斷。曲琴一貫是大力補(bǔ)貼娘家，也不知道她對曲平和封蕪哪來那么多的深情厚誼。曲畫雖然夫家貧困，但她是個隱忍自尊的女子，至今沒朝娘家伸過手，每每回來還送上女紅制品——青青的全身上下，大半是出自她手。

    青青有心不要，想也知道被李家老婆子壓迫的曲畫多艱難才能湊出時間做這些。可青青深知，曲畫這樣的性格，若不收她的東西，恐怕連門都不會上了。自己這個她萬分看中的meimei，稍表現(xiàn)出這樣的意思，她怕是會往“手藝不精”、“疏遠(yuǎn)”等地方亂想，心里受的傷更重。青青只好每每表現(xiàn)得最愛jiejie的手藝，連封蕪都吃醋。私下里，卻利用自己的童言稚語，讓封蕪常常送吃食、布匹等東西給她。因小meimei說的“以前都是和jiejie一起用的”“jiejie為什么變成別家的”等話，曲畫倒沒多心，反而心里熨帖meimei如此重視自己，收東西沒有什么負(fù)擔(dān)，李家也不會覺得失了面子。這樣，青青才稍微放心些。只盼曲畫懷孕，這樣封蕪就可以大大方方地照顧她了。

    如此，有兩個女兒大力補(bǔ)貼，封蕪盤剝起兩個繼女也是毫不手軟，再有一個女兒給做活，曲士廉的月錢也漸漸在漲——他可比萬年不動窩的曲平能干百倍，曲家的經(jīng)濟(jì)比青青剛出生那會兒不知好上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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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了，守夜的小丫頭早睡熟了，她白天夜里活都停不下來，十分辛苦，睡著了不到雞鳴很難起來。青青將帳子放下來，又在被子里用枕頭做成人的形狀，還拜托系統(tǒng)有人來時提醒一聲。系統(tǒng)向來好說話，只意思意思收了一個銅板就答應(yīng)了，青青這才放心進(jìn)入自習(xí)室。白天已經(jīng)通過精神體學(xué)習(xí)了基礎(chǔ)的理論知識，有了大概的了解，暫時也不去看那些精深的學(xué)說。青青進(jìn)入自習(xí)室，開始學(xué)習(xí)打絡(luò)子。這也是一般女孩子女紅入門的課程。在比較注重這些的家庭里，五六歲的女孩都已經(jīng)可以練習(xí)到精通了。青青沉下心按照視頻指導(dǎo)練習(xí)著，大約一個小時停了下了。接著跟著視頻做了十分鐘的手部保健cao，再十分鐘的手法手勢練習(xí)，最后再次十分鐘的手部保健cao。奇怪的是，這半個小時下來，青青的內(nèi)媚居然增加了一個點！復(fù)又想到，所謂名器，從頭到腳，好像都有說頭？光是手，都有好幾種……青青嘴角抽搐，不去管這些，又看了半個小時的書，體力值就耗盡了。今天也沒什么要事，青青當(dāng)然不會服用貴得死人的補(bǔ)充藥劑，直接出了系統(tǒng)，抱著被子睡了過去。

    在系統(tǒng)練習(xí)室、自習(xí)室里，時間是禁止不動的，是以，明明已經(jīng)學(xué)習(xí)了一個時辰，這被子上青青的體溫都還沒消散……

    果然，要成為人生贏家，哪里能少的了金手指呢？

    第九章 十五及笄亂

    章和十二年二月，當(dāng)朝二品大員，大行臺尚書令曲暉庶女曲枝及笄。這本是一件再小不過的事，可由此而生的諸般種種，讓許多人記住了這個日子。

    五年前，圣上賜婚，曲暉嫡長女曲蘭嫁給大皇子秦王殿下為側(cè)妃，榮耀非常。可不到三個月，剛剛擢升的中書令曲明就以年老體衰為由，上折子，乞骸骨。圣上挽留再三，其退意堅決，終允之。就在大家摸不著頭腦時，圣上升其嫡長子，剛剛晉升為正三品金紫光祿大夫的曲暉為正二品大行臺尚書令。讓無數(shù)人大罵曲家老jian巨猾，退了個老骨頭，上了個正當(dāng)年。也讓人感嘆，圣上對于大皇子和曲家真是圣眷正濃。

    可讓無數(shù)人羨慕嫉妒恨的曲蘭完全跌破大家眼鏡——剛嫁過去那真是風(fēng)光無兩，即使秦王妃也不敢觸其鋒芒?？刹坏揭荒辏瑒倓傆煞蚓H自給她行過豪華無比的及笄禮，就陡然失寵，讓人完全摸不著頭腦。更奇怪的是，出嫁前千般寵愛在一身的曲蘭，竟然沒等到一個親人為她出頭——明明此時曲家正是鮮花著錦時！在她之前，曲暉這一脈，唯一的兒子曲直長到二十七歲沒有一個孩子，都快急瘋了。她一出生就是嫡長女，千寵萬嬌，曲府上下無人可及，就是二房的嫡長子曲士高都要退一射之地。嫁的又是大皇子，雖只是側(cè)妃，在她的家境來說，已經(jīng)是高嫁了，誰料家里人竟然無視到了這種地步？婚禮就很簡陋，出嫁后受寵時家人沒有反應(yīng)，無故失寵受辱，竟然也沒人出聲。

    這不得不讓人猜測其中內(nèi)情。

    唯有幾個人知道，曲家不過是遵循圣意罷了，見其盛寵不衰，本來以為曲家站了隊，不得已疏遠(yuǎn)的人，又漸漸走動起來，曲家男人也松了口氣。終于雨過天晴。這些人倒是很同情曲蘭，好好一個尊貴嬌養(yǎng)的女子，就因為大皇子的喜怒無常，生生壞了前程。若是進(jìn)宮，至少也是個妃位，現(xiàn)在卻要受大皇子府上上下下的磋磨，娘家人還早早舍了她，完全不出頭。哪里知道，曲家男人深恨曲蘭和吳氏，棄子之舉，一點兒都不勉強(qiáng)。若不是顧著名聲和唯一的兒子曲士鵬，曲直恨不得休了這愚婦。當(dāng)然，若是秦王奪嫡成功，到時候他們又會是另一種說法。只是，曲家男人都不看好秦王。不說他平時心性還不如弟弟們，就是看他這次干出的事兒——也沒什么大的緣由，竟然截了皇帝的女人，真是夠愚蠢的！

    他們那里知道，這里全是“黃粱一夢”的功勞呢？

    曲枝的及笄禮其實沒曲青青他們家什么事兒。想也知道，尚書令府上連嫡女出嫁都沒請曲平，庶女及笄不通知封蕪也是應(yīng)有之義。封蕪精明，算著日子，見那邊果然不請，一邊氣憤，一邊也說著“好歹省了份兒隨禮”。這些年，封蕪也不得不看開了，漸漸舍了“世家大族”出身的架子，只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混，竟然覺得比上大不足，比下多有余的日子也很不錯。省了那些有去無回、打腫臉充胖子的人情往來，專注于自己這個圈子的經(jīng)營，竟然漸漸占了魁首，就是曲平和曲士廉的仕途都平順不少。曲平終于小小升了一級，為正六品，還補(bǔ)了實缺，為武庫中尚署令，月錢漲了，還常有些小兵孝敬。因為和兒子在同一個系統(tǒng)，也稍稍能照顧些了。曲士廉也升了從六品，雖是虛職，但他本身就在禁衛(wèi)營里學(xué)習(xí)，前途還是可期的。五年前，20歲的曲士廉終于娶了妻，是個鄉(xiāng)紳的女兒，很明顯封蕪是考慮了自家小女兒的處境，放棄了小官家的小姐，給她選的嫂嫂再合適不過了。家世清白，對家風(fēng)、名聲有利，家世比曲家差很遠(yuǎn)，讓她或者她娘家都只能唯曲家是從；嫁妝豐厚，足以補(bǔ)貼家用，；性格溫婉大方，這讓她不會和封蕪爭管家權(quán)，也會善待小姑子。好在這女子算是耕讀之家，家世上差了點兒，但名聲很好，哪怕以后曲士廉官職做大了，人情往來也不會有人明著看不起。

    青青對于母親的這種偏愛真不知該怎么說。幸好，嫂嫂進(jìn)門后，和大哥相處和諧，青青才放下心事，和她相處。為著家里減少婆媳之爭，青青特意和嫂嫂交好，果然，封蕪見這媳婦兒對小女兒如此之好，也不再為難媳婦，顯得慈和起來。周氏的日子瞬間好過起來，她也聰明，立刻明白其中關(guān)節(jié)，對青青更加無微不至起來，如此，曲家的氛圍更是一日好過一日。

    閑話不多講，現(xiàn)在繼續(xù)說曲枝的及笄禮。

    這天，二房徐氏主持，沒了管家大權(quán)的嫡母吳氏倒是只做了個旁觀，曲蘭也回了娘家。到賜字時，因吳氏一心關(guān)心自己憔悴的女兒，完全不理睬曲枝——也許也是故意給搶了自己管家權(quán)的徐氏找麻煩。好在曲枝還沒有定親，家里自然沒什么賓客，不然又是一場笑話。徐氏沒辦法，只好自己當(dāng)了長輩，忽然想起最近看的話本，那里面就有個字“漱玉”和人私奔的小姐，于是就寫下了這兩個字，交給曲枝。

    曲枝被嫡母為難，正難堪得快落淚，想著自己身為庶女的種種艱難，悲從中來。見二嬸好歹把場面圓了回來，接過紅紙，連忙拜謝。

    接下來初加、再加、三加過后，因儀式從簡，很快就結(jié)束了。最后徐氏手撫其頭，嘴里說道：

    “禮儀既備，令月吉日，昭告爾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漱玉甫?！?/br>
    曲枝跪答：“某雖不敏，敢不夙夜祗來?！?/br>
    話音未落，曲蘭忽然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嘶聲吼道：“你就是漱玉？！你竟然是漱玉！”

    眾人驚呆，曲枝終于忍不住大哭出聲，甩開曲蘭的手，跑進(jìn)屋子里去了。她的生母恨恨地瞪了曲蘭母女一眼，連忙朝女兒跑開的方向追去。簡陋的，連賓贊都沒湊齊的及笄禮，她們娘倆忍了；曲蘭、曲玉身份尊貴，沒人給女兒跪著加釵冠，她們娘倆認(rèn)了——可這樣忽視、糟踐曲枝，她們?nèi)滩幌?、認(rèn)不了！吳氏，你是忘了，這幾年，老爺哪里進(jìn)過你的屋子，你敢這樣欺辱我們母女，就別怪我的枕頭風(fēng)！

    其實不怪曲蘭失態(tài)。

    她驟然失寵，也莫名其妙，自小被寵著長大，面對府中諸多打壓，如何能忍。好不容易見了王爺一面，苦苦哀求，問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卻只得到一句——“你竟然不是漱玉”，之后再沒有見過王爺。四年活寡，還有秦王妃、眾侍妾、下人的欺辱，曲蘭早就有些癲狂了。突然聽到這個在心頭繞了四年的名字，如何能淡定？曲蘭掙開吳氏扶住她的手，不理眾人的詢問，踉踉蹌蹌坐上了轎子。回到秦王府，求見王爺沒人理，曲蘭只覺自己已經(jīng)瘋了。強(qiáng)行闖到王妃院子里，一桿下人都被嚇壞了，竟然沒攔住她。

    “哈！王妃，高貴的，尊貴的王妃！你以為你算什么？你以為折磨我就報了仇？哪知道搞錯人了呢？搞錯人，為什么要搞錯！我做錯了什么……”曲蘭的聲音哽咽，見周圍下人指指奪奪，好些侍妾還高聲喝罵，高高在上的王妃像看垃圾一樣看自己，曲蘭忽然又拔高了聲音吼道：“別以為自己多么了不起！還不是被個卑賤的庶女比了下去！漱玉啊漱玉，我念了四年的名字，竟然不過是個庶女的字！”

    說到這兒，曲蘭忽然清醒過來——

    曲枝是今天才得了賜字的，應(yīng)該只是巧合。又想到今天自己被刺激大發(fā)了，做的這些事兒，別說是休棄，就是一杯毒酒賜死也是可能的。狠狠心，用力朝門框上一撞，順利昏死過去。

    一桿女人看著地上的曲蘭，面面相覷——這是瘋了？但是，她那番話，信息量略大啊……

    秦王妃石氏面色沉靜，看不出心情，她揮揮手讓人安靜下來，語氣平穩(wěn)的說道：“看什么大戲？還不快去請大夫。拿幾個人把側(cè)妃扶回她自己的院子，好好照顧。今兒側(cè)妃迷了心，說些胡話，你們一個個的最好別有這個閑心記住這些胡話。我要是聽到什么流言，那就是誰時間太多，事兒太少，是想去莊子上好好活動一番的！”

    眾女人聽了這話，連忙表示什么都沒聽清，紛紛告退，回了自己院子。

    石氏見人都走了，一伸手將案幾上的茶杯掃羅在地，茶水沾濕了她的裙角。她的奶嬤嬤心疼地拍撫她的后背，勸道：“不過是個瘋女人，等回了王爺或是賢妃娘娘，要打殺、關(guān)佛堂還是休了她，不都是一句話的事兒么？哪里值得千尊玉貴得娘娘您生一場氣呢？”

    “嬤嬤怎么會不知道？我這兒哪是為了個瘋女人，還不是王爺？從他五年前一月不親近后院開始，到求賢妃娘娘要那個女人，再到賢妃娘娘絲毫不顧我石家的面子，千萬手段盡出，就為那么個側(cè)妃！之后，曲家的婚禮倒是中規(guī)中矩，但你也看到王爺是怎么做的，那陣仗，就是娶我那會兒都比不上的。那女人進(jìn)府后，更是椒房獨寵，甚至不理會規(guī)矩，以丈夫的身份給她辦及笄禮——哪有出了嫁才及笄的道理！聽說也是王爺親自要求的曲家，讓曲蘭嫁到王府后再辦及笄禮，滑天下之大稽！最可笑的是，就在吳氏念出她父親取得字的那一刻，王爺臉色一下就變了，之后更是暴怒，側(cè)妃立刻失了寵。之后那女人向王爺哭訴我們的虐待，王爺也理也不理，還再不肯見她。最奇怪的事，按理說一個側(cè)妃，王爺不喜歡了扔那兒就是了，他自己倒生氣起來，這四年來沒一日開心過，對側(cè)妃更是視如仇敵——誰不覺得莫名其妙呢？這會兒，到有了個合理的解釋?！?/br>
    “老奴琢磨著也是。很可能哪位大師算出來，曲家一個字漱玉的女子，有大氣運呢！”

    “可不是。若是王爺我還不至于這么想，但連賢妃娘娘也是這么個態(tài)度——之前還敲打我善待側(cè)妃，連‘妒忌’這兩個忌諱的字也說出了口。之后也是，常常招她入宮，我這個正牌王妃倒是被嫌棄的一無是處。結(jié)果呢，王爺變了態(tài)度，她也不再理睬。外面的人只覺得王爺喜怒無常，哪里知道這處處的蹊蹺呢！”

    “娘娘，老奴接下來說的話，您別生氣。老奴覺得，娘娘應(yīng)該和王爺提提今兒的事兒，特別是那個‘漱玉’！”見石氏要發(fā)火，嬤嬤急忙道：“我的娘娘，要是那個侍妾拿今天的話去向王爺邀寵，娘娘可要吃虧的。外人看不清，就是側(cè)妃自己可能都摸不著頭腦，但是我們府里其他的人哪個不知道這側(cè)妃的事處處透著怪異，聯(lián)系今兒的話一細(xì)想，誰都能猜個大概。既然王爺早遲都要知道，娘娘必須占個先手，得了王爺?shù)膼壑?。而且，若真如我們猜測的那樣，攸關(guān)命數(shù)之言，而且這命數(shù)之言又是真的，那么王爺?shù)睦妫螄L不是娘娘您的！再者說，聽側(cè)妃的話，那女子只是個庶女，而且她jiejie還已經(jīng)是側(cè)妃，那她只能做個侍妾。只要娘娘讓側(cè)妃活著，她就一輩子不能上位！哪怕王爺再信命數(shù)之言，之前被耍了一道，再寵她也有限?！?/br>
    石氏不甘心，可她也迷信，事關(guān)命數(shù)，不敢大意。況且她最聽這個奶嬤嬤的話，這番話也確實在情在理，既然不管自己說不說王爺都會知道，當(dāng)然是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方式。只要想辦法讓那庶女懷不了孕，自己的地位就穩(wěn)如泰山！

    石氏一個眼神，嬤嬤就心領(lǐng)神會，點點頭，指指后屋——這是保證會對那女子下藥，讓她變成下不了蛋的母雞。石氏放下心，長吐一口氣，這便下了決定。

    秦王回來石氏如何對他這般那般我們暫且不理，曲青青卻也被這事嚇了一跳。

    在關(guān)系圖上，曲枝后面突然出現(xiàn)“漱玉”的字號，青青就覺得要遭，果然通過花錢開通的，地圖上的“實時直播、轉(zhuǎn)播”功能，青青圍觀了曲蘭發(fā)瘋、王妃密謀的一系列視屏，頓時無語。

    “系統(tǒng)君，這，是怎么回事……曲枝的字居然是那個漱玉！”

    “抱歉，我也是隨便取得，當(dāng)時只注意不是曲直和吳氏給曲蘭準(zhǔn)備的字，蕙蘭。而且按理說曲枝應(yīng)該隨著曲蘭，字蕙枝，哪里知道……”

    “呃……這也沒什么。只是曲蘭要倒霉了，對我的計劃來說，倒是只有好處。唉，計劃不如變化快啊?！?/br>
    “不，青青，并不是只有好處，你忘了曲玉。按照之前的計劃，秦王越是冷落曲蘭，曲家也疏遠(yuǎn)秦王，皇帝的疑心自然會減小，曲玉只要嫁個非大皇子派系的人就好了?？涩F(xiàn)在，兩個女兒同侍一夫，曲家就是跳進(jìn)黃河都洗不清身上大皇子的標(biāo)簽。要平息帝王的憤怒，他們只能將曲玉送進(jìn)宮，哪怕明知道這樣曲家名聲近毀，曲玉也最多做到世婦的位置?！?/br>
    青青也是被驚到了，稍一想就明白過來。

    “所以，我要么阻止大皇子納曲枝——按大皇子性格，哪怕名節(jié)和重病可能都攔不住，必須下狠手啊……要么，阻止曲玉進(jìn)宮？”

    突然增加工作量，青青郁悶。

    而且，當(dāng)初她只是設(shè)計讓大皇子“發(fā)現(xiàn)”曲蘭并不是“漱玉”，為自己以后進(jìn)宮賢妃那步棋打個埋伏，真沒打算讓曲蘭過得這么慘……好在這種事不會扣運氣值（喂，你的良心和下限在哪里……）

    第十章 九十大壽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