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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太子妃的榮華路在線閱讀 - 第20節(jié)

第20節(jié)

    在熱水中浸泡許久,她舒服得險些不想出來,還是何嬤嬤見了,硬把她挖起,一邊伺候她穿衣,一邊念叨著泡太久不好之類的。

    換了一身簇新的細綾寢衣,紀婉青回到了里屋,她其實很想睡了,不過見大老板還未回來,她只得一臉糾結(jié)地等著。

    日子暫時過得不錯,但也不能因此失去謹慎不是。

    屋里留下何嬤嬤并兩個丫鬟,其他人被她打發(fā)回去歇息了,除了有梨花她們跟一天也累了的緣故,最主要是,紀婉青發(fā)現(xiàn),高煦似乎不大喜歡宮女接近。

    高煦表面并無異色,但紀婉青已發(fā)現(xiàn)他貼身伺候的都是太監(jiān),一個宮女俱無,聯(lián)想起他大婚前并無姬妾通房之事,她有了猜測。

    既然這樣,迎合大老板需求很重要,紀婉青打算,以后屋里,就不多留人了。

    這般便思索邊等,紀婉青便倚在床柱上打起瞌睡了,何嬤嬤心疼,但也不好讓主子到床上睡去,只得干瞪眼看著。

    高煦回屋后,照例在另一側(cè)稍間梳洗妥當,進了門,他揮退何嬤嬤幾人。

    往床上一瞥,腦袋一點一點地,正睡得迷糊的紀婉青便映入眼簾。

    高煦上前,垂目看著她片刻,最終緩緩俯身,將她抱到床榻上去。

    紀婉青其實睡得并不沉,高煦一抱她,她便睜開眼睛,剛好他垂眸,二人便四目相對。

    她頓了頓后,抬纖臂環(huán)住他的頸脖。

    紀婉青有些頭皮發(fā)麻,也不知他累不?若是他今晚還有那啥啥的意思,那她可夠吃力的。

    “睡吧?!?/br>
    血氣方剛青年男子,初嘗了情欲滋味,對象還是一個絕色尤物,說不想那是假的,但高煦卻將她放在床榻上,自己扯過錦被平躺下來,“今兒累一天了,早些歇吧。”

    他有心有力,但明顯她完全相反,高煦并非重欲男子,沒有強求。

    紀婉青大松一口氣,“謝殿下?!?/br>
    謝什么,兩人心知肚明,紀婉青等了等,高煦都再沒有吭聲,她只得干巴巴湊了一句,“婉青日后再好生伺候殿下。”

    這事兒,這話題,其實最容易拉近陌生夫妻距離,高煦側(cè)頭睨了她一眼,半響才道:“好,記住你說的話?!?/br>
    朦朧微光中,他聲音有些暗啞,目光也別有深意,紀婉青忽覺臉上有些熱,二人相視片刻,她輕輕“嗯”了一聲。

    一夜無詞。

    紀婉青睡得很沉,隔日清晨再睜眼,高煦已經(jīng)早起出門去了。

    他并不得空,除了前兩天分身乏術(shù)以外,今兒天未亮,他便恢復早起上朝了。

    紀婉青瞥一眼窗欞子,窗紗僅僅透著些許晨光,也是,大家各有各的不易。

    “娘娘,”梨花一邊伺候主子起床,一邊喜孜孜道:“今兒殿下早起時,沒讓叫醒您呢?!?/br>
    按照規(guī)矩,其實太子早起的時候,紀婉青這個太子妃是要先一步起床,好伺候穿戴的。這涉及地位尊卑問題,哪怕是一屋子的宮人太監(jiān),也得做出個樣子來。

    高煦并不在意這些,張德海吩咐小太監(jiān)動作輕點,以免打攪太子妃娘娘好夢時,他也默認了。

    何嬤嬤等人早等在外間了,聽得一清二楚,一眾陪嫁喜上眉梢,太子殿下尊貴,能這般體貼已經(jīng)很不錯了。

    也是因此,梨花念叨的時候,何嬤嬤也沒呵斥她,反正內(nèi)屋都是自己人,低聲說兩句也沒啥。

    “娘娘,殿下為人端方,又不好女色,您要好生經(jīng)營才是?!焙螊邒邎远ㄕJ為,好日子是經(jīng)營出來的,畢竟一輩子一帆風順的人能有幾個?好好經(jīng)營是王道。

    “嗯,嬤嬤我知道的?!鳖愃频脑挘舱f過,紀婉青是萬分同意的。

    正是如此,她更應(yīng)該打起精神來,待會兒好生應(yīng)對皇后。

    沒錯,紀婉青雖然是太子妃,但也是皇家媳婦,進了門,每日早起請安是必須的。

    這請安對象,正是那不懷好意的紀皇后,今兒第一天,紀婉青可不能遲到了,洗漱用罷早膳,她便立即開始挽發(fā)更衣。

    她是新婚,出門衣裳需要更加隆重,紀婉青昨日便已選了一整套大紅色明黃鑲邊飛鳳紋宮裙,鑲邊繡了折枝牡丹紋樣。

    這一身穿上,艷紅似火,十分奪目。

    梨花利落給她挽了個凌云髻,戴了一整套赤金嵌紅寶頭面,紅寶顆顆拇指般大小,璀璨奪目。

    梨花指揮人捧來幾面打磨光滑的黃銅鏡,紀婉青細細端詳,美則美矣,也很高貴大方,只可惜忒沉重了些。

    她其實不好此道,只可惜如今卻不得繁復裝扮起來。

    “行了,妝畫淡個淡的罷。”再畫濃妝,她要受不了了。

    殿內(nèi)忙碌一番,等天色漸漸亮起,紀婉青便登上轎輿,往坤寧宮而去。

    一出清寧宮,主仆皆嚴肅起來,紀婉青凝眉垂目。細細思索待會可能出現(xiàn)是情況,以及應(yīng)對方式。

    很快,轎輿便抵達坤寧宮,紀婉青這是平生第二次到這地方,與上次徒步而行許久不同,這次轎輿直接抬進宮門。

    守門小太監(jiān)遠遠見了,便已奔進去通報,紀婉青剛下了轎輿,便有大宮女迎上來,“太子妃娘娘,皇后娘娘有請?!?/br>
    這宮女紀婉青見過一次,便是上次替她引路的杏衫宮女,名翡翠,是皇后的貼身心腹,她面對太子妃,依舊動作不緊不慢,態(tài)度不亢不卑。

    紀婉青頷首,對于這些個皇后心腹,她不刻意得罪即可,討好就不必了,沒的自降身份。

    她緩步入了西暖閣,便見紀皇后笑吟吟坐在炕幾一邊,態(tài)度甚至比上次還要熱情些,不等她微微福身見禮,便立即叫起。

    “你這孩子,何須多禮?”

    皇后一邊招手示意紀婉青到近前來,一邊吩咐翡翠搬個椅子過來,就放在她下首,“咱娘倆正好坐得近些說話?!?/br>
    紀皇后是高煦繼母,從禮法來說,這娘倆說得一絲不差,但偏偏這繼母子之間暗流洶涌,欲除之而后快,這過分熱情,就顯得很詭異了。

    紀婉青不動聲色,微笑謝了恩,在翡翠指揮人搬來的楠木圈椅上坐下,任由皇后握住她的手,熱情地拍了拍。

    皇后不懷好意是必然的,只是該如何應(yīng)對,還得等對方發(fā)了招才能下決定。

    “唉,”皇后嘆息一聲,“你這孩子莫要怪姑母,姑母惦記你的親事,那日陛下來了,便順道提了一嘴,不想陛下卻覺得你是忠良之后,正好賜婚當了太子妃?!?/br>
    這鬼話誰也不會信,皇后心知肚明,不過,她也就睜著眼睛說瞎話,隨意給個能接話題的說法罷了。

    果然,她隨后話鋒一轉(zhuǎn),便問道:“婉青,太子殿下待你可好?”

    來了。

    紀婉青心念急轉(zhuǎn),面上已經(jīng)帶上幾分黯然,垂首道:“殿下,殿下他……”這模樣,當然是表示不好的。

    路上,紀婉青其實就已經(jīng)想過這個問題了,太子對她還算不錯,但她絕不認為能讓皇后知悉。

    一個不如意的太子妃,利用價值總比得寵時小得多,對方期望值小了,對她有益無害。

    大婚前,紀婉青曾分析過坤寧宮與東宮的狀況。她認為,這兩邊都是能耐人,自身籬笆扎得嚴實的同時,也會往對方宮里放探子。

    兩者相合,結(jié)果肯定是彼此都有探子在對方宮里,但人數(shù)必然極稀少,不起眼,只能徘徊在最外圍。

    這種情況下,高煦日常待她如何,皇后是不可能清楚的。

    她姓紀,是皇后硬塞進東宮的,太子不喜很正常,只要再把神傷失意再演得逼真一點,糊弄過去完全沒問題。

    果然,皇后細細打量紀婉青,見她即便強打精神,嬌美的面龐依舊難掩疲憊失落,更確信自己先前猜測沒錯。

    不如意也好,不如意便更容易心思浮動了。

    紀婉青固然聰慧,但到底是個十五六歲的女子罷了,皇后已提前準備妥當,她自認勝券在握。

    “唉,是姑母不好,若非姑母多嘴,也不會害你陷入如此境地。”

    皇后長嘆一聲,接著便轉(zhuǎn)入正題,她一臉正色道:“如今,姑母少不得描補一番?!?/br>
    “描補?”紀婉青困惑抬眸,心底卻冷嗤一聲,正戲要上演了。

    “沒錯。”紀皇后垂目盯著她,紅唇勾起,“皇太子身體羸弱,想來天不假年?!?/br>
    這話的意思是,太子這虛弱的身體,估計是活不長久的。

    紀婉青聞言當即大怒,她固然不樂意嫁給太子,但如今不嫁也嫁了,在古代,夫婿對女子的重要性不言自喻,皇后剛算計了她的婚事,如今又當面詛咒她快當寡婦?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

    紀婉青俏面緊繃,帶了一絲薄怒,“殿下身體固然不佳,但未必不能長壽?!?/br>
    她這是真怒,也是一個正常新婦該有的反應(yīng)。

    紀婉青這反應(yīng),正在皇后的預(yù)料之中,她不以為忤,笑了笑,不疾不徐接著說:“你也不必生氣,姑母只是不忍你一輩子獨守空房,這不是替你想辦法了嗎?”

    “想必你也知道本宮與太子不和,兩者不能相容,若你協(xié)助本宮打探東宮消息,事成之日,本宮便安排了換個身份另嫁,如何?”

    開場白已經(jīng)說完,紀皇后利落說出她的最終目的,她居高臨下俯視紀婉青,面上假意的親切笑容漸去了,一雙鳳目隱隱帶著威逼。

    紀婉青很聰敏果斷,在爭產(chǎn)一事表現(xiàn)可圈可點,只是那又如何呢?一入宮門深似海,她在外面所有人手都使不上力,孤軍奮戰(zhàn),在宮里,錢財不是萬能的。

    宮里不缺聰明人,死得最多的也是聰明人?;屎笤趯m里經(jīng)營了二十年,勢力盤根錯節(jié),一個初來乍到的紀婉青,實在不足以讓她嚴陣以待。

    “本宮知道你不樂意進東宮?!?/br>
    皇后話語不疾不徐,恩威并施,“你姓紀,太子心存忌憚,他日即便能登頂,必不會善待于你。既然如此,這一舉兩得之事,你又何樂而不為呢?”

    這話聽著似乎很有道理,只是,真相會是這樣嗎?

    其實并不然。

    莫說鹿死誰手未可知,就算退一萬步真是紀皇后勝利了,誰能保證對方實踐諾言。

    紀婉青認為,若真到了那個時候,東宮所有人包括她,都會被徹底除掉的可能性更大。

    況且,太子雖暫時難免防備,但待她卻真不錯,假以時日,防備漸去必能更好。她好好的日子不過,卻答應(yīng)皇后當jian細,除非是得了失心瘋。

    紀婉青抬目看向皇后,卻見對方一臉篤定,她不禁秀眉一蹙。

    紀皇后能混到這份上,肯定不是蠢貨,她答應(yīng)的幾率并不大,對方必然清楚。

    那么,對方之所以胸有成竹,難道是已將她某個要害把柄握在手里,正好用以要挾,讓她不得不就范?

    第二十三章

    紀婉青眉心一跳, 驀然想起胞妹,心跳瞬間急速起來了。

    若說她的要害把柄, 如今僅有兩個,其一就是舅舅一家, 第二個則是親妹紀婉湘。

    舅舅自保能力完全沒問題,難道是meimei?

    她定了定神, 不可能的, 紀婉湘出京之前,她特地將有可能發(fā)生的情況說了一遍, 小夫妻留心聽了,并鄭重應(yīng)下。

    鄭家確實很小心謹慎,到了邊城后, 還隱晦給鄭父那位袍澤說了, 對方特地給鄭家安排進一個老軍戶區(qū)里居住,周圍都是積年軍戶人家, 外人不能輕易靠近, 安全很有保障。

    之后, 鄭家仔細留意附近,發(fā)現(xiàn)確實無異常, 才稍稍放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