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但他沒問,從源頭上拆掉了季云深表演的舞臺。 冷不丁解鎖一個“親吻成就”,兩人有點心猿意馬,默不作聲吃著面前的食物,都覺得味道比幾分鐘前更好了些。 肖譽一直沒什么話,兩人相處中幾乎全憑季云深沒話找話。眼下“找話”的人也沉默了,奇怪的是氣氛并不尷尬,反而曖昧得有些黏膩。 旁邊人身上源源不斷散發(fā)著熟悉的樹苔香,而肖譽的衣服也有一股洗衣液的茉莉香,兩種香味交織在一起發(fā)生了微妙的化學反應。 他悄悄吸了一大口氣,很好聞,有點上頭。 最后一道黑椒焗飯坐著小火車送了過來,平板發(fā)出“滴”的一聲,提醒他們餐食已經(jīng)上齊,祝他們用餐愉快。 肖譽伸手去拿,遞給季云深時碰到了對方的手指,溫熱干燥,和剛剛臉頰感受到的觸感相似,心臟再次狠狠跳了兩下。 想握住那只手。 可他不愿承認。 焗飯做得不好,小部分米飯沒有被芝士覆蓋,他心不在焉地打開調(diào)料罐,猛地往米飯上抹辣醬。 季云深盯著他看,又下單兩杯冰牛奶。 就在肖譽被辣得直流眼淚時,冰牛奶像從天而降的救世主,踩著精致的小火車來到他面前。顧不上思考是什么時候點的,他“咕咚”灌下半杯,舌頭和喉嚨才舒服一點。 他不斷吸溜著鼻子,眼眶和鼻尖都紅了,瞧著比剛才還要可憐幾分。 季云深調(diào)侃道:“你們平港人還挺能吃辣?!?/br> 肖譽沒理,刮出一點辣醬,悶著聲音:“還有一杯,你喝嗎?” “都是你的?!?/br> 季云深笑著,手掌又爬上他的大腿,沒有受到制止,便得寸進尺地向上移動??拷雀臅r候,被毫不留情地扔了回來。 親也親了,抱也抱了,睡也睡了,卻總不讓摸,季云深有點郁悶,還有點生氣。 從餐廳出來時,沉重的書包被季云深主動拎在手上,肖譽沒搶過,就由著季云深去了。 車子停在地下停車場,他們出電梯的時候小李也剛從負一層吃完飯,給他們一人帶了個蛋仔冰淇淋——用的還是季云深的錢。 季云深有輕微的潔癖,向來忌諱在車里吃東西,不過小李入職晚不知道這些,要不然也不會買蛋仔,還是冰淇淋的。 肖譽一口冰淇淋一口蛋仔吃得很安靜,季云深余光瞧著,發(fā)現(xiàn)肖譽是個很有調(diào)理的人。 他們沒有一起生活過,但在科北團建時短暫地“同居”過幾晚,肖譽使用過的浴室干凈不留痕跡,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剛做過保潔。 而且肖譽的私人物品整理得井井有條,需要時不用思考就能馬上找到,用完后絕對會放回原位。 這種有些刻板的行為,在吃東西上則更為明顯。 比如最后吃的那碗黑椒焗飯,肖譽會循著從右向左的順序來吃,中途他給肖譽夾了一塊兒炸雞,恰好放在空出來的右手邊,肖譽拿勺子的手一頓,皺著眉把炸雞趕到了最左邊。 可以說,在肖譽的心里,每個人每件事都有嚴格的邊界劃分,就比如那塊計劃之外的炸雞,不能和原有的焗飯混為一談。 他默默嘆口氣,想來,他在肖譽心里,也就是塊兒“炸雞”吧。 嘴角蹭上了冰淇淋,肖譽舔了舔,奧利奧餅干屑被舌頭卷進口腔,咀嚼,吞咽。 無意識的動作卻擾得季云深心神不定,好像舔在了他的心尖,令他不禁想象那塊軟rou的觸感。 不就是在車上吃東西嗎,只要肖譽想,在車上做都可以。 “你琴盒上的小白狗掉了。”他往肖譽旁邊湊了湊,“掉在我家里。” 肖譽扭頭看他,嘴里沒停,眼神有點空洞。 掉了? 沒有吧,昨天上課時好像還在。 四目相接,狹長的一雙眼閃過狡黠,季云深直白而炙熱地遞出約請。 帕恰狗還在嗎? 好像也不確定。 “我過去拿。”肖譽說。 第38章 浴缸暖了,胃里滿了,身體也軟了 車子駛上快速路,由城市外延向中心靠攏。 平港臨海,港口每天輸入輸出上百噸貨物,為這片土地帶來繁華,因此城市便以港口為名。 回程臨近傍晚,夕陽西沉,海面映著暖橙色的光,微風拂過,漾起層層漣漪。 肖譽側(cè)頭望向窗外,心緒久久不能平復。 他知道季云深蹩腳的理由,也知道帕恰狗并沒有丟,這一切都是成年人之間的心照不宣?;仡櫵膫€多月的記憶長河,他怎么也想不通,對季云深改觀的錨點在哪里。 他覺得自己像雪山上的一塊冰,不起眼,也沒什么特殊性??删褪窃谀程毂蝗送诹巳?,帶到了山下。 然而那人既帶他遠離舒適區(qū),又嫌棄他太過冰冷。日復一日地相處中,那個人不斷分給他“熱度”,他逐漸融化。 一開始極度不適,如今竟生出一種,可以和對方和平共處的感覺。 季云深應該是喜歡他的吧。 但雪山上有那么多相似的冰塊,季云深喜歡他什么? 拇指貼上指紋感應區(qū),暖色燈亮起,暗色玄關柜下方擺著兩雙拖鞋,一雙藏藍色的稍大一些,另一雙是褐色的,稍小一些。 肖譽不可避免地想起,他第一次來這里時,拖鞋就是合腳的尺碼。