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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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嬸兒揮著不存在的淚。 “常嬸兒,這兒沒誰為難常姨娘的!”終于有其他仆人忍不住開腔了,“每天常姨娘吃的,比二小姐三小姐加起來都多,也從沒見她做過半點兒活計。若這也算是為難,那我們還不得天天盼著有人來為難為難我們?” 一番話說得常嬸兒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無話可說。只不過,常嬸兒想起早先阮茂學(xué)名下的干股,已經(jīng)轉(zhuǎn)了一成給常小玉,而且常小玉已經(jīng)簽了文書委托她保管,這名婦人心里登時有了底。當(dāng)下不再說什么,常嬸兒只管回頭招呼一聲:“小玉啊,你好生將養(yǎng),回頭要記得來看娘??!” 說罷,她竟揚長去了。 一時花廳里下人遣散,只剩下阮家父女三人,外加癱坐在椅上的常小玉。 阮清瑤郁悶得要死,她也很想將常小玉一起順帶掃地出門,可這人當(dāng)初是她親自重新帶進阮家門的,現(xiàn)在再趕出去,豈不是狠狠打自己的耳光? 阿俏則比二姐沉穩(wěn)得多:“爹,這是您的房里人,怎么處置,您自己做決定吧,回頭我們聽您的吩咐就是?!?/br> 阮茂學(xué)搓搓手,問:“這么好?” 阿俏在一旁不咸不淡地說:“娘以前就始終是這個態(tài)度。” 阮茂學(xué)一下子傻了眼,再次惦記起寧淑的好兒來。在這些事情上,寧淑始終尊重著他,按他的意見行事,從來不說一個“不”字。所以他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觸碰寧淑的底線……等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為時已晚。寧淑和他之間,好像已經(jīng)很遙遠了。 阮茂學(xué)心里一陣郁悶,再扭頭去看坐在椅上的常小玉。 常小玉滿頭虛汗,面白氣弱,卻始終惡狠狠地盯著阿俏。 阮茂學(xué)知道,若是現(xiàn)在就將常小玉趕出阮家,恐怕她再康復(fù)的可能性就很小了。他到底是個心腸柔軟的人,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想了半天,轉(zhuǎn)過臉望著阿俏,小聲說:“阿俏” 阿俏斂了眼神,目光與阮茂學(xué)沒有交集,低著頭說:“爹,我知道了。會按大夫說的,讓常姨娘服一段時間的藥,喝白粥養(yǎng)一陣胃口。但是往后怎樣,還要看爹您自己的。” 阮茂學(xué)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阿俏,謝謝你!” 他在心里下了決心,在寧淑回來之前,一定要將這個姨娘從阮家送出去,否則他與寧淑這間的裂痕便無法彌補。 阿俏當(dāng)即吩咐人照料常小玉。 阮清瑤則私下里暗暗埋怨阿俏:“沒想到,你還真這么濫好心??!” 阿俏一本正經(jīng)地說:“二姐,早先常嬸兒死活拉著那大夫,就是想讓咱們?nèi)罴衣淙丝趯崳[出個苛待妾室的名聲。如果現(xiàn)在就讓常小玉出這個門,豈不是就坐實了這一項?倒還不如先把人穩(wěn)一穩(wěn),然后讓咱爹自己處理?!?/br> 她見到阮茂學(xué)的眼神,已經(jīng)知道阮茂學(xué)下了什么樣的決心。 再者,阿俏覺得常小玉得這個病,可能與自己也不無關(guān)系。年前常小玉曾經(jīng)在百貨公司和她試過同一個式樣顏色的旗袍,她穿著極好,常小玉卻硬是將旗袍撐破了??赡芫褪窃谀菚r,常小玉被刺激到了,又舍不下這個口腹之欲,所以才想出了這么個法子,一面吃,一面催吐,到最后可能腸胃已經(jīng)生出反應(yīng),只要一吃她便會想吐,已經(jīng)成了病態(tài)了。 也罷!阿俏這輩子行得正坐得正,絕不被人欺負(fù)了去,也不打算欺負(fù)任何人。常小玉現(xiàn)在既是這么一副情形,她便容下常小玉將養(yǎng)一陣,養(yǎng)好了再行了斷。 果然不出阿俏所料,常小玉將養(yǎng)一陣,不再暴飲暴食,也不再吃過就吐。待到她能如常人一樣進食的時候,阮茂學(xué)便做主,將常小玉挪到了她原來在外頭住的那個小院里,每月給一定銀錢,讓她自己關(guān)起門來過日子。 常小玉以前在阮家吃喝是公中的,不心疼,待花起自己的錢吃東西,便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樣敞開了懷吃,可也反復(fù)了好一陣,那食量才穩(wěn)定下來。 此乃后話。總之等寧淑從潯鎮(zhèn)回到省城的時候,家里似乎已經(jīng)沒有“常姨娘”這號人物了。家里下人言語里也知避諱,絕口不提“常姨娘”三個字,常小玉住過的院子也騰了出來堆放家具家什,常小玉這個人,似乎從來不曾存在過一樣。 寧淑這次回來,整個人精神而爽利,打扮得比以前更加精致,面容也似年輕了好幾歲,樣貌幾乎與阮清瑤有的一拼。 阮茂學(xué)見到妻子回來,大喜過望,笑臉相迎,小意溫存地問長問短,又殷勤地陪著妻子去放置行禮。 阿俏在這對夫妻身后看著,心里暗想:在母親心里,是不是也真能當(dāng)常小玉這個人,從來沒有存在過呢? 不久,阿俏和阮清瑤收到邀請函,說是上官文棟喜期將近,邀請她們兩位去“仙宮”參加婚宴。 這時候阿俏和阮清瑤已經(jīng)將去惠山參加“萬國博覽會”的事情準(zhǔn)備得差不多了。她們倆都收到了“萬國博覽會”組織方的邀請,去惠山參觀展會。姐妹兩人算算時間,在離開省城之前,剛好有那么一點兒空閑,正好去參加上官的婚禮。 阿俏心里對“仙宮”這個地方是有些膈應(yīng)的,偏生上官家選了這里作為婚宴場所。可是阿俏再想想,當(dāng)日“仙宮”發(fā)生了那么多令人無語的事,但是上官文棟一直在三樓舞廳里,對樓下發(fā)生的事一無所知。 所以阿俏也不能沒道理地去責(zé)怪上官。 到了“仙宮”外面,阮清瑤自有相熟的女賓,如李伊寧等,聚在一處,嘰嘰喳喳地在說話。 阿俏找了個侍應(yīng)生打聽了一下,隨即過去和阮清瑤打了一聲招呼,說:“二姐,我去找個人,一會兒就回來找你。” 阮清瑤正在聽李伊寧說上海社交界的逸事,不以為意,揮揮手,讓阿俏先去了。 阿俏熟門熟路,一直尋到仙宮位于半地下的大廚房。有侍應(yīng)生見她是賓客打扮,連忙攔她,說:“這位小姐,您怕是走錯了吧!” 阿俏搖搖頭,說:“我是來找人的,寇小姐在這里吧?” 她來找寇珍。 自從上次在“小蓬萊”匆匆見過一面之后,阿俏始終不知道寇珍現(xiàn)在怎樣了。她也曾試圖通過寇家聯(lián)系寇珍,卻始終沒有半點回音,倒不如這次,直接闖廚房,來得直接爽快。 來人聽見阿俏提一個“寇”字,當(dāng)即點頭,將她往大廚房里帶了幾步,招呼道:“寇小姐,有人尋!” 此刻離開宴的時間還早,寇珍正好有些空閑,當(dāng)下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轉(zhuǎn)出來見到阿俏,歡聲道:“阿俏!” “寇珍姐!” 阿俏見寇珍依舊腦后挽著發(fā)髻,人黑瘦了不少,可是精神卻比上次在“小蓬萊”的時候好多了。她心下稍安,只說了一句:“見你這樣,我就放心了?!?/br> 寇珍聞弦歌而知雅意,立即明白了阿俏的心意,感激地握了阿俏的雙手,低下頭,憋了半天,著實沒能說出來什么,最終只是用力點了點頭,說:“人年輕的時候,難免有點荒唐事兒,熬過來不就好了?” 她這話卻說得阿俏心里不是滋味,可是相勸卻無從勸起,只得伸手拍拍寇珍的肩膀,說:“寇珍姐,我卻相信這不是什么荒唐事兒,只要你相信,以后一定會有轉(zhuǎn)機的!” 寇珍聞言苦笑一聲,小聲在阿俏耳邊說:“能有什么轉(zhuǎn)機?他已經(jīng)逃走了,而我很快就要隨家里一道去上海了。” “什么?”阿俏頗有些驚訝,“去上海?” “我義父已經(jīng)將一切安排好,最近就要將業(yè)務(wù)開到上海灘去。你也知道的,這種時候,我這手廚藝,會挺有用的。”寇珍苦笑。 阿俏一想也是,寇家將銀行業(yè)務(wù)開到上海,立足之時,少不了宴客酬賓,而寇珍做出來堪比外間酒樓大廚的席面,自然能讓寇家臉上有光,幫著寇家結(jié)交新朋舊友。 “寇小姐!”大廚房里的人已經(jīng)在招呼寇珍。 寇珍“唉”了一聲,握著阿俏的雙手,說:“總之我們有緣再見!” 她又補了一句:“阿俏,我這輩子從未想到,竟能結(jié)交你這樣一個朋友?!蓖锵е?,溢于言表。 阿俏則趕緊說了一句:“你們在上海落腳的地址,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了么?若是我也去上海,也好有個途徑來找你們??!” 寇珍已經(jīng)被催促數(shù)聲,她連忙湊到阿俏耳邊,飛快地說了一個地址,握一握阿俏的雙手,趕緊去了。 阿俏牢牢記下那個地址,不免有些惆悵,可是也無可奈何,不知將來她與寇珍會各自有怎樣的際遇。 她有些垂頭喪氣來到“仙宮”一層,回到阮清瑤身邊。 “二姐!”阿俏招呼一聲。 阮清瑤卻全注意到她回來了。 “不會吧!”阮清瑤目瞪口呆地嘆了一聲。 李伊寧呆了半晌,也嘆息一聲:“怎么會這樣?” 阿俏抬頭,正見到盛大的迎親隊伍已經(jīng)到了“仙宮”門口。新郎上官文棟則正立在仙宮階上,面色木然,等待著他的新娘。 而令阮清瑤和李伊寧目瞪口呆的是:從迎親的轎車?yán)锏淖叱鰜?,穿著西式小禮服的新娘,卻根本不是容玥。 阿俏見狀,一時也驚住了。 第177章 阿俏看得清楚,從迎親的轎車?yán)镒叱鰜淼男履?,穿著西式小禮服,畫著濃妝,但怎么看怎么是中人之姿,與容玥的花容月貌相比,差距有點兒大。 她們這些女賓之中,要數(shù)李伊寧交友廣泛,認(rèn)出了新娘,嘆息一聲,說:“我說呢,原來竟是花家的四小姐?!?/br> 滬上花家,聽聞不止財力雄厚,而且出了好幾位在文化界頗有影響力的人物,與身為報業(yè)大亨上官家頗為相配。 阿俏與阮清瑤對望一眼。她們早先進來的時候,曾經(jīng)見到“仙宮”外面大橫幅打著聯(lián)姻兩家的姓氏:上官家,和花家。 當(dāng)時阿俏還曾納悶,容玥藝名“花想容”,將她藝名的姓氏冠在恭賀結(jié)婚的橫幅上,顯得不倫不類??蓻]想到,這上官文棟,竟然真的是和一位姓“花”的小姐結(jié)了婚。 她轉(zhuǎn)臉望著在“仙宮”高高的臺階上候著的上官文棟。只見上官文棟見到花四小姐下車,款款向自己走來,也愣在那里,似乎魂不守舍。直到他身后的男儐相捅了他一下,將他推了推,上官文棟才醒過神,勉強向前邁了一步,神色尷尬地望著自己的新娘。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阿俏再也忍不住了,悄悄地與阮清瑤咬耳朵。 她這會兒還滿腦子都是上官文棟那時在四川酒家說過的話,“我,上官文棟,我愿娶容玥為妻……” 言猶在耳呢,這么快就變卦了? 阮清瑤也毫不客氣地咬了回來:“你問我,我又怎么知道?” 她們兩人竊竊私語,前面的李伊寧卻大聲說:“不行了,我看不下去了,氣死我了!” 她一轉(zhuǎn)身,對阮清瑤和阿俏說:“這世上竟有這樣厚顏無恥的人,我算是見識到了?!?/br> 她嗓門高而尖細(xì),附近的人群都聽見了,甚至連上官文棟也依稀聽到,眼神往阿俏她們這邊轉(zhuǎn)了過來。阿俏能看清上官文棟臉上陡然顯出一絲痛苦。 “我們走吧!”阮清瑤也覺得很窩囊,當(dāng)日明明當(dāng)著那么“沙龍”多親朋好友的面兒,說過要娶容玥的,一掉臉就變了卦,這叫什么事兒! 于是幾位女賓便聚在一起,往人圈外面挪出去,準(zhǔn)備離開。 阿俏回頭望了一眼,見上官背后的男儐相里,一張熟悉的面孔都沒見,既沒有沈家哥兒倆,也不見計宜民等人,想必是上官文棟覺得尷尬,沒有請來做儐相。當(dāng)下她趕緊轉(zhuǎn)身,也跟進了阮清瑤她們,準(zhǔn)備離開。 這時候上官文棟已經(jīng)接到了花四小姐,在來賓的簇?fù)硐?,新郎新娘一起入席?/br> 而阿俏她們幾個女孩子則齊齊地調(diào)轉(zhuǎn)了頭,一起往外走。 “諸位,請聽我一言?!庇袀€低沉而悅耳的聲音在阿俏她們背后響起。 “容玥” 阿俏等人回頭,大多驚訝不已。 她們本來以為會是新娘的人,此刻穿著一件淡櫻色的旗袍,正立在她們身后。容玥面色蒼白、身形孤清,獨個兒立著,連阿俏見了,也忍不住心里一揪。 “容玥,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伊寧阮清瑤等人見到她,大家一起圍了上去,七嘴八舌地開口,“上官不是說,不是說要……” “是,他是要娶我,只不過不是現(xiàn)在。”容玥花容慘淡,低下頭說。 旁人齊齊閉了嘴。李伊寧與阮清瑤等人彼此看看,眼里都是疑問:他上官文棟眼下就在娶妻,難不成之后再娶一次,讓容玥做妾不成? 容玥看出了眾人的疑問,垂下頭小聲地說:“他是兩房獨子,兼祧兩房,所以這一位花小姐,是他的伯父為他安排的親事,他不得不娶……” 李伊寧在上學(xué)的時候讀過法律,當(dāng)即開口:“這在法律上不認(rèn)可,你知道么,所謂兼祧兩房,兩頭大,法律是不承認(rèn)的,到時候萬一有個什么糾紛,先娶者為正妻,后娶為妾” 容玥聽了點點頭,柔聲開口說:“謝謝李jiejie提點??墒沁@……他,也沒辦法的?!?/br> 聽容玥這意思,上官要娶容玥,但是家里不同意,上官執(zhí)意要娶,家里這才想出了這么個兼祧兩房的法子,娶花四小姐成為了上官娶容玥的前提條件,上官估計是反抗無效,才無奈接受了這個條件,大約覺得即便這樣,他到底也還有一線希望,能與容玥相守。 “所以你們就這樣屈服了?”李伊寧是個愛情至上主義者,她語氣里全是恨鐵不成鋼,“以后你嫁進他家的時候,他已經(jīng)有了另一個妻子。他初一來找你,十五去找她?……你有沒有想過,這種日子你以后真的能過得下去么?” “過不下去也得過,又有什么辦法呢……”容玥死氣沉沉地說。 “可是你們原本一直追求的那些,兩情相悅,你眼里只有我,我眼里只有你,你們所向往的那種純粹的愛情,又該怎么辦……”李伊寧語速飛快,也不顧容玥如何,一口氣說下去。 “這世上本就沒有純粹的愛情!”容玥一口氣打斷了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