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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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是坤寧宮頭等心腹,其人一貫穩(wěn)重,明知主子心情陰郁,是絕對不會胡亂叫嚷的。 這是有大事發(fā)生了。 皇后與胡嬤嬤心下一凜,對視一眼,立即舉步匆匆往外殿行去。 “娘娘,恐怕有大事!” 翡翠十分驚慌,進殿門時絆了一下險些撲倒,不過她也沒來及站穩(wěn),就連爬帶滾沖了進去。 “小安子方才出門辦差,遠遠望見一隊羽林軍進了后宮,看方向,是往這邊來的!” 羽林軍,是負責(zé)護衛(wèi)皇帝,拱衛(wèi)皇家、皇城的軍隊,是皇宮最里面的一道關(guān)鍵防線。 但他們是絕不能涉足內(nèi)廷。 后宮什么地方? 后宮是皇帝妻妾的居所,除了太醫(yī)這等特殊身份者,能偶爾在層層看守下進進以外,就連成年皇子也要避忌不得久留,外男想進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把自己變成太監(jiān)。 羽林軍都是精挑細選的青壯年男性,若大批進入,只有一個可能,發(fā)生了非常非常重要的大事。 翡翠牙關(guān)都在顫抖,“奴婢方才趕緊奔到宮門,往外探了一眼,其余宮道已被大力太監(jiān)堵住,只余直通坤寧宮的一條路?!?/br> 小安子的直覺沒錯,這隊羽林軍,真的奔坤寧宮來的。 能出動羽林軍,不管什么罪名,也肯定已被坐實了,主子遭殃,奴才還能跑嗎? 翡翠身軀篩糠般抖著。 這個消息如平地旱雷,“轟”一聲巨響過后,皇后眼前一黑。 她近段時間大悲大怒,休息也不好,驟聞此訊竟身軀一軟,昏闕了過去。 “娘娘!娘娘!” 胡嬤嬤大驚失色,趕緊將人扶住,情況緊急,她狠狠心,只能夠使勁往主子人中一掐。 皇后頃刻醒轉(zhuǎn),她撫了撫太陽xue,勉力站起,立即吩咐:“翡翠,趕緊再探!” 其實也不用再探,戎靴踏在青石板上,腳步聲急促有力且整齊,站在坤寧宮大殿,已經(jīng)能聽到接連不斷的“踏踏”悶響。 羽林軍速度很快,不待皇后等人做出反應(yīng),已經(jīng)抵達坤寧宮前,領(lǐng)頭的正是東宮心腹,統(tǒng)領(lǐng)嚴驍。 嚴驍一揮手,身后軍士立即分開兩隊,沖進宮門,一左一右包抄過去。 坤寧宮立即兵荒馬亂,宮人太監(jiān)尖叫驚呼,滿地奔走。 “坤寧宮諸宮人聽著,你們統(tǒng)統(tǒng)聚攏在前庭左側(cè)?!?/br> 嚴驍隨手一指,聲音洪亮力道十足,他肅然道:“若有刻意阻礙軍士者,格殺勿論!” “來者何人?坤寧宮豈是你放肆之地!” 皇后雖知事有不好,但一出前庭就見如此亂像,又聽對方首領(lǐng)冷厲的打殺話語,她好歹還是高高在上多年的中宮皇后,如何能不怒? 她目光似利箭,倏地射向嚴驍,恨毒之意難以掩飾。 嚴驍冷笑一聲,秋后的螞蚱,還敢到處蹦跶? 他也不廢話,直接讓開一步,讓緊跟著羽林軍而來的宣旨隊伍上場。 “圣旨到!皇后紀氏接旨。” 那宦官見皇后等人沒有第一時間迎上來跪下,也不在意,直接打開手上明黃卷軸,朗聲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四年前,皇后紀氏通敵一案,今已證據(jù)確鑿,不容置辯。 紀氏深蒙皇恩,被冊封為中宮皇后,然其卻進讒言,結(jié)黨營私,弄權(quán)內(nèi)廷,后竟為一己之私,私通敵國,陷殺忠良,致使二十余萬軍民一朝覆滅。 其罪難恕,實屬十惡不赦。旨到革其皇后位,貶為庶人,打入冷宮聽候發(fā)落。欽此?!?/br> 太監(jiān)特有的尖細聲音響徹整個坤寧宮前庭,圣旨宣讀完畢,那宦官也不在意對方接不接旨,利索往后一退,將位置交還給嚴驍。 嚴驍目光冷冷,喝道:“庶人紀氏,還不卸了鳳冠!”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皇后被圣旨驚得懵了,怎么可能會被發(fā)現(xiàn)?四年時間過去了,不是一直隱藏得好好的嗎? 電光火石間,她想起那韃靼可汗遺失的那兩封協(xié)議。 落到東宮手里了? “庶人?” 嚴驍這一聲大喝,驚醒了一頭冷汗的皇后,厚厚的脂粉已掩飾不住她的面色青白。 她驚惶無措,腦子轟轟作響,庶人?廢后? 她被廢了?她籌謀二十載,一朝成了廢后,被碾作最低賤的塵埃? 皇后拒絕接受現(xiàn)實,尖聲怒吼,“不可能的!你胡說八道!” 胡嬤嬤聽了圣旨之后,第一反應(yīng)是不相信,只是震驚一瞬,忽想起四年前皇后某一段時間的異常舉止。 她奶大主子,主子有事從不隱瞞她,但那段時間,魏王陳王進宮,母子三人總打發(fā)了所有人,讓她守著門,不許人靠近,事后也沒告知她。 胡嬤嬤謹守奴婢的本份,也沒多余的好奇心,只是她記得,那段時間的主子,是慎重中壓抑著興奮的。 她福至心靈,這恐怕是真的。 “娘娘,您……” 胡嬤嬤上下牙關(guān)顫抖著,皇后卻厲聲打斷,“我不是,我不是庶人!” 她憤怒得像失去幼崽的母獅,暴怒厲喝拒絕接受現(xiàn)實,可惜此時卻當不得大用,嚴驍懶得廢話,直接一揮手,身后一隊軍士及七八名粗壯嬤嬤奔出。 皇后即便被廢,也是皇帝的女人,她得交給嬤嬤們招呼。諸如胡嬤嬤翡翠等人就沒這個待遇了,直接被如狼似虎的軍士驅(qū)趕,往左側(cè)宮人太監(jiān)處靠攏。 胡嬤嬤舍不得皇后,悲呼著往回撲,小隊長濃眉一蹙,怒道:“瞎嚷嚷什么?” “你們這群通敵賣國的狗賊!還敢嚷嚷!” 他抬腳就是猛地一踹,正中胡嬤嬤心口,后者當即接連倒退十余步,捂著胸口倒地,兩眼一翻人事不省。 “放開本宮!賤婢!放開本宮!” 皇后被兩個膀粗腰圓的嬤嬤左右挾制,半點動彈不得,旁邊幾個動作粗暴,已在七手八腳扯她頭上鳳釵頭面。 不過眨眼間,皇后頭上一套鳳凰展翅已被扒拉了個七八,鬢散髻亂,這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她狠狠啐了一口,“賤婢,放開本宮!” 這涎沫正中面前一個嬤嬤的衣襟,對方大怒,猛地伸手拽住皇后的頭發(fā),另一只厚實手掌抬起,狠狠地連續(xù)扇了她七八個耳光。 都說落毛的鳳凰不如雞,越是皇宮這種地方,就越是殘酷。況且,能領(lǐng)這份差事的嬤嬤,豈是個沒背景的? 那嬤嬤絲毫不懼,扇得皇后頭暈耳鳴,她冷哼一聲,又抬手拽住對方的鳳紋耳墜,直接使勁一拽。 “啊啊啊??!” 皇后慘叫一聲,沒等她回神,身上明黃鳳袍已被當眾扒下,只余雪白的中衣,為首嬤嬤扔下一套普通衣裳,七手八腳套上。 隨即,為首嬤嬤一揮手,直接拖著皇后往外走。 嚴驍分了一小隊人,押送皇后去冷宮,他留下來領(lǐng)人搜查其余線索,還有押送前庭這群太監(jiān)宮人。 “放開本宮!放開……” 沒有人再敬畏她,皇后是被拖在地上押過去的,冷宮大門“咿呀”一聲打開,有些破敗的院子陰森森的,她被扔了進去。 “咦,又新姐妹來了嗎?” “嘻嘻,好,新姐妹好嘻。” “啊啊??!不許碰本宮!” 冷宮大門“砰”一聲關(guān)上,黃銅大鎖“哐當”一聲鎖緊,皇后撲到門扇上,猛烈拍著,“開門!開門!放本宮出去!” “新姐妹,我們來玩耍吧!” “啊啊??!” …… 天氣轉(zhuǎn)熱,快四個月大的安哥兒有些鬧騰,紀婉青哄好了兒子,就接到進一步消息。 “皇后已被貶為庶人,打入冷宮?老臨江侯在抄家收押時去世了?” “是的娘娘,皇后現(xiàn)已被押進冷宮,至于老臨江侯,是在被關(guān)押前去世的?!?/br> 老臨江侯本就病重垂危,一家子人除了上朝的,都聚攏在他的院子里候著,大理寺連同禁衛(wèi)軍圍住侯府沖進門,剛好直奔院子就能將主要目標一網(wǎng)打盡。 如狼似虎的軍士沖進去,不分青紅皂白,見人就押,眾人也顧不上打攪老侯爺,尖叫奔逃躲避。 老侯爺雖是彌留之際,sao動還是驚動了他,他睜眼一看,心中明悟,竟猛地坐起身,喃喃道:“終于來了。” 已無焦點的老眼流下渾濁的淚水,順著溝壑縱橫的面龐低落在衣襟上,“通敵賣國,陷殺兄弟,也是該的,只可憐我紀氏百載功勛?!?/br> 說完這句,他身軀一軟,倒在床榻上,已是斷了氣。 老侯爺雙眸未能合閉,只瞪著門口方向。 傳消息的人是張德海的徒弟小吳子,他細細敘述了坤寧宮與臨江侯府的情況。 紀婉青未置一詞,她不會惋惜臨江侯府任何一個人。 她惋惜別人,誰來惋惜她的爹娘?殺父害母仇人將伏誅,她只有大仇得報的暢快感。 “娘娘,殿下需守在乾清宮不得折返,命奴才給娘娘傳個話?!?/br> “何話?” “殿下說,您若想去冷宮看一眼那庶人紀氏,吩咐奴才一句,等奴才等稍加安排,您午后或明天,就能過去了?!?/br> 第一百四十章 聽了高煦傳過來的話, 紀婉青怔忪半響。 她先親自揀選了夫君換洗衣物,又囑咐張德海那邊得好生伺候, 良久,對小吳子點了點頭。 最終, 她決定去冷宮走一趟。 殺父大仇終得報,想親眼看一看;又或者, 看看這位昔日挾胞妹性命以威逼她就范的皇后, 如今一朝覆滅的境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