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深愛的是“肖譽”，還是愛著“肖譽”的自己？

    察覺到他在走神，腰上的手臂箍得更緊。

    他和季云深貼得很近，有一部分無限重疊，季云深在他耳邊喃喃：“阿晏，我愛你……”

    第69章 69孔雀一天不開屏就難受。

    重獲自由的日子比想象中來得更早，當(dāng)天晚上，季云深把肖譽抱進浴缸清洗時，用鑰匙解開了那條鉑金腳鏈。

    肖譽想問，之前盆栽里藏著的是開哪把鎖的鑰匙，可他看著季云深往他腿上涂沐浴露的嫻熟動作，終究沒問出口。

    解開了，就代表結(jié)束了，問或不問都無所謂了。

    “阿晏，”季云深掬一捧水淋在他胸前，笑了笑，“明天我去瑤華出差，我們可以順路去散散心，那邊是個旅游城市，你應(yīng)該也喜歡的?！?/br>
    語調(diào)輕快，仿佛這一個多月是一場夢，仿佛他們現(xiàn)在是一對神仙眷侶。

    “我有的選嗎。”

    肖譽盯著水下兩只腳踝，上面是季云深吊起他的腿時硌出來的紅印，被熱水一泡腳踝有點發(fā)腫，變得更加猙獰。

    罷了，這是最后一次——也不知是對自己的警告，還是無奈的再一次順從。

    季云深沒再說話，扶他起來裹上浴巾，拍拍他的屁股：“上床去吧?！?/br>
    準備躺下的時候，季云深側(cè)身坐到床邊，捧他的腳放到自己腿上，他沒有防備，往后仰了一下，頭撞到床頭軟包擦出幽微的悶響。

    “做什么?！边@姿勢讓肖譽別扭得很，覺得自己像個嬌滴滴的小公主。

    “躺下吧?！奔驹粕畎丛谒绨蛏?，稍微施了點力，往手心倒了幾滴精油，覆在紅腫的腳踝輕柔慢搓，“剛才弄得過火了?！?/br>
    洗過澡的熱氣現(xiàn)在才爬上臉，肖譽把被子往上拉了些，只露一雙眼睛，向下瞟著季云深。

    剛從熱水里出來，兩個人皮膚的溫度都比往常高了一些。

    按理說，溫度相近的皮膚挨在一起，應(yīng)該如自己的左右手相握，沒什么特殊的感覺。肖譽卻覺得那塊兒rou皮越來越燙，好像把季云深手上的溫度都吸收過來一樣。

    難道是會發(fā)熱的精油？

    季云深的拇指沿他凸起的踝骨從上到下滑推，經(jīng)過紅印時力度明顯輕了許多。他在心里數(shù)了不到三百秒，終于忍不住了。

    紅印只是看著嚇人，實際一點不疼，更沒有破皮，季云深揉得他發(fā)癢。

    其實季云深沒必要這么大費周章，好像真的把他當(dāng)做小葉赤楠那般呵護，好像他真的是很脆弱的人一樣。

    他輕輕踢開季云深的手，聲音悶在被子里：“別弄了，我要睡了?！?/br>
    “困了？……好吧?！奔驹粕钍樟耸郑研ぷu的腿放進被窩，沉默著收拾精油。

    ——是求偶失敗的孔雀。

    等季云深進了浴室，肖譽拉下被子，整間臥室都充斥著玫瑰味的精油香，加上浴室里的水聲，揉搓頭發(fā)的泡沫聲，他竟也覺得這一個月像夢，他們還像從前一樣，等對方洗完澡一起睡覺。

    季云深披著浴袍出來時，他趕緊閉上眼裝睡，這次季云深沒有戳穿他，關(guān)了燈，掀開被子躺上來，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很快呼吸就變得綿長。

    今天怎么睡這么快？

    他等了一會兒，確定季云深真的睡著了之后，躡手躡腳卷起對方的袖子，按亮手機屏幕照了過去。

    以往季云深一直喜歡穿短袖睡覺，但是粘完銀杏葉的那天晚上穿起了長袖，當(dāng)時他沒多想，原來季云深從那天開始就……

    手臂上沒有任何藥物和包扎的痕跡，全憑身體的自愈能力養(yǎng)著，有些結(jié)了薄薄的痂，有些讓他咬破了，傷口被洗澡水和沐浴露腐蝕得發(fā)白，密集混亂地分布在皮膚上——不知還有沒有其他的傷口。

    喘不上氣的感覺又回來了，他條件反射地弓起腰，大腦一片混亂。

    季云深這么在意形象的人，萬一留疤了怎么辦？

    是用什么傷的，會發(fā)炎嗎？還會再受傷嗎？

    身體的傷口大概一個月能痊愈，心里的傷口呢？

    無形之中好像有鞭子抽在背上，肖譽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他們會走到這里，后悔嗎？

    是有的，他應(yīng)該留在鄰市的酒店不回來，就沒有后面這些事了。

    戀人們分手前總會細數(shù)自己和對方的過錯，為每一步尋找歸因，可真走到這一步，他卻一點也想不起季云深的壞。

    好的壞的每一個結(jié)果都是他造成的，他害季云深變成這樣，自己也沒好到哪里。

    “……對不起?！彼弥挥凶约耗苈牭降穆曇粽f，“希望你健康快樂，這句話是我發(fā)自內(nèi)心的。不要再傷害自己了，留疤不好看的……”

    肖譽不想影響季云深睡覺，輕手輕腳下了床，躺在客廳沙發(fā)上玩手機。

    可他不知道，在他離開臥室之后，季云深也睜開了眼睛，視線在黑暗中穿過房門釘在他身上，久久沒有撤去。

    按照季云深的計劃，他們會在瑤華待上三四天，肖譽的行李很精簡，背了一個雙肩包就出發(fā)了。

    季云深依然拎著他26寸的行李箱，拖過衣帽間的地毯時，聲音又悶又沉，聽上去裝了不少東西，倒像是專程去旅行順便出了個差。

    飛機落地，丁頌開車送他們?nèi)ゾ频?，看見丁頌，肖譽才確信季云深真的是來“出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