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那么忙，有沒有時間還不一定呢?！?/br>
    “對了，”方拓忽然想到什么，“我知道你崇拜梁老師，學(xué)她別的可以，但是別動不動就說出國讀書的事兒了哈?！?/br>
    “為什么不說？”夏小橘明知故問。

    方拓一字一頓，“你總要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如果你去，怎么也要把我給f2過去吧？我還能去那邊徒步啊，登山啊，攀巖什么的，順便帶幾個隊伍賺點生活費?！?/br>
    夏小橘認(rèn)真想了想，糾正道：“在美國帶隊需要當(dāng)?shù)氐馁Y格證吧？而且，f2不能工作吧？”

    莫靖言失笑，“重點難道不是，他讓你f2他……”話音未落，想起剛剛和邵聲在一起的時候，二人關(guān)于未來的種種暢想，心中又是甜蜜，又是感慨。抬眼看他，他也正好看過來。手背一暖，被他的手掌握住片刻，又輕輕松開。

    姑娘們的話題轉(zhuǎn)向妝容服飾，男人們聊起最近的經(jīng)濟(jì)形勢，又說起冬天的計劃安排。方拓和邵聲在討論什么時候去練習(xí)攀冰，更要預(yù)留時間，大家一起去郊外滑雪。

    方拓說：“那就這么定，都放莫師兄車上？”

    莫靖則一愣，“什么都放我車上？”

    “我說，如果去滑雪，可以和朋友租雪具，比雪場的品質(zhì)好。到時候集中放你車上。我再借一下莫莫姐的車。這么安排可以把？”

    “可以，怎么去你來安排就好。我不一定有時間?！蹦竸t應(yīng)道，“要是你想開我的車去也行，不用拐彎抹角的。”

    他們說要去哪個雪場來著，剛剛似乎聽方拓提起一句，但是從耳中一滑而過。因為他在走神，注意力都在女生那邊。夏小橘正在描述那天去哪里逛街，去哪里理發(fā)。

    偶爾有一兩次，提到了“梁老師”的字眼。

    仿佛，離她的生活近了一些。

    作者有話要說：

    小橘這臉打得，疼不？

    第38章 第十一章 （中）

    炒菜吃得差不多，張佳敏又把大閘蟹也蒸上。一共六對螃蟹，若按大人們一人兩只來算，還少邵一川的一份，邵聲說：“沒事，我分給川川；他小，吃不了多少?！?/br>
    莫靖言已經(jīng)剝了一小塊蟹rou，放在邵一川碟子里。

    方拓說：“還是吃我這份吧，我最怕麻煩了?！闭f著推了一只公蟹過去。

    張佳敏笑：“所以讓你們先吃菜，墊墊肚子?！?/br>
    夏小橘說：“對，這就當(dāng)嗑瓜子了?！彼炎约好媲暗墓芬环譃槎胤帕艘话朐诜酵氐永?。

    “看，還是有女朋友好！”方拓笑瞇瞇看她，試探地問，“要不，你也幫我剝了？”

    夏小橘神色赧然，嗔道：“想吃就自己剝，不想吃就還給我。”

    “我都是塞在嘴里嚼啊?！狈酵匦Φ溃拔抑斑€看網(wǎng)上有個圖片，說解放前貧困人民靠吃大閘蟹度日。我吃起來大概就是災(zāi)民那個形象?！?/br>
    “哈，對了，我還聽說過一件有趣的事兒。說有一篇文章，寫二戰(zhàn)結(jié)束后，加拿大紐芬蘭地區(qū)的人民生活困難，還在上小學(xué)的作者要帶午飯，他家太窮，mama買不起雞rou，于是……”她頓了頓，“給他帶了兩只龍蝦?！?/br>
    眾人都笑起來。

    方拓笑得咳了兩聲，“你是不是特別想穿越回去？”

    夏小橘辯駁道：“是你說的，我可沒說?！?/br>
    “你嘴一張，我就知道你想說什么好嗎？”方拓“嘁”地一聲，挑了挑嘴角，“你總和我想的一樣，有點新意好不好？”

    只有莫靖則笑得勉強(qiáng)。

    這個故事是他講給梁忱的，沒想到她一直記得，還曾轉(zhuǎn)述給別人。

    當(dāng)時二人吃著梁忱冰箱里的速凍餃子，莫靖則慨嘆大雪封門，又恰逢節(jié)日閉店，想請她吃頓大餐也不能。于是便說到龍蝦，說起更北方的緬因州和加拿大。

    莫靖則想起在一本飛機(jī)刊物上看到的這則故事，講給梁忱聽。

    她說：“那可以去阿卡迪亞國家公園，看紅葉，吃龍蝦。對，龍蝦點兩只?！庇中Φ溃澳阍诩~約那么久，應(yīng)該去過吧？”

    “真沒去過。”莫靖則搖搖頭，“不過，倒是想和你一起去?！?/br>
    “可惜，”她看了看窗外紛飛的鵝毛大雪，“現(xiàn)在不是秋天呢?！?/br>
    當(dāng)時他心中惶然，尚不知下一個秋天自己會在哪里。否則是否可以應(yīng)一句，“那我們，秋天一起去?！?/br>
    所謂跨不過的萬水千山，不也是只有十幾個小時的航程么？

    而現(xiàn)在，又到了紅葉蕭索的季節(jié)，他們在同一座城市，卻遠(yuǎn)過遠(yuǎn)渡重洋。

    這大閘蟹吃得索然無味。他拎起一只放在莫靖言面前，又分了一只給張佳敏，“你們多吃點，我前幾天去上海，沒少吃。過些天也還要去出差?！?/br>
    邵一川最開心，他面前堆了好幾只螃蟹。他的興趣點也不在吃上，對他而言這些還沒有佳敏阿姨做的扣rou好吃，可是，他學(xué)會了如何區(qū)分公母，正興奮地把它們一只只翻得肚皮朝上。

    邵聲輕咳，低聲說：“川川，吃飯的時候，不要玩你的食物?！?/br>
    夏小橘聽到，瞟了一眼方拓，他拿一大一小兩個螃蟹殼，摞起來做身子；又拿蟹鰲和蟹腳當(dāng)做手腳，拼了一個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

    她輕輕踢了方拓一腳，“聽到你師父說什么了嗎？”

    他還沉浸在完成藝術(shù)品的喜悅中，一愣神，笑道：“奧特曼！哦，不，鋼鐵俠！”

    要是放在以前，夏小橘有十萬句話來揶揄他的幼稚，可現(xiàn)在，她嘴唇動了動，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首先，這人是她自己選的啊，不給他留面子，總得給自己留點面子。

    其次，這個幼稚又脫線的男生，怎么能這么可愛呢？

    當(dāng)然，這句話她更說不出口。

    吃過午飯，張佳敏要收拾碗碟。莫靖言攔住她，“佳敏你歇一會兒吧，沒有讓你又做飯又洗碗的道理。”

    莫靖則看了小妹一眼，“你在家刷么？到我這兒來表現(xiàn)?！?/br>
    莫靖言理直氣壯地?fù)u了搖頭。

    “還是我來吧?！毕男￠倨鹕韼兔Α?/br>
    “沒事，小橘?！鄙勐曄蛩龜[擺手，“莫莫這句話，是在喊我呢?！?/br>
    莫靖言嘻嘻一笑，“他不用我喊的，可自覺了。”

    邵聲“嗯”了一聲，“等我當(dāng)大廚的時候，家里的規(guī)矩就變成——誰做飯，誰洗碗，誰讓你用那么多碗……”

    莫靖言赧然，“那下次我洗么?！?/br>
    “嫌你刷不干凈吧?！蹦竸t揶揄道。

    “肯定是師父心疼莫莫姐；我看等川川能夠到灶臺，他們爺倆一起刷?！狈酵匦Φ?，又看向邵聲，蹙眉道，“師父你真是，在家里一點地位都沒有?！?/br>
    邵聲冷眼看他，“別叫我?guī)煾浮！?/br>
    “嗯？”

    “你去學(xué)川劇吧！變臉這么快?！?/br>
    方拓大笑，“別把我逐出師門啊，還是我主動表現(xiàn)一下吧，我來刷。我刷得挺干凈的！”

    張佳敏還要和他客氣兩句。

    莫靖言攔住她，笑道：“沒看出來他今天格外愛表現(xiàn)么？就給他個機(jī)會，讓他刷?！?/br>
    夏小橘幫忙把碗碟撿拾過去，站在廚房門口，探頭問：“我和你一起呀？你刷第一遍，我涮干凈?！?/br>
    方拓指了指高高兩三摞碟子和碗，“大話都說出來了，我自己來吧?！?/br>
    “怕太多，你刷不干凈，回頭還得佳敏刷第二遍。”

    “夏小橘你太小看我了！”方拓在洗菜盆里用洗滌劑攪出一堆泡沫，“來，幫我把袖子挽起來?！?/br>
    夏小橘依言，幫他把衣袖挽高。方拓低頭，似笑非笑看著她。兩個人站在廚房的過道里，離得近，身邊都是煙火氣，心中都覺得有一絲甜意蔓延開來。

    方拓努著嘴，用下巴點點右邊，“這邊低了，兩邊不一樣高?！?/br>
    “你強(qiáng)迫癥啊！”夏小橘佯怒，“唰”地將他右側(cè)衣袖拽高了一大截，“我不管你啦！”

    “誰啊，剛才還要幫我刷碗！”方拓嘆息，“到底是我女朋友，連變臉快這事兒，都隨我。”

    夏小橘在他肋間戳了一下，兩個人一起笑起來。

    方拓說：“要是心疼我干活多，就幫我捏捏肩膀吧?！?/br>
    “這才哪兒到哪兒啊，就和我講條件?！毕男￠僮焐限揶碇?，卻伸長手臂，在他脖頸兩側(cè)捏了捏。

    方拓心滿意足地吁了一口氣。

    夏小橘在他背上拍了一下，赧然道：“好好干活兒！”手上似乎還留著幫他揉捏肩頸的觸感?？粗菹鞯哪猩羌軐掗?，肌rou緊實又有韌性?？傋屓讼胍僮上?。

    張佳敏不用刷碗，還是整理了桌子，正要來拿抹布，走進(jìn)廚房便看到拍拍打打的二人，她忙側(cè)過身，抬手擋住眼睛，“我什么都沒看見?！?/br>
    邵一川在家養(yǎng)成吃完飯就掃地的習(xí)慣，在邵聲的指揮下，跟在佳敏身后來拿掃帚，也學(xué)她的樣子，轉(zhuǎn)身捂眼，清脆地說：“我也什么都沒看見?！?/br>
    莫靖言笑著小跑過來，“他倆在廚房干嘛呢？”

    “沒，沒干嘛……”夏小橘一緊張，不知道如何回答。

    方拓坦然一笑，“我干活兒，她監(jiān)工唄?！?/br>
    莫靖言笑瞇瞇站到門口，“我也來看看?！?/br>
    張佳敏飛速擦了桌子，回來站到另一側(cè)門邊，“我也來看看?！?/br>
    夏小橘有點不自在，“那，那我先去客廳了，里面太擠?！?/br>
    方拓?fù)踉谒赃叄蛔屗?，轉(zhuǎn)頭看向門口兩位門神，語氣夸張地抱怨，“拜托兩位，沒看過人家談戀愛?。　?/br>
    莫靖言忍著笑，“不是監(jiān)工嗎？”

    “姐，我一個人刷碗，需要你們?nèi)齻€監(jiān)工么？”

    “我就是考察你一下?！?/br>
    張佳敏也點頭附和，“對！”

    方拓看過來，“佳敏，咱們第一天認(rèn)識嗎？莫莫姐更別說了，你都認(rèn)識我十年了??！”

    莫靖言搖頭，“身份不一樣，考察內(nèi)容不同?！?/br>
    張佳敏說：“對，現(xiàn)在我們是作為小橘的閨蜜，看看她男朋友怎么樣?！?/br>
    方拓投降，“看吧看吧，隨便看，不收門票?！庇謫柲秆裕澳悄阋灰鳛槲医?，考察一下夏小橘？”

    “需要嗎？”莫靖言佯作訝異，“你希望我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