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看什么呢?”她問著,卻也不在意,直接換了話題說,“琛哥那邊想好了要怎么處理這些事嗎?剛才聽你說得那么肯定,我都覺得你們早就計劃好了,只是沒告訴我們?!?/br> 葉蜚聲將手里的盒子握緊,轉(zhuǎn)頭凝視司念道:“我不會瞞著你任何事,就算我們有什么決定,我也會立刻告訴你?!?/br> 司念意外道:“你今天看起來和平時不太一樣。” 葉蜚聲收回目光微垂下頭,有點自嘲地笑了笑說:“大概是現(xiàn)在的生活太理想化了,覺得有點不真實,整個人有些飄忽。” 司念坐到了他身邊:“你也會有那種感覺嗎?我以為只有我們凡人才會有那樣的感覺,原來神仙也會有嗎?” 葉蜚聲抬手按在她肩上:“我不修仙很多年了。” 司念笑望著他:“那以后要做人類了嗎?” 葉蜚聲問她:“做人類是不是就要問紅塵了?” 司念:“那當(dāng)然了,人類總是在紅塵俗世中困擾,你下了凡可就落下神壇了,考慮清楚了?” 不知道是這句話里哪個字哪個詞語戳到了葉蜚聲,他忽然變得很嚴(yán)肅,搞得司念都不得不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怎么了?”她輕聲道,“我哪里說錯話了嗎?” 這樣的狀態(tài)真是讓人很難不回憶起前段時間那次幾乎讓他們真的分手的意外。 大概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葉蜚聲漸漸緩和了臉色,但依舊很嚴(yán)肅。 他看著司念,用從未有過的謹(jǐn)慎眼神,然后很突然的,本來兩人是并肩坐在床邊的,他突然起身,單膝跪在了她面前。 司念瞬間愣在那里,不可思議地望著他。 葉蜚聲一只手握著她的手,一只手舉起了剛才一直緊緊握著的精致小盒子。 他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司念,眼底倒映著她茫然到有些緊張的影子,說出口的話不自覺壓低,帶了些沙啞的味道。 “司念?!?/br> 鄭重其事的,連名帶姓地叫她。 司念晃了晃神,被他握著的手縮了一下,但被他堅定地再次握住。 “別動?!彼_口,珍重的語氣,司念立馬不動了。 一點點握住司念的手,手指摩挲過她的手心,像是在慎重地畫上什么屬于自己的標(biāo)志,許久許久,葉蜚聲再次抬起頭,司念忐忑不安地和他對視,緊張道:“你怎么了?奇奇怪怪的?!?/br> “奇怪嗎?”他反問著,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 司念干笑:“嗯……很奇怪?!?/br> 葉蜚聲緩緩勾起嘴角,單手打開了那個一直握著的盒子,當(dāng)里面的東西展現(xiàn)出來的時候,司念所有的疑惑都消失了。 他此刻所有的行為,都顯得無比合理。 “我曾經(jīng)說過的話,不是說說而已?!彼_口,語調(diào)認(rèn)真嚴(yán)肅,“我的確很年輕,比你小好幾歲,但我不覺得我像你說過的那樣還沒定性。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或許曾經(jīng)糊涂過,但以后再也不會。”他拉長語調(diào),話語像說在夢里,那么不真實,“我說過要和你結(jié)婚,給你安全感,所以……”他把盒子舉到司念面前,毫無疑問,里面是一枚戒指。 司念幾乎是立刻便熱淚盈眶了,她空著的手抬起來捂住了嘴,眼底滿是不可思議。 “所以,這是給你的,如果你愿意,我就給你戴上,有了這個我們就算訂婚了,我不喜歡搞那些形式,但只要你想,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那種婚禮。” 他的言語太過真誠,司念一開始那種不真實感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看著他,很久很久,吸了吸鼻子笑道:“你這是干嘛呀,突然這樣搞得我一點防備都沒有,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你了。” 葉蜚聲皺皺眉,輕聲嘟囔了一句“這個紀(jì)野果然又出餿主意”,等司念想要追問的時候,立刻轉(zhuǎn)口道:“為什么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你現(xiàn)在只要點頭然后讓我把戒指給你戴上就好了?!?/br> 司念眨著眼看著他:“就這么簡單嗎?” 葉蜚聲理所當(dāng)然道:“當(dāng)然?!?/br> 司念沉默幾秒,道:“但那是不是太便宜你了。” 葉蜚聲臉上漸漸露出錯愕詫異的表情,看得司念開心不已。 她破涕為笑,接過他手上的首飾盒,打量著里面的戒指,不管怎么說,葉蜚聲雖然每天都忙著訓(xùn)練,穿衣打扮也總是一種風(fēng)格,但審美觀還是有的。 他買的戒指很漂亮,克數(shù)不小也不會太土豪,戴在手上很日常又不會扎眼,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都完美無缺了。 不過,雖然心里這樣想,嘴上司念卻道:“別人求婚都一堆人看著做鑒定,還有鮮花和氣球,你呢?”她有點委屈道,“就我們倆人,房間里跪一下就算完了?” 如果說之前葉蜚聲的表情只是些微的詫異,現(xiàn)在就是極度的詫異了。 他愣了半晌,才試探性道:“……還要那樣嗎?” 司念凝著他的眼,再看看手里的戒指,好整以暇地沉默了許久,才一臉嚴(yán)肅地對他說:“不管那些了,把戒指給我戴上吧。就像你說的,我們這樣算是訂婚了?!彼晕⒖拷?,兩人之間隔著很短很短的距離,“蜚聲,這樣的訂婚就我們倆知道,以后如果你要反悔,也是可以的?!?/br> 葉蜚聲當(dāng)時就說:“我絕對不會反悔,你最好也不要?!?/br> 司念驚訝于他敏捷的反應(yīng),隨后好奇道:“如果我反悔了,你要怎么辦?” 葉蜚聲一字一頓道:“殺了你?!?/br> 司念:“……” “騙你的,害怕了?” “當(dāng)然沒有!” “沒有你躲什么?”葉蜚聲扣住她的肩膀,不讓她動彈,用雙手仔細(xì)地把戒指給她戴上,然后變魔術(shù)似的又從口袋取出一個盒子,打開之后遞給她道,“現(xiàn)在輪到你給我戴了?!?/br> 司念接過盒子,并沒立刻給他戴上,反而安靜了下來。 葉蜚聲看著她,問:“怎么了?現(xiàn)在就想反悔了么?!?/br> 司念搖搖頭,沒看他,只是看著戒指,過了一會才說:“戒指戴上可就不能摘了,你真想好了?”說到這,她才肯看他,“我已經(jīng)不需要上臺了,戴上戒指也沒什么,但你不一樣,你還是選手?!彼J(rèn)真道,“你的手備受關(guān)注,你要戴著它上臺嗎?” 對于一個知名職業(yè)選手來說,cao作鍵盤的左手無名指上戴了結(jié)婚戒指,實在比賽直播中根本無法避免被大家看到的事情。 一旦這樣的畫面播出去,很多事情就塵埃落定,無法更改了。 司念的慎重和擔(dān)憂都是因為他,她的猶豫同樣也是因為他??雌饋硭€真是個不成熟的男朋友,需要女朋友為他考慮那么多,百般不確定。 葉蜚聲緩緩站了起來,也把司念拉了起來。 他什么也沒說,只是自己握著她的手,把戒指給自己戴上了。 當(dāng)戒指戴在他左手那一刻,兩個人的心情都瞬間改變。 葉蜚聲把司念的手和自己拼在一起,陽光透過窗戶的鏡子灑進(jìn)來,司念怔怔地望著沒說話,葉蜚聲沉默著,沉默著,時間靜悄悄流逝,很久,他才開口說—— “從今往后,你站在幕后,由我代我們一起,在臺前熠熠生輝?!?/br> 第六十七章 一切猶如暴風(fēng)雨來臨之前那般平靜,誰也沒再提過那件事怎么辦,大家仿佛很有默契地對此保持著沉默,直到有一天,易琛忽然在早飯的時候提到了一件事。 “吃完飯大家都穿上隊服,收拾一下跟我出去一趟。” 司念正在夾菜,聽到這話便問:“有什么事嗎?” 春季賽馬上就要開打了,他們依然還沒拿到名額,有關(guān)系不錯的人直接暗地里挑明了說了,就是陳旭陽不讓他們參賽,如果他們要參賽,就讓新的戰(zhàn)隊退賽,要知道目前來說,win只能算是個不知名的新戰(zhàn)隊,相較于這種老牌戰(zhàn)隊可以帶來的效益是不能相提并論的,這種決策之下,大家會怎么選擇顯而易見。 “不是很重要的事,但需要大家一起去,不要想那么多,很簡單,就當(dāng)出去玩了?!币阻〉溃拔覀円埠镁脹]一起出去玩了不是嗎?” 司念看向葉蜚聲,兩人對視一眼,誰也沒再說什么,倒是謝源毫無興致道:“我根本沒心思出去玩,被認(rèn)識的人看到還不夠丟臉的,我們練了這么久,我敢保證再打一次zec都可以贏了,結(jié)果卻連比賽名額都拿不到!” 謝源說得太直白了,直白到大家臉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但易琛好像沒受任何影響,繼續(xù)溫和平靜道:“不要滿嘴的怨氣,就是擔(dān)心你們心態(tài)崩,才要提前帶你們出去走走,聽我的話,你今天回來一定會高興?!?/br> 謝源懷疑道:“真的嗎?” 這下倒要輪到年紀(jì)小一些的鄭宇來安慰他了,說起來還要提一下這個,到底是經(jīng)歷養(yǎng)人,謝源以前可比鄭宇成熟多了,現(xiàn)在鄭宇的穩(wěn)定性遠(yuǎn)超謝源,連易琛都不得夸獎兩句。 這不,看謝源一臉遲疑,鄭宇還安慰他:“肯定的,琛哥什么時候騙過人啊,走吧咱們一起上去收拾收拾,好久沒出門了,我得好好洗個頭?!?/br> 話題轉(zhuǎn)開,氣氛好了不少,吃完飯,謝源就和鄭宇一起上樓了,陳星航也去收拾東西,紀(jì)野看看方青子,起身和她一起去幫煮飯阿姨收拾桌子了,阿姨不斷說著不用不用,他倆還是堅持,最近真正是各種出雙入對。 “你們倆也去準(zhǔn)備一下吧?!?/br> 等人都走了,易琛對司念和葉蜚聲說:“我也不瞞你們,今天有重要的事,到了之后你們記得安撫一下大家的情緒,別出什么亂子?!?/br> 或許是對他們倆比較有信心,易琛坦白說了今天的事情:“是陳萱讓我安排大家過去,直到現(xiàn)在我也無法確定她到底可不可信,但我想,事已至此,我們怎么也得搏一搏?!彼屏送蒲坨R,慎重道,“我以前從來不會做這種選擇,但今天想要試一試,你們會支持我嗎?” 會支持他嗎? 這問題其實根本不是問題。 司念在他問完之后就笑了,她直接伸出手,手心朝上,易琛看著,眸子眨了一下眼,緩緩伸出手,手心朝下,握住了她的手。 司念接著看向葉蜚聲,葉蜚聲勾勾嘴角,也伸出手,放在了最上面。 三個人,互相緊握著對方的手,有些話即便不說,大家心里也很清楚了。 時間如流水。 收拾妥當(dāng)一切,所有人乘車出發(fā)。 易琛的商務(wù)車簡直就是為了戰(zhàn)隊而購買的,里面空間很大,所有人坐在里面也不覺得擠得慌。 易琛開著車,開得很穩(wěn),但目的地似乎很遠(yuǎn)。 謝源看著窗外,有點不確定道:“我們這是去哪???怎么感覺路線有點熟悉……” 是啊,這路線不要太熟悉,過去一段日子里,他們幾乎不敢走這條路,因為只要一走,就會想起過去在的一切。 這是去基地的路。 “我們不會是要去……那個地方吧?!敝x源茫然道。 易琛并沒回答他,葉蜚聲見此,直接拍了一下謝源的肩膀道:“去哪不都可以嗎?難不成你不敢去那兒?” 謝源不服輸?shù)膭艃荷蟻砹耍骸罢l說我不敢了?我又沒做虧心事,我怕什么鬼敲門!” 葉蜚聲淡淡道:“那不就行了?” 話是這樣說,心里還是有點忐忑,謝源表情復(fù)雜地看向身邊,鄭宇坐在那里,臉色比他更白。 方青子也有些緊張地雙手交握,呼吸都幾乎屏住了。 她是女人,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他們的目的地就是的基地,雖然不可能和選手們一樣對那個地方有那么復(fù)雜的感情,但…… 她此刻的心情,也沒好多少。 紀(jì)野坐在她身邊,無聲地握住了她的手,長時間以來的曖昧到了此刻仿佛塵埃落定了,方青子紅著眼眶看向他,紀(jì)野目視前方,沒有回望她,但緊了緊握著她的手。 左右為難。 五味陳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