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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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的變化讓孩子察覺了,他不安的蹭了蹭母親,停止吮吸的動作,憋了癟小嘴兒,“咿呀”地啼哭出聲。 “你乖乖的,爹爹疼著你呢。” 紀(jì)婉青心疼,輕輕拍著寶寶的背,一遍安撫,一邊輕聲喚道:“殿下,你先聽我說?!?/br> 高煦見驚著兒子,忙噤聲行至榻沿坐下,一起溫聲哄著孩子。 年輕的父母手忙腳亂,好在小寶貝不是個折騰人的,哄勸了一陣子,很快被安撫下來,他眨巴眨巴浸在淚水里的眸子,委屈巴巴繼續(xù)埋頭吮吸。 夫妻二人松了口氣,高煦接過何嬤嬤遞過來的熱帕子,小心翼翼給寶寶抹了眼淚。 既然兒子的飯已經(jīng)吃了一半,現(xiàn)在就不好立即打斷,他只得忍了這次。 不過,高煦話語中隱有慍怒,將聲音壓得極低,道:“青兒,這幾個刁奴膽敢糊弄主子,可輕饒不得?!?/br> 涉及妻子身體健康,他半點不松口,只輕聲安撫說:“你才生了孩兒,正該好好養(yǎng)著,此事莫要多理?!?/br> “不是呢,殿下?!?/br> 紀(jì)婉青好笑又感動,挨著高煦的肩窩笑道:“此事于我身體有益無害,殿下且聽我說?!?/br> “哦?” 高煦自然不懷疑妻子,只是她此刻所言與他認(rèn)知所悖,乍然聽聞,他難免有些疑惑,“竟有此事?” “嗯,是真的。” 紀(jì)婉青屏退屋中幾個乳母嬤嬤,細(xì)細(xì)將母乳對嬰兒的好處說了一遍,尤其是初乳,而且還鄭重表示,哺乳對母體恢復(fù)反而有好處,沒有壞處。 “我要與殿下白頭偕老的,怎能不愛惜自己身子?!彼捳Z很認(rèn)真,抬眸看他,美眸隱帶幾分纏綿。 高煦漸緩和了臉色,又聽妻子說:“這是我母親教我的,絕不會有假。” 這種事,必須有個出處,總不能是憑空臆想出來的。于是,紀(jì)婉青便將知識安在這輩子的母親身上。 “我與meimei出生后,就是母親親自喂的?!?/br> 其實,小嬰兒精力不濟(jì),視力也模糊,她也不記得當(dāng)初有沒有喝過初乳。不過,現(xiàn)在就當(dāng)是有了,“我與meimei一胎同胞,我倒好些,我meimei身體就弱了許多?!?/br> “若不是母親這法子,怕是meimei還要吃虧。” 為了說服夫君,讓兒子沒有疫苗的環(huán)境提高免疫力,得到更多保護(hù)。不得已,紀(jì)婉青只得小小地撒了個善意的謊言,用meimei當(dāng)了佐證。 她母親雖然早逝,但卻是因自小身體偏弱,又連連遭遇打擊,傷心過度所致,也其他事情一點瓜葛也沒有。 若父親兄長好好的,想必母親也是能安穩(wěn)白頭的。 憶起這些往事,紀(jì)婉青有些許黯然,片刻后提起精神,看著身畔夫君。 高煦輕拍了拍妻子,以作安撫,沉吟片刻,便說:“既然這初乳這般有益處,又對母體無損,那你便先喂著吧?!?/br> 他仔細(xì)端詳紀(jì)婉青,見她歇了兩日,已經(jīng)緩過來,臉色不錯,精神也很好,顯然母乳喂養(yǎng)并為帶來損傷,這才點頭應(yīng)了。 “你喂兩月就好,等滿了兩月,就交給乳母伺候?!备哽愕降仔奶燮拮?,以兩月為限,多了就不樂意了。 他暗忖,回頭詢問一下太醫(yī),再命太醫(yī)仔細(xì)診脈,確定妻子身體完全無損,才好繼續(xù)。 如若不然,一切暫停。 高煦本人就是乳母喂養(yǎng)長大的,他覺得自己兒子即便也同樣待遇,也是沒問題的。 兒子他視若珍寶,妻子亦然,讓他損傷一人卻貼補(bǔ)另一人,他是不愿意的。 “嗯,都聽殿下的。” 高煦態(tài)度很堅決,紀(jì)婉青只得點頭應(yīng)了,她估摸著,兩月也可以接受了。 畢竟,乳母們都是剛生下孩子不久選進(jìn)來的,大約就一個來月兩個月,乳汁質(zhì)量都很高,不影響孩子的營養(yǎng)。 況且,現(xiàn)在紀(jì)婉青已把兒子生下,等滿月后,就不能再閉門不出了。她有各種必須出門的時候,總不能讓寶寶餓著等,因此乳母必不可少。 既然已經(jīng)用了,就不差用到底,夫君心疼她,她也不愿意一再拂他的意思。 夫妻說著話,這邊小寶寶已經(jīng)吃飽飯了,他松開一直叼著的食物來源,撅了撅小嘴。 “這小子?!?/br> 高煦含笑,小心接過妻子懷里的兒子,放在床榻上,又抬手替妻子掩上衣襟。 雪白的豐腴,讓他眼神暗了暗,好一番克制,才沒有蠢蠢欲動的心思冒頭。 “你也不嫌餿嗎?”紀(jì)婉青嗔了他一眼,笑著打趣。 生產(chǎn)時渾身冒汗,人仿佛像在水里撈出來一般,偏月子里不允許沾水,何嬤嬤只絞了熱帕子,給主子擦拭了一遍身子,面對她的抱怨,一概不予理會。 乳母回頭還絮叨了許久,說明種種月子里不注意的壞處,讓紀(jì)婉青耳朵生繭,她只得立即舉白旗投降,才堵住了對方的滔滔不絕。 她此刻說話時,不忘側(cè)頭嗅了嗅,皺了皺臉表示不樂意,“我總覺得有些味兒?!?/br> 至于高煦會不會嫌棄,她到不在意,畢竟這兩天該嫌棄早就嫌棄了,也不等用到現(xiàn)在。 據(jù)何嬤嬤所言,他一有空就往耳房鉆,抱著孩子,坐在床前,像黏住一般不肯挪窩。 好吧,紀(jì)婉青的心是甜絲絲的,這男人心里已是牢牢放了一個她。 “哪里就有味兒?” 高煦表示完全沒有察覺,反而在她櫻唇上親了親,笑道:“孤只覺得香。” 這般甜的話,一年前剛大婚時是完全不敢想象的,但此刻他說得漸趨熟練。 不對,皇太子這話兒卻發(fā)自內(nèi)心,他真沒覺得有味兒。 高煦直接動手,一手穿過妻子腿彎,一手摟住她的肩頸,將她抱放在床上躺著,“太醫(yī)說,你如今不宜坐太久,躺著說話即可?!?/br> 叮嚀幾句,又掖了掖被角,他重新坐在床沿,抱起兒子在懷里哄著,動作熟練了許多,已不見絲毫生疏之感。 “青兒,父皇給我們兒子賜了名,大名高璟?!?/br> 這一點,何嬤嬤給紀(jì)婉青說過,不過宮人嬤嬤是不能提及主子大名的,因此兒子的名字,她現(xiàn)在是頭次聽說。 “璟兒,挺好的?!彼c了點頭,表示很滿意。 紀(jì)婉青探手摸了摸兒子的小臉蛋,吃飽喝足的寶寶半醒不睡,抬起眼皮子撩了母親一眼,便徹底闔上眸子睡覺。 “殿下,兒子還沒有小名兒呢,你給取一個唄?!?/br> 高煦很期待孩子,雖知道自己肯定不能給取名,但依舊翻了很久書籍,有空就琢磨。她看在眼里,記在心上,不過這兩天沒與他見面,這才沒提。 “好。” 高煦果然大喜,立即接話說:“孤從前看過,曦字就不錯。” “瑾字也很好,瑜也是可以的?!币惶崞疬@個話題,他的話就多起來,滔滔不絕,一口氣連說了七八個以前看好的字。 紀(jì)婉青含笑聽著,“殿下是我們璟兒爹爹,你做主就好?!?/br> 高煦興致勃勃,將這幾個字顛過來倒過去琢磨良久,最后還是一一否則了,“青兒,我們兒子,小名就取安兒罷?!?/br> 安,即是平安。 數(shù)遍了諸多美好寓意的字眼,他終究還是取了這個看似平淡普通,實則寄托了最美好期盼的字眼。 “好?!?/br> 紀(jì)婉青眼圈有些發(fā)熱,她眨巴眨巴,笑著應(yīng)了,“我們安哥兒小名就定下了?!?/br> 高煦抱著安哥兒不肯撒手,坐在床沿與妻子說了許久的話,直到紀(jì)婉青掩唇打了個小哈欠,他才站起,小心將兒子放進(jìn)悠車?yán)?,再喚乳母進(jìn)門守著。 他轉(zhuǎn)出外間洗漱更衣,隨后便折返內(nèi)屋。 這幾天,高煦都是在耳房外間的羅漢榻上歇息的,守候著妻子與新生兒子。 今兒紀(jì)婉青醒著,他也不怕打攪她安眠,直接到了里間床榻,抱住她往床里頭挪了挪,自己睡在外側(cè)。 “殿下,你要睡這?” 高煦應(yīng)了一聲,隨即笑道:“你放心,這屋里的事兒,一句也傳不到外頭去?!?/br> 在古代,夫妻感情更崇尚相敬如賓,像他們這般難舍難分,實際上是很讓人詬病的。 尤其紀(jì)婉青還是太子妃,一旦宣揚(yáng)出去,必然會會落下個不懂分寸,甚至是魅惑男人的罪名。 高煦非常清楚這一點,他當(dāng)然不會讓妻子落到這局面,這清寧宮后殿事無大小,一概不會傳出半點風(fēng)聲。 “嗯,我知道的?!?/br> 紀(jì)婉青當(dāng)然不會把夫君往外推,哪怕他出去是獨眠,側(cè)頭在他臉上親了一記以示獎勵,她笑道:“我不許你出去?!?/br> “我也舍不得你?!?/br> 低低話語含嗔帶癡,高煦隨手拂下錦帳,回頭便將她水盈盈的雙眸,心中不禁一熱。 薄唇湊了上去,“孤也是?!?/br> 錦帳低垂,一個吻溫柔又纏綿,好半響才分開,夫妻額貼額,高煦低聲說:“青兒,辛苦你了?!?/br> 他說得很認(rèn)真,紀(jì)婉青心里甜絲絲的,“嗯,生安哥兒時可痛了,你以后得多心疼我。”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說的不僅僅是孩子,她不興吃苦受罪不吭聲的,該軟語軟語,該撒嬌撒嬌,也是維系夫妻感情的一大利器。 高煦將人抱緊在懷里,“孤知道,孤知道的?!?/br> 一顆心像浸泡在熱水中,軟脹軟脹的,夾雜著熱熱的疼,還有絲絲甜蜜。前頭二十年,他從未經(jīng)歷過這般感覺,這一兩年來,從陌生到熟悉,卻教人日益沉淪。 夫妻二人交頸相擁,溫存繾綣,良久,紀(jì)婉青才道: “殿下,明日就是我們安哥兒洗三了。” 她偎依在夫君溫暖寬闊的懷里,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蹭著他的寢衣領(lǐng)口。實際上,她很不想打破此刻纏綿氣氛,但明日很重要,她不得不開口。 因為洗三禮在內(nèi)宅舉行,高煦不能參與,紀(jì)婉青坐月子也不能出席,反倒是一個坤寧宮皇后,必然會出現(xiàn)。 第一百章 古人從出生到成年前, 有四個最重要的日子,全都集中在嬰孩時期。洗三, 滿月,百日, 周歲。 周歲以后,女子要一直等到及笄, 男子則是二十及冠, 才會再次廣邀賓客,大肆慶賀。 洗三, 顧名思義,是新生兒出生后第三天舉行的。 由于孩子太小,不能抱離太遠(yuǎn), 而母親也正坐月子中, 因此洗三禮設(shè)在內(nèi)宅,只能有女眷參加。而男賓一律留在前院飲宴, 并不觀禮。 安哥兒不但是皇長孫, 他還是東宮嫡長子, 意義重大,他的洗三禮, 自然少不得遍邀朝廷高等級的內(nèi)外命婦, 前來清寧宮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