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的七十年代村霸老婆、九界仙尊、悍“夫”、當(dāng)異形綁定了救世系統(tǒng)、嫁給男友他哥(娛樂圈)、[娛樂圈]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把后宮當(dāng)成副本、嫁給愛情的樣子、暖婚似火:寶貝,來親親!、撩完就跑后男主黑化了[快穿]
當(dāng)然了,他還是個少年,又天生一幅白瘦贏弱的相貌,便讓他真正披甲,提著戰(zhàn)斧出現(xiàn)在人們面前,人們肯定也當(dāng)那柄青銅斧是紙糊的,不會相信他能拎得動那把重達(dá)四百斤的斧子。 也不會相信他十三歲就能披甲出征,青騅一騎,面對的便是千軍萬馬。 忽而一只軟腳踩了過來,踩在他的被窩上,輕輕的踏著。小松鼠的爪子一般一點點的試探,輕輕撩點,欺負(fù)著他身上的被子。 “你還沒死呢,難道如今就讓我給你守寡?”她聲音分外的柔,嗓音里帶著些子沙氣兒,水性兒,綿顫顫的勾纏,像八月間酡熟的甜瓜味兒一般,又甜又惑人。 她的體香,甜瓜一般暖膩,又惹人垂涎的香氣,也漸漸氤氳整間屋子。 郭嘉心說這小丫頭也不過十四歲,方才還抓花了郭銀的臉,吵起架來潑辣的什么一樣,怎的在我跟前就這般無羞無臊。 她到底懂不懂洞房究竟是個什么? 心中cao了幾百遍呼延神助的娘,郭嘉有心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給弄哭,壓著她叫她討幾聲饒,叫她知道自己比郭興更可怕。 可畢竟他前途未卜,身上的毒也還未解,不好去欺負(fù)她,只得抑著性子道:“去東廂睡,明兒早起,還得干活兒呢。” 夏晚覺得自己簡直就像個無羞無臊的□□,在炕上浪了這么久,郭嘉就那么直挺挺的躺著。 她心說我生的也不丑啊,身上該長的也都長了,水鄉(xiāng)鎮(zhèn)的姑娘們伸出手來,皮膚也不見得比我更細(xì),他怎的就不動心呢? 她心疑他是否犯病了,厥過去了,一只小手伸過去,剛摸到他鼻息處,卻立刻叫他伸手,輕輕擋開。 “還想不想學(xué)寫字?想不想等我死了興兒不欺負(fù)你?想不想將來好好給我守寡?”黑暗中,郭嘉語聲淡淡,一個又一個的問題拋出來,夏晚立刻就收回了手,臉上皮膚火辣辣的疼。 “穿上衣服,自己爬起來到東廂蓮兒的屋子里睡去,所有的事兒,我都會幫你?!敝惯@一句,夏晚立刻穿上衣服,鉆到東廂去了。 次日一早,喜鵲在枝頭鳴喳喳的叫著,夏晚清清早兒起來便燒好了熱湯,端給犯了肩膀疼起不得炕的吳氏吃。 等家里的人都走完了,她悄悄兒覷過墻,便見隔壁二房一派安靜,顯然,郭銀怕是回兵營去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她并不怕隔壁的郭銀,那不過個慫貨而已。 她真正怕的是郭家老二。 那個動不動就暴躁兇惡的,三年前叫囂著要和她一炕滾,當(dāng)街打死人,叫郭萬擔(dān)扭送進(jìn)兵營的郭興。 她道:“娘,興兒自打進(jìn)了兵營,再沒回來過嗎?” 吳氏一聽郭興,臉色就格外有些不自然呢。笑了半天,她道:“他是先鋒營的將領(lǐng),只要敵軍來犯就要出征的,我也有兩年不曾見過他了呢?” 夏晚輕噓了口氣,心說神佛保佑,但愿那個暴躁的家伙永遠(yuǎn)都不要回來。否則的話,我只怕他要生吃了我。 第19章 出水鄉(xiāng)鎮(zhèn),溯黃河而上,八里外便是關(guān)西大營。 雖值半夜,青磚累砌成四合院狀的提督大院中燈火猶還照徹天宇的明亮。 才跟北齊惡戰(zhàn)過一場,前線傷亡慘重。 幾員逃回來的將士皆是丟盔棄甲,唯有左路先鋒將領(lǐng)郭興還好,雖說鐵甲染血,濃眉兩道,懸鼻剛毅,端地是鐵骨錚錚,矗立在提督大院中。 呼延神助吼道:“廢物,一群廢物。” 手下兵士這些年都給養(yǎng)廢了,除了吃酒就是賭錢,敵人一來只會逃命,憑一已之力,又怎能戰(zhàn)得了千軍萬馬? 郭興雖有一腔憤慨,到底年少,不敢說出來。低著頭道:“屬下們沒能保住龍耆城,罪該萬死?!?/br> 呼延神助吼道:“還不快馬加鞭回前線,愣著做什么?” 雖說與家只隔著幾里路程,可郭興已經(jīng)有兩年沒有回過家了,他甚至不知道家里是個什么樣子,也不知道前線軍情緊急成這樣,大哥為何不披甲出戰(zhàn)。 他甚至隱隱還聽人說,他的小夏晚嫁給了大哥,這叫郭興憤慨無比。要說小夏晚,當(dāng)初就是叫他爹給害的,那么漂亮一個小姑娘,最后成個慘兮兮的樣子,原本她漂亮嬌俏惹人愛的時候,郭興自然不敢造次,但后來她從蚩尤祠回來,抓破了相一臉的疤,郭興覺得除了自己,也沒人會再娶她,所以他是真的想娶她,照顧她來著。 但老爹郭萬擔(dān)比他強(qiáng),郭六畜拳頭比他硬,倆人因為他不小心一拳揍死了人,直接就把他給扔兵營里了。 畢竟前線戰(zhàn)事急催,于郭興來說,就算北騎人把整個金城端了,水鄉(xiāng)鎮(zhèn)端了也沒關(guān)系,他怕他的小夏晚會害怕,會吃虧呀。 就為了這個,三年了,他只有一天夜里悄悄摸摸回了趟家,三更半夜就叫郭萬擔(dān)給扭送回了兵營。 這不,為了小夏晚不受驚嚇,他又得出去打仗了。 急匆匆跑出主帥院,見大哥郭銀在來路上站著,郭興急匆匆問道:“我的夏晚真的嫁到我家啦?” 一看郭銀在點頭,郭興心涼了一半,急匆匆從懷中掏了串珠子出來,砸給郭銀,叫道:“你回去告訴郭六畜,他膽敢睡我的小夏晚,老子揍死他?!?/br> 就這樣,才呼吸了點子家鄉(xiāng)空氣的郭興翻身上馬,又急匆匆的上前線了。 提督大院中,呼延神助踱著步子,道:“三年前蚩尤不再出戰(zhàn),祭了一回小夏晚,他就出來了。如今戰(zhàn)事急催,你們必須想辦法把夏晚給本提督哄出水鄉(xiāng)鎮(zhèn),哄到蚩尤祠,唯有祭天,唯有拿血淋淋的夏晚相逼,蚩尤才會重新出山?!?/br> 身邊一個將領(lǐng)猶疑道:“所以果真夏晚就是女魃,是蚩尤前世的妻子?” 呼延神助道:“裝神弄鬼而已。但三年前拿夏晚祭祀,蚩尤就出山了,此番請他不出,我們就只有故計重施?!?/br> 默了半晌,他冷笑道:“圣命不能違,皇上說須得夏晚自愿,咱們就不能搶,只能哄,必須把夏晚哄進(jìn)棺材里,這樣才能逼出蚩尤,叫他為我關(guān)西大營重新賣命,直到他死的那一天。” 轉(zhuǎn)眼嫁過來也有半個月了,桃花一謝,杏花就跟著開了,杏花再一謝,緊跟著便是各類果子,梨、蘋果、玉皇,繽紛開了滿果園子。 夏晚早晨起的早,不過郭嘉比她起的更早,等她起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在外間的書案前坐著讀書呢。 這幾天杏花開的正繁,白瓷瓶里,他折了一枝早晨才開的梨花泱著,穿著件青布褂子,黑粗布的褲子,千層底的布鞋,鄉(xiāng)間少年么,青布扎束著頭發(fā),眉清目秀,端地是清雅又俊氣。 出到院子里,天宇湛藍(lán),花香四溢,白而疊蕊的梨枝就在正房后面怒艷著。 打短工的婆子們還沒有來,夏晚趕早兒,就給郭嘉做早飯去了。 郭萬擔(dān)一家子是從北齊遷過來的,吃食還是北齊風(fēng)味。短工婆子們早就炒好的油茶面,加上核桃、花生芝麻和紫蘇瓤子再拿滾水一沖,再配上昨天炸好的油炸馓子就上桌了。 郭嘉拈了枚酸酸的馓子吃碰上,總算放下了手中的書,可也不曾抬頭看她一眼。 前兒吳氏替她在布料行做了一件嶄新的碧色窄袖小襖兒,帶一件純白色的棉布長裙,今日才水靈靈的剛上身,此刻夏晚整個人,鮮嫩的就像一覃新春才長起來的水蔥一樣。 夏晚心說這人怎的就不抬眼呢? 她自來臉皮厚,雙手一提裙簾,甜兮兮道:“郭嘉,你看我一眼,就一眼。” 郭嘉抬眸看了一眼,真的就只是一眼,那眼神兒可遠(yuǎn)不及盯著書本時溫柔,冷冰冰的,淡淡掃了她一眼,仿佛全然沒發(fā)現(xiàn)她今天換了新衣裳。 今兒郭嘉要出門。 夏晚送著他父子出了大門,一直跟在郭嘉身后,有心想叫他看看自己身上這件碧色的窄袖衫兒,似朵蓮一般的白裙,他要不看一眼,如此新鮮的衣裳,她總覺得自個兒白白上身了。 邊關(guān)又吃了敗仗,金城郡眼看要失,隔著一條黃河,到時候水鄉(xiāng)鎮(zhèn)也得遭殃。 如今鎮(zhèn)上的百姓們不寄希望于關(guān)西大營,轉(zhuǎn)而開始恨夏晚了,當(dāng)然,戰(zhàn)神蚩尤親自相招的小媳婦兒,整個鎮(zhèn)子上所有人的命,可在她手里攥著呢。 見她出門,做生意的,逛街的,清清早兒要下田的,瞬時之間巷口就圍了一堆人。 無論男的女的,善的惡的,就連大人懷抱里的孩子都是兩眼的恨,恨不能面前這穿著碧衣白裙,嬌花般的小姑娘立刻去死。 若目光能殺人,夏晚此刻便有百條命,也早叫這些人給殺光了。 郭嘉落后了兩步,一只手輕輕觸過來,觸到夏晚的手,于眾目睽睽之下當(dāng)眾牽起來,低聲道:“記得萬事有我,放心就好?!?/br> 這沒頭腦的一句話,當(dāng)然也只有夏晚才聽得懂。圍觀的人太多,他握了握她的手,終究沒瞧她身上的衣裳,轉(zhuǎn)身便走。 怏怏兒進(jìn)了巷子,正準(zhǔn)備要進(jìn)自家大門,腦后忽而一陣風(fēng),一只瓦片子便砸在了夏晚鬢額間,疼的她險些崩出眼淚來。 只聽一陣怪笑,夏晚便知是田狗剩那個潑皮小子。 她氣的柳眉倒豎,追過去一把拎上田狗剩的后衣襟兒,兩巴掌便打在他屁股上:“果真是七歲八歲豬嫌狗憎,好好兒的你憑啥打我?” 田狗剩掙扎著,連連兒呸道:“我爹和我爺爺說了,就是因為你不肯去填棺材瓤子,蚩尤才不肯幫我們打仗,眼看北齊的蠻人就要打過來了,咱們都得死,你就是個惹禍精。” 夏晚啪一巴掌拍在這孩子腦門兒上,罵道:“要填棺材瓤子你咋自己不去填?我一個大活人,活的好好兒的憑啥要死?” 田狗剩猛得掙脫,跑進(jìn)自家門里便開始罵:“你不死我們就得死,水鄉(xiāng)鎮(zhèn)就得完蛋,甘州人全得死,你這個掃把星?!?/br> 他娘水紅兒也在門里站著了,眼看著自家兒子打夏晚,撇嘴冷笑了笑,一把掩上了自家的門。 夏晚回過頭來,便見郭銀在身后站著,笑的跟只狐貍一樣。 “這種皮孩子,是該有個人打上一頓,叫他識頓教訓(xùn)。”他道。 夏晚不語,轉(zhuǎn)身就要走。 郭銀緊追了兩步,將夏晚堵在二院兒里頭那怒放著的牡丹樹旁,遞了只巴掌大的木匣子過來,當(dāng)著她的面揭開,里面是串戈壁瑪瑙串成的鐲子。 戈壁瑪瑙,是只產(chǎn)于涼州以北戈壁灘上的瑪瑙石,色澤艷麗似彩虹一般,一枚枚只有指頭肚兒大,一枚就已是珍稀,能串成手串,自然價值連城。 夏晚早知道這廝變著法子,想拿自己從呼延神助那兒換個五品游擊將軍的官職回來,遂也不語,要看他耍些什么花招。 郭銀又豈會不知道。若說尋常的姑娘是花兒,那夏晚就是朵刺玫兒,花雖好看,要摘,扎手著呢。 “這是興兒托我給你的?!彼f了一句,見夏晚果真變了臉色,又道:“他是先鋒騎兵,尋常都在邊關(guān),可又想你想的緊,所以讓我把這東西帶給你。 他還說,六畜要敢跟你睡,他就打死六畜?!?/br> “我是他嫂子,他送我這東西作甚,拿走,這種臟東西我不要。”夏晚連看也不看,轉(zhuǎn)身便走。 郭銀語中頗有幾分陰陽怪氣:“我都跟你說過多少回了,妻后母,報寡嫂,這是我們鮮卑人的老習(xí)俗。六畜是個病身子,興兒打小兒見你就格外的喜歡,對你當(dāng)然是勢在必得?!?/br> 當(dāng)初在入兵營之前郭興還曾當(dāng)著夏晚的面說過,等自己在兵營里加官升爵,將來做了關(guān)西提督,若她還不肯答應(yīng)嫁他,他就是帶兵生搶都要把她搶回家。 再想想郭興那鐵塔一般的身子,微張的臂膀,臉上狡^放肆的笑,夏晚遍身已是一寒。 “他要敢伸手,我叫我公公打死他。”她恨恨道。 恰這時候,二房那齊氏手湊著鼻子,嚶嚶兒哭著出來喂雞了。 串串娘還在后面跟著,指戳著齊氏的脊梁骨兒:“克死我兒子也就罷了,叫你種地你拿不動鋤,叫你喂個雞你你能把雞全引炕上去,白白托生成個莊稼人,好不好明兒叫人牙子賣了你?!?/br> 郭銀指著遠(yuǎn)處哭嚶嚶的齊氏道:“瞧見我三叔母沒,那當(dāng)初可就是我大伯作主,在我三叔死后嫁到我們二房的。等六畜死了,老郭家就是我大伯說了算,你覺得他和興兒兩個會讓你給六畜守寡?” 恰好前幾天夜里,夏晚明明白白兒聽見郭萬擔(dān)說,等郭嘉死了,他會讓郭興幫郭嘉照料她。 兩道柳眉兒一簇,粉嫩嫩的小臉兒上滿是哀愁,夏晚一手擒著枝怒綻的牡丹花兒,愁的我見猶憐:“出了老郭家,就得去蚩尤祠填棺材瓤子,在這老郭家,那郭興也真真兒叫我害怕,大哥你說我該咋辦?” 郭銀一看夏晚果真上鉤,一把就將那只裝著瑪瑙手串的匣子給扔了,伸手便要來扶夏晚的腰:“到咱們二房去坐坐,哥哥跟你仔仔細(xì)細(xì)兒的說,好不好?” 方才還憂著的夏晚,忽而溜一把便照準(zhǔn)郭銀的臉上抓了過來,轉(zhuǎn)眼之間,郭銀的臉上已經(jīng)是四道血呲胡拉的紅痕。 她這臉色說變就變,方才還猶如西子捧心,此刻已是冷若冰霜:“大哥,我可是你弟媳婦兒,你這手它怎的就不老實,要往我腰上扶,莫非你也心不老實,寡嫂沒得抱,想抱弟妹了?” 郭銀早知小夏晚的潑辣,頂著張叫她抓爛的臉,忍了幾忍,道:“走,去隔壁,咱們慢慢兒聊,好不好?” 夏晚側(cè)眸,兩只杏眼兒,冷笑時泛著絲浮浮兒的桃花,碧衣白裙的,就跟著郭銀一起到隔壁了。 要說郭萬擔(dān)家有多敞亮多富有,隔壁的郭千斤家就有多寒磣多骯臟。 院子里四處是柴也沒人掃一把,雞就在院子里亂吃亂竄,沾著雞毛的雞屎滿天亂飛。三叔母齊氏也進(jìn)來了,又叫串串娘指戳著脊梁骨兒,正在掃院子里的雞屎和雞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