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jié)
易槐任由安安把注意力放到紅包上面,單手護著安安的腦袋,坐在沙發(fā)上,不動聲色的望著來人。 “哥,放哥呢?” “還在外面拍戲?!?/br> 易夫人在易姍后面,沒怎么說話。從梁鵬輝做了那些事情以后,梁妙之和易槐的關(guān)系多了一分尷尬,雖然說易槐并沒有和她計較,可梁鵬輝怎么都是她弟弟,她這個做jiejie的什么都不知道,也太失敗了一些。 “真辛苦啊,放哥什么時候回來?” “這兩天的事情?!?/br> 易姍點點頭,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她回頭看了自家老媽一眼,咳了一聲,笑著問道:“哥,過年你們回來嗎?” 易槐低著頭,懷里的安安正在玩他的手指,劈著小腿坐在他腿上,玩了一會兒似乎有些無聊,撅著小屁股爬來爬去,沙發(fā)雖然大,可那孩子亂的很,易槐不得不分處心來護著他。似乎是沒聽到易姍的話。 沒聽到回答,易姍有些尷尬,從之前因為安放昏迷,易槐和易家鬧掰了開始,易氏父子的關(guān)系徹底陷入深淵,雖然易夫人有心從中調(diào)解,可這矛盾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易威一天不承認安放,易槐就一天不會帶安放回去。 易夫人深深低下頭去,掃著溫馨的房子,心里總算沒那么心酸了,搖了搖頭,和善的笑著說:“你們要是想回去,就先通知我?!?/br> 又從包里拿出三個紅包,放在桌面上,動作有些拘謹,手縮回去放在身側(cè):“你們的壓歲包,新年快樂?!?/br> “謝謝阿姨,您也快樂?!币谆卑寻舶矎纳嘲l(fā)上抱起來,在外人面前,安安懂事,從不發(fā)脾氣耍性子,易槐戳了一下安安的小臉蛋兒,“跟奶奶,姑姑說謝謝?!?/br> “謝謝奶奶、謝謝姑姑。奶奶、姑姑,新年快樂?!卑舶材搪暷虤猓浑p眼睛黑不溜秋的,一下子把兩個母愛爆棚的女人看的心都化了,兩個有些緊張僵硬的人也終于放松了下來。 凌晨,長街漆黑,空無一人。 白色的雪花積壓在地上,因為一個晚上的瘋狂降落,地上已經(jīng)有一層不厚也不薄的雪,男人穿著黑色的短款羽絨服,帶著口罩,毛領(lǐng)帽子遮住了大部分的臉,可呼嘯的寒風(fēng)還是能吹上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叫人睜不開眼睛。 天寒地凍的,這邊的路上有積雪,又因為是坡地,車子不好上來,只能步行。 黑色的馬丁靴面上已經(jīng)沾上了一層積雪,腳趾頭凍得發(fā)疼,腳步卻沒因此而慢下來。 終于,龍華小區(qū)的輪廓漸漸出現(xiàn)在眼前。 他邁進電梯,如釋重負的吁出一口氣,靠在電梯上,露出來的眼睛,眼底有一層淤青,證明他并沒有休息好。 從白川鄉(xiāng)到b市要走整整八個小時,拍完戲以后馬不停蹄的朝著這邊趕,路上又不好走,一個晚上都沒合眼。 可當(dāng)他輕輕推開門,看到房間里亮著的一盞小燈的時候,什么疲憊都沒了,漂亮的臉上,嘴角輕輕勾起一個幸福的弧度。 易槐睡覺慣常關(guān)門,擰開門把走進去,大床上拱起一團,男人閉著眼睛,俊美的容顏在黑暗中也不減半分顏色。 那雙桃花眼一下子柔軟了下來。 他才走了一步,床上的人便警醒的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來,安放動作隨即一頓,易槐那雙漆黑的眼睛從警醒變成了茫然,皺了皺眉,低聲低喃:“在做夢嗎?!?/br> 孩子氣的舉動讓安放撲出一聲笑了出來,瞳孔映著那人的臉。他把手套摔在地上,十指冰涼,快走兩步,半點不憐香惜玉的把手貼在易槐溫暖的臉上,繞著他的臉環(huán)住他的脖子,抱著他的腦袋吻著他的嘴唇。 身體最直接的接觸讓易槐明白過來這一切都不是夢境,安放吻的霸道,易槐單手抱著他的腰。 “我回來了,大寶貝?!?/br> 易槐嘴角輕揚,安放疲憊的把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好累。” “怎么這么晚趕回來了?!?/br> “因為想你啊?!?/br> 黑暗里,易槐低笑出聲,發(fā)梢之上的冰碴子已經(jīng)化成了水,順著易槐的睡衣滴到了他的頸子上,叫人難受,他卻連閃躲都不曾。 “想你。”安放抱著他的脖子輕輕吻著。 “安安呢?” 易槐推了推他,安安揉著小眼睛,一雙眼睛黑不溜秋的,直愣愣瞪著自己的爸爸,眼底有些迷茫:“放放,你為什么要吃大爸爸的嘴嘴?” 饒是一貫沒皮沒臉的安放在兒子問這些話的時候也有些尷尬。 看到他難得語塞的樣子,易槐輕柔的摸了摸安放的頭:“現(xiàn)在想休息,還是先洗澡?”“困?!卑卜湃鰦?。 易槐也沒說什么,安放甩了衣服滾到床上,他的手腳都凍著,不敢直接去碰安安,佝著身子像只小蝦米一樣,易槐大手一攬,把人整個抱在懷里,叫他冰冷的腳貼著自己溫暖的小腿肚,手掌抱著他的手掌,安安則滾到了安放懷里,扯著他胸前的衣衫閉上眼睛。 易槐吻了吻安放的后頸:“睡覺?!?/br> 黑暗中,安放閉上眼睛,臉上帶著笑容,原先還覺得冷,此時無論是胸前還是身后,都是溫暖一片,他從來沒這么溫暖過。 他扭過臉去,易槐閉上了眼睛,他輕輕在易槐高挺的鼻子上吻了一下?!靶履昕鞓罚业拇髮氊悆?。” 又去親秒睡的安安:“你也快樂,小寶貝兒。” 易槐沒有回應(yīng),嘴唇微揚,放在安放腰上的手臂卻環(huán)緊了一些。父子三人成為三個交疊的半圓,房間里響起規(guī)律的呼吸聲,輕輕淺淺,這寬大的房間里此時溫暖如春。 似乎是夢境里出現(xiàn)了什么美好的東西,睡夢中的三人臉上都帶著淡淡的笑容,一派滿足。 新年快樂,歲歲平安。 第244章 【番外六】:彭棟和白錚楊的故事 b市的權(quán)貴圈子,在最上面站著的四家是易、sik孟、林。近些年這幾個不招搖的大家族可是出了不少事情。 易槐同一個男明星不清不楚,最后還堂而皇之的結(jié)婚,叫人跌破眼鏡,邵家那對兄弟也是說不清道不明。至于林家,林家不顯山不露水,唯一有名氣的大概就是林二前陣子被趕出家門的事情。 豪門大家,向來是不少人的飯后談資,拋去這幾個家族不談,還有幾乎壟斷整個b市乃至華國娛樂產(chǎn)業(yè)的白家,以及同與林家一般,在政界活動的彭家。 白家三少白錚楊在b市的知名度完全是因為當(dāng)初的一檔名為《異國大挑戰(zhàn)》的綜藝節(jié)目,大家才曉得節(jié)目里那個不知道身份的俊美男人,是白家三少。 白錚楊長相英俊,舉止優(yōu)雅,舉手投足之間無不顯示他良好的教養(yǎng)與獨特的品味,而且,人家還有堪稱超級富二代一樣的出身,在節(jié)目里卻并未展示出來任何富二代該有的毛病,低調(diào)又勤奮。 種種因素歸結(jié)在一起,在《異國大挑戰(zhàn)》里參加一期拍攝的白錚楊在無形之中圈了不少粉,個人社交賬號也因此受到了大量的關(guān)注。 甚至還有幾個不怕死的狗仔會跟拍,關(guān)于白錚楊的消息不多,偶爾有幾條出來,也是和友人吃飯云云。 不過低調(diào)的白錚楊這天難得的被拍到在工作時間獨自出來,驅(qū)車駛往嘉善大道。狗仔們對于b市的大街小巷也算是了然于心,嘉善大道直通機場。 狗仔們不由得好奇,白錚楊是個不太愛出門的人,如果是公事,一般是家里的司機開車,很少看到他獨自驅(qū)車去什么地方。 是去接什么人嗎? 跟蹤白錚楊的狗仔心底有些疑惑。不過就在狗仔準備跟上去的時候,怡好一個略微偽裝過的小二線從街邊出現(xiàn),狗仔立馬就拋棄了跟蹤白錚楊跑幾十公里去機場的想法,去拍那個小二線了。 最近不是出行高峰期,嘉善大道之上的車流也并不多,白錚楊靠在靠背上,整個人極為放松,一只手拉著手剎,另外一只手則放在方向盤上輕輕敲著。 誰能想到這個優(yōu)雅的貴公子曾為了一個男人敢于挑戰(zhàn)整個家族,并且,他和彭棟都成功了 他們兩個認識了三十年,從友情到愛情,花了整整二十年。雖然彭棟那個混蛋的表白來的太晚,不過這一點也不影響兩個人的默契度。 無論是友人,還是愛人,他們都足夠親密無間。 白錚楊這個人不怎么愛出門,彭棟的接機送機,無論什么時候他都是要來的。 等他到機場的時候,發(fā)現(xiàn)彭棟的飛機晚點了,在顯示屏那里看了一下晚點時間,一個小時二十分鐘,不算特別久,他長腿一邁,坐在靠著出機口那邊的椅子上,戴上耳機閉目養(yǎng)神。 靠出機口的位置總有一些不知道從哪里吹來的風(fēng),他這人皮膚白,在那里坐了半個小時,鼻尖便被凍得通紅,白錚楊有些不舒服的皺了皺眉眉頭,倒是沒挪地方,只是沒有睡了。 白錚楊望著空無一人的出機口,舔了舔嘴唇。 他長相偏陰柔,特別是一雙眼睛,狹長,仿佛有一層寒光,隱約讓人不愛靠近。只有彭棟知道,每次把這人壓在床上為所欲為的時候,那雙鳳眼含淚的模樣有多動人。當(dāng)然,彭棟也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恨不得大家都對白錚楊避而遠之才好。 白錚楊有些無聊的摳手機,一個視頻播放完,時間也剛好差不多了。 果然,沒有幾分鐘,地勤就已經(jīng)在出關(guān)口等著,一個英俊的男人大步流星的從里面走出來,白錚楊抬起頭,第一個瞧見的就是他。 他頓了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欄桿邊,發(fā)現(xiàn)彭棟比之前又黑了一些,嘴里的那句:“西北的日頭就光顧你了?!边€沒出口,彭棟已經(jīng)笑嘻嘻的湊了過來,周身那種冷硬的氣質(zhì)消失無蹤,單手就把白錚楊攬在了懷里,他甚至還沒有從出機口里出來,就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把白錚楊給抱住了。 白錚楊嘴里的話默默咽了下去,彭棟像一只大狼狗一樣輕輕的蹭著他的脖子:“我想你了,小白?!?/br> 白錚楊面上不顯,白皙的耳垂卻有些發(fā)紅,他喉頭一緊,咳嗽一聲,推了推彭棟,語氣像是有些煩躁一樣的罵道:“你就不能出來再說?” 周圍有好幾個人好奇的看了過來,彭棟這個人一點都不像是個軍人,太沒皮沒臉了,他抱著白錚楊死活不撒手,“不能,我等不了。” 又暖昧一笑:“你想我沒,恩?” 白錚楊翻了個白眼,心想這混蛋還真知道蹬鼻子上臉,手肘屈起毫不客氣的朝著彭棟一撞。彭棟雖然看起來不像個軍人,可人家也是從泥水里打滾從黃沙里翻跟頭走出來的人,白錚楊這種小弱雞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誰知道彭棟竟然沒避開,白錚楊一擊必中,就聽到彭棟悶哼一聲。 白錚楊察覺到他的不對勁,立馬松開他,看到彭棟有些發(fā)白的臉色,目光一緊,低頭看著彭棟的腰腹間:“彭棟!” 彭棟臉皮發(fā)青,嘴角卻咧到了耳邊,扯著嘴唇笑道:“在呢寶貝?!?/br> 白錚楊皺眉,彭棟不跟他鬧了,兩人走出機場,白錚楊拉著他快步走向停車場,彭棟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白錚楊就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拉開車門把彭棟給推了進去,隨后整個人壓到副駕駛座,開始扯彭棟的衣服。 彭棟一愣,隨即笑道:“寶貝兒你就這么想要我啊,別急別急,我自己來脫,你要多少我就給你多少?!?/br> 白錚楊懶得搭理他,動作熟練的解開彭棟的皮帶,把他扎在皮帶里的衣服給扯出來,往上面一卷—— 白錚楊的臉色隨即變得比彭棟精壯的腰腹間白色的繃帶還要白一些。 彭棟被他壓在副駕駛上,不用低頭就能看出來白錚楊眼睛里就快要溢出來的心疼,他原本嬉皮笑臉的,此時笑容也有些維持不住了,伸手摸了摸白錚楊的側(cè)臉,“小白……” “你別碰我?!卑族P楊猛地打開他的手,兩個人都愣住了。 白錚楊看都沒看他,眼眶通紅的從彭棟身上下去,靜默無聲的回到駕駛座,開車。 彭棟知道白錚楊為什么生氣,這不是彭棟第一次受傷了。上次肩胛處的貫穿傷甚至還沒有愈合,現(xiàn)在又多了一道新傷。 白錚楊怎么能不心疼。 可彭棟并不能扭轉(zhuǎn)這個局面,出任務(wù)受傷本來就是在所難免的事情。 彭家,是紅色世家,從彭棟的爺爺開始,就已經(jīng)是為拋頭顱灑熱血,戰(zhàn)場之上拼搏的錚錚男兒。他的父親死在戰(zhàn)場之上,他隨行軍醫(yī)的母親也死在戰(zhàn)場之上。彭將軍的外孫,彭上將的獨子。這是他顯赫的出身,也是他不可逃脫的宿命。 縱然彭棟小時候亂的叫周圍都雞飛狗跳,看起來也同那些豪門公子,紈绔富二代沒什么區(qū)別,可是彭棟身上流著的是軍人的血液,18歲的時候考入國防科大,隨后進入部隊。就算沒有彭老將軍在,彭棟的履歷也足夠他在部隊里扎穩(wěn)腳跟。 然而彭棟沒有靠任何一個人,他從新兵蛋子到軍官,一步一個腳印,穩(wěn)扎穩(wěn)打,才有了今天這個位置。 軍人,沒有不流血的。在b市,他可以是玩笑風(fēng)流的彭棟,可是離開了b市的彭棟,就隨時會參與任務(wù),會受傷,會流血。 彭棟望著白錚楊的側(cè)臉,線條繃緊,下頜骨咬死,仿佛在忍耐著什么一樣。沒有什么比白錚楊通紅的眼眶更叫他揪心。 “小白,對不起?!?/br> “彭棟,對不起?!?/br> 兩人的對不起同時說出來,又同時一愣。 白錚楊迅速扭過頭去,然后他知道自己要停下來了,他把車子開在一邊,停了下來,雙手撐在方向盤上,整個人難受的把腦袋靠在手背上,低著頭。 白錚楊永遠都不會忘記他和彭棟向家里公開的那一天。 那一天因為方啟學(xué)寄過來的照片,兩家都是雷霆大怒,特別是彭家,彭老將軍能接受同性戀,戰(zhàn)場之上生死可拋,一個男人喜歡另一個男人,沒什么大不了的??墒桥項?,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